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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味
小诊所哪里有什么住院部,村里几步路就能走回各自家去。早上来打针,晚上就回去了。
铁葫芦把豆蔻送来后,交代了梅角几句,其实他也知道梅角这人靠谱心细不用他说,但就是
不放心,非要说几句还行。铁葫芦自己都没预测到有一天自己能这么啰嗦。
临走还拍拍老弟绪光的肩膀,算是打个招呼了。绪光头也不抬,只说了一句:“一条烟。”
憋了好几天了,这村里连个像样的烟都没有,能见到中华的红色包装都困难。都是些土烟,连生产厂商都没有。
“把人给我伺候好喽,自然什么都来了。”铁葫芦就知道绪光这个闷骚肯定会讹他一笔,不就是烟吗,要多少有多少。
铁葫芦突然想起:“记得她不爱吃鸡蛋。”
绪光就觉得这哥们绝对掉坑里了,自己都还把知道呢。连吃的都问起来了,“想要也没有。”
还鸡蛋呢,能吃个汤泡饭就不错了。要求还挺多。
梅角和豆蔻倒是亲近了不少。梅角看着豆蔻就觉得喜欢,水灵灵的小妹子,见她就笑,露出的小虎牙,可爱的没边了。梅角多希望有这么个妹妹,每天照顾她都觉得快乐。
豆蔻也很爱和梅角说话,起码她不会歧视她。人都是有感应的,知道谁对自己好,是不是真心的。豆蔻很少能感觉到温暖,虽然现在脚上疼,却还是有着开心的理由的。
“小豆子,来吃饭了。”梅角端来一碗面,上面卧了一个鸡蛋。这鸡蛋还是梅角早上从自家鸡窝里捞出来的,想着打给豆蔻吃。
“梅姐,我不吃鸡蛋的。”豆蔻有些为难,她有着对鸡蛋的抵触情绪。
“这有营养呢,你不爱吃啊。”梅角觉得有点可惜,平时鸡蛋她都省着,基本全入了绪光的肚子,白嫩的小软蛋静静的躺在碗里。
“梅姐,你吃吧,不能浪费。”豆蔻把筷子推到梅角的手里,催促着梅角快吃了。
豆蔻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偷拿了家里的生鸡蛋,小心翼翼地攥在手里,以为鸡蛋可以在手里捂出小鸡来。
藏了半天,最后还是被继父发现了,硬生生把鸡蛋打在了地上。豆蔻才知道手心的温度温暖不出一个生命来,而继父的暴怒着让豆蔻跪在地上把打碎的鸡蛋舔干净。
至今为止,鸡蛋的腥臭味总是会让豆蔻干呕。更多的伴随着失去尊严的伤和无法获得爱的痛。
梅角理解的拍拍豆蔻的小脑袋,“谁都会有不喜欢的东西,你吃面吧,我把鸡蛋挑出来。”说着,就把鸡蛋拨到另一个碗里。
一碗面下肚,二人都暖暖的,豆蔻闻着卫生所里的消毒水味儿,并没觉得反感。反而睡意要上来了,打了个哈欠。
梅角看她吃饱要睡觉了,把碗筷收拾起来说:“你睡会儿吧,我去前面看看。”
像是在照顾一个孩子一样无微不至。
外面的天还很热,梅角在屋外砌的水泥池子里洗碗。刚吃过面,浑身都热透了,梅角捧起一捧水,把热乎乎的脸埋在了冰凉的水里。
洗完都不想擦,任水在阳光里蒸发,随手甩了甩碗里的水,却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
还没回过头,绪光就到了水池旁,梅角看到他长长的手指拨开了水龙头,清凉的水就刷一下涌了出来,看着就说不出的清凉,但梅角条件反射性的就去拨小了龙头,忙解释“不要浪费,开小点。”
绪光次次都觉得梅角像是个妈一样,多管闲事。不过,不像他妈,因为绪光他妈杜薇女士一定不会为了点水而着急,只会关心喷出来的水量会不会湿了衣角,这就是差别。
山里的地下水和城里的自来水没法比,无污染甚至还可以喝。绪光刚开始是抵触的,他对这种没有烧开的水还是嫌弃的,可梅角一再强调水很甜,尝试一下。谁知一尝就爱上了,顺滑的口感,甜甜的味道,只有这大山里才能品尝到,绪光觉得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接受了来到了这里的事实。
也没擦手,湿淋淋的手对着梅角就弹了两下,梅角被撩的抱怨道:“你就不能擦擦呀!”
