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荣耀时刻

　　赤司的效率一向高，第二天就开始着手找校外临近的房屋，三天内就敲定了一栋三层的小型洋房，和学校只隔一个小十字路口。木质的小楼很精致，黑屋顶奶白色的房身漆面，干净素雅，黑子过去看房的时候就很喜欢。虽说这个决定很仓促，不过黑子依旧听了赤司的安排，第二周就搬进去了，但他的唯一条件就是叫上大家一起住进来，而且每个人平摊一下租金的话，会发现比他们住宿的钱还要便宜不少，何乐而不为。赤司看黑子一直坚持，也就由着他来了，当然只是表面上的顺从。

　　于是，就这样，几个大男生在一个屋檐下同居了。
　　赤司租下的房子是两间双人间和两间单人间，和众人所想的不一样，赤司的房间安排非常合理，黑子和绿间住一间双人房，原因是绿间学医，平日可以多照顾着点黑子的日常生活和用眼习惯，当然他特地告诉绿间他最近换的新剪刀长度足以捅穿墙面，所以不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多余的举动。之后就是黄濑与青峰一间双人房，理由是让这两个人天天拌嘴的人学会如何好好相处，虽然他并不怎么对此抱希望，不过他也特地告诉黄濑，如果他们吵架的分贝影响他下棋，同样剪刀穿墙伺候。紫原和赤司分别住在单人间，前者的身高和被人搭床睡是不太科学的，赤司为了紫原还专门订购了一个两米五的加长单人床。

　　顺便友情提示，赤司的房间在黑子与黄濑房间中间。

　　和上次的校外合宿不同，这次的同宿少了预备比赛前集训的紧迫感，多了一份家的温馨。
　　已经搬出了宿舍，无论是饮食上还是生活上都需要自行打理，一日三餐谁来做，饭后谁来洗碗，衣服由谁去熨烫，房间由谁来清理，赤司并没有明确分配，大抵想的是不愿把生活也过于规范化，大家自行安排就没问题。
　　于是向来有着良好自觉性的黑子就主动承担了这些琐事。因为不需要课后训练，黑子也就省了去图书馆的时间先回到家里去，提前给大家伙准备晚餐。当然同居的前一周黑子给大家吃了一周的蛋包饭，直到第二周紫原看到了煎蛋直接吐出来后黑子才开始学习做其他的料理。

　　同居的第一周小麻烦不断，不过好在彼此都相互了解，一周的磨合期过去，生活也就都步入了正轨。翻过来的周二是黄濑最忙的一天，他白天要连续赶三个紧急通告，从而不得不推掉了当天的训练，不过通过结束得倒是早，回去的时候家里只有黑子一个人。黄濑推门进去时就听到了厨房传来的切菜声，于是他一边换鞋一边和厨房里的人打招呼：“我回来了啊小黑子～你在做饭吗？”他已经闻到了很浓的味增汤的味道，换好鞋就立刻去了厨房。他遐想了一下午的人正背朝着他切着菜，腰上简单的围着一条淡蓝色的围裙。
　　“黄濑君回来了？”黑子微微回头朝进来的人看过去，对他笑起来：“辛苦了。不过饭才刚刚开始做，请稍等一下。”
　　“没事，我帮小黑子一起。”挽起袖子，黄濑直接把手洗干净就凑过去把人拦腰揽了过来，另一只手抽出了黑子手里的刀，笑着把青菜也一并挪过来，把人抱在怀里腻了会儿才道：“小黑子去看着汤锅就好了，我来切菜。”
　　黑子也没有推拒，轻声道了谢就去那边搅拌锅里的汤了。搅了几下后黑子就偏头看了看身边的黄濑。后者顺了顺滑落在额前的刘海，认真地切着菜。因为是赶通告后立刻就回来了，脸上的淡妆也都还没有卸，眼角淡淡的暖金色眼妆将对方独特的气质衬托了出来。脸上那道淡了很多的伤痕也被遮瑕膏遮盖住了，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任何的瑕疵。黑子不得不承认，黄濑是他见到的最精致漂亮的男人，尤其是这么近距离去看。慢慢地搅拌着汤，黑子调低了火温盖上盖子，目光一直落在锅盖上：
　　“黄濑君，有些话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和你说……我不是很会找话题，所以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黄濑好奇地停下手里的活看了眼黑子，然后低头继续切菜：“当然，小黑子有什么都可以和我直说啊。”
　　“……就是，关于和立命馆大学打比赛的前一晚，黄濑君对我说的话。”
　　“咦！？”本身还以为是关于篮球上的事情，没想到黑子会提到那一晚，黄濑惊得手里的刀尖差点插进案板里：“……小黑子说的是？”
　　“就是那天晚上，黄濑君说喜欢我。”黑子复述之前的事情时表情也没多大的变化，他掀开锅盖，慢慢动着手腕，将汤上浮出的泡沫轻轻捞起来倒掉：“关于黄濑君说喜欢我……我当时的回答并不是心里话。”

