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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擅自实体化刀魂,是为一罪.”
“擅自扣留破碎之刀魂,是为二罪.”
“擅自将死亡的整与刀魂结合,是为三罪,”来人顿了下,面目表情的看向大殿上位,“守城大人还有何话可说?”
守城矢岚跪坐在地,腰挺得笔直,眼中闪着冷厉的寒霜,摄人的杀气从周身泄了些许出来,整个人如同一把即将出鞘的刀.
沉默半晌,她微微张嘴,吐出一个字,“无.”
“接下来是中央四十六室的最终决定,”来人又展开另一封手卷,“筑魂刀匠守城矢岚于刀魄殿禁闭五十年,中川实谷、中川重华身为刀匠侍从,辅佐不力,撤去刀魄殿总执事与执事一职,押往净灵庭听候发落,由平川一成和高桥石暂使两位的权力,日后再行昭告改名.”他合起手卷,转过去轻敲三下身后的殿门.
走进来两个高瘦的年轻人,眉目间隐隐透露出一丝倨傲,他们只是微微鞠了一躬,便不再言语
“哦~~~~”守城矢岚微眯了下眼,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可疑的笑容,拉长音调应了一声,缓缓起身走到三人的面前,无形的压迫力一波一波的涌了过去.
冷汗从三人的额上滴了下来,砸在地上.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央四十六室在刀魄殿的权力有如此之大了,”守城矢岚从传令人手中轻轻抽出手卷,漫不经心的打开,随便的看了几眼后又放回去,抬头时眼光如刀般尖锐,声音低沉缓慢,“都大到能够随意罢免我亲点的中川,还送了这么两个废物给我,嗯?”
明显的轻蔑让那两个年轻人面色一变,暗暗的攥起拳头.
“守城大人,您有失偏颇了,”传令人沉声说道,“平川和高桥是中央四十六室重点培养的精英,相信一定不会输给那两位中川大人的.”
“哼,见上位者不行跪拜礼,”守城矢岚冷笑一声,“连六法官见我也要屈膝尊称一声‘守城大人’,两个活了还不到百年的小孩子就敢如此放肆,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中央四十六室认为撤走了实谷和重华便能将我变成傀儡了,嗯?!”
“不敢,守,守城大人息怒.”传令人慌忙半跪下,连带着后面的两人也跪了下来.
由不得他们不跪,守城矢岚的灵压在一瞬间几乎全都爆发出来,她的,还有刀魄的.
没有人能够承受住仿佛是连天也要塌下来一般的庞大压力.
冷冷的看着三人在这样的压力下苦苦挣扎半晌,她哼了一声,收回灵压,“我的中川只有实谷和重华,别妄想塞一些不入流的家伙进来,这次的惩罚我会接受,五十年,五十年后把他们给我送回来,还有,把那两个没用的小崽子给我带走,我这里不是废物收容所!”说完拂袖而去.
走出大殿,外面的阳光正好,斜斜的射下来晃花了眼,守城矢岚抬起手,看见中川实谷靠在转角处,整个人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神情一片淡然.
“实谷.”她唤了一声,扯开笑走了过去.
听见唤声,中川实谷回过头来,露出温柔的笑容,“矢岚.”
“好久没听见你这么叫我了……”守城矢岚怀念的感叹一句,伸手紧紧抱住眼前人的腰身,埋首在他的胸前,汲取着属于中川实谷的温暖味道.
“你现在这样,让我想起了以前—”中川实谷怔了下,随后很自然搂紧守城矢岚的肩,“不用担心,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闭嘴,”守城矢岚的声音闷闷的,“以前明明和你关系最差,现在却一点都舍不得……抱歉,是我的任性连累到你们了.”
中川实谷把下巴搁在守城矢岚的头上,轻拍她的背,“矢岚,不要说抱歉,我们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实谷,你有没有后悔过,成为我的刀?”沉默了许久,守城矢岚突然又冒出一句话,声音里面微微有些颤抖.
“没有.”
沉稳,且坚定.
“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能够往刀魄殿插人进来,那群老头子不会轻易放过的,记住了五十年后若你们回不来了,我便杀光他们给你们陪葬.”
一点也不似开玩笑的表情,中川实谷这是第二次从守城矢岚的眼中看到如此决绝的目光,第一次她这般下定决心后,杀了从王庭来的十三位特使,当时那些人也只不过是要强行带走上任刀匠而已.
“不会有事的.”
中川实谷再次笑着强调.
这是守城矢岚最后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笑容.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红叶进来禀告说人被隐秘机动的给带走了,她茫然的哦了一声,才发现已经找不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偌大的刀魄殿突然显得空荡荡的,“……”她不自觉呢喃了句什么,转眼间却又是笑嘻嘻的样子,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日子该怎么过的,还是要怎么过.
从刀魄殿内部提了两个人暂时顶替中川实谷和中川重华的位置后,守城矢岚甩手窝进内殿,过起了清闲散漫的生活.
