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检察官同人]花园之谜

　　3月10日，星期六，凌晨2：30，闵泰延检察官的居所。

　　客房里的黄顺范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睡眼惺忪中，依稀辨别出来电显示为“崔淑子”。
　　“喂，顺范哥吗，请马上来一趟东仁医院三层的候诊区，我这儿有点麻烦。”
　　愣了足足半分钟，老黄才敢肯定这没头没脑、焦急万分、甚至有几分恐慌的请求确实是来自本来约好要去他家造访那位，心中一惊，担忧之情油然而生。

　　崔淑子，已退休的崔哲文检察部长最钟爱的次女，自中学时代起就特立独行、条理明晰、无所畏惧，七年光景从医学院提早毕业，不顾双亲的反对，选择成为法医；入行八年，声名鹊起，再过五年，已俨然成为同辈中之权威，却一直保持独身；而后出人意料的从事业顶峰急流勇退，不顾多方挽留，申请调职到了档案部门；从此，以36岁的“低龄”荣登法医部传奇人物排行榜第三名（前两名上榜之时已过半百）——这已是两年前的往事；虽然对外宣称的调职原因是健康问题，但个中真相，除开她本人，知道的人屈指可数，这当中也包括老黄，这个一直把她视为珍贵初恋的男人。——也许正因如此，每次的见面，才会让老黄紧张得如同官长莅临，事先都要伤透脑筋地研究改进自己无厘头的待客之道。

　　“淑子……你出什么事了？”
　　“我家明伊出了意外，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你快点过来吧。”
　　“了解！”老黄一把抓过床头的记事簿，匆匆记下对方报上的地址，如听到冲锋号的士兵般迅速拾掇好自己，出门冲向楼下的车库。

　　“淑子，怎么回事？”约二十分钟之后，在东仁医院三层候诊区，老黄一进门就喊了出来。
　　走廊上，来回踱步的短卷发女子闻声停下，转过脸来。她虽已入中年，五官线条依然清晰，柔婉中略带英气，那一对灵活的大眼睛，仍然保留有某些少女时代的神采；纯以外形而论，实在很难与森冷的法医所或者刻板的档案室联系在一起。
　　“你飙车到多少码过来的？”惊讶中透出担忧，还有一点小小的欢喜。
　　“我……从同事家过来的，离这儿很近。”
　　待老黄落座后，她静静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放松似的叹了一口气，随手拨了拨头发——这是她整理思路时的习惯动作——凝视着老黄的眼睛，“我面临的难题是：这件事要不要报警。”

　　“可能需要报警的意外——是打劫未遂吗？”
　　“啊，那还成不了难题；眼下这个，不小心应对则可能是个大麻烦。我赶着飞回来，参加明伊明天上午的婚礼；因为有事错过了最合适的航班，改乘的这个，今天凌晨才到。她现在和一个叫尹熙儿的姑娘合租在江城花园6栋605室，从这儿往西北约十分钟车程。明伊事先寄了钥匙给我，以防万一她俩都上班没回。我开门进屋后亮了灯，那时还不到两点，我叫了她几声，完全没有回应，后来发现她的睡姿有点奇怪，并且怎么都摇不醒。”
　　“她室友呢？”
　　“那孩子也差不多，而且脸色很差，但在我摇晃她的时候，她昏昏沉沉地说出‘巧克力喝起来’之类的字眼，又睡了过去；看上去很像是镇静剂或者安眠药中毒。我叫了救护车后，稍微作了些急救。这儿的医生说是安眠药摄入过量，再次洗胃后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还需要输液观察，完全清醒恐怕得再过五六个小时。”

　　“听起来误用药的可能性很小啊——这样还能让你犹豫不决，难道跟婚礼有关？”
　　“你真是了解我啊。”崔淑子略有几分自嘲地淡淡一笑，“不久之前有过表面征候很类似的案子，因为处理的草率和没效率，再加上某些家伙严重缺乏职业操守的舞文弄墨，那些受害人精神上没崩溃就已经万幸了；不过，我家明伊要应对的糟糕情况可不止这些——她的未来公婆总喜欢把家族颜面什么的放在第一，还时不时的过度脑补，简单点说就是看见树叶动两下就觉得要来龙卷风了。如果这番遭遇被渲染成《准新娘婚姻恐惧症缠身，为入睡服用过多安眠药》，你觉得那二老会作何感想？”
　　“这……你说的‘表面征候’类似是指——”
　　“就是你们之前办的那桩连环变态案哪！第一个受害者刚出现，报纸上就吵开了锅；结果呢，那种让人极端厌恶的添油加醋，究竟持续到第几个受害者出现，才因为抓到犯人而销声匿迹？相比之下，我家这种没出现侵犯、没有暴力伤害、甚至连屋子也没翻乱的小事更不容易上心吧。”
　　崔淑子的评论依然是锋利宛如解剖刀，这次居然连特检组都难逃。老黄很想替自己这边辩解，但考虑到目前时机不对，终于忍住——那个案子之所以拖沓，是因为一开始没有得到重视，等到闹开之后发现不可收拾了，才把烫手山芋丢到特检组——这不是两句话能交代清楚的。他只好苦笑着岔开话题，“告诉我，就不算报警？”
　　“我刚刚在电话里找的好像是‘顺范……哥’，不是‘黄探长’吧？”

　　“想让我怎么帮，尽管说吧。”听到那个熟悉的反问语气，老黄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额头，仿佛那里正有一滴看不见的冷汗流下。
　　“那么，‘万事通’顺范哥，能帮我调查一件事，并且在弄清楚之前不声张开吗？”崔淑子一扫先前的随意，忧虑之色笼罩眉宇，“它比亲家什么的更令我担心。”说着，从手提包中取出一件用手绢裹起的物事，在老黄面前打开，那是一把刻有6-706字样的钥匙，“我想知道，为什么这把钥匙会在明伊的钱包里。”
　　老黄抬起一边的眉毛，不明所以地望向她。
　　“它的样式以及编号模式都跟明伊的一样，猜想该是同一栋楼的706室，但我肯定没听她提过这个地址；后来拨通了江城花园的24小时热线，我托辞询问6栋706的女士是否还在找人合租，得到的答复却表明：那个单元的住户一直都是位男子。它的出现绝非偶然，我甚至觉得可能跟她们俩的中毒有某种程度的联系——当然，我知道自己这方面的直觉比不上你二十年的一线经验。”一贯冷静的前法医，神情渐渐激动起来，不自觉地握住老黄的手，微微哽咽，“但我能肯定，明伊是个好孩子，我看着她长大，不相信她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会……除非是被胁迫的。”
　　“我明白。放心吧，我会小心调查的。只是，如果这其中发生什么超出‘顺范哥’能力范围的事情，‘黄探长’和他的team也许就得插手了，那样……”
　　“我相信你；但如果真到那地步，也没有办法。希望……一切只是我自己想太多。”

　　过了几分钟，老黄见崔淑子已平静下来，便站起身，轻轻抽出手，鼓励似地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温言劝慰：“不要太担心，好好照顾这俩姑娘吧。”
　　说完转背离开，错过了崔淑子已然湿润的眼眸，和脸颊上泛起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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