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荣耀时刻

　　闭眼去勾画轮廓，就像是喝了点清酒，有那么点微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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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第一场雪飘飘扬扬地下着。
　　黄濑接到黑子的电话时半只脚才刚刚踏进校门。黄濑一直都有个习惯，除非紧迫的事情外，其他的联络都习惯用短信而非电话，也就是说，一般人打给他的电话他都不会接的——除了他的经纪人，还有黑子哲也。
　　看到手机屏幕上小黑子的名字在闪，黄濑立刻倒了一下手防止刚刚从超市买的几袋子食物掉出来，他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很高兴地接了电话：

　　“小黑子吗～？”
　　“是的。黄濑君的通告结束了吗？”

　　对面传来了很乱的杂音，黄濑微微蹙眉，想也知道黑子现在应该是课间，正往下一个校区走。这个时间……嗯，的确刚刚下课。
　　黄濑微笑起来，再有一节课就可以和黑子见面，他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早就结束了哟，已经从超市买完东西进校门了~还有我买了新鲜的草莓~”
　　“那太好了……”
　　“怎么？小黑子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
　　对面的人似乎是走到了一片安静的地方，嘈杂声顿时小了很多：
　　“今天学校有一场文学讲座呢，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在教学楼Ａ座七层的报告厅，去的人一定非常多……但是我接下来还有一个小时的课，所以……”

　　“——啊啊，我明白了~”
　　黄濑笑眯眯地打断了黑子的话，他往宿舍走的步伐加快了很多，有些漫不经心地和周围向他打招呼的女生点头：
　　“等我把东西放到宿舍就去给你占座，放心，小黑子落下的内容我会一字不差地录音给你~”

　　挂了电话以后，黄濑已经由原先的疾步走改为了跑。
　　沉沉的袋子抻得他胳膊有些疼。

　　东大几乎每天都有讲座，校内导师或者他校教授。能引起黑子兴趣的讲座非常少，或者说，他只关注文学方面的讲座，但是文学相关的讲座屈指可数。能有这么一次，黑子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下了课，黑子匆匆赶向那栋隔了两个篮球场的教学楼，从电梯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了正在演讲的教授的声音。门没有关，因为去听的人实在太多，有些甚至席地坐在了门口，听得专注。

　　黑子放轻脚步走到后面看了看，在后排之间怎么都没找到黄濑，又寻了半天，他才发现黄濑居然坐在第一排，而后者的右手边是空空的座位，上面放了装着草莓盒子的塑料袋。
　　是多早前就已经过去了啊……
　　黑子心里有些愧疚，他知道黄濑对文学并不感兴趣的，实在是占用了他本就不多的私人时间呢。绕过最后一排，黑子顺着墙边走到第一排，做了一个“对不起”的姿势，猫着腰走过去，坐到了黄濑旁边的空位上。事实上，他也没有这么小心的必要，毕竟没什么人能注意到他。

　　“啊，小黑子，辛苦了！”

　　黄濑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他揉揉有些疲惫的眼睛，看到黑子坐过来，他立刻直起身体，拿开隔壁座位上的塑料袋，顺带着伸手去接黑子的背包：
　　“给我吧，小黑子别隔着包靠着，会不舒服的吧，放我这里。”
　　黑子低声道谢，将笔记本掏出来，然后将包给了黄濑。后者接过来，舍不得放在地上，就直接搁在腿上，一直这么抱在怀里。

　　讲座内容是《语言的变迁与小说的变迁》，主讲教授以其渊博的文学功底探讨着文学史里语言自身的变化，以及变化对于各种文学形式的影响，原本很枯燥的题目被这个幽默的教授讲述得很有吸引力。

　　对于黑子来说，的确非常的有吸引力。他记了两三页的笔记后偏头看了眼身侧的黄濑，才发现后者已经抱着他的背包睡着了。
　　黑子微怔，写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心里稍有内疚。
　　即使用了很重的粉底还敷了眼膜去掩盖眼下的黑眼圈，但还是遮不住黄濑脸上疲惫的神色，听这种相对乏味的讲座更是让他困得直接睡过去了。黑子想起黄濑今早不到六点就去了公司准备通告的事情，因为化妆和彩排要占用非常多的时间。
　　为了不耽误每天放学的社活，黄濑把所有的通告和工作都安排在了早晨与下午的休息时间，相对他来说，除去篮球与工作，黄濑的休息时间比黑子少了很多。

　　其实……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息时间，应该让他好好在宿舍补眠的。
　　黑子微微抿唇，半晌才发现自己望着黄濑的脸停顿了太久。
　　他立刻抬头去看大屏幕，余光扫到了一个正在目不转睛盯着黄濑睡颜的女孩子。

