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同人之永远

　　天空彼端的烈火燃烧，缓慢而剧烈，那样的光辉映衬出新政府军队竖起的天皇锦旗上华贵庄严的十六瓣菊。
　　“幕府同军的互相残杀吗——？这场战争的结果，可想而知。”
　　歪曲的树木被夕光染色，颀长挺直的男子缓缓地走出树林，侧过身，绯色的眸子在逆光中若有流光。
　　“天皇已经下达了勅令，幕府军队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你们虚妄的幻想，到最后也不过化为水中泡影。”
　　“——那么，把这个女鬼留下，我放过你。”
　　唇角勾起的弧度充满了讽刺的意味，血红色的眸子倒映出土方岁三的背影，还有雪村千鹤紧张防备的样子。
　　天边层层叠叠的云絮是剧烈的火焰。
　　“我拒绝。”
　　冷淡而坚定的声音落下的那一刻，风间千景的表情不悦至极，眼前的男人慢慢站直了身体。
　　“我们对千鹤承诺过，她由我们守护。”
　　那双紫色的眼眸毫不躲避地与自己对视。
　　“使咏园对我们心灰意冷已是无法弥补的大错……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
　　“——我都不会放手了！”
　　和泉守兼定出鞘的那一瞬间，耀眼的白光几乎能刺疼人的双眼，金石摩擦的瞬间迸溅出零星的火花——
　　锐利的刀尖直指面前的金发男子。
　　风间千景听到“咏园”的时候轻轻皱了皱眉，但那只是一瞬间。
　　“不自量力……”
　　金色的短发在斜晖中耀眼得不可思议，血色翻涌的眼眸渐渐透露出杀意，却又有对战斗的狂热。
　　“就让我来帮助你看清事实吧……”
　　——那个女鬼，我没有兴趣。
　　绯色的眸子瞥过土方岁三身旁娇小的少女，她紧紧地攥住土方的衣袖满脸的担忧。
　　——从头至尾的挑衅，都只是因为对这个男人感到有趣而已。
　　——那么……
　　风间的双眼又直视土方岁三的面容，他的身体里已经激荡起战斗的兴奋，只因为这个名为“土方岁三”的男人而产生的兴奋。
　　——你，能让我尽兴吗……？
　　嘴角轻轻勾起浅笑。
　　刀剑相击的金石震音在夕阳下的林间小道上激烈鸣响，平坦土地上二人的影子交错混乱。
　　与土方的双手持刀不同，风间千景通常只用一只手握刀挥动，男鬼的力量本来已强大到不可思议，更何况是名震鬼族的风间家主！
　　千景俊美的脸上莫名地挂着浅笑，那样的发自内心以至于毫无察觉。
　　原本格挡在脸前的长刀因为千景突然加大力度，一瞬间逆转了形势——两人同时向后一跃，后脚着地的瞬间便已蓄势待发！
　　激烈格斗中的两人，一位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不屈，一位的嘴角轻轻勾起似乎实在享受。
　　——有趣。
　　风间千景心底一直潜伏的胜利欲望如同岩浆激发般喷涌而出，久违的感觉使他热血沸腾。
　　土方岁三黑色的长发在傍晚的风中飘扬着，汗水划过坚毅的脸庞滴落，他很清楚对方的实力高于自己，但是只要有一线可能他便会奋不顾身——
　　无论是新选组的未来，还是那个一直站在自己身后，不停地担忧着自己的女孩……都由他土方岁三守护！
　　霞光散射，仿佛寒冷大地上的一切都开始燃烧，天与地在熊熊的火焰中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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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降临的时候，风中的寒意更加浓重。
　　风间千景褐色的羽织在寒夜的气流中微微飘扬起来，金色的短发被风吹得散乱，颀长的背影前行在回到别宅的路上。
　　——那个愚蠢的人类，喝下了变若水……
　　——低贱的罗刹……
　　他本该可以保持平静的，保持作为风间家主的一贯稳重，但是他却不知为何如此冲动起来，可是对于此事的思考并不再他当前的行为范畴之内。
　　稀疏的陈积落叶偶尔在漆黑的夜色中嗦嗦作响。
　　——“够了吧，风间。”
　　——“继续打下去你会在人世间留下遗憾的。”
　　天雾那个时候所说的话语至今回响在耳畔，也正因此他才收手。
　　——在人世间，留下遗憾吗……
　　合上眼帘深深地呼吸着清冷的空气，风间千景沉思着。
　　停火的夜晚，一切都恢复到往常安安静静的状态。偶尔飞过的寒鸦呜咽幽鸣，更加衬托出夜的辽远寂静。
　　在清冷的夜风中缓缓褪去了烦躁的感觉，温和呼吸间胸口剧烈的起伏也平息到自然。
　　他想到了咏园由琦。
　　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像昨天一样，在自己的房间里准备好了滋养的茶汤等他回来……
　　他明白，对于他来说，人世间的遗憾是什么。
