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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坐在有些空旷的大厅,少女素问状似漫不经心的问着眼前正给她布菜的胖小二:“小二哥,怎么今天少了这么多人啊?”
胖小二真是讶异,这人居然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有些不敢置信地说:“客官您还不知道?这可都传疯了啊!”
见她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胖小二不再含糊:“这藏宝图有线索啦!说是只要用浆草汁涂在真的藏宝图,就会有不一样的画出现,不过现在飞鸽楼已经将这图的消息送出来了,大家这都赶回去忙活这事了,您要是要想买藏宝图就得赶快了,那些门派世家们可都在解这图呢!”那神情,那眼神,无不暗示着:赶快买赶快买!
素问心里一突:我这刚看出些什么,现在却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少女咬咬牙低头默默垂泪:那该死的男人是不是要笑话我了!这不是真的!我不叫衣素问!真的!然后又猛地摇头,怎么会想到他!突然抬头盯着小二:这小二真是又胖又八卦又可爱呀!看看白猫:这琉璃真是又胖又八卦又可爱呀!
在明示不打算买图的意图后,总觉得那胖小二瞬间瘦了下来。肯定是自己饿花了眼。
招呼着可爱的琉璃用膳,少女素问觉得今天所有的菜真是无比的香。
突然一声喵叫打断了沉浸在美味中的思绪:你要不要去买个图啊!宝藏=好多鱼!
用看超低智商猫的眼光看着这胖猫,低声附在它耳旁说:“琉璃,你多吃点鱼脑行吗!现在还是情况未明,要是有什么最新消息,飞鸽楼肯定最先知道,只要在最后线索出来之前留心江湖动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况且,我有真图…,你觉得凭主人我的智慧,哼哼!”语气有些小骄傲。
“喵!”你有真图我怎么不知道!
“人缘好,别人送的”,夹起一片香菇放到嘴里:真好吃呀!
好像是故意不回应那句人缘好的话,白猫瞬间埋头吃鱼。鱼头要是有我这般聪明,还能被我抓?切!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
待二人吃完回房,猫叫急急响起:那现在怎么办啊?
素问取出剑谱,慢悠悠道:“等我想出来就告诉你。”
然后便静静看着这图出神:这个山和第一个写出来的山出现方式不同,然后它又是以山的模样出现,会不会是说第二个地方要找一座山?只是这该是什么山?这上面除了剑谱连个多余的墨点都没有!有些伤神的敲了敲头,难道是竹山?剑山?影山?谱山?想到这里不禁失笑:这是在低估爹爹的顽劣还是低估自己的智商?爹爹肯定不会让自己这么容易想到。
白猫见主人又是敲头又是傻笑的,扬起小脑袋傲娇想:你才要吃鱼脑!
这厢思想陷入了僵局,实在是想不出能有什么山能联系起来,不禁失望地对着白猫说:“琉璃,你有什么想法吗?”
琉璃喵声轻扬:从你爹古怪的性格看,肯定不是一般的山,他是用墨汁画的,是不是什么墨山、黑山、白山?
“可是,连你都想到了,我不认为爹爹想不到。你忘了以前他将你的鱼藏起来,你硬是在那活鱼变成骨头都没找到?亏得爹爹给了那么多提示!”绝对的幸灾乐祸。
“喵!!!”白猫炸毛低吼:我那时连路都走不稳,他却故意在竹子顶挖了个洞把鱼藏里面!居然还道貌岸然的带着我到竹林说:人老了挖个洞真不容易!你可要好好找,别浪费了那些鱼!你!你!你!居然还不帮我!喵---!!!
少女听完讪笑:“别气别气啊!我后来不是有帮你抓鱼嘛!”
那是你看我快要饿死了!喵---!!!那老头还不停在我耳边唠叨什么:是树非树,是顶非顶,是非亦是非。小爷都饿得头晕眼花了,他还没完没了!太无耻了!真是太无耻了!
素问听完这几句话有些楞住,爹爹怎么可能在琉璃那么小就讲这些话给它听?不是琉璃,难道是要说给我听的?少女心里暗自琢磨:是白非白、是墨非墨、是黑非黑、是山非山…,如果这些都不是,那么又--是什么?不是!不是!在山不是山的时候,就是这些原本都不存在纸上,是什么?白纸上什么都没有,对!原来有山的地方是空的!没有就是空,就是空,空!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兴奋地对着白猫说:“什么都不是就是空,是空山!是山非山就是说,虽然要寻这山,但并不是山本身,而是要找这山里的东西,或是人!”
“喵”主人你好聪明,那我们这就动身吧!
嘿嘿!山里肯定有水,水里肯定有鱼。
少女略理了理思路,见得出的结论还是这个后,立马收拾东西,询问到确实有空山后,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带着白猫离开。
却说当时景之回到剑月山庄,走进大厅,已有人递上飞鸽楼传来的最新藏宝图。这大厅,没有摆着明晃晃的古董瓷器和名画,只在应该有东西摆放的地方,置着些精心打理的漂亮花草,使整个大厅中弥散着清新又温馨的气息。
走过大厅,直接进到书房,见父亲已坐在里面等他。那是个面容肃穆的英俊中年男人,充满故事又沧桑的双眼,让饱含风霜的年荣,增添了与岁月一起酝酿的沉香。
但!
