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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捕黑衣
汛期过了,云凛也该打道回天都城了,迟迟未动是因为炸毁石料的元凶尚未抓捕归案。
虽然事发之后苏幼莹立刻封城戒严,挨家挨户地搜查,搅乱了这一池静水,那人却如烟雾般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仿佛未曾存在过。云凛表面没说什么,暗地里派了从舟和隐卫去查,方法不同,收获的情报自然也不同。
“爷,属下这几天带着人在城里转了许多遍,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从舟递上一份报告,云凛翻看两眼,所写内容基本都在预料之中,便开口道:“再去查,抓到人为止,不要让她们知道。”
她们指的是谁从舟自然清楚,却犹豫了一下才道:“爷,白郡守和苏郡尉也在私底下查,而且好像比我们还快一步。”
他今天去了城里的硝石铺子,在询问老板的时候无意中得知早上也有另一批人过来问话,根据老板的形容应该是苏幼莹手下的士兵,所以他才会如此推测。
“那你就要更快了。”
云凛的语气听似淡然,其实并没有留下太多余地,因为他的意思是白以檀她们不需要知晓事情的真相,从舟有分寸,不用多说也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这就去。”
几个人没回来多久又匆匆离开了,一半去了药店查硫磺,一半跟进已掌握的线索,殊不知距离行馆四条街的郡守府,此刻也正紧锣密鼓地讨论着此事。
“你让他们去硝石铺子做什么?”
“怎么,他们没跟你说?”
苏幼莹放下紫砂茶盏,耐心告罄,伸手夺过白以檀写个不停的文书,露出一副“你最好赶紧说”的表情。白以檀恍然想起好像真的忘了跟她通气,不禁讨好地笑了笑,旋即细细道来。
“我找工匠计算过了,要炸毁几吨重的石料需要的火药可不少,而苏郡进出城的排查向来严格,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他们一定是到了城里才开始组装火药的。”
“那短时间内购买大量硝石和硫磺一定会引人注意的啊。”
“所以我说的是他们。”白以檀又开始习惯性地用指甲敲桌子,“起码有三四个人,挨个去城里各个铺头购买材料,甚至会穿成工匠的样子,这样更不显眼。”
“那怎么查?”苏幼莹皱眉。
白以檀神秘地笑了笑,从层叠的书籍的下面抽出了几张人绘,一张张摊在苏幼莹面前,道:“我先对比了一下爆炸前硝石铺子生意最好的是哪几天,然后让老板分别描述出当天最有印象的人,画师绘好之后有三个重复的,都在这了。”
苏幼莹拈起来看了看,都是极普通的长相,混在人堆里根本认不出来,更别提还得偷偷摸摸地查了。
“城北是富人区,他们应该很难混进去,我先查城南吧,不过都过了大半个月了,人还在不在苏郡都不好说。”
白以檀笃定地说:“既然一直封城就肯定在,他们人多,肯定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混出城。”
合适的机会?苏幼莹灵光一闪,道:“他们在等凛王离开!到时场面隆重,百姓夹道欢送,很难控制人潮流动,再制造个混乱什么的,轻易就可避开守卫了。”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可是我看凛王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啊……难道……”
两人互相对视,心里都有了谱——云凛也在查这件事,而且没有要跟她们合作的意思。
白以檀开始抽丝剥茧地分析:“我总觉得凛王有哪里不对,我提出风险很大的策略,他一口就答应了,石料被人炸了他也不吃惊,镇定得根本不像个正常人,搞不好……他早就知道有人想借此对付他。”
苏幼莹端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你是说……炸毁石料的人是太子或决王派来的,目的是搞砸此事让凛王受到皇上的非难?”
“没错。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件事,他们为什么要炸石料?想害这些百姓不太可能,若说是你我的政敌的话倒也说得通……”
苏幼莹直接斜眼看她:“你在天都城得罪人了?”
白以檀立刻反驳:“别扯了!我在皇帝跟前露个脸就被外放到苏郡来了,文武百官都没见过,能得罪谁啊?你好好想想你自己吧!”
“哼,天都城里我只跟谢瑾瑜有仇,他算政敌吗?”
“噗——”白以檀被口水呛到,笑得不能自理,“你能不能别在讨论这么严肃的事情的时候开这种玩笑……”
苏幼莹狭长的凤眸冷冷一挑,啜饮着碧螺春不说话了。
“好了,说正经的,这么看多半是冲着凛王来的,他私下去查是不想要我们插手,也不愿这事被捅出去。”
“那我们还要继续查下去么?”
