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医似佳人

作者:筱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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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东风纵使开新景,也是他人梦里来。

      金马门北阙下。
      绿绿的草茵一片狼藉,仿佛被狂风暴雨席卷过一样,柳叶到处飘飞,草纹书案、跪垫、竹简、毫笔散乱满地,一块块打翻的墨砚也将草茵浸染得斑驳不堪。医士们疯狂地四处乱撞,哀号声、咒骂声、呼救声,连成一片。
      没有人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样发生的。
      仿佛灾难就这样从天而降了,医士争选已经彻底失控!
      混乱的北阙。
      一条条颜色不同、特征各异的毒蛇翻滚着、挤挨着、纠缠着、涌动着盘绕在树上、书案上、狼藉的绿茵上、还有已经仰躺在地奄奄一息的一些医士与医官们的身上,它们同时张着嘴,血红的信子、白森森的毒牙、粉红色的上腭,画面作呕恐怖得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一些被刚刚咬伤的医士们还在不停地挣扎嗥叫,他们的手臂、面颊、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漆黑和红肿了,情况同样岌岌可危。
      有些医官已经完全不顾他人的死活了,他们只顾着拼命地逃离此地,有的甚至还踩踏在他人的身体上。
      整个北阙血光冲天,淡淡的咸腥气味弥漫空中。

      北阙下一较高处。
      “你拉着我干什么?!”
      唐婧的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眼下的情况是何等的危急,身为医者是理应以人的性命为第一的。以为她会怕吗,她可是永远不会临阵退缩的,自从选择从医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发誓以后的一切都要以病患为首了,她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唐婧瞪向任芯,嘴角勾起了一道轻蔑:
      “义姁,你要是怕,你自可以逃开或是找到一个可以避难的地方,但是我不怕,所以你也不用拦着我,因为我永远不会丧失一个医者的操守!”
      任芯死死地拉着她的手腕,还是直直地往高处走,仿佛根本就没听到她的话。
      “义姁!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逃避吗,你放开我!”
      唐婧拼命地挣扎,死活不肯再前进一步,“你快松手!我才不要像你一样失了为医的……”
      “闭嘴!”
      任芯猛地回过头,冰冷地打断了她。事情再一度超乎了预料,就像有生命一样,她完全不能全局掌控。微微地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这里是最高点了,应该暂时是安全的,蛇一般是不太会往上坡的路段行进的,但是一切没有绝对,而且这样多的蛇难保不会涌动过来,她看看了下面那惨不忍睹的场面,心里一阵轻颤。她回看向唐婧,声音平静如湖面:
      “救人是要讲策略的,你这样莽撞地冲过去,其结果只会是你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策略?”唐婧冷哼一声,奋力地甩开了她的手,“你的策略就是拉着我逃跑吗?!姁儿,现在的你真的是让我觉得很差劲!”
      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一抹淡绿色的身影从眼前闪了过去……
      任芯惊怔地伸手去抓,惊痛的声音终于失了平静:
      “婧儿——”

      狼藉的绿茵。
      失魂落魄的人群。
      唐婧没有回头,没有犹豫,她决然地走向了那一片凄惨中。袖袂中的针包已经拿在了手里,真的没有退缩,她的脚步是那样地清晰坚定。任芯的心中苦涩一片,她是很差劲,这一点她一直知道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拾起了失落在不远处、那个一直用来遮掩铁笼的红色丝绸,然后,她快步地追了上去。
      既然,这一切都超出了原先的设定;既然,她原本就打算失去性命的;既然,怎么都是要死的……
      那么……
      她就以此一赌……
      可是,老天会赐给她这个转机吗……

      金马门内外一片混乱,人们像发了疯一样往外冲,他们眼睛血红地相互推挤、拉扯,生怕晚一步离开这个鬼地方。
      嫩绿的柳枝上传来了鸟鹊的聒噪声。
      一条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暂时停下了凶猛地攻击,一个个摇头摆尾地栖息着,但那依然挺起的身子,却告诉人们它们还会随时发起更猛烈的攻击。
      唐婧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她从小就在乡村长大,蛇自然是见过不少,现下它们多少平静了些许,所以正是救人的大好时机。但是,草地上那血肉模糊的惨状还是令她惊恐得脸色煞白。

      突然,一句略带戏谑的声音悠悠传来:
      “你是来发呆的吗,还是你想来给蛇当午膳?”

