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女巫立志传

　　傲慢的话并不能让人放心很多。佐伊也并没有因为他说的话而感到有所帮助。她马上就要进行悲恸仪式了，而她的几个最可靠的盟友却出了说风凉话之外什么有效建议都不能给自己提出来。倒是佐伊的导师偷偷告诉佐伊要怎么调整心态。只不过，佐伊现在与任何人的会面都是被禁止的，所以他们并没有谈太多时间。
　　“请进来吧，斯潘瑟小姐。”巫师协会的一个长得非常文静的男性巫师用柔和的声音对等在门外的佐伊说，“请不用害怕。悲恸仪式，是每个巫师都可能会面对并必须通过的测试。”
　　是啊……但其他巫师却都不在这儿。佐伊没有回答，她在心中默默吐槽着，但还是跟着那个柔和的男性进了仪式大厅。仪式在巫师协会的一个地下房间中进行。这个房间没有通电，照明都靠最原始的蜡烛和火焰，因为现代科技中的电力设施及其容易被恶魔影响导致失灵。
　　房间很大，中心的地板上雕刻着黑色的魔法阵。魔法阵中央有一个燃烧着蓝绿色火焰的火盆。虽然好像被仔细清洗过，但佐伊还是看到火盆和火盆周围的地板上都有一些陈旧的血迹。巫师们都知道，那些没有通过悲恸仪式的巫师，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希望你能明白，斯潘瑟小姐。我们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迫不得已。”说话的是站在火盆旁边的巫师协会会长查尔斯。
　　巫师协会主要由一些高阶巫师分权治理，他们有一个像是议会一样的管理阶层，查尔斯就相当于议会的议长。同时，首席巫师也就是奥西诺还有代表精灵的一些巫师也都是议会的成员。
　　“如果你通过了悲恸仪式，那么我们将不会对你之前从事件中幸存的事有任何质疑。”查尔斯会长接着说，“不用害怕。斯潘瑟小姐。如果你是一个合格的巫师，悲恸仪式于你而言，并不会有任何问题。”
　　“……”佐伊没有说什么。这些不过都是客套话罢了。不是所有人都能通过悲恸仪式，这是大家都能明白的事情。而通过的必要条件，除了实力之外，恐怕还得要一些运气。
　　“我们开始吧。”会长查尔斯没有刻意等待佐伊说什么，他说完了之后，便示意了一下魔法阵中央的火盆，“魔晶萃取液的火焰会带你前往异界。在那儿你将得到洗礼。”
　　佐伊简单的做了一下心理准备，现在就算没做好准备也不行了。她看了一眼周围，奥西诺也不在这儿，身边没有任何一个熟识的人让佐伊变得更加紧张，但她还是迈开了脚步。她伸出手，将手放在了火盆的蓝绿色火焰当中。那火焰并不热，还有些冰冷，然后，佐伊听到周围的巫师开始念了什么咒语，紧接着脚下的魔法阵亮了起来，白色的光笼罩了一切——
　　那感觉并不难受，反而有些让人怀念。当佐伊回过神来，她已经身处一个朦胧的世界。这里没有明显的色彩，一切都似乎笼罩在迷雾中。这里没有植物，没有动物，什么也没有，但却又什么都有，这里是梦的世界。
　　异界乍看上去是一片虚无诡异的荒原，石头堆积的矮山，凹凸不平的地面和只有树枝像是被烧焦了一半的小树是最常见的风景。黑色和朦胧的白色还有土黄色似乎就是这里的主体色调了。唯一鲜艳的就是长在石头缝隙中的蓝绿色魔晶，它们散发着的幽冥之光好像是这里唯一的色彩。
　　如果往一个方向看，透过迷雾你会看到一座天空被黑暗的云彩笼罩的城池。那里就是黑之城。在异界的任何地方都能看到黑之城，只不过，你永远都无法抵达那里。它永远都在那儿，不管你怎么走，你与它的距离都不会缩短。
　　没人知道怎么去黑之城，也没人知道那里有什么。就连恶魔与灵体都无法接近更不要说现世的生物。不过，这里是梦的世界，这里有所有人的梦。如果你仔细找，也许能发现比黑之城更有趣的地方。
　　但佐伊没心情去想那些，她有一个恶魔要击败。虽然不知道现在那个恶魔在哪儿，但如果往前走，它就总会出现吧。
　　“是恐惧魔。”突然身边传来了声音，傲慢出现在佐伊身边。佐伊这才意识到他的一袭黑衣还有银色的锁链和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协调。
　　“别靠那么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傲慢？”在异界，你不能相信你熟悉的一切。这是佐伊记住的最重要的选择。这里变化无常，恶魔和灵体可以变成任何你熟悉的模样，甚至地形都能变成你熟悉的地方。
　　“你已经上道了啊。小巫师。”傲慢满意的露出微笑来，他说，“但你知道我就是我。你能分辨的出来。我们的契约把我们链接到一起。”