　　——昨晚便写好了求婚的婚书，送给咏园家的礼品礼金天雾也已经帮我准备充分……
　　绯色的眸子仰望辽阔的天幕，层层叠叠的云雾渐渐散了开来，寒星点点……
　　只是树叶沙沙的声音略微有些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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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您应该记起那些事了——”
　　紧张的气氛在黑夜中的树林里瞬间弥漫开来，链镰摇晃的荧荧白光伴随着清脆的金石之音。
　　“否则，现在的您不至于如此激动不安……”
　　“——闭嘴！”
　　恼怒慌张的吼声让八千叶不由自主地一怔，翠色的眸子中倒映出的女子面孔痛苦得快要扭曲。
　　额头迅速生长出两只雪白的犄角，散乱的墨黑长发飘向空中的刹那从发根起化成纯白，如同雪般在夜色里浮动——
　　鬼本来之姿。
　　幽冥的青蓝色鬼火腾跃而起，熊熊燃烧的火焰盘旋扩张，撕裂了夜晚的漆黑平静。
　　咏园由琦的双手紧紧抱住疼痛欲裂的头，四周的冷风在阴森的树林间呼啸起来。原本握在手中的槐女滑落掉在土地上嗡嗡直颤，修长的刀身流溢着诡异的白光。
　　仿佛大脑化为浆液在汹涌翻腾，一切，一切，重重叠叠疯狂堆砌的记忆骤然出现了缺口……
　　十四岁的自己与二十一岁的自己混乱交替，占满鲜血的温柔面容与白白净净的狰狞面孔疯狂更迭。
　　从出生之日直到此时此刻，认知的一切瞬间奔涌，重组，掩藏，浮现——！
　　——“姐姐，来不及了。”
　　几乎被黑暗湮没的视野中恍恍惚惚地出现了十四岁的自己，她惨白的面容就像死去一样。
　　——“把手给我，让我来带你出去，好吗？”
　　她哽咽着伸出了小手，不知道为什么，珍珠一般的泪水断线般滑落脸庞，那神色如此凄凉。
　　不稳定的狂躁气流在树林中奔突，万物奏鸣的曲子是肃杀的悲歌。
　　颂园八千叶只是在旁边一直看着，青蓝色鬼火缭绕之中的女子濒临崩溃，谁也不知道男子翠绿色眼眸中跳跃的期待是什么。
　　风停息的那一瞬间，青蓝色的鬼火也蓦地熄灭。
　　“大人……”
　　八千叶的声音激动到颤抖，倒映出不远处男装女子的翠绿色眸子闪现的光芒分明是希望一样……
　　——他曾经指使本家的侍女将咏园由琦骗到宅子后的树林，使她被南云绑架。
　　——他曾经面无表情地将咏园由琦重创后，扔到新选组的屯所以求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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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他看向咏园由琦的目光所饱含的敬意，正如对咏园秋崎的一样。
　　“八千叶。”
　　低沉阴冷的嗓音使人无法分辨，其他人绝不会相信这是原本温柔胆怯的咏园由琦所发出的声音。
　　之前剧烈涌动的空气在此刻凝滞得可怕，仿佛树叶飘落的速度都在减缓。
　　“我，全都记起来了……”
　　掉落在地上的佩刀“槐女”被轻轻地拾起，凛凛的寒光比月色还要阴冷万分。
　　“真是太好了——在下，在下原来还以为您再也无法记起了——”
　　“自从被羽之守裕子推下悬崖以后，您不仅失去了家变之后的所有记忆，甚至性情大变——”
　　咏园由琦一步步地走近，颂园八千叶急切地诉说着，脸上飞扬的神采与周围阴森恐怖的氛围格格不入。
　　“太好了——”
　　颂园一遍又一遍激动地重复，身上穿着的秋香色羽织素净好看，链镰也早已收回腰间。
　　“这样一来，有了您和秋崎大人，咏园家的未来——”
　　颂园被长刀刺穿心脏的时候，他白皙的脸上仍然挂着兴奋的笑容。
　　“太好了……”
　　他依然喃喃自语。
　　“咝——”
　　咏园由琦拔出刀的一瞬间，剧烈的血涌疯狂地喷溅出来，鲜红的热液溅到女子惨白的脸上、脏乱的衣物上，鲜明得恐怖。
　　像是真切的欣慰与崇敬一样，颂园倒下的时候近乎是跪倒的姿势，翠绿色的双眼直到衰弱地闭合，一直仰望着那张阴鸷的沾血面容……
　　——咏园家的……未来……
　　——没能亲眼看见……真是有些可惜啊……
　　初春，本该是万物渐渐苏醒的希望时节，却尽是肃杀阴冷的气息。
　　咏园秋崎慌慌张张地赶到时，咏园由琦并没有离开。她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颂园的尸体旁，几乎要湮没在深邃的夜色之中。
　　那一瞬间，倒映在橙色双眸中的胞妹与当年可怕地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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