守城矢岚是清闲了散漫了,却苦了刀魄殿内的一干人等,不光是要填补中川实谷和中川重华突然离职所造成的漏洞,还要应付留在殿内的刀匠大人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
在刀魄殿晨练中被教训的晕头转向这些都是小事了,更可怕的是她的喜怒无常,随意下命令毁掉总执事殿内的樱花林,没过几天又命令要回复原状;在刀匠殿的院子种满了白梅,只赏过一次便全部移到隔壁执事殿的院子里去——诸如此类,在短短的四十年间他们已经做了不下十次.不管是毁还是建,刀匠大人下命令的脸都是笑眯眯的,看不出一点情绪.
难怪在面对着下面人“为什么不让刀匠大人待在刀魄殿”这个疑问时,不管是前总执事大人,还是前执事大人,还是现任内侍总管大人,口径都是出奇的一致,“守城大人还是自由一点比较好.”
不管底下的人怎么说,守城矢岚依旧是无行我素,好像不把刀魄殿折腾出个什么花样来她浑身就不舒服一样,最后连红叶都受不了了,私底下写了一封信带给蓝染,请求他想想办法——这几十年间,稍稍能说动守城矢岚的,便只有他了.
蓝染看完信笑笑,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下一次拜访的时候带了两壶好酒和一本书.酒守城矢岚一天就喝完了,书却抱着看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守城矢岚失踪了.
派驻在刀魄殿内负责监视的死神顿时大惊,中央四十六室在殿外设置了结界,禁闭期间刀匠大人不能迈出半步,再加上结界对内部受力没有丝毫反应,出去是不可能了.问题是现在,刀魄殿里一点都感觉不到她的灵压,究竟去了哪儿?!
人仰马翻的寻了半日,边剔牙边打着饱嗝的守城矢岚慢悠悠的出现在惶恐的众人面前,随意的瞟上一眼,“今天的菜不错,明天继续做一样的.”扔下这句话后扬长而去.
留下不明所以的人们面面相觑.
自那日起,守城矢岚又找到了新游戏,游戏的名字就叫做,“看看刀匠大人今日会在哪儿?”找得到的自是好说,找不到她会狠狠的赏上一记鬼道,从一到七十,随她心情高兴.
不折腾死物,她改折腾人了.
红叶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守城矢岚之所以能够完全的隐藏住自己的灵压是因为蓝染送的那本书的缘故,其实书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写了一些灵压的运用技巧罢了,比如说如何改变自己的灵压,比如说如何让人变成动物……
五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开始的时候总是觉得无限漫长,一眼望不到尽头,浑浑噩噩的走到了最后却发现并不若想象中的那般难,总会过去的.
守城矢岚靠坐在回廊上,迎着阳光,张开五指,微笑着弯起两根.
还有三年.
咚咚咚——!
急促的脚步突兀在回廊上响起,守城矢岚收回手,微眯起眼,只见红叶气喘吁吁的朝她跑来,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完全不见平日的稳重.
“我说,是什么事让……”
“守城大人,他们回不来了!”
一句话,顿时让守城矢岚的心沉到了谷底,明明是烈日炎炎的夏天,她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仿佛是掉进了冰窟,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昏黄的灯光,蒙着脸的隐秘机动,扭曲的巨大阴影,还有刺眼的白布,像是一副抽象画.
守城矢岚推开大殿的门,看见的便是这幅光景,不真实到极点,若同在做梦一般.
缓步走到担架前,她跪坐下来,静默一会儿,揭开白布,中川实谷的脸一点一点的呈现在她的面前.
惨白的脸,没有血色;伸出手按住胸口,没有心跳;探上鼻下,没有呼吸.
死了.
很好,守城矢岚收回手,细细的看着这个从她还是刀匠候补起就一直陪伴着自己的男子,眼不曾移开,目光也不曾退缩,就那样坐着,静的有些让人害怕了.
跟在她身后的红叶想说点什么,喉咙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口,捂住嘴,细碎的抽泣声发了出来,在这个沉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凄切.
“中川重华了?”
就在那两个负责送还尸体的隐秘机动忍受不了这股沉闷的气氛要开口的时候,守城矢岚问出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声音冷漠,疏离,似乎眼前的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中川实谷与中川重华私自逃入虚圈,遭遇瓦级大虚,中川实谷战死,中川重华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说话的人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一口气说到底,“鉴于这种情况,中央四十六室决定不再追究两人的罪行,并且刀匠大人的刑期至今日起结束.”
“哦,”守城矢岚抬起头朝他们望去,眼眸幽深看不到底,有着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看了一会儿她低下头,“知道了,下去吧.”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砰——,门关上.
大殿里恢复了先前的寂然,只有红叶的小声抽泣回响着.
守城矢岚似乎在发呆,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长叹一口气,声音微颤,“我早就说了,你不笑的样子很难看,特别特别的难看……”轻轻擦净中川实谷脸上沾染的尘土,“看,我差点忘了,”她捧着他的脸,碰上已经冰冷了很久的唇,“欢迎回来,实谷.”
刀魄殿总执事,中川实谷,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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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失败的煽情.......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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