　　大概又是一个仰慕者吧。
　　黑子这样想，继续记着笔记，写了一会儿后悄声对着旁边那个离空调更近的同学道：

　　“请问……能帮我把暖风的温度调高一些吗？”

　　他记得，黄濑的体质是畏寒。

　　讲座快结束前，教授自大屏幕上推荐了几部作品，有一部是黑子曾经拜读过很长时间的尼采的作品。如果不是被突然提起，黑子都差点忘了这本书很久前就已经借给了黄濑，不过后者一直都没还给过他。
　　那会儿黄濑单纯是好奇能让黑子看入迷的书是怎样的，结果借去了好久也没看完，黑子说这不怪你毕竟难懂，看慢点也好。那时是晚上，宿舍台灯的光明晃晃的，黄濑笑着说我直接翻结局吧，然后往前猜。
　　黑子知道黄濑也是没耐心看了，干脆一笑说我讲给你听吧。于是很多个晚上，黄濑挤在黑子那张单人床上，裹着被单听黑子用柔软好听的嗓音说着那些故事，即便是乏味的内容，但仅仅是听着耳边的声音，都会无比的安心。
　　偶尔的黄濑会懂装不懂地插嘴，故意问出一些肤浅而看起来傻傻的问题，黑子对黄濑的耐心始终很足，于是而对他的全部一无所知，哑然失笑的从第一页开始重新讲起。

　　这就像是一个永远都讲不完的故事，但他还是会不厌其烦地为黄濑去讲。
　　尽管他也知道黄濑或许并不是真的听不懂。

　　安然地睡了很久，黄濑是被一阵吵闹声弄醒的。微微蹙眉，黄濑抬手揉了揉眉心，慢慢地睁开眼睛。身边退场的人制造出了一个极其拥挤混乱的场面，很多后排的同学都在往前挤，想和讲台后面的教授多探讨一些问题。黄濑望着头顶静止的吊扇，斜对面暖风吹得他很舒服，连思维都懒散得慢了下来。

　　“黄濑君，醒了吗？”
　　黑子合上笔记本，歪头看看身边睁开眼睛的人：
　　“在这里睡觉不舒服，回宿舍了再睡吧？辛苦了。”

　　“啊……？啊啊、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辛苦的啦！”
　　黄濑才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一时间懊恼得很，他最喜欢看黑子认真记笔记时的神情了，居然没有看到就睡过去了……自己的意志力怎么这么差，好可惜……
　　也没有将怀里的包还给黑子，黄濑习惯性地自己背上，打着呵欠准备起来离开：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小黑子还需要去问那位教授问题吗？”

　　“不需要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黑子摇摇头，率先站起来，他正准备迈步绕到两排座椅间的过道时，那边的人群突然躁动了起来，黑子抬头看了看，原来是那个教授觉得屋里人多太热想要去楼道里，这下更多的人互相挤着要往屋外追，过道上一个逆行的女孩子肩膀被人撞了一下，脚步不稳直接就背朝着黑子往后栽了过去。
　　她尖叫一声，下一秒黑子立刻抬手就揽住了女孩子的腰，往上一推就稳住了她的身体，但是因为太突然，黑子自己踉跄了半步，旁边的黄濑立刻紧紧抓住了黑子的胳膊帮他保持好平衡。

　　“没事吧？”
　　黄濑着急地皱眉看看黑子，然后他抬头，正好和对面的女孩子撞上眼神。

　　“没事。”
　　“我我我没事……”

　　黑子和女孩子的声音同时响起来。黑子也不由得抬头看了眼这个女孩子，第一感觉就是眼熟，顿了两秒想起来她就是方才一直盯着黄濑看的女孩子。
　　只是扫了那个女孩子一眼，黄濑就立刻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黑子的身上：

　　“我们等等再走吧，人太多了。”

　　黑子点点头，重新坐回到了黄濑身边。方才那个女孩子对着黄濑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坐到了黄濑正后方的座位上。她舒了口气，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黄濑。
　　由于女孩子略微滑稽的展开，黑子稍稍留意了一下这个女孩子，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女孩子打扮得很普通，穿的也是较为正式的白衬衫与黑色短裙。只是烫着小卷的发梢尾端让她看起来更加成熟性感了一些。

