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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策谋(上)
三日相安无事。兰琤住在昭平阁中,不曾出来。而明帝也如往常一般忙于朝政。直到第四日清晨,冬日的阳光斜斜打进殿内,她着一袭素白长裙,一身清冷孤洁胜过腊月的雪,刺目的白。她素面而来,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脸上盘踞的那一道狭长疤痕更为突兀。
“离夙拜见圣上。”
她盈盈拜下,长裙曳地,仿佛地上生出了一株白兰花。声音明明是刻意温婉了的,如玉雕琢,就着一半喑哑,却仿佛浸了寒气,那样冷。
一切都如她所料想的那样,分毫不差。他疾步行至她身前,伸手将她扶起,那一双眼里仿佛落了星辰般的,晕开点点笑意。
“近日可觉得冷?你身子弱,出来要多加些衣裳。”
他低沉的嗓音里俱是关切,宛如霁月的风,褪去了所有阴霾,好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他不知她为何造访,但无论她的目的,他都欢喜得紧。
她一起身,便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手,恍若未见他眼底闪过的一丝落寞。她在心底冷笑:用她至亲的血肉建立起威信,如今又想要拥她在怀吗?
这男人,未免太贪心。
“圣上接着批改奏疏吧。离夙为圣上伺候笔墨。”她款款移步至案前,径自为他磨墨。她柔荑般的手指如陌上初绽的月白花茎,只是褪去了从前的柔弱,举手投足间多了一分干脆利落。
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从不说。他不会过问她六年里经历了什么,既然是不好的记忆,又何必要她去回想。
就这样安稳地过了五六日。她每日约摸来他这儿一两个时辰,期间虽然少言寡语,却已令他十分满足。他甚至有时候会想,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倒也不错。
他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个结。他们之间隔了六载光阴,所以,他无法为她纾解。他根本无从着手。
她的眼底似是结了三尺寒冰,纵使笑语宴宴,容色依旧是寂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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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无风,天气尚佳。圣上可愿与离夙小酌一番?”
虽用的是疑问的语气,可她一开口,便知他必不会推拒。
“如此甚好。”他望着她,微笑如水的模样。
“那离夙便备下酒食。晚膳时分,揽月斋,恭候圣上。”
她说完,便施施然退下。他望着她不染纤尘的裙角微怔,眼底泛起朦胧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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