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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妈都是爱情啊
我跟许哲说,陪我待7个小时。
那天游乐园在坐过山车的时候,游乐园突然停电了。我和许哲待在半空,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一起待了4个小时。
周围的人都在尖叫,叫累了开始哭,最后看到有人员来救援后都兴奋地又哭又叫。
我们两人与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我们没有喊,没有哭,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许哲的教养不允许他做出这么人性化的反应,而我,则是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这场事故上。
后来我把脑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但感官无一例外全都集中到了身边人的身上。我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我只知道许哲的存在为这无所事事的时间注入了所有的意义。
等我踏上地面的那一刻,我已经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虽然莹欢说要7个小时,但对于我而言,这4个小时已经够了。
吃饭的时候,我啃下汉堡,嚼了老半天,费了很大劲把它吞下去后,猛地一抬头,冲着对面慢条斯理地吃着薯条的许哲说道:“许哲,你以后要离我远点。”
许哲一愣,继而皱眉,说:“林空,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心跳的跟打鼓似的,但面上我还是讪讪到:“我会让你倒霉的。”
“....咱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吃饭么?再说了,意外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因为没人知道它会什么时候发生,别把这些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我默默地啃下另一口汉堡,没有再说话。
林空,你这个该死的同性恋。
在这一刻,我对自己发誓,一定要把自己这种龌龊的心思藏到心底最深处。我不想因为我而玷污了许哲的完美。
那天晚上回到家后,我在浴室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以至于母亲最后等的不耐烦了,使劲敲门问我是不是死在里面了。
我当然没死,不然也太冤了。
我只是坐在浴缸里发呆,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与深绿色墙砖相互交映,神游于无形之间。
浴缸里的水本来是烫的能刮下我一层皮,到最后,凉的让我瑟瑟发抖。
我想了很多事情,想了我爸妈当年化刀光于无形的嘴仗,想了母亲当年沉迷于一夜情的岁月,想了小学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想了初中时那段活在许哲身边的日子,想了喜欢上许哲的事,想了自己是同性恋的事,想了未来该怎么办。
我想了很多,但都只是虎头蛇尾,很多想法一闪而过,到头来什么都抓不住。我觉得应该是某个环节出错了,所以我才会喜欢上男人,但我又得承认我从小到大就没对女的有过兴趣。或许我是因为父母的婚姻和母亲的一夜情对女性产生了厌倦抵触的心理?那也不对,母亲带回来的男人有些会对我动手动脚,让我觉得很恶心,要真有抵触心理,那也应该是男女都一样。
到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喜欢上的人刚好是个男的。
我喜欢的,只是许哲而已。
与此同时,我也实在无法想象自己除了许哲还会喜欢上另外的人。
在我得出这个结论后,母亲扛着个灭火器破门而入。她面色紧张,脸色苍白,嘴唇还不停地抖动。她看向我,在看到我坐在浴缸里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看到母亲这幅样子,我的心一下子软了,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妈,其实我长大了,咱虽然是母子,但还是要给双方必要的空间以免造成一些尴尬。”
母亲只是一个劲地哭,一个劲地抽噎,像个孩子。
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母亲其实是爱我的,或者说,不管她对我怎么样,她终究还是我的母亲。
那天晚上,由于在冷水里泡太久,我久违地发烧了,40度。
横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我依旧感到无比寒冷。我蜷缩着身体想给自己一些温暖,迷迷糊糊间还能听到母亲的抽泣。我陷入了无数回忆,不同时期的各种画面交叉在一起,光怪陆离,让我分辨不清现实与虚幻。
话又说回来了,现实与虚幻,谁又分辨的清呢?
陈昊是个贱人。
与他同桌第一天后我毫不费力地确定了这个事实。于是在同桌生涯的第二天早上,我冲着正朝着我龇牙咧嘴笑的阳光灿烂的陈昊很平和地说了句:“陈昊,说句实话吧,我见过贱人,但没见过像你这么贱的。”
他一拳挥过来。我没还手。
他第二拳又挥过来。我还是没还手。
他第三拳再挥过来,尼玛,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
于是我把他打得连他爹都认不出来。
忘了说了,我从小就按时参加散打课,水平虽然一般,但比起一般的只会跟着自己的野性走的人已经拉开相当大的差距了。
“你小子你个傻逼。”陈昊被我打翻在地,手脚动弹不得,但嘴巴还是硬的可以。
我毫不留情地往他的嘴上踢过去,冷笑道:“继续骂。”
最后,老师来了。她匆匆赶来,连呼吸都还没平稳就冷冷地说道:“打完了吗?”
