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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当我抱着办理营业执照一堆资料到建安超市的顶楼茶水间的时候,关菲菲和郑巍正开着空调,晒着阳光,小口喝着冰镇柠檬水,浓绿的室内植物将茶水间空气调理得如进入大森林似的。
我孙子似的为他们跑前跑后,他们乐得逍遥。
我冒着汗,气喘吁吁地跑进茶水间,看着他们琴瑟和鸣悠闲自得的样子,心碎了一地。
我拼尽全力将资料扔到郑巍脸上,怒道,“郑巍,你特么的就是一喂不熟的狗。”
啪!一巴掌甩了过来,我脸立即就肿了,火辣辣地痛,关菲菲站起身来冷笑了一声,“嘚瑟什么,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老公面前发威?”
这一巴掌响亮得一些来接咖啡的员工都听到了,他们避嫌似的慌忙躲了出去,我能听见他们在招呼其他员工前来围观。
我立即就炸毛了,一把将面前的玻璃桌掀翻在地,玻璃杯砰到坚硬的地板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打我,你也配?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这样对过我,包括郑巍,我说过我不再和男人动手,那不代表我不和女人动手,我一女的,谁怕谁啊。
我还没有准备动手,郑巍就上前把我给牢牢抱住了,我双臂动弹不得,郑巍就在我面前,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气味和心跳,很多时候我都在想,那蓝色的天空,一望无际的草原,我们俩并肩躺在草地上,他的气息就在我身边,这些不过是做了一个梦。
啪!又一巴掌响亮地传来了,我躲了,没有躲过去,梦醒了!甩得我当时泪花翻飞,我怀疑关菲菲是练过铁砂掌的,要不下手怎么会那么狠?
“这一巴掌是我替我儿子打的!”关菲菲依旧盛气凌人。
我嘴角有咸腥味溢出。
“求你!”郑巍两眼都快流出眼泪了,他知道我不动手则已,一动手能要人命,“她已经不能生育了,看在我的份儿上,求你饶过她!”
我觉得我笑得一定很难看,郑巍在为这个女人求情,郑巍知道不知道关菲菲差点儿要了我的命?在以前,除了因为我,他什么时候对人卑躬屈膝过?记得有一次,我俩因为跑外面吃早餐上集体迟到,老师问什么原因,他硬是坚持原则不说瞎话,我俩幸福地站在教室外面贴墙根,期间他还变戏法似的给我变出一口香糖。
我不想看到郑巍在我面前为了其他女人求情,我不想让自己在关菲菲面前流泪,我点点头,对着郑巍说,“你有种,也算是一有责任心的男人,可是,我不明白那天你让我看你俩的离婚证是怎么回事儿?”
郑巍听到这话,立即变得哀怨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怎么回事儿?”关菲菲立即将焦点转移到了这个问题上,“郑巍,你特么的想做什么?”
“菲菲,你听我说……”
关菲菲已经开始神经病似的翻郑巍的包了,一叠又一叠文件翻出来,扔在郑巍身上,很快,两本红色的烫金离婚证被关菲菲拿在手里。
“郑巍,你有种,你这种把戏也就耍耍无知小姑娘,别特么的以为我不会生孩子就向这个贱人说我们离婚,在我们家只有蕾丝或者寡妇,根本不可能存在离婚这两个字!不想光屁股滚蛋,赶紧给我滚回来!”关菲菲撩出狠话,摔门就出去了。
听到这话,我特伤感,在关菲菲眼里我就是一无知小姑娘,郑巍不过是想着办法让我做他的小三儿,当我是什么?
我走了两步,哀伤地看着郑巍,“郑巍,你有没有正视过你的感情,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的位置?”
说完,我便走向门口。
郑巍有些手足无措地追了两步,挡在我前面停下来,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草原,不要这样!”
我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丝,血已经凝固了,很不好擦掉,脸似乎肿胀起来,一想起郑巍晚上回去还要孙子似的跪在关菲菲面前求饶,我就莫名地心痛了了一下,伊人已经随风归去,而我还在原地彷徨。
我说,“郑巍,我从来没有发现你竟然这么孙子,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你欠我不欠你心里清楚,还有,郑总,我向您提出辞职。”
推开挡在我面前的郑巍,穿过围观的员工,沿着楼梯,我快速地往下跑,在继续下去我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那些往事如黑白电影一般循环播放着。
“草原,等我们一毕业我就带你回家,给我爸说我们要旅行结婚。”
“草原,到时候我们要是有个儿子小名就叫大海,有个女儿小名就叫湖泊,哈哈!哈哈!”
