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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人,一刀,一刀魄.
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
半晌,守城矢岚投降般的叹口气,“好吧,你自己说,你到底想要怎样?”
“干嘛这么迁就它,到时候直接把它送回去,我们都落得轻松.”刀魄盘腿飘在空中,用鼻孔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阴阳怪气.
“要送可以,你自己来,不要扯上我,”守城矢岚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你当打开逆行通道是说话动嘴就可以了吗,消耗的灵压至少要睡一千年才能补回来,上次被你坑了还没讨回来,这次你休想再动我的灵压半分!”
“喂喂,你想饿死我吗?!”刀魄皱起好看的眉,飘到守城矢岚的背后,泄愤似的扯了下她的长发.
这次并没急着剪掉头发,而是用一根红色的头绳随意的束在脑后,前面的刘海垂下来,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偶尔能从发间窥见那双波澜不兴的黑眸,无光,无神,如一潭死水.
“又没说不给你异血,真麻烦,等事情解决一定要剪掉……”守城矢岚抢过自己的头发,嘟哝了几句,转过头看向被插在泥土里一直默不作声的刀,“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次要再出现前几次情况,我就不找了!”她站起来拍拍袖子,冷笑一声,“不要想着再烦我,一旦把我惹毛了,可不就是打开逆行通道送你回去那么简单了,明白了?!”
“这把刀可是被记录过的,非战斗消减是不被允许的……”刀魄的声音听上去很无奈.
拢拢长发,守城矢岚笑得异常灿烂,“你知道的,对于那些不允许的事,我都很有兴趣!”
“你呀……”刀魄轻盈的落下来,站在守城矢岚面前,掀起长长的刘海,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微微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从我见你的第一天起就是这么个性子,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改……记得做干净点,我有点累了,暂时先消失几天,你这死小孩,都不肯分一点灵压出来.”说到最后竟幽怨起来,身形渐渐模糊透明.
“如果两百年你没有一下子把我的灵压抽干,我现在是十分乐意的.”口气里有着明显的不满.
两百年前,守城矢岚知道镜花水月出世必定会让她消耗大部分的灵压,本以为也就沉睡个几年意思意思,谁知道这刀竟是个趁火打铁的主,再加上刀魄的狼狈为奸,抽走了她几乎所有的灵压去凭空构建一个试验之地,更过分的是,最后发现效果不好,又抽走了她大部分的异血,若不是刀魄吊着命,这一下,就足够让她死个三四遍了.
以她的性子,能忍耐到这个程度基本上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不要玩的太过分,毕竟是蓝染的刀……”似乎是看出守城矢岚的心思,刀魄不痛不痒的叮嘱了一句,身影随风而逝.
“我一向都是恩怨分明的,”守城矢岚阴沉的勾起嘴角,抽出那把刀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说是不是?”
你被骗了很憋气.
找不到能够用它的人又不是它的错,那个始解语也不是它能够决定的,它的要求已经很低了,低到主动告诉对方始解语的程度了,它果然是被抛弃的刀,不管在这边还是那边都是一样的结果……
“是……”
嗡嗡的童声如水波一般在空气中荡开,带着点点不可言喻的悲伤.
翻手将刀插在腰间,守城矢岚轻拍了两下,晃荡着走出林子,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条泥泞小路,笔直的通向山下,隐隐能看见一些低矮破旧的房子,“走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她嘀咕了一句,瞬步消失在小路上.
夜晚时分,守城矢岚来到流魂街八十区,更木.
满身的酒气,脚步有些踉跄,食指上还勾着一葫芦上好的清酿酒,香气四溢,远远就能闻到,勾人之极.
还没走几步,她的身后就跟了四五个不怀好意的男子,脸上都堆满了猥亵的笑容.
随意的掂起葫芦灌口酒,她摇晃着靠上墙,浑然不觉围上来的男子,低头询问道,“有没有?”
“没有.”
稚嫩的童声突兀的响起,顿时让那些男子吓了一跳,他们互相看了几眼,随即又恢复成色迷迷的样子,发出桀桀的笑容,摩拳擦掌准备扑上去.
“真麻烦啊.”守城矢岚不怎么情愿的把葫芦挂回腰间,对着前方伸出手,“破道之四,白雷.”