“死小子!你把我召回来做什么啊--!我才刚喝那么点小酒,鱼都还没钓到,你就在催魂的催!是不是这庄主不想做了,啊--!”
时父这破口大骂的瞬间,摆出一副我不教训你我就不是你老子的架势,让他那英俊正直、公正无私的形象,光芒顿失,十足一彪悍小老头样。
“注意,我其实也挺不想当这庄主的,欢迎您随时接任!当然,是当名副其实的庄主!”
接收到时景之那无比真诚又淡然的语气,刺激到了时父,那中年小老头顿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高吼:“你这不孝子!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你还不让老子享享清福,你想累死老子吗?啊--!”
冷眼看着不停叫嚣的父亲,“藏宝图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你还有心情享福?”
时父气势顿消,眼神飘忽:“不是有你坐镇吗,还能有我什么事?”
微微皱了皱眉,“你别想置身事外,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山影镇的已经解决了,这几天就要去空山了,庄里的事情我会让冷管家跟你交代。”
听他说到山影镇,时父的怨念即刻消散,神情中带点恍惚,静默片刻后说:“罢了,你去吧!”
随后又想起什么:“你见到她了吗?”
“见到了”。
“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很好,而且很聪明”,眼底有些笑意。
时父略略放心的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然后脸上又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意,像只狡猾的狐狸般看着自己英俊的儿子,心里嘿嘿的笑了几声。
几天后,少女素问抱着她那慵懒的白猫站在空山旁一小镇里,一脸迷茫:爹啊!你要我来找什么啊!好想哭!
找好一家客栈,素问准备带着白猫到镇上四处走走,此镇就叫空山镇,空山四周风景秀美,绿意盎然,而镇上房屋有序地错落着,烟囱上飘出的淡淡炊烟以及不是传来的狗叫声,让这小镇越加显得温馨安宁。只是,当无法从众人口中打探到镇上和山上特别的人和物后,衣素问对着琉璃无比认真的表示:衣青师是个大混蛋!
“喵!”是混蛋,是混蛋!小爷要吃鱼,然后指着一处冒着鱼香的小摊处。
“确实好香,”然后用看某些专业人士的眼光看着它,“以后没钱了,你记得要养我!”说着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向鱼摊小吃走去。
等老板将大盘的鱼端上桌,白猫那贪婪流着哈喇子的饿猫样,吓的那些在水盆里装死的鱼瞬间都充满了活力。老板笑的好开心。
就在一人一猫正无比欢快地嚼着鱼肉时,只听旁边有些吵闹声,一中年女声突然高吼:“你是粪坑里举标杆——臭蛆要造反是吗!整天不学好,还有胆跟人打架,要气死我是不是啊!”
素问在听到那句‘臭蛆要造反’时,顿感还在嘴里嚼动的鱼肉,都在举着标杆,哦!那是鱼刺!鱼刺!
状似痛苦的将那口鱼肉吞下,素问决定一定要看一眼那无比彪悍的大婶。转头后,只见一大婶正无比气愤的揪着一小男孩的耳朵,嘴里不停地骂着。而那小男孩此刻有些狼狈,脸上还有淤青,虽然眼睛有些发红,但却依旧倔强,并不为自己打架认错,周围也慢慢开始有人聚集围观。
“你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在学堂里上学?娘养你容易吗?难道你真想元宵滚进锅,当混蛋一个吗!”大婶无比痛心,伸手想打他几巴掌,却又红着眼,始终下不去手。
这时男孩终于忍不住开口,带着哽咽道:“他们说你克夫,活该当寡妇,我气不过!”
大婶愣住,眼泪忍不住掉下,但又马上擦掉,看着倔强的儿子,心里有些酸,“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只要你清楚,你知道事实就行。男子汉只要行得正,就不惧任何流言,只要你过的好,娘什么都不怕”。又紧紧抱着儿子,默默流泪:“娘很厉害的,没有人能欺负到我,你不要担心,好好学习,就是娘最开心的事了。”
也不知男孩说了什么,大婶破涕为笑,又紧紧抱了抱儿子,在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下,毫无所感地消失在路的尽头。
素问看着那对母子,神情有些怔怔,耳边不是窜着周围人不断的谈论:
“这是非嫂也不容易啊!”
“一个女人带孩子,难啊!”
“那么早就死了丈夫,挺可怜的。”
“不过这是非嫂也挺厉害的,没人能说的过她!”
“唉!自家那本经都念不清楚,还有闲情管别人。”
周围人说说笑笑,只有素问这里显得很冷清。白猫在见到主人神情变换时,就停下了吃鱼的动作。
素问:我都快记不起娘的样子了。
白猫:我就是没爹娘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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