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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氤氲之暖玉
第一次如此漫步在京都的街道,木屐下落叶碎裂的清脆鸣响就好像是美好过往的声音。
走过那些熟悉的巷口,听到那些熟悉的叫卖声,孩子追逐嬉闹的欢笑从身旁经过,穿过从丸子店里满溢出来的香气,浅蓝色素蝶乱花和服的宽大衣袂飘过无数次经过的店铺门口,却并无一人熟悉——
终究,只是过客而已。
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忽疏忽密的枝叶,斑驳细碎地在少女白皙的脸上或明或暗着。明润如雪的梨花两度开败,春日碧玉般的叶子褪色至今枯寂破碎。
如墨柔顺的长发垂至腰间,身前的两束发丝用浅金色的蝴蝶结发带系着,和往昔相比,终于有了几分与年龄相符的少女的味道。
“——由琦?”
熟悉的声音陡然从背后响起,缓缓回首,那双暖橙色的眼眸在树荫间似有流光。
“是原田先生和藤堂先生啊。”
少女简单地欠身行了礼,年轻的面容上露出浅浅的微笑——那种生疏的态度让左之和平助都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但他们却都明白变成这样的原因。
“阿诺……由琦……”天性率真的平助是第一个跑到咏园由琦身前的,但望着那客气的表情却有些语塞,“那天的事……我听新八和左之说了……”
“嗯。”
“其实我们大家都是很在乎你的,即使是土方副长……你走了以后他的脸色也很不好……”
“嗯,我懂啊。”
客气的敷衍一听便能听出来,但是藤堂平助却不死心,青蓝色的双眸里依然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那个……能不能不离开新选组……”
暖橙色的双眸倒映着藤堂真挚的样子,一瞬间微微有了波澜,却很快平息下来。
“平助,你这样问,她会很困扰的。”左之的神情有些低落,轻轻拍了拍平助的肩膀,平助眼里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
“那么,今天是来向我们道别的吗?”
一抹惨淡的微笑在左之助俊秀的脸上浮现,定定地望着面前的黑发少女。
咏园由琦轻轻地点点头。
京都亘古徘徊的风,流过那些不断变迁不断熟悉的街道,拂过那些花朵的绽放与枯谢,未曾记下那来来往往过客的容颜。
“原田先生,平助君,晚上的食材买回来了吗?”
“嗯,是啊。”
雪村千鹤把扫帚放到一旁,急匆匆地跑向屯所门口从原田左之助的手里接过一大包食材,却看见了藤堂身后默默微笑的少女。
“由琦酱?!”
深色秋日的风漫卷着凋落缤纷的枯叶,来不及让人打扫。
幽深的巷子即使在白天也阴森恐怖,沧桑墙壁上遍布的苔藓粘在衣袖上黏黏的十分恶心。武士打扮的男人玩命似的狂奔在这样的深巷里,心里却在不停地祈祷着这不是一个死胡同。
“大胆逆贼,给大爷我站住!”
那些幕府兵卒杂乱吵闹的脚步声和呵斥声愈加靠近,逃命的武士下意识地把手扣在了刀柄上,脚下仍然不知疲倦地狂奔着……
但是,一堵破墙出现在眼前。
墙后的喧哗叫卖声隐隐约约地穿过破墙传来,武士站在墙前忍不住颤了颤,却又很快控制住身体猛地抽出武士刀。
金石嗡鸣间,寒光刺眼。
很快,六七个举着刀的幕府兵卒出现在眼前,满脸凶恶,堵住了窄窄的巷子。
“哈哈哈,逃不了了吧?!”
“胆子不小啊,长州逆贼竟然敢上京!”
“快抓住他,朝廷重重有赏!”
那几个兵卒举起刀大叫着冲上前,刀光凛凛间武士一时间应付不及,本来场地狭小而敌人众多,武士的抵抗越来越力不从心。
刀刃相磨发出刺耳的声音,点点火星从接口出迸溅出来。
——到底是谁告密,我的身份怎么会被幕府知道?!
武士被逼到角落,虽然已经砍杀了两名兵卒,但身上也有多处划伤。只得咬紧了牙关,用力抹去了额上的汗水,举刀又一次上前突围——
“找死!”
红了眼的幕府兵卒怒吼着挥刀劈砍,一刀一刀重重地砍下去震耳欲聋。
躁动的空气中隐约有着百花熏香的气息,但是谁都没有在意到……深蓝色羽织的衣摆在混乱的幕府兵卒之间飘过,惊怖的叫声骤然四起伴随着腥红的鲜血飞溅,却不玷污那男子的衣装。
武士眼前举刀的凶恶兵卒的喉咙处一瞬间刺出了锐利的刀尖,那上面是血肉沐浴过的痕迹。
松开刀柄的瞬间兵卒轰然倒地,血水肆溢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深蓝色羽织的男子伫立在血腥的尸体之间,从羽织下露出的修长刀柄,底部便是菱花家徽——两手空空,干净出尘得似乎刚才的杀戮与他无关。
望见了那双橙色的眼眸,武士这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气,靠着那堵破墙略作休息。望着爱刀因为击砍格挡而起卷的刀刃,武士心里不免有些心疼。
“在这种时候上京,难道是为了磨练勇气吗?”
略带嘲讽的话语,用的是熟人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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