      唐婧“刷”地扭过头!
      一片狼藉中,王清夜背对着她,正蹲在一名被蛇咬伤的医官身前从容而有素地包扎和施着针,动作中的娴熟与迅速全然不同于语气中的悠然。
      唐婧微微一怔:“你……”在她的印象里,王清夜怎么说也是官宦之子,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是不同的,可是眼下他却一直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而且还是一直在为受伤的病者医毒。她望着那个忙碌的背影,忽然有一股敬意从心底涌了上来!
      可能是觉得身后没了动静,王清夜有些担心地回过身,却因为又一个人的走近而沉默了下来。他突然变得屏息的眼神让唐婧也诧异地转过身望向了身后,瞬时一滞。
      “你不是不要来吗?干嘛现在又赶过来?”
      她上前一步,大声地责问,心里又惊又喜,可却连正眼都不瞟对方一眼,仿佛一副嫌恶的样子。
      一团红乎乎的东西突然罩到了她的头上!
      任芯避开王清夜的眼神,看向唐婧,轻叹道:
      “把它尽可能地裹在身上吧,虽然我不太清楚同类的气味是否可以减少被攻击的危险,但是穿得稍厚一些还是比较安全的。”
      唐婧拿着厚厚的红绸,眼圈有些微红:“你还担心我吗?”
      眼睫轻轻地扇动,任芯望着四周地面上有些还在□□的人们,半晌才说:
      “你不是想要救人吗,如果你伤到了,不是什么都做不成了。”
      “只是这样吗……”
      任芯看她一眼,最终非所答地沉吟道:
      “静笙已经去叫人弄火把来了,估计一会儿就可以赶过来。”只要能先把蛇抑制住,大家才可以彻底地安全。想了想,她又看向了方才王清夜刚刚医治过的病患,果然与预料中的一样,看来只是施以针灸是并不能把毒素全部驱散的。古代不如现代,在这里并没有解毒的血清可以注射,一切除了听天由命,剩下的就只能是靠最原始的抢救办法了。

      春风中的恶臭气味越来越重。
      王清夜静静地站在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任芯,忽然,他开口问道:
      “你有何想法?”他很清楚,以目前的状况只能说是减缓中毒症状的发展速度,其实根本就不可能治愈。可是不知为何,他在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希望。
      任芯回转过身,微微对他一笑:
      “很简单。”

      很简单……
      王清夜凝视着那抹坦然的笑容,刚刚才放松一点的身体顿时僵住!
      唐婧迷茫地看着他们:
      “到底是怎样啊?”
      任芯沉默地走到她的身前,把长长的红绸紧紧地围系在了她的腰下。
      唐婧困惑地盯着她。
      “婧儿……”任芯看着她的眼睛,“……救人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由我去给大家把毒素吸出来,而你和……”顿了下,转首又轻轻地扫视了一眼还在僵怔的王清夜,她垂下了眼睫,“……就和他再来给大家下针解毒。”
      “什么……”
      唐婧震惊!
      任芯默默地望着遍地的惨象,她静静地说道:“当然这样也不见得可以彻底解救所有的人,所以我们还是必须要有所舍弃。”
      一阵骤然的心痛!
      唐婧明白,那些中毒时间长、中毒程度深的就是姁儿口中那将要放弃的人,可是为什么这么危险的事情要由姁儿来做,吸毒,那是不能保证自身安全的,而且这么多的人……
      “这毒由我来吸!”
      唐婧坚定地说道。
      任芯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凑到她的耳边,笑容如春风般温暖……
      唐婧瞬时睁大了双眼——