　　黄濑愣了下。
　　“因为黄濑君说的太突然了，我没有很快地反应过来。”黑子笑了笑，语气温温润润的，似乎是又想起了那一晚黄濑以冷为借口赖在他床上不走时的情景：“当时，我说我也喜欢黄濑君。”

　　“其实我想表达的喜欢，并不是如我当时所说的，黄濑君理解中的喜欢。”
　　“而是，和黄濑君说喜欢我的含……”

　　“——哲也，我回来了。”
　　赤司的开门声和话语自屋外同时响起的一瞬间黑子的话便戛然而止。心里说了很多遍的话被打断，黑子冰蓝色的眸子有了些许的尴尬，他匆匆搅拌了几下锅里的汤，端了旁边洗好的干净碗碟就飞快走了出去，徒留目光有些发怔的黄濑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

　　晚餐前青峰就发觉黄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故意逗了他几句黄濑居然还意外的没还嘴。面对这样的黄濑，青峰倒是觉得新鲜。用筷子无聊地敲打着碗边，青峰顺带着无聊地打了个呵欠，拿黄濑开涮：“喂，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难不成刚刚的通告总算是宣布你被公司解除了？”
　　黄濑没好气地瞥了眼旁边的人，脸贴在桌子上，依旧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盯着厨房里盛饭的人眼睛一眨也不眨。青峰顺着黄濑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把一边绿间倒好的饮料杯推到他面前：“去喝水。眼睛睁得这么大你有毛病啊。”
　　黄濑刚想顶回去，那边端着菜的黑子就走了出来。看着出来的人，黄濑立刻就乖巧地往青峰那边蹭了蹭，腾开空位让给黑子。

　　晚餐做得很丰盛，黑子也坦白交代他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打电话给火神，按部就班地做了这些菜。除了味增汤之外黑子特地亲手捏了寿司和饭团，还在赤司的指点下做了多春鱼卷与牛腩面。将每人份的饭菜逐一摆好，黄濑看了看面前的盘子，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过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他面前是三个盘子，而其他人面前都只有两个。多出来的是一小碟精致的蒲烧，一看就非常的下饭。黄濑抬头看看黑子，不明白他怎么和别人的不一样。

　　“今天去超市买海鲜的时候有买了一小条鳗鱼。”注意到了黄濑疑惑的视线，黑子笑笑，轻声解释道：“正好火神君之前就有教我做蒲烧的，就想着干脆这次自己做一遍试试看。黄濑君平时忙，吃点鱼也正好可以补补身子。若是不嫌弃的话，请尝尝看？”
　　黄濑顿时感动得眼眶都酸了，支支吾吾的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谢谢，立刻就被旁边不耐烦的青峰打破了气氛：“阿哲第一次做蒲烧，当然要先挑个试验品来实验了，这都看不出来么黄濑？”
　　黄濑立刻就用一种“我心甘情愿当试验品“的表情瞪了过去。当然相比于和青峰拌嘴，目前他更想好好地品尝黑子的这道菜，于是又瞪了青峰一眼，黄濑很高兴地说了一句我要开动了，低头吃起蒲烧。
　　其实黄濑这么一吃就能尝出来，这个蒲烧的味道和他平日吃的的确差了不少，酱汁调得味道有些重了，而且鱼肉也不是非常的柔软易嚼。但是黄濑吃得很细，一点点品尝，细细地回味。他能感觉到旁边的黑子虽然在面无表情的喝汤，但是情绪也是有些紧张的，时不时会关注一下他这边吃得怎么样了。顿时觉得这样的黑子真是太可爱了，黄濑忍不住笑了一声，道：“非常好吃，谢谢小黑子～”
　　然后他一口一口，将蒲烧就着面全部吃了下去。