我点点头,移开踩在陈昊脑袋上的脚,淡淡地笑了。
陈昊挣扎起身,却也硬气地什么话都没说。
“跟我到办公室。”老师面无表情地扔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走。
办公室里气氛严肃到让人压抑,我和陈昊站在老师面前,我挺直身体站着,光明正大,没有心虚,陈昊一脚垮着一脚伸出,双手放身后,整一个地痞流氓。
“你们两个为什么打架?”老师把目光投向陈昊,很显然,她认为问题出在陈昊身上。教了我快一个学期了,老师也知道我的性子。
陈昊鼻子喷出一口气,不屑一顾,什么话都没说。
“林空你说。”老师看向我。
我呵呵一笑:“他玩小孩把戏,昨天我陪他玩了一整天的整蛊游戏,今天他还不消停,往我抽屉里塞垃圾,跟个弱智一样。昨天我已经秉持着关爱弱智儿童的心情陪他玩了一天,今天我累了,不想玩了,就骂了他一句,然后他就动手了。”
陈昊一把将旁边的一把椅子踹掉,怒吼:“姓林的你他妈说啥呢!”
我挑挑眉:“呵呵,老子说人话,怎么,畜生听不懂?”
“丫的你他妈再给老子说一遍!”
“够了!”老师终于听不下去了,一声河东狮子吼,把办公室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想不到这老师看起来这么文弱,喊起来居然这么霸气。我在心里啧啧称奇。
“明天把你们家长叫过来!”
想不到我一世英名,居然还有请家长的是时候,倒也挺有意思,却不料再见居然如此尴尬。
有时我总慨叹世界这么大,有空的话得去四处走走,但有时候我也不得不讶异,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小了,以至于还没走上几步,就撞墙了。
第二天,当我妈和陈昊他爸齐聚办公室时,任谁都看得出这两人有多窘了。
“佳慧...”
“康川...”
敢情这两人居然是老相识。
本来想给两人做介绍的老师顿时毫无用武之地。
”听说我儿子欺负你儿子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回去一定会狠狠揍他一顿的。。。“陈昊的爸爸死死抓住自己儿子的手,支支吾吾地朝我妈道歉。
我妈老脸一红,两手在身前不自然地绞着,低声说道:“听说我家小空把你儿子打伤了,我会支付医药费的。。。”
那笑容,腻的像蜜糖,那声音,轻的似飘絮,那身段,柔的像柳条。
我那彪悍的成□□我大吼,成天往我身上砸钱的母亲跑哪儿去了?
若有所思,我转过身看向一脸迷糊的陈昊,直接地问道,“姓陈的,你爸妈是不是离婚了?”
陈昊吃了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离多久了?”
“你问这个干吗!”陈昊警惕意起。
我两眼一瞪,狠狠道:“叫你说你就说!”
我妈和他爸脸色明显不大好了。
陈昊显然是被我吓了一跳,立马回答道:“好几年了。”
“你以前跟你妈一起住?现在刚刚开始跟你爸住?”
“你怎么知道?!”陈昊的表情已经没法用吃惊来说明了。两只眼睛瞪的如铜铃般,再大那么一分,估计就要裂了。
我微微一笑,指了指陈昊的头,再指着我的头,淡淡地说道:“咱俩这里不是一个级别的。”
老师估计已经忘了这次把两位家长叫来学校的目的了,她一直呆坐在一边,微微张着嘴,时不时抬起手,想插进来,却发现自己被隔绝在这诡异的气氛之外。
两位家长神色尴尬,坐立不安,陈昊完全搞不清现场状况,一会儿迷糊地看着自己的爸爸,一会儿惊愕地看看我。
冷眼看着眼前的局面,我心里突然有点恼火,觉得母亲脸上那娇羞的模样看着格外刺眼。
转念一想,我朝着陈昊伸出手,友好地笑了笑:“陈昊,以后咱可能就是自家人了,所谓自家人不打自家人,咱俩井水不犯河水。此事就算过了,成不?”
“你小子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什么自家人?你说清楚了!”
收回手,我冷笑道:“你爹看上我娘,我娘看上你爹,两人一个是干柴一个是烈火,很快就要把咱俩也给烧进去。不过瞧我妈那性子,也不一定,叔叔,您可得多担待点。”
我转向老师,继续说道:“老师,在这里我跟您道个歉,昨天是我冲动了,陈昊这小子再怎么惹我,我要打他也不该在教室打,对不起。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说完,无视所有人,我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心里有一股戾气在上下飞窜,我死死攥拳,来回做深呼吸,想控制住自己的暴力冲动。
我并不是嫉妒,嫉妒这种情绪我貌似是先天性缺失,我是生气,我是愤怒。
前几天因为发烧,母亲请假照顾了我几天,那段时间里,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人们常说的母爱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今天看到母亲对上陈昊他爸的反应,我突然意识到,母亲太不公平了。我长到这么大了才第一次看到母亲好声好气的样子,他陈康川何德何能?
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冷着脸往前走,我气势汹汹,我大步向前。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清澈华贵,那声音温柔似水,它说:
“林空,你怎么了?”
在那一刹那,我的戾气全部消失了,我的怒气也瞬间消散了,我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母亲在对上陈昊他爸时会那么不一样了。
这他妈都是爱情啊。
我抬起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嘴角弧度不自觉地上扬,声音立时轻快了起来。
“没事,不过是跟人打架被请家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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