      我已经不会下针了……

      竟然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吗,姁儿……

      头顶上的阳光似乎变得轻淡了,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变得模糊了……
      唐婧呆呆地站在原地,任芯仍是淡淡地微笑,阳春白雪般的轻灵飘洒,然而,那抹笑容却晃涩了她的眼睛。

      ……
      太和村迎风的田垄间。
      张大叔还是安躺在地上,他的面色苍白、了无生气,口唇处却是明显的青紫色。
      任芯看向了站在身后的她,沉思了片刻,低声道:
      “能否请你帮我一下?”
      唐婧凝视着她,明亮的眼瞳中飞闪过一抹迷茫,但还是走上前去,点了点头:
      “可以。”
      ……
      ……
      太和村整洁的屋室内。
      “姁儿,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真的不去?!”
      “不去。”
      “你到底为什么不去?!”
      “不为什么。”
      ……

      原来姁儿的失忆程度竟是这么严重吗?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她,为什么不把真正不想参加争选的原因如实地告诉她?!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告诉她?!
      唐婧眼中的泪生生滑落,点点滴滴,滚烫惊心地落在了任芯的手背上。要是她能够在那次救治张大叔的过程中,仔细地察觉到姁儿只是动嘴而并没有动手;要是她能够在姁儿多次拒绝前来争选时,不只是一味地说她逃避;要是她能更多地被姁儿信任,是不是她就不会把姁儿陷入到现在这样的境地了!
      都是她的错!
      全都是她的错!

      任芯内心复杂地凝视着她,微叹了口气,轻轻地为她抹去眼泪:
      “哭什么啊,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再之,我只是说去吸蛇毒,又没说一定会死。”
      唐婧一听这个“死”字连忙去捂任芯的嘴,泪如雨下:
      “胡说什么!什么‘死’,我才不会让你‘死’呢!”
      任芯拉下她的手,淡静释然的神情中掠过一抹安娴的笑意:
      “好,那我们就一起努力。”

      也许,没有一个人会知道,就是这样一个决定,一个关系了许多人性命的决定……
      却是任芯一生的……
      失策……

      血光冲天的北阙。
      群蛇们依然视死如归地盘踞在各处,不少人口吐白沫地瘫倒在蛇堆里。任芯的眼瞳从他们的身上闪了过去,那些人救不活了,那么多人就这样在她面前无比凄惨地死去了,不是没有撼动,不是没有害怕,可是她有选择吗?或许说,是不是她现在才真有点作为医者的觉悟,只是她有这个起死回生的医术吗?她能保证有多少人可以救活,又能保证婧儿和那王清夜也平安吗,还有她自己……
      任芯蹲到了刚才被王清夜救治过的医官身前,唐婧想要再次冲过去阻止,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身体里好像有一股说不清的力量拽住了她。于是,她唯一做的就是握紧了手中的针包。就像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一样,她不会让姁儿死,就算是姁儿不幸地也中了毒,她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医好她!
      中毒的年轻医官紧张地盯着任芯,他的手臂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他不清楚他会不会死、会不会也像躺在这里的许多人一样。眼下,就连署内普遍公认医术很好的王清夜都没能让他减少疼痛,一个女子又能做什么,他几乎就要绝望了。任芯抬眸看他一眼,低声说道:
      “放心吧,就算我做不了什么,他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大家的。”她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王清夜和唐婧,告诉他,她身后的那两个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人的。她低下头,正要去给这个医官吸毒时,王清夜却突然上前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
      “等一下!”
      唐婧诧异地侧头看向他。他看着任芯,不知是从哪里拿来的一个很小的锦盒递到了任芯的面前。
      任芯看了盒子一眼:
      “你……”
      “你先把里面的东西吃了。”
      没有等她把话说完,他就直接将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你做好你该做,我也同样会做好我该做的。”
      任芯打开锦盒,里面放的是一枚棕色的药丸,虽然她不清楚它到底是用什么草药制成的,但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给她,答案不言而喻了。她微笑着抬起头,对着他扬了扬手中的盒子:
      “谢谢你。”
      太阳渐渐地接近正午了,阳光灿烂耀眼,而那抹安娴的笑容忽然让王清夜的心微微地一颤。他匆忙转过身,等他再转回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伏下头去为患者吸毒了,而那个盒子……空了。