　　人群终归是热闹，熙熙攘攘的人流在周围涌动只觉得过分拥挤，黑子不喜人多，正觉得不太舒服的时候，一颗小草莓就被抵在了唇前。
　　黑子抬头看黄濑，后者保持着喂他草莓的姿势，笑着说：
　　“已经洗过了，尝尝看甜不甜。”
　　一整颗都吃进嘴里，甜满了整个口腔。黄濑看黑子吃着开心，就蹭过来两个人慢慢分享这一盒新鲜还带着水珠的红草莓。
　　“小黑子下次小心一点，如果刚刚没扶住你的话很容易就会拐到脚的。”
　　黑子温声应了下来：“不过不这样的话，那个女孩子就摔了。”
　　黄濑没吭声，吃了两颗草莓后才懒懒道：
　　“摔了就摔了，你拐到脚怎么办。”
　　黑子有点好气又好笑：
　　“那下次黄濑君去扶她吧。”
　　“我眼里只有小黑子，哪有功夫注意别人啊。”
　　黄濑的声音理直气壮的，黑子懒得再和他扯下去，抓了把草莓去堵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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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座结束还不到三天的时间，黑子就再次遇到了这个女孩子。当时他正和黄濑一起往体育馆走，由于距离社活开始还有段时间，黄濑提议走人少的那段林荫道，也当是散散步，最近小测颇多，加上社活，的确压力很大。
　　也就是在他们两个走的半途中，那个女孩子被几只手从盆栽后面推了出去。

　　这次，黑子有些没认出来她。
　　女孩子相比之前的打扮，迷人了很多。披肩的长发烫成了大波浪卷，眼影画得还是深绿色的。低胸的紧身上衣衬得她身材也性感了起来，只可惜略微平坦的胸部并不足以撑起有些暴露的纱边，倒有种幼稚滑稽的感觉。
　　女孩子尴尬地笑了两声，她看看面前停住脚的黄濑，又回头犹豫地看看盆栽后面的几个嬉笑的女孩子，其中一个还扬了扬手里的卡片，上面闪现的些许亮黄隐约表示出那是黄濑的照片。注意到黄濑的目光也跟过来了，几个女孩子连忙缩了回去。

　　“呃……凉太君你好。”
　　和外表打扮差距很大，女孩子这一开口很是胆怯，她不断地尴尬笑着，顺着垂在肩膀前的卷发，话也磕磕绊绊的：
　　“你别误会……我是、嗯……我很少这么打扮，都是美奈子她们非要拉着我去烫头发……嗯……啊对了！我是一年级Ｃ班的浅川奈奈，请多指教！”
　　见惯了太多这样的女生，黄濑挂上了惯有的微笑，语气轻快：
　　“奈奈酱好～请问有事？”
　　“啊、啊啊……是这样的，嗯……”
　　女孩子一直都是犹豫不决的样子，后来似乎是想到黄濑会不会不耐烦，她连忙继续道：
　　“我……就是我听说、黄濑君现在都还没有女朋友，所以……”

　　“这个啊，很抱歉。”
　　黄濑轻声打断了女孩子的话，她即使不说下去，黄濑也能猜出来了，他笑笑，揽着黑子，偏头看看后者：
　　“抱歉，比起交女朋友我还有更在意的人和事。”
　　女孩子呆了呆，一来没想到话会被打断，二来她没想到黄濑说得这么直接。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被黄濑揽着的黑子，脸颊顿时爆红了起来。
　　这人……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抱歉，也许我说的这些奈奈酱并不能理解，不过……我现在只想和我的伙伴一起努力达成我们的目标，和他们一起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是我最期盼也是最光荣的事～”
　　“我现在所有的注意都在他……”
　　黄濑将黑子揽得更紧了些：
　　“……都在篮球上，所以很抱歉，不过还是谢谢你啦。”
　　微笑着看了看对面的女孩子，黄濑的笑没有任何变化：
　　“希望奈奈酱快些找到真正疼爱你的男朋友哦～”

　　女孩子眼睛上蒙了一层灰一样，五官很快变得有些纠结，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看起来很难过。
　　毕竟是仰慕已久的男生，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被拒绝了怎么样都是打击，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的朋友的面。
　　半晌，女孩子退了半步，朝黄濑鞠了一躬：
　　“那么，还要谢谢凉太君那天对我的帮助，不然我真的要出丑出大发了呢。”

　　黄濑愣了下，才想起来这个看着眼熟的女生是谁。

　　“啊，那个啊。不是我啦。”
　　黄濑不好意思地揉揉头发：
　　“那个时候是小黑子扶的啦，我没有注意到你。”
　　他顺便把黑子往前轻推了一下：

　　“要谢的话你就谢小黑子吧，他为了扶你差点摔倒。所以奈奈酱，以后走路小心点。”