　　周围几个人看着黄濑受到的与众不同的待遇自然心里是很不满，尤其是赤司那边，黄濑明显感觉到对面的人身后冒出的低气压波，但是目前他已经完全沉浸在黑子给他的特殊待遇之中了，他并不需要去想为什么黑子最近总是会很关照他，时不时给他这样的小惊喜，因为他觉得多想无益。鞋柜里的护膝，早上醒来时床头柜上的热牛奶，打开柜子后意外看到的已经熨烫叠好的衣服，黄濑知道能想得如此周全并且有心去做的人只可能是黑子了。
　　从以前开始他就习惯了默默地为黑子付出，也许一开始就被黑子的毒舌和冷漠刺激到了，但日子久了，黄濑也就习惯了单方面的付出，而不再去奢求对方能有任何的回应，但如今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黑子只是在这方面上有些迟钝，如今……似乎已经可以体会到来自于他的感情，并为之努力地做出回应与弥补。

　　黄濑笑了笑，低头戳着寿司里散架的黄瓜丁，他今天的晚餐吃得很慢也很饱，每一口都想要品尝很久。他始终相信这种美好的感觉将会持续下去，而不像是这碗总会吃完的饭，一顿晚饭的时间，太阳就落山隐没的感觉一样。
　　挑着赤司他们去洗碗的空挡，黄濑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歪头看了眼旁边抱着抱枕困得都要打瞌睡了的黑子：
　　“小黑子今天辛苦了，如果困的话就早些洗个澡休息吧？”
　　黑子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然后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清醒了过来，立刻摇摇头：“不……先给黄濑君上药，我们上楼吧。”

　　黄濑的屋子非常的整洁，即使住着一个有着懒洋洋的性子的青峰，黄濑也能使整个屋子保持一贯的干净。他牵着黑子的手让他先坐到床边，自己转身去柜子里找药。上药的话其实他一个人也没问题，不过既然黑子提出来了，他自然更愿意能让黑子亲手帮他上药了。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黑子坐在床边，低头挤了些药膏出来。黄濑蹲在黑子面前，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就感觉到黑子沾着药膏的指尖慢慢地按揉在了他的脸颊上，痒痒的，微微有些凉。很快黑子就将药涂抹开来，手指的温度也渐渐扩散开。黄濑很享受这个时刻，忍不住就扬了扬唇角：
　　“小黑子，继续吧。”
　　黑子微微挑眉，手上的动作没停：“嗯？”
　　“今天下午，小黑子没有说完的话，能不能现在说完呢？”
　　闻言黑子也笑了下，收回手拧上药膏的盖子换到黄濑手里。他双肘撑在膝盖上，微微俯下身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黄濑，过了会儿，蓝眸微微弯起来，平平淡淡道：
　　“不能。”
　　黄濑本身做了心理准备，但听到黑子这么一说险些就坐在地上了。
　　“唉！？为什么不能？小黑子明明之前都说了一半了啊——快点说快点说完它啊——小黑子你知道如果你不全都说完我今晚肯定会睡不着觉的真的！”
　　“不要。”黑子一点挽留的余地都不给黄濑，根本不继续这个话题，直接就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我困了，要去睡了。”

　　黄濑看着黑子站起来，也忙跟着站了起来，一把就将人从后面给紧紧抱住了。这是他下意识的举动，打心底里就不愿意黑子这时候离开，这算是什么？临时逃避？

　　“真是的啊……”
　　黄濑小声嘟囔了一句，语气里有了些无奈的味道：
　　“明明下午小黑子都要说出来了，为什么现在又不敢承认了？”

　　看背对着他的黑子还是木然的没有一点反应，似乎是铁了心了不说，于是黄濑手臂一个使力就把人直接抱着一起倒在了床上。一个翻身，黄濑直接换了个姿势撑在了黑子上方。垂眸看了看身下的人依旧波澜不惊的冰蓝色眸子，过了几秒，黄濑笑了一声，靠过去把人轻轻拥住，手臂虽然没有使任何力气，但是手腕却往内翻，牢牢地扣住了黑子的腰身：

　　“没关系，小黑子什么时候想说都没问题，我会等。不过既然困了，干脆今晚就在我的房间睡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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