绪光一边拽起梅角的衣角一边回答道:“不能。”说完就拿着布衣擦了起来,留下个大手印在梅角的衣服上。
梅角真是又气又恼,遇到这么一个冤家,真是没法躲避,次次都是自己吃亏。越想越生气,挖起碗里剩余的水就朝绪光泼去。
没想到梅角能有这样的动作,躲避不及,水就顺着绪光的头发留了下来,像个小水帘。他人整个就愣住了。
梅角本来一出手就后悔了,但看到这么一个场景,竟然无法控制的就笑出了声来,大笑不止,都快要跺脚了。
梅角是第一次见到绪光呆呆的样子。
绪光是第一次见到梅角大笑的样子。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两人看到了彼此不一样的样子。
绪光清晰地看到了梅角右边有一个小梨窝,很小,如果不是大笑肯定是看不到的。
梅角注意到绪光的鼻梁好高,刚才的水珠还挂在上面不愿意下来,估计是爱上那里的高度。直挺挺的,她突然很想看下侧面的风光。
还是绪光先反过劲儿,有意无意的笑了一下,就故意板起脸来,“笑够没!”语气里带着威胁。
梅角还没笑够,只能硬憋着,刚点过头,就又要把笑声漏出来。忙拿手捂住嘴,让自己噤声。
看她憋着真是辛苦,头一颤一颤的,她一定没意识到头顶上那双瞪着她的眼睛里都要射出光了。
绪光拿起一只碗就扣在了梅角的脑袋上,梅角就觉得头上有了压力,又不敢乱动,因为绪光的大掌压在上面,慢慢低下了头来。
“还笑吗?”绪光的视线平行着看着梅角的双眼,戏虐流露而出。
梅角哪里还敢笑,就差把脚收好蹬直腿站好,憋着劲儿摇了一下,就这一下都觉得脖颈子撑不住了。
“你倒是挺开心,还吃那么多。”绪光没想着把手拿下来,他就是要给梅角施加压力,深刻的意识到女人就是要收拾,否则得寸进尺。
“就吃了一点。”梅角可不是饭桶,她还觉得自己没吃饱呢!
绪光突然大喝一声:“闭上你的嘴!”
梅角头往后一撤,下了一跳。连忙闭紧了双嘴,生怕有什么洪水猛兽飞进她的嘴里一样。
“你中午是不是吃大蒜了?”冷不丁的一问。
中午吃面条,梅角以前就有习惯剥两粒生蒜就着,辛辣的感觉刺激食欲还杀菌。村里人都这么吃,梅角从小从此,习惯至今,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眨眨眼睛,点点头。
“真娘恶心。”绪光从来对这种刺鼻性的味道避之不及,更别提已经在发酵的味道了。他有着些懊恼,自己怎么能离这种味道那么近!
按在梅角头上的手唰就收了回来,赶忙又洗了遍手。梅角站在她身后看他那爱干净的样子,忍不住问:“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你头几天没洗了,想刮下来炒盘菜啊!”刚才绪光就有意避开这种接触,他看梅角的头顶都要结饼了,怎么会这么邋遢。
“我上周才洗的,还好吧。”一个缺水缺物资的地方,梅角已经算是爱整洁的,只是这和绪光的理解还有着偏差。
绪光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从小养成的习惯。回头看梅角手墩着碗还不拿下来,顿觉滑稽。
手指敲了敲碗,清脆响,“跟我来。”
小路上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梅角跟在后面,她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跟在他的后面了,相对于绪光的脸,她更熟悉他的背影。
二人之间总是会拉开一段距离,梅角从来没和他并肩走过,她会不自觉的走在后面,像个尾巴。在她心里,这是一种约定。她是在提醒自己,你始终配不上他。
黄土的小路,有车路过就会尘土风扬,灰头土脸才是这里的常态,而绪光总是保持着优雅的状态,即使尘土飞来,他也有着天然的屏障一样,非同寻常。
到达一个小杂货铺,歪歪斜斜的立在那里。绪光径直走了过去。“口香糖。”对着老店长说。
村里唯一的小卖铺,店主年纪也大了,耳朵有点背。“你说什么?”
绪光觉得买个东西真费劲,“来块口香糖。”
“没有。”
“口气清香剂。”
“没有。”
“漱口水。”
“没有。”
问了几个都无果,绪光觉得自己还真是搞笑,怎么会忘了自己站在的是哪里,难道忘了这里是大山之上吗?
眼睛一扫,拽下挂在门口的一串糖,摔给了梅角,“快吃。”
梅角看到这么长一条糖,很是吃惊,花花绿绿有红有紫的包装纸,自己从来都没有吃过。
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开口,绪光看不下去了,拿了一个对着缺口撕开。梅角吃到这甜蜜蜜的滋味,忍不住的笑:“好吃,你要不要。”
绪光推开她,“闭嘴吃,臭死。涮涮味儿。”他才对这种劣质的糖果没有兴趣,看她跟个孩子一样开心个不停,刚才的怒气也没了。
指着糖,绪光吩咐道:“给我都吃完。吃完都不一样能下去。从现在起到明天不要跟我说话。”
吃着糖的梅角,一双大眼睛都充满着甜蜜的喜悦,她“嗯”了一声,细细的在舔着,草莓味的糖果让她的味蕾被打开,肆意充斥着口腔。
第一次感受到的味道总是那么的难忘,绪光估计早就会因为嫌弃而忘记了这件事。
而梅角只吃了两颗,把剩下的都留了下来,连糖纸都留着,她想保存住这种香甜的味道,其实不必如此,她的生活因为绪光而改变的可不光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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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啦,第一天,哎呦听老师说话真啰嗦。
我昨天火车晚点了6个小时,硬生生坐在候车室里等啊等,最后晚上8点才到地方。佩服自己的耐性。
我觉得应该突出大山上艰苦的生活和我们的生活有对比冲突比较好有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