耀眼的白光挟着惊人的威势呼啸着朝那些人而去,四溢而出的粗大电带轰然炸开,掀起的土块合着四处飞扬,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她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深约一米的大坑.
周围没有波及到而幸存下来的几个人惊恐的看了守城矢岚一眼,随后哭喊滚爬着跑开,生怕迟了一点,那个白光就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附近的人看见这一幕都远远的躲开,无一个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这里是更木区,尸魂界最堕落的地方,崇尚暴力,每个人都是野兽,为了生存厮杀,为了力量厮杀,淋漓尽致的发泄着自己的本能.
吐出一口气,守城矢岚打了个呵欠,继续慢悠悠的晃荡,目光涣散,没有准焦,什么都看在眼里,却没有一样东西可以长时间的在她眼底停留.
漫无目的的转了半条街,她终于不耐烦的一脚踢开某个破屋子的门,扔开刀和葫芦,找了个灰尘较少的地方躺下,“我困了,明日再寻.”
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后就再无动静,不一会儿,悠长的呼吸声轻轻回响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看来是真困了.
更木区有很多这种无主的房子,为了躲避中川重华和中川实谷的堵截,守城矢岚来过几次,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了.
夜黑的深沉,没有灯,只有清冷的月光柔弱的洒下来,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之中,几缕光线从窗中透进屋内,正正的落在黑色的斩魄刀上.
飘渺的轻烟从刀身上缓缓冒出,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浓郁,最后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区域将刀身整个遮挡起来,什么都看不到.
过了许久,一只小手从烟中伸了出来,然后是另一只,软软的撑在地板上,看上去吃力极了,烟慢慢散去,显出里面的东西.
是个小孩子.
粉红色的短发,套着嫩黄色和服的瘦小身躯,还有与年龄不相符的坚毅表情.
努力的站起来,她在屋子里小心的转了几圈,待步子稳当后她露出欣喜的笑容,轻手轻脚的拉开门,一眨眼就消失在门外.
几乎是同时,侧躺在地上的守城矢岚睁开眼,眼瞳清亮,看不到丝毫睡意,翻身坐起,勾过葫芦灌了一大口酒,难得她好心借了一点血给那刀帮助它实体化,如果还找不到使用的人,那她也没辙了.
说起来还真痛,早知道那块巨石飞来的时候就不用手臂去挡了,用手掌去挡也是一样,至少不会出现现在这么大的口子,卷起袖子把手臂伸到那几缕月光下,一条狰狞的伤痕豁然跳进眼中,抽了下嘴角,她当机立断的起身,如果没记错,附近有条小河,顺便洗个澡,有一二三四五……大概是五天没洗过澡了.
虽然到了春天,可还只四月,河水还带着不少寒意,守城矢岚磨磨蹭蹭的脱下外面厚实的罩袍,穿着一件单衣就冲进河里,冷不防的哆嗦一下,鸡皮疙瘩瞬时爬了满身.
“好冷啊~~~~~~~~~~”张嘴一嗓子就吼了出来,憋也憋不住,惊得河对岸林子里的几只鸟,扑扑的拍翅声闹腾好大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使劲的舒展了下筋骨,守城矢岚蹲下去,由着哗啦的河水一点一点的漫过她的肩,刺骨的寒意从皮肤表面侵了进去,引得身体不住的颤抖,手指微微弓起,看上去僵硬的厉害.
“受不了了……”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洗了战斗澡,她嘶嘶的吸着气,急急跑上岸,随便的捡了些树枝,翻出火石啪啪的打起来,她是个猪脑子,为什么在下水前不把篝火给燃起来,到现在才想起来,真是要命.
守城矢岚打了半天也没点着,手指僵得几乎动不了了,由于忘了擦干身上的水珠,风一吹过,哆嗦得好像飘摇不定的残烛,她只觉得全身冰冷,没有一点温度,明明已经四月份了,为什么还会这么冷,一点也不像是春天.
“真要命!”
扔开火石,她捧起手不停的往掌心呵气,打算等手指稍稍有些暖了再来,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也做不好.