      空气中的腥味似乎稍减。
      一些到处乱窜的医者与医官们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唐婧在针灸的间隙还不忘告诫那些还没来得急救治的人们千万不要乱跑,否则血气上行,会更加加快毒素的吸收。另一些没有被毒蛇咬伤的医者们也有加入到救治的队伍中,他们用自身衣袍撕扯下来的布带帮中毒的人们包扎,但是吸毒的却只有任芯一个人。
      “噗——”
      一口浓浓的黑血被吐到了斑驳的绿茵上。
      已经不知是吐的第多少口黑血了,也不知是给第几个人吸毒了,任芯只是一味地重复着吸、吐、吸、吐的步骤。应该是有用冷开水来漱口的,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别说是水,恐怕想出去都已经很难了。任芯已经觉得头有些晕,视线似乎也有些模糊了,估计她就快要撑不住了吧,有汗从她的额头滴落下来。

      “姑娘……”
      耳边似乎传来了一个颤抖的声音,任芯朦朦胧胧地抬起头,眼前好像有重影,白花花的,但她还是能确定说话的就是她正在医治的这个人。于是,她对白影笑笑:
      “你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老医者看着眼前已经明显有些神志不清的任芯,眼睛微微湿润。刚刚,就在刚刚他们还曾嘲笑过她们、还曾蔑视过她们,可是现在却是她们在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救自己,尤其是这个一直在给人们吸毒的姑娘,她好像已经救了三十多个人,吐了上百口黑血了吧。他也是医者,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现下她已经出现了中毒症状,再这样下去,她恐怕就……
      “姑娘,你不能再吸下去了!你已经中毒了,你会死的!你会死的,你知道吗?!”
      老医者突然抓过任芯的肩膀,激动地大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要中选吗,你不是还要还恩吗,你不是要成为官医吗?!”

      突如其来的大声嘶喊惊到了周围的人!
      王清夜和唐婧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过头来。

      “噗——”
      又一口血从任芯的嘴里吐了出来。
      她缓缓地擦了下嘴角,用尽所有的集中力去看,终于,她满意地微笑,是红血了,那么毒血应该是全部吸出来了,又有一个人有“生”的希望了。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耳边人的暴躁之声,她只是凭借着一股莫名的支撑力站了起来,虚汗从她的额头滴落下来,眩晕感越来越重。
      任芯从来就没有想过,至少是从她十八岁以后就再也没有想过她还会有这样救人的场面,不管她最初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赶过来救人的,但现在她只想再多救一个人、再能多救一个人,她不能就这样轻易地倒下去,哪怕就再一个,就再多一个……
      眼前的世界不知在何时已经全部成了白色,耳边似乎除了风声也再听不到别的了,甚至是没有听到唐婧那瞬间惊恐地叫喊声——
      “姁儿——”
      “有蛇————!”

      北阙下所有的人都惊住了,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亮出长而有毒牙的巨腭,以闪电般的速度向任芯猛窜了过去!
      太阳明艳得耀眼……
      黝黑的鳞片上闪着淡绿色的磷光……
      众人惊恐地尖叫……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白花花的阳光里,任芯怔怔地、怔怔地回过头,可是她已经没有任何集中力来看清眼前的一切,也没有任何力气来挪动脚步了。就像是一场荒唐的梦,她以不可思议地穿越开始,经历了许多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现在终于要结束了。而她,也累了。骗别人好累,骗自己也好累……
      眼瞳空洞洞地望着她看不清的前方……
      她再不用去做什么了……
      所有的意识终于全部消失,任芯的呼吸似乎变轻了,轻得快要消失一样,眼前的白色终于变成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她缓缓地倒了下去,那一刻,她虚弱地微笑,轻轻飞扬的裙裾在阳光中仿佛孩童般宁静柔和……