　　的确能感觉到。佐伊没有否认。她早就发现了。自从傲慢吻了自己，自己体内似乎就多了一股魔力。当傲慢靠近的时候，这魔力就会躁动不安。
　　“你说恐惧魔是什么意思？”佐伊想起刚刚傲慢说的话，“这附近有一个恐惧魔吗？”
　　“啊。这也合理不是吗。”傲慢露出了微笑，他说，“你之前遇到的，就是恐惧魔吧。而要想证明你是安全的，就要击败他。”
　　“一点儿也不合理……就连巫师协会的高阶巫师都被他杀了不是吗！”恐惧魔也是强大的恶魔。尤其是他走出屏障面对现世的人们的时候。谁不会对一个脱离限制的恶魔产生恐惧呢？而恐惧，又恰恰是他力量的来源。
　　“还是有些区别。这里是异界，并不是现世，所以，恐惧他的力量来源，就只有你而已。”傲慢回答说，“当然他还是可以感受到现世的恐惧，但却无法直接吸收，所以只要你不害怕，那么他就会变得没那么难对付。”
　　但恶魔终究是恶魔啊！就算是如此，它们的魔法，魔力和经验都不知道是自己的多少倍。纯净的大恶魔可不是说说就能对付的了的！
　　“你可以做到。如果你不恐惧的话。”傲慢说出了明确的肯定句，“只要你不恐惧。你足够打败他。”
　　“他杀了我的同学和前辈不是吗……”我怎么可能不害怕！佐伊抱住了自己的手臂，那只恐惧魔……虽然被傲慢驱逐了，但恶魔和灵体都是不会死的。尤其是大恶魔，它们只能被驱散，放逐回异界的某地，但却永远都不会消失。
　　“他并不是真正的恐惧。恐惧那家伙藏的很深。所以只是一个小恶魔罢了。”傲慢继续说，“恐惧占据的成分很多，还有一些欲望在里面。”
　　“这并没有让我感觉好一点……”
　　“他并不是纯净的大恶魔，这么说都不行吗小巫师？”傲慢不开心的转过头看向佐伊，“他只是个普通的恐惧魔罢了，快点儿打败他快点儿结束不就好了。”
　　你说的真容易……恶魔分为两种，一种是代表纯净意识的大恶魔，就像是傲慢和欲望，另一种，则是由多种意识组成的普通恶魔。他们的‘成分’各有不一，通常占据着较大部分的意识会更明显，所以便以这种较大的意识作为他们的称呼和划分。通常同一类别的普通恶魔外形上也相似。虽然他们并没有大恶魔那么聪明和强大，但恶魔终究是恶魔。对付人类的实力和智商，大多数的他们还是绰绰有余。
　　“你能在我身边吗？”佐伊停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我这不是就在这儿吗。”傲慢应了一句。
　　“嗯……如果我死在了异界，不让让我的身体继续活下去了，好不好？”如果一个人死在了异界，那么就等于他们失去了意识与情感，他们将再也不会做梦，再也不会感觉到任何感情，他们只会服从，而巫师也再也无法使用魔法。那是巫师不做巫师逃离异界和魔法的唯一方法。但代价便是成为行尸走肉。
　　“你不会死的。我会保护你。”傲慢说的很坚定，他有些责怪的微微抬高声音，“大不了做变节巫师，还能用血魔法，怎样都好吧。”
　　“哎……”谢谢你傲慢，但是我不想做变节巫师啊……佐伊叹了口气，不论如何还是先打起精神来吧。虽然没什么信心，但谁也不想死。佐伊看着周围朦胧的异界，她找到了一条路。
　　异界一直都在变化，前一秒还不通的路，也许下一秒就会畅通，而反过来也一样。佐伊迈开脚步，她每走一步都在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她还是紧张又害怕。不过，要是自己死在这儿，可能就真的被巫师的血毁了一生吧。成为巫师，拥有魔法……并不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呢。
　　没走多长时间，佐伊就看到了一块空地，她下意识的感觉到那里有人在等着自己。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才重新往前走。佐伊走到了那块空地的中央，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在，也许是自己想太多的错觉？还在这么想着，突然间佐伊发现自己脚下突然出现了某种绿色的环状光芒，她并不觉得这是件好事——
　　佐伊立即向旁边扑去，她倒在地上的同时刚刚的绿色光环中突然刺出了干枯树枝一般的东西，紧接着！她不久前的噩梦就那么从地面之下冒了出来！！
　　黑色的恐惧魔面目狰狞，它穿着破旧而肮脏的长袍，发出刺耳而令人胆颤的嘶叫，佐伊尽量不去注意那些，她从地上爬起来，向后退了好几步来和恐惧魔保持距离——
　　“不要产生恐惧，小巫师。它是恐惧魔。如果你太害怕，从一开始就会输。”傲慢的声音从佐伊身后传来，他不能出手，但还是可以说话。