“当然查。”白以檀双眸闪出零星的火花,“炸死了三个守卫,这笔账我怎么也得找人讨回来。”
云准也好,云决也罢,你们党派相争却拿我所有苏郡百姓的性命来做筹码,那就休怪我绝地反击,你们也尝一尝蜉蝣撼树的滋味吧。
“那就查吧。”苏幼莹将人绘收到袖子里,起身道,“我亲自带人去,有了消息回来通知你。”
“小心点,别打草惊蛇,也别惊动了凛王那边。”白以檀叮嘱道。
“放心吧。”
事实证明苏幼莹这个郡尉不是白当的,她亲自出马,效率立刻提高了几个档次,第二天夜里白以檀就被她从床上拽了起来,被告知人已经找到了,士兵正埋伏在四周等待伏击。
一行人匆匆赶到了城南,穿过细窄的小巷,一幢古旧的青瓦房出现在眼前,梁木和盝顶已被腐蚀得看不出颜色,青苔遍布,野草长至小腿,风一起,搔得人微微发痒。
看起来是个很久都没人住过的房子了。
“确定在这?”
苏幼莹点了点头。
白以檀眯起了眼,冷然凝视着那扇木门道:“那就动手吧,看看里头藏的到底是何方的魑魅魍魉。”
苏幼莹骤然举剑,剑鞘在空中拉开个缝隙,银光乍泄,士兵们得到指令立刻奋勇地冲破木门踏进了院子,熊熊燃烧的火把之下,屋子里的人影无所遁藏,只听砰地一声,房门四分五裂,三个蒙面黑衣人手持利剑站在了中央。
“抓活的。”
苏幼莹一声令下,双方立刻缠斗在一起。
观战的同时白以檀的脑子也在飞速运转,这三人能在团团包围之下坚持这么久,武功看来不弱,一定是训练有素的细作,这样的话或许……
“幼莹,你绕到后面去,趁其不备能抓一个是一个,这些人都是高级细作,等下发现跑不掉说不好会自杀,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好。”
苏幼莹让几名士兵保护好白以檀,然后提着剑往后方去了,没过多久,角落里掠出个黑影,剑法犀利,身形灵动,只见数道银芒疾闪,还未分清虚实,剑已架在了一人脖子上,左手则紧紧扣住他的下巴,防止他服毒。
另外两名黑衣人大惊,却没有要救他的意思,暗中达成了某种共识,一个招式愈发凌厉,以一敌十,掩护着另一个往外冲,那人辗转腾挪,影子般闪过夹击的士兵,正对着门外不远处的白以檀冲去,似乎只是瞬间,那尖锐的长剑就刺到了眼前。
不好!
苏幼莹的心霎时被吊在了空中,即便她此刻松开钳制去追那名黑衣人也来不及了,在他的爆发之下士兵尽已倒地,只剩白以檀孤零零一个人,连个能挡一挡的树干都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白以檀倏地抽出银簪,对准黑衣人旋动了机关,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飞射而出,来不及反应就没入了额头,黑衣人身形一促,剑停在白以檀颈间一寸处,然后轰然倒地,再也没站起来。
其他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却同时松了口气,苏幼莹缓过神来吼道:“给我抓住他!”
士兵们一拥而上,最后一名黑衣人也被拿下。
拷住手和嘴后士兵押着黑衣人往外走,苏幼莹快几步走到白以檀身边,拉着她上下打量,问道:“你怎么样?没伤着哪吧?”
白以檀摇摇头,手心全是湿汗,掏出帕子擦了擦,又把银簪塞回了发间,道:“回军营吧,即刻提审,晚了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
苏幼莹深以为然,让人收拾了脚下的尸体,准备收队走人,被拷着的黑衣人恰好路过面前,阴鹜的双眼露出一抹诡异的光芒,两人刚有所警惕,陡生变故。
“退开!”
不知从哪传出个熟悉的男声,掌风刮脸而过,她们面前的尸体被打出一丈远,然而就在下一刻,碎肉横飞,鲜血四溅,那尸体……居然爆炸了。
另外两个活人也在他们面前上演了这一幕,离的近的士兵都被炸成重伤,好在白以檀和苏幼莹被气流弹了出去,只蹭破了手脚,无甚大碍,但见到这地狱般的景象两人都白了脸,伏地作呕。
这哪还是人?分明就是活体炸药!整个巷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士兵不断呻.吟,黑衣人的肢体内脏散落一地,更可怕的是还有某种虫子在地上蠕动,甚是恶心。
白以檀喘着气,只觉胸口惊痛不止,却还是拖着苏幼莹勉强站了起来,此时,救了她们一命的人出现了,正是从舟。
“白郡守,苏郡尉,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什么都还没摸清楚就敢贸然上门抓人,还要不要命了?”
两人默然对视,无不想着同一件事——这下完了,被抓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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