      唐婧绝望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身体不停地颤抖。毒蛇那如旋风般急昂起的身子,还有那伸向任芯的长而尖的毒牙,就像恶魔一样撅住了她所有的神经,她疯了一样地冲跑过去,却被从不同方向但同样是急赶过来的两个人挡在了身后,她泪流满面地呆看着那两个用自己身体紧紧护住姁儿的人……
      突然,众人又集体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一只头带火种的凌箭飞空射来——
      彩影一闪,箭以呼啸霹雳之势准确地穿过毒蛇的巨腭,“铛”的一声将蛇头死死地定在了地上!
      众人再次惊呼!
      好精准的箭法,真是千钧一发呀!
      唐婧惊魂未定地看向脚边,血淋淋的箭头模糊一片,只有那毒蛇的眼睛还在闪着阴寒的绿光。她恐惧地踉跄了两步,险些坐在地上。

      北阙外,喧闹了起来。
      杂乱的马蹄声,宣告着有大队人马赶了过来,而且很快便把北阙团团包围住了。韩嫣对为首的一名戎装打扮的威武男子,颔首道:
      “情势紧急,还要有劳卫大人了。”他躁汗地在北阙内寻视,现在的他已经是担心到了极点。原本他与皇上是一起赶来这里的,可没想到在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后,皇上就立刻命他回宫,并要他令卫青派一些期门军前来,而皇上却执意留在了这里。
      随后赶至的静笙在看到了那溅满殷红鲜血的地面,焦急地趋马上前,问向身旁的卫青和韩嫣:“伤者是不是要先撤离?”
      坐在马上的卫青在观察了眼下的惨象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刚想回身下命令时,目光却猛地扫到了一个人。韩嫣和静笙察觉到他的反常,也顺着他惊凝的目光望了过去,顿时,三人全部僵住!

      王清夜缓缓地直起了护住任芯的身子,看向了那个几乎是和他同一时急赶过来的人。绛紫色的华贵锦服,价值不菲的腰间佩饰,还有那就算是微躯的身子也依然会散发着一股掩不住的尊贵之气……
      这个人……
      皇上!
      刘彻也缓缓地直起了身子,只是他没有望向任何人,他只是低头看着怀里昏倒的女子。他在金马门外就已经看到了她在给受伤的人们吸蛇毒,看着她的嘴唇一点点地由白变紫,当然他也看到了还有另一名女子同样在不顾个人安危地为别人施针解毒。他曾以为,施针的便就是子遥的师妹了吧,毕竟很早就听说过子遥的师妹义姁在医理与针灸术方面技能高超。
      可是当危险发生时、当他听到了他认定的女子喊出了那个名字时,他才发现那个老早就印在他脑海中的传奇女子竟然是他刚来这里就第一眼看到的女子。几乎什么都没想就冲了过来,在护住她的那一刹那,忽然有一种感觉,他怀里的这个女子同他一样,是孤单的……
      王清夜怔愣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失去了反应。就在这时,一个紧张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
      “哥,你刚才没事吧?”
      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走了过来,将蒙在头上的深色头罩拉了下来,关切地望着他。
      刘彻和王清夜同时扭头,竟都呆在了原地。