“草原,我利用寒假去学厨艺,做你最喜欢吃的水煮肉片和毛血旺,对了,最好去四川学一学,那里的川菜最地道。”
“草原……”
郑巍也就是会哄我开心,我拼命打工挣钱,哪有空吃他做的饭菜,有一次晚上回来我特饿,我说我想吃过桥米线,他硬是骑着自行车骑了两个钟头到海城下面一小县城去买了我最喜欢吃的那家过桥米线……
风在耳畔呼呼地刮着,心针扎似的痛,我跑下楼去,终于崩溃了,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哭得万箭穿心。
建安超市斜对面似乎新开了一家家乐福,鞭炮放得满街喜庆,烟花在绽放,一通又一通在明亮的天空下炸开,淹没了我的哭声和悲哀。
一只手将我提溜了起来,我定了定神,发现是付洋,大热天的,西装穿得中规中矩,新郎官似的,一看就是上万块的衣服。
发现是付洋。
付洋抱着我问我到底是怎么了,我抽抽搭搭得说不成话,眼泪鼻涕在付洋西服上蹭的干干净净。
付洋捧着我的脸问我,“到底是谁这么有本事,把我亲媳妇儿气哭成这样?”
我说没谁,就是你欺负我,别人欺负我,大家都欺负我,一想起最近发生的事儿,我哭得更伤心了,连我亲爹草建安都欺负我,出狱也不给我说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我得罪谁了,众叛亲离似的。
后来,付洋告诉我,看我哭成这样,当时就吓傻了,平时看我二二虎虎任何事情也不放在心上,怎么会哭得地动山摇海枯石烂似的,他特担心我精神病再犯了,那就不好收拾了。
“草原!”郑巍在背后叫了我一声,我呆了呆,转过身来,看见他拿着车钥匙准备离开,估计看到付洋在抱着我,我哭得山崩地裂似的,当时就吃味了。
看到付洋我抽搭得更厉害了。
“我就知道是这小子!”付洋把外套一甩,一个箭步就冲上去了,一拳打到郑巍脸上,我就看见血丝从郑巍嘴里流了出来。
我头晕,扶着路边的悬铃木镇定了一下,周围已经有人驻足看热闹了,好一出二男争一女,囧了个囧,我觉得这事儿要是发生在室内,我绝对不会拉付洋,让付洋替我报仇雪恨,可是,付洋也是一有身份地位的人,在大街上和建安集团的老总大打出手,说出去,我以后怎么嫁人?
我摁住倒在地上准备起来的郑巍,让付洋再顺势踢上一脚,我心满意足地松开手,对付洋说,“大街上,让别人看笑话算什么啊,让别人说三道四就不好了。”
“你也站起来!”我递给郑巍一只手,准备拉他起来,然后三人手拉手地离开,留给世人一个风骚的背影。
可惜,事事不如愿,郑巍无视我,站起身来,特忧伤地看着我说,“草原,你变了,你竟然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这样?”
我笑了,很悲哀,“郑巍,我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和你有关系吗?我还要死守这一个背叛了我的人一辈子?然后,再立个贞节牌坊?呵呵,你都是结过婚的人了,我特鄙视你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霸着盘里的人,贼贱!”
“草原,不是这样的,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无可替代,如果非说起从前,那好让我告诉你一件事,让你认清楚付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还记不记得我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阳光酒店门口?”郑巍面部表情拧巴得很难看。
我呆了呆,看了看皱着眉头的付洋,再看了看一脸痛苦模样的郑巍,我内心陡然紧张起来,一个秘密终于要大白于天下,我手指有些发凉,身体有些发抖,我闭了闭眼,逃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说出来其中的原因了,看来他们都知道,就我是个大傻瓜。
我脸色苍白,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面无表情地对郑巍说,“你都知道些什么,你说吧,我在听。”
郑巍苦笑了一下,看着付洋说,“付洋,纸终究包不住火!”
付洋想上前阻止郑巍,被我拉住了。
郑巍将视线从付洋身上拉了回来,看着我,满眼都是忧郁哀伤,“草原,当初,是付洋发短信告诉我,你和他在阳光酒店开房…….”
嗡,我脑袋炸开了,千万只蜜蜂在脑袋里乱作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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