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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原物之错罪
傍晚染红了的粼粼海面上是夕阳光芒的碎片,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红眸比霞光更加美丽灿烂。
温柔的海风凌乱飘扬了男子金色的短发,白皙好看的面容染上了夕阳橘红之色,神情淡然。颀长挺拔的身体投影在身后金黄的沙滩上,便是长长昏暗的影子。
黑底浴衣上用耀眼华贵的金线绣出繁花蟠枝,修长的佩刀静静别在腰间。
风间千景的耳畔是海浪潮涌的澎湃之声,偶尔海鸟盘旋而过,阵阵空远地鸣叫。他抿紧了薄唇,血红色的双眸倒映着的沉沉日轮几乎要混为一色。
——暖橙色摇曳破碎的海面么……
——就像那时候,她流泪的样子。
……
——新选组的那些冒牌武士给予了她什么才值得如此呢?
……
——不能容忍。
风间千景越想越觉得烦躁,之前的平静早已荡然无存,眉头微皱。
灿烂的海面倒映在血色双眸中,海风吹拂着,精致的金纹黑色衣袖飘扬。
颀长的身姿在红染之天幕下愈加孤傲。
深秋以后天气更清冷了,屋里的少女轻轻把手臂伸进保暖的翠色彩樱和服长袖里,那沉甸甸的质感让她觉得很保暖。
“准备好了吗,由琦?”
咏园秋崎叩了叩半掩的木格移门,温柔的声音轻轻响起。
“秋崎,帮我裹一下带吧。”
木格门被缓缓推开,墨色短发的男子走进房间后转身合上了移门。
“侍女呢?”
“很早的时候麻烦她出门去送信,估计快回来了吧。”
秋崎暖橙色的眼眸倒映着妹妹有些回避的样子,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拿起长长的月银色宽幅腰带,咏园秋崎弯下身娴熟地在妹妹的腰上裹着。
“手臂再抬起来点。”
咏园由琦听话地抬起双臂,长袖从底端向上染满的彩樱绽放得热烈。秋崎弯着腰绕到少女的背部,漂亮地系好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又另外整理了一下少女穿着的和服。
“好了。”
咏园秋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些许笑意。
柔顺地垂在身前两侧的墨色长发,用浅金色丝带简单地束着;经过了这几天的悉心调理,咏园由琦的脸色红润了许多。
——由琦啊,这才是你应该的样子。
——不愿意你拿起刀剑,宁愿你躲在我身后的阴影里。
——纵使为笼中之雀,纵使为池中之鲤,在有限的世界里也可以拥有无限的欢愉。
——我对你的期望,这样就够了。
“父亲大人,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风间千景跽坐在榻前,从侍女手中小心地接过汤药,恭敬地捧在父亲的面前。低首之时脸庞金色的碎发柔顺地垂下,遮挡了白皙英俊的侧脸。
“依旧还是那样……”
苍老的双手接过暖暖的素雅瓷碗,当年果断坚毅的热血男人在饱经风霜之后,也变成了温和慈祥的老人。
千景不再多说,小心地服侍着父亲用药。
“千景啊……”
“是。”
汤勺轻碰了瓷碗,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要到什么时候,为父才能带着可爱的孙子玩耍呢?”
千景不觉怔了一下,绯色的眼眸倒映着的苍老容颜,似乎还能看见往昔的俊美。
“会的,自然会的。”
风间的父亲轻轻叹了一口气,推开了还剩一点汤药的瓷碗。
“都二十四岁了啊,却还没有成家。”
千景垂下血红色的眸子,沉默不语。老人细致地观察着千景眼神的细微变化,轻轻笑了笑。
“是有喜欢的人了吧……听说,是咏园本家的孩子?”
年迈的上代家主脸上的笑意更深。
“——请您好好休养吧,风间家传承的重任儿子会铭记于心。”
毫不迟疑地避开了父亲的试探,千景将素雅瓷碗放到侍女手中的木案上,再细心地整理了一下绣纹精致的靠垫。
乳白色的地板光滑油亮,浅浅倒映出金线绣着繁花蟠枝的黑色浴衣;华美的千枝烛台上橘色的烛火摇曳着,将素雅精致的房间照得通明。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想的。”
曾经的风间家主仰起头,双眼里的神光越来越明亮,像是在回忆以前的事。
“像你一样争强好胜,总是在外面的世界野着……”
“整天被长辈们催着成家,却总是不以为然……”
“到最后,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不知何时,缭乱的红叶已完全枯萎,满地零落。
“由琦小姐,有一位客人求见。”
“——客人?”
咏园由琦放下手中的书,疑惑地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因为以前留下的心理阴影,由琦盯住侍女小梅的双眸仔细地看着,让小梅不免有些尴尬。
“那是不是秋崎认识的人?”
“是……是的。”
“客人自己说的?”
“不是……家主大人出门前关照过,今天会有客人来访。”
就像是不放心一样,咏园由琦又多看了小梅几眼,才缓缓起身。
“好了,知道了。”
走过曲折幽深的廊道,木屐轻踏的声音回荡着。由琦本以为要去那间悬有帘幔的会客厅,却意外向着偏门走去。
“由琦小姐,小梅不得不在这里停步——您沿着这条廊道走,在尽头处左拐,再走几步就到了。”
二人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她们四周的屋舍看起来十分古老,廊道旁的石阶上半染着青苔。
“这是家主大人特地吩咐的……客人好像不方便正式来访。”
小梅观察到咏园由琦脸上的犹疑,不知不觉地就多说了一句。
“好吧。”
闻言小梅便简单地行了礼,很快就走开了,独留由琦一人伫立在空空的廊道上。
略一思考,少女便淡然地移开了脚步,径直地走向廊道的尽头,再转身左拐——
远远地,便看见了偏门屋檐下侧身伫立着一位男子。
红褐色的长发并没有束起,深红色的里衣上套着雪白宽大的羽织;身姿颀长,只是看起来十分清瘦。
那名男子侧过头时,好看的红褐色双眸似有流光。
——羽之守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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