      王清夜望着眼前的少年,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怔怔地看了看地面上的箭,过了半晌才有所反应:
      “清月……是你?”
      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一旁的唐婧猛地一震,她不敢置信地望向这个看着既文秀又洒脱的“少年”,难道这个人就是……就是……那个传闻中差点与子遥婚配的王医令之女——王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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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
    *****************************************************************************************
    诗词赏析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它汇集了从西周初年到春秋中期500多年间的诗歌305篇。《诗经》在先秦叫《诗》或《诗三百》,本来只是一本诗集。从汉代起,儒家学者把《诗》当作经典,尊称为《诗经》,列入“五经”之中。
    伐柯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
    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我觏之子,笾豆有践。
    赏析:
    遵守规则,本身就是一个普遍规则。
    规则有客观的、自然的,比如砍断木头一定要用斧头;有人为的、变化的,比如这家取妻就要嫁人。自然规则不可更改,无论是否愿意,都必须遵守,没有例外。人为的规则就复杂多了。
    人为的规则首先要得到受规则制约的人们的认同,否则难以奏效。它也要求参与制定规则的人本身要受制约,而不应当有例外。此外,还应当有某些强制手段,用以强制或惩罚少数越轨者。并且,人为的规则是随着时代、社会、民族的不同而不断改变的。有形成文字的规则,比如法律、法规;也有不成文的规则,比如民俗、习惯、传统和道德规范等等。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人生在世必须有规则,社会机器的运转更需要规则。从这个意义上说,人不过是按规则生活的物种。
    * * * * * *
    晏几道(公元1030?—1106?),字叔原,号小山。抚州临川(今江西抚州)人,晏殊幼子。累官至开封府推官。一生仕途失意,晚年家道中落。能文善词,与父齐名,时称“二晏”。词风近其父,多写四时景物、男女爱情,受五代艳词影响,又兼花间之长。较之其父,更工于言情,为后世喜工丽词语的文人所赞赏。有《小山词》。
    蝶恋花
    醉别西楼醒不记。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
    斜月半窗还少睡,画屏闲展吴山翠。
    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
    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
    赏析:
    这首词写别情分外凄婉,只叹人生聚散无常。“红烛”两句,写出悲哀之情系于红烛,真切而传神,可谓绝笔。末有自叹之情,空悲之字,而用红烛形象化,更突出了主人公的哀思。
    * * * * * *
    陈子龙(公元1608—1647),字卧子,一字人中,号轶符,又号大樽。华亭(今上海)人。崇祯十年(公元1637)进士,任绍兴推官,擢兵部给事。以起兵反清死。早年加入复社,又结几社,以复兴古学相期。诗文著名一时,其词历来备受称道,开“云间词派”。有《陈忠裕全集》。
    山花子
    春恨
    杨柳迷离晓雾中。杏花零落五更钟。
    寂寞景阳宫外月,照残红。
    蝶化彩衣金缕尽,虫衔画粉玉楼空。
    唯有无情双燕子,舞东风。
    赏析:
    题为“春恨”,非关春情,也非关春光,而是以眼前春色为契机,发抒悲怀故国的一腔遗恨。结末两句看似描绘春景,实则以燕子的的春风得意,隐喻降清旧臣的无义,揭示其卖身求荣的嘴脸。词含意隐曲,透露出满腔悲愤。
    * * * * * *
    苏轼(公元1037—1101),字字瞻,号东坡居士,眉山(今属四川)人。嘉祐二年(公元1057)进士,受知于欧阳修。曾任翰林学士、礼部尚书等职。因其性格、品格及党争等多次遭贬,先后至黄州、惠州、海南等贬所,后遇赦返大陆,死于常州。苏轼是全能的作家,诗词文赋、书法、绘画无所不能,是“唐宋八大家”之一,是“三苏”的代表,是宋代最杰出的文学家。他的文章与欧阳修并称“欧苏”,诗与黄庭坚并称“苏黄”,极具宋诗特色,词与辛弃疾并称“苏辛”。有文学及其他著作多种。
    和子由渑池怀旧
    人生到处知何似?恰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因蹇驴嘶。
    赏析:
    嘉祐六年(公元1061),东坡被委任为凤翔(今属陕西)签判,弟弟苏辙写诗给他,诗中有“曾为县吏(苏辙此前曾任渑池县吏)民知否,旧宿僧房壁共题”。六年前,苏轼兄弟进京赴考,崎岖的山路上将所骑之马累死,只有借驴赶路,到达渑池时,驴困人饥,宿于僧舍,留下了深刻的人生印记。
    诗中流露了人生艰难,人的经历难以确定,人生命运难以把握等思想,蕴含了很深的哲理,这些诗人都用形象的比喻来表达,就更加感人。
    * * * * * *
    “东风纵使开新景,也是他人梦里来。”为自创词句,这里就不做赏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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