　　好了，你做不到不害怕，那就先冷静……佐伊听到了傲慢的话，但说实在的看到这种东西又听到那种声音，是个人都会害怕。所以她只能另寻其他方法。不能慌张，要反击。冷静的反击。
　　首先想想学校的导师是怎么说的……不要和恶魔做任何交易，不要听他们说话，任何恶魔的话语对世人来讲都像是魅惑之言。其次，如果想要击败恶魔，那么除了实力之外，还要注意你的意识。因为他们是意识的产物，和他们相同的负面意识会让你于他们来讲更加脆弱，而相反的正面意识，即使再卑微，也能帮你取得胜利。
　　那么面对恐惧魔，就像是傲慢说的，不要害怕。但与之相反的意识又是什么呢？突然佐伊想起之前傲慢提过的问题，一个能够反制所有大恶魔的灵体，一个能够让欲望，傲慢，仇恨等一些强大的负面情绪不占主导的意识，那个意识是什么呢？
　　不论如何！佐伊放弃思考那种事，首先，先发制人才是战斗的基础！这么想着她立即抬手就向恐惧魔放出一个火球！这次佐伊并没有多想，她倒是希望来个魔力爆发什么的把这个恶魔直接炸飞呢！
　　火球击中了恶魔的脸，恶魔向后一仰但紧接着又冲佐伊发出了撕裂的吼叫！！
　　“傲慢！这次你不管你的宠物了吗？！”恐惧魔看到了一边站着的傲慢，这么说了一句。
　　“这次，她可以自己解决你。不用我来动手。”傲慢微微耸耸肩，而就在这时候佐伊趁着恐惧魔走神又向他扔了一个火球！傲慢笑了起来，“你看，她很上道呢。”
　　恐惧魔没有回话，他嘶叫着向佐伊反击，抬手他放了一道闪电！而佐伊向一边跳去躲过了攻击！闪电的攻击力很大，它打在地面上将地面炸开一个小坑，如果被击中恐怕会站不起来……不过佐伊这时候也注意到，因为闪电的关系，周围蓝绿色的魔晶开始闪烁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对了，魔晶是一种非常不稳定的矿石。
　　它们非常容易被影响，如果收到刺激就会大声爆炸！也许这值得一试，毕竟自己与这个恶魔之间的实力还是有些差距，看起来必须智取了！
　　这么确定了计划佐伊迅速靠近了最近的魔晶簇，而此时恐惧魔开始继续攻击！他再一次放出了闪电！然而佐伊这次并没有躲避开而是张开了秘法护盾！闪电直接打在了护盾上然后迅速被弹开！！但以为力量太大，佐伊的护盾瞬间就消散了而她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冲击力！
　　闪电被弹开后直接击中了魔晶簇！佐伊看准机会并没有马上躲开冲过来的恐惧魔，而是就在他即将触及到自己的一瞬间！自己也放出一道闪电！而方向并不是恶魔而是身后的魔晶簇！！
　　吸收了巨大能量的魔晶簇立即爆发出刺眼的光，佐伊趁恐惧魔被这白光干扰立即闪开！紧接着就是爆炸！！锋利而尖锐的魔晶通过爆炸的力量飞溅出来直接插进了恐惧魔的身体！！
　　而佐伊缩在一边再一次张起护盾挡去溅过来的魔晶碎片！不过这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魔晶插入身体而痛苦不堪的恐惧魔捂着脸向后退去，佐伊立即跳起来乘胜追击！她直接冲向恐惧魔，然后一手凝聚魔法，另一手抓住恐惧魔，她凝聚起自己几乎全部的魔力，成败在此一举！她将白色的魔力光球直接按进恶魔的身体！瞬间光球和再次收到刺激的魔晶碎片一起发生了爆炸！而这次它们直接在恶魔体内爆发！
　　爆炸撕裂了恶魔的身体！空气中传来恶魔痛苦的嘶叫！紧接着它化为黑雾四散开来只剩下一些黑色的碎屑弥漫在空气中慢慢沉降……
　　“成功……了吗？”佐伊因为使用了全部的魔力而变得虚弱，她几乎站不住，跪坐在了地上。她喘着粗气，变得疲惫不堪，眼前的景色变得更加朦胧。
　　而恍惚间，佐伊又看到了什么，那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光点，一个……人？不是傲慢……是另一种……是灵体。
　　“你……”佐伊记得她，是自己梦中的那个人。
　　“是我。佐伊。”那人回应着，带着美丽的微笑，她俯下身来捧起佐伊的脸，“恭喜你，佐伊，你赢了。”
　　“啊……”是吗……？佐伊并没有什么实感，她只是很累很累，“可是你……是谁？”
　　“我是节制。只有节制，只代表着节制。”灵体回答着，仍然微微发着光，就如同天使一般美丽，“从今以后，佐伊……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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