一件还带着暖热体温的袍子突然从天而降,罩在守城矢岚的头上,将她整个人都包绕在清爽的兰草香气中.
身旁有人蹲了下来,只听得啪啪两声响,树枝噼里啪啦的燃了起来,鲜艳的火光渐渐温暖了守城矢岚几乎快不听使唤的身体,长舒一口气,她掀开盖在头上的袍子,“好久不见了,蓝染.”
蓝染丢了几根粗的树枝进火堆,看着火势变大,这才转过头,朝着守城矢岚温柔的笑开,“矢岚,看到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如果你请我喝酒的话,我就会更有精神的,”小小的打了个喷嚏,守城矢岚揉了下鼻子,往前挪了几步,单衣还是湿的,不快点弄干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晚上喝酒可不好,”蓝染嘴里虽这样说着,看见守城矢岚缩成虾米样,抖得像筛子,拿起扔在地上的那个葫芦递过去,“若只是喝一点的话应该没关系.”
接过葫芦就是一口灌下去,闭眼享受了半天才懒洋洋的出声,“这么晚了你跑更木来干嘛?”
“听别人说你在这里,所以过来瞧瞧.”蓝染温声说着.
“你的身上有血的味道,那些灵压也很特别.”守城矢岚漫不经心的瞄了蓝染一眼,然后转过头看向眼前欢快跳跃着的,抬手梳理着湿润的长发,从那粗鲁的动作看得出她似乎是很不耐烦.
从蓝染的身上,她感觉到了一种混杂的灵压,介于虚与死神之间.
“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矢岚,”蓝染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动摇,“我以后会记得加倍小心的.”
“无妨,我这人很好收买的,上次的酒不错,记得再带来些就行了.”一说到酒,守城矢岚的眼瞬间就变成了月牙形.
“你能喜欢就好,我还一直担心那种辛辣不合你的口味.”
守城矢岚大手一挥,豪言壮气的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喝不下去的酒,呀,痛痛痛!”挥手的时候勾到一缕发丝,一下子就扯得她鬼叫起来.
“该死的,我明天就去把它给剪了,碍事!”摸着被扯痛的头发,守城矢岚的脸看上去有点狰狞.
“若是剪了,这件礼物倒是送不出去了,”蓝染从怀里摸出一根精致的银钗,“在现世看见觉得合适就带回来了.”
听见有礼物拿,守城矢岚一下子就窜到蓝染面前,翻开手掌,“拿来拿来,只要是你送的我都要.”
蓝染微微怔了下,随即扬起嘴角,把银钗轻轻搁在她的掌心,“矢岚,你这性子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改一改,很容易让人当真的.”
守城矢岚举起银钗,仰头对着月亮看了半晌,扭过头,脸上有着模糊不清的笑容,“蓝染,你当真了么?”
蓝染的笑容同样模糊,他伸出手拿过钗子,“我帮你盘上,待你明日剪了长发,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用上.”
蓝染的手很温暖.
这是守城矢岚的第一感觉.
厚实的大掌缓缓的滑过她柔软的长发,动作轻柔且体贴,这份无法言语的温柔,很难不让人沉迷下去.
可惜,这个男人的心是硬的,如寒冰,如钢铁,和她一样,
篝火不断的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河水哗啦哗啦作响,衬得这个夜更加的安宁.
守城矢岚眯着眼,支起腿将头搁在双膝上,过了这么久,单衣干得也差不多了,身上暖烘烘的,困顿的感觉一阵阵的朝她袭来,就连蓝染盘好了发拍她的肩也是迷迷糊糊的.
“我睡一会儿……”
嘟哝一句,她抱紧了双腿,没多久就发出绵长而深重的呼吸,这次是的的确确的睡着了.
看着缩的像乌龟一样的守城矢岚,蓝染往火里添了些柴火,起身捡起先前的那件袍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挨着坐下,扳过她的身子,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大概是姿势舒服了,守城矢岚紧皱着的眉一点一点的舒展开,平和宁静的气氛如水波般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蓝染见她睡安稳了,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就着火光看了起来.
月上中天的时候,守城矢岚从睡梦中募然惊醒,刀魄告诉她,“你被骗了”这刀惹上了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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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废了,撞墙,这就是一天一夜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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