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膈应
“大小姐的意思是,我不配做你的母亲?”周氏横眉怒目,却又故作委屈:“老夫人明鉴,妾身嫁到谢家十几年,没有一日不是兢兢业业的,照顾夫君,养育子女,妾身哪里做得不对了?竟让一个小辈这般嫌弃,含沙射影说妾身贪墨她亲母的陪嫁!”
“荒唐!阆苑,是谁教你这般说话的?”老夫人怒喝一声:“跪下!”
眼见老夫人发怒,谢瑶池眼中藏不住的暗喜。
谢阆苑站着不动:“孙女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好!好!你是越来越有主意了!”老夫人痛心疾首,气得直喘气:“你没错,你没错还是我错了?是你母亲错了?她好心帮你打理财产,你非但不感谢还往她头上泼脏水,你还有点良心没有!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你去亲自打理那些铺子田庄的,你不怕外人说闲话,我还怕人家误会谢家不管你这个丧母的长女呢!”
“老夫人快别生气了,身子要紧。”周氏的陪嫁萧妈妈站出来劝,说完看向谢阆苑:“大小姐,老夫人好歹是长辈,您可别只顾着自己的性子,总归要顾着点长辈的颜面才是。”
“是啊,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你房里的东西,本想着快入冬了,帮你把那些贵重的摆件收起来,免得冻出裂纹,倒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周氏驴打滚顺坡下。
谢阆苑听着这些话,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她光明正大的要自己的东西,就成了任性?周氏将别人的财产据为己有,还要被称赞贤良?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
谢阆苑站起来:“母亲,这样说来倒是阆苑错怪您了。只是有一点阆苑不明白,您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养护我那些珍玩,所以才提早收了库房,但为什么前几日我还在三妹妹的房里看见我那颗翠玉雕的白菜呢?”
周氏没料到谢阆苑会这样直白、理直气壮的质问,当即愕然。
萧妈妈下意识多看了谢阆苑几眼。
以往面团似的人儿,今儿怎么好似变了个人。大胆而不失心细,看似莽撞,实则耿直,让人挑不出错来。
“咳咳…”老夫人适时咳嗽了一声。
她倒也看出来了,老二媳妇是故意霸着李氏的财产不给谢阆苑,可凡事都应有个度,不然就该适得其反了。
现在可不就让谢阆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糊涂啊!实在是糊涂。
老夫人正要站出来圆场,谢瑶池却见不得她母亲被谢阆苑这般欺辱,跳出来指着谢阆苑的鼻子:“长姐,嫡母为尊,你这是什么态度?不就是一颗玉白菜而已,谁稀罕你的。冬青,你马上去把她说的玉白菜从我屋里搬出来还她!”
此地无银三百两,说的便是这个。
本来周氏昧下继女的东西给亲生女儿还只是捕风捉影的事,叫她这么一嚷嚷,反倒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谢阆苑瞧着谢瑶池,眉毛一挑,微不可见的笑了。
谢瑶池哪里都好,长相出挑,出身不凡,又有老夫人时时刻刻的捧着宠着,别人都当她才是谢家养尊处优的嫡小姐,谁又知道她最大的弱点,就是容不得别人言语她的母亲呢?
人但凡一冲动,就容易说错话。
这可是她自己露出狐狸尾巴的,怪不得别人。
“你给我闭嘴!”周氏脸色黑沉,咬牙切齿的道。刚才就涨红的脸颊,这会儿已经红得发紫了,忽然就对谢阆苑露出一个笑来:“阆苑,瑶池她口没遮拦的,你别介意。”
“母亲猜测你大概是误会了,你说的那颗玉白菜,瑶池她并不知道是你屋里的,那日她去库房挑东西,不小心看见了,喜欢得紧,所以才求着我借给她观赏几天。本来早就该还回来了,不巧近日府中事多,母亲就忘了这一茬。”目光无比的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比钉子还要锋利。
近日府中事多?
不就是想说她落水然后引得勇毅侯夫人败兴而归连婚事都有可能泡汤的事儿吗?
既是在库房看见的,又说什么“不小心”“借”的,谢阆苑见识过周氏的巧舌如簧,却不知道她转移矛盾的功夫也这么了得。
两句话就把焦点引到了她和谢瑶池的身份上去了。
她是谢家二房的嫡女,谢瑶池何尝不是,按说她这个前任的女儿,应该是要地位尴尬才是,那为何她手头的东西倒比身为主母的周氏还要好?
周氏是想说她仗着外家,在谢家盛气凌人。
谢阆苑看过去,老夫人的脸色果然暗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她带着素色嵌翡翠的抹额,抹额上除了拇指大的玉石,别无一物。老夫人不喜奢华,别人要是越制一点,她都是要不高兴的。
更别说谢阆苑这样不知低调的。
老夫人声音阴冷:“好了,都别说了。吵得我头疼。”她将目光落在谢阆苑脸上:“你是姐姐,凡事要让着点妹妹。你们虽非同胞,但都是谢家的孩子,没有人会厚此薄彼。”
说着叫来高嬷嬷:“你开了我库房,把那副十二色碧玺的头面、还有羊脂玉头面和景泰蓝红珊瑚的头面都拿来。”
待高嬷嬷取来之后,她又一一分给三位小姐。谢阆苑得的是碧玺的那套,而谢瑶池和谢婉君分别是羊脂玉和珊瑚。
碧玺颜色多,花花绿绿的很漂亮,最得小姑娘的喜欢。但实际上真正的玉才价值最高,珊瑚也是稀罕物。
老夫人这叫没有厚此薄彼?
谢阆苑一边言谢,一边好笑。老夫人真正的目的,是想用送礼物敲打她才是。叫她不要这样借着别人的财势张扬。
闹了半天,母亲的陪嫁、她的添妆,反倒不了了之了。罢了,她也不是要一下子就要回来,这次之所以提,是叫她们有个心里准备,她总有一天是要连本带利都拿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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