　　女孩子愣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黄濑后半句看似关心的话，更像是冷冰冰的警告一样。
　　她看向对面的黑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黑子看她尴尬，轻声开口替她解围：
　　“浅川小姐，你的朋友已经走了喔。”
　　女孩子匆忙回头看了眼那几个已经离开花坛朝着反方向走的姑娘们，只得回神朝黑子鞠了一躬：
　　“谢谢您……非常抱歉。”
　　然后转身快步追上她的那几个朋友。

　　“啊——真是的。”
　　女孩子一走，黄濑立刻就松了口气，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叹气道：
　　“每天都是这样的女孩子，对我一点都不了解就说要当我女朋友，根本就是滑稽之谈吧。”
　　“那倒也不一定呢。”
　　黑子闻言忍不住笑了笑，道：
　　“桃井小姐当年不是……”
　　“——啊啊啊，小黑子不要提小桃啦！”
　　黄濑立刻打断了黑子的话，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两下：
　　“就因为一根冰棍一直缠着小黑子，真是的……”
　　“黄濑君刚刚说什么？”
　　“唔？啊没有的～话说刚刚又耽误时间了呢，我们快去社活吧～不然小赤司又发脾气了，上周三百个俯卧撑折磨死我了……”
　　“迟到的话只有黄濑君会受罚的吧。”
　　“——所以才说小赤司太偏心啊！”

　　黑子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黄濑的话，偶尔会因为后者的玩笑轻笑出声。

　　女朋友吗？
　　虽然他不清楚女孩子眼里的黄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不过换做是他，也会因为黄濑无意中的一抬手一投足而留神。有时候闭眼去勾画轮廓，就像是喝了点清酒，有那么点微醉。

　　意识到这一点的黑子稍微有点犯愣。
　　他并不是那些爱慕黄濑的女孩子，但是也会下意思地关注着黄濑的那些举动，如果这样去想的话——那他和黄濑，究竟算什么关系？

　　这问题突然间蹦跳出来，就再也挥之不去。仿佛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就誓不罢休。

　　当天晚上黄濑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抬眼就看到黑子正窝在被子里看着一本书。
　　黄濑自然知道黑子很爱看书，会因为情节使得情绪大起大落，可是却又不显露在表情上，只是时不时地蹙眉，看的入神的时候自然还会忽略黄濑，这很令后者沮丧。
　　黑子像往常一样坐，白色毛衣，水蓝的短发，不宽厚的肩。已不再是国中时孱弱的背影，像一尊灰蓝色的雕塑，从黄濑的角度望去，少年向上微卷的睫毛衬着深邃而悠远的蓝眸，只一心一意的盯着面前的书本，目不转睛。黄濑突然有些吃味，想上前去抱住他，之后也这么做了。
　　连人带外面裹着的被子一起拥进怀里，黄濑脖子往前一伸。
　　黑子在看一本很厚的书，书脊上烫金的两个大字，宿命。
　　“看什么呢？”
　　黄濑故意用迷倒万千女性的低沉声音靠在黑子耳边询问。后者却完全不吃他那一套，自然地翻过一页，只是撂下一句：
　　“黄濑君，你这样我看不下去的。”
　　黄濑装听不见，反而更用力抱着，直到黑子不舒服地企图挣开时，黄濑才故作委屈地慢吞吞道：
　　“屋里的地暖一点温度都没有，抱着小黑子才暖和嘛。”
　　黑子瞅了他一眼，没再动，低头继续啃书去了。
　　黄濑乐得继续抱着，也不在意黑子是不是不理他。在黄濑的意识里，黑子是可以坐在一起不说话的人，只要黑子在他就会觉得很安心。

　　“你觉得……我们之间这样算什么？”
　　突然的，黑子也不知道是被文章里的那段话触动了，突然就发出了声音。黄濑本来抱着暖和的糯米团子都快睡着了，被黑子的声音突然拉扯了回来，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诶？小黑子说什么？”
　　“黄濑君觉得，时间是什么？”
　　并不在意黄濑没有回答，黑子很快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也不知道是在问黄濑，还是在给自己出题去琢磨。这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黄濑下颏枕在黑子裸露于被子外的肩膀上，“嗯——”了很长一段时候后，笑着来了一句：
　　“时间就是和小黑子在一起啊。”
　　黑子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黄濑一眼，很快他收回视线，继续投入到文字之中，仿佛没听到那句回答。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不是让对方不满了，黄濑不甘心地凑过去想问到底，却发现黑子的耳垂染出了淡淡的红。

　　下意识的，黄濑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收紧了双臂，把人抱得更为靠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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