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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蒙一个人的日子可谓十分悠闲,到单位的时间从一个半小时缩短为15分钟,早上可以起晚些,还能吃个不急不缓的早餐,而后步行到单位。看着那些脚步匆匆的上班族赶点、马路上排成长龙的汽车,只觉心情一阵愉快。
心情一愉快了,难免对某些事情懈怠,再加上搬过来快一个多月了,那人也没表现出不正常的地方,她心里一松,竟浮起些淡淡的失落。计蒙在床上懒懒地翻了个身,自嘲地想,难道自己还对他抱着什么期望吗?
睡到半夜,突然听到客厅里有异响,她以为招了贼,吓得赶紧把卧室门反锁,猫着腰躲在门背后,谅这贼也没胆子强闯。脚步声由远及近,半步不慌乱,似是极有目的般径直朝卧室走来。计蒙心跳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门,门把被人转了转,没打开,随后竟然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愣了,呆呆地看着门被打开,而她还傻傻地站在门背后。
一个高大的人影走进来,掩上门,轻轻打开灯,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计蒙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男人倒吸一口气,明显被吓了一跳,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打量她几眼,僵硬着说:“半夜不睡装鬼呢?什么毛病?”
计蒙狐疑地看着他,有些生气:“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是你自己亲口说没有备用的我才住过来!我毛病,我才要问你半夜闯进我家要干嘛!”
他倒笑了起来,倚在墙壁上没副正形:“这么快就你家你家的了,房产证上写的可是我的名儿。”
计蒙别开眼,懊恼道:“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骗子!把钥匙还给我,不然我搬走。”
“那可不成,”他勾唇,弯下腰凑近她,轻轻抚了抚她的颊,“好不容易才把你从家里头弄出来,没了我爸他们碍手碍脚,咱们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最后一句他贴在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吐进她的耳廓,激得她往后退了一步,腰上却迅速缠上一双大手,将她重又拉了回去。
“上个月我一直在杭州出差,没时间陪你,想我了没?”
计蒙也没躲,没什么表情地问:“为什么要想你,哥哥?”
谢程英笑出声,极开心的模样,手指捏上她滑溜溜的脸蛋:“还学会拿这声哥哥来膈应我,不急啊,这话可以留到床上说,我让你说个够。”他说着就要亲下来,薄薄的属于男人的唇贴上她唇角,下一秒却被她推了开来。
“谢程英,你弄错了吧,你要发情不该来找我,该去找你的相好,你的情人!看上你的女人那么多,你怎么非要来找我?”
他似笑非笑地问:“吃醋了?她们喜欢我,我可不喜欢她们。”
“少不要脸,咱俩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想要了就找我?”
“什么关系?你认为咱俩是什么关系?”
“兄妹。”
谢程英好以整暇地靠在一边,说:“你见过有妹妹被哥哥压在床上操的吗?见过主动把身子献给哥哥的妹妹么?计蒙,你明明喜欢我,老是嘴硬什么,嘴硬能讨到便宜吗?”
“你能不能别老揪着过去的事?那都是过去了,我变了,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谢程英皱着眉,脸色沉了下来,突然伸手把她拽过来:“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跟我说不喜欢我,说。”
计蒙咬着唇不开口,也不肯看他。
“你看着我,说出来,我以后就不缠着你。我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为了什么,我抛下了岑世希和美国优越的生活回国打拼事业为了什么?我不要脸地插入你和张继杰中间又为了什么?之前我对你不好,我自大我骄傲,所以我现在弥补你,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哪怕是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往裤袋里掏了掏,摸出包烟来,抽出一根夹在嘴里,低着头用手拢着火,微微侧着脸点烟。点完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叹息般吐出来,淡蓝色的烟雾腾起来,模糊了他坚毅的脸。
“你说喜欢我的女人多,所以你就认定我花心不靠谱,以偏概全是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从头到尾,跟过我的女人也就岑世希一个,你还不算,你以为我什么女人都瞧得上么?”
计蒙始终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抖啊抖,却不吭声。
“你不开心,我也难受。累,真累,他妈的爱一个人怎么这么难,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我近一步,你退两步,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将信将疑,到头来还跟我闹别扭,你凭什么,不就仗着我喜欢你么?”
他似乎不想再说,烦恼至极,静静地吸完一根烟,用夹烟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却吃惊地看到她颊边的泪,错愕后竟变成微微的自嘲:“哭什么,和我在一起那么难受么?”
他放开她,重新点燃一根烟,狠狠吸了好几口。指尖还残留她皮肤的温度,光滑柔软的触感一如当年,可也早不是当年那个计蒙了。他缓缓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望着底下城市不灭的霓虹,声音像裹着一层雾般不真切:“你说,我就放过你,也放过我。”
计蒙始终沉默,只不过在听到他带着些痛楚的声音时,微微颤了一下。
“我给你时间,你好好考虑要不要说。”谢程英说完,就不再开口,沉默的身影高大,坚硬,如同不会动的石像伫立。
他站在窗边,她站在门边,都觉着时间漫长得可怕,一分一秒都是种煎熬。窗外是一个城市的喧嚣,窗内是两个人内心的较量,无声却激烈。
谢程英抽完一包烟,转身慢慢朝靠在墙上始终垂着头不说话的女人走去,缓缓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他闭着眼睛,哑着嗓子,仿佛受过万般折磨,声音沉重如同从胸腔里发出:“你怎么能说不喜欢我……”
计蒙小声地“呜咽”一声,手臂慢慢环住他的背。
哭声渐渐从他胸口渗透出来,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变成嚎啕大哭。她长到现在,很少有这样哭的时候,像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一边哭一边推他,可他的胸膛就如铜墙铁壁,任她怎么推都推不开。
她憋得久了,还没哭出几声,嗓子便也哑了,一声声,如同利刃般割在谢程英的心上:“你怎么能逼我……你混蛋……凭什么说喜欢……凭什么……你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谢程英紧紧抱着她,喃喃道:“对不起……”
“你要我了,就无论如何都要让我和张继杰分开,你知道我从费城回来,心里有多痛苦,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你怎么能这样自私……为什么你们一定要逼我承认,藏着不好吗,说出来大家都会痛苦,何必呢……”
“我都愿意委屈自己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放过我呢?”
谢程英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只觉心疼,懊恼,恨不得时光从头来过,回到他们相遇的第一面,他一定会对她露出一个最好看的笑,一定不会在她亲上来的时候推开她,一定不会说那些伤害她的话。如果他知道自己会这么爱她,那他一定会对她一见钟情。
计蒙哭累了,倚着谢程英的胸膛渐渐睡过去。谢程英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对着她汗湿的额角印下一吻,刚要起身,她搂着他脖子的手却不肯放,他一动,她便皱着眉头呜咽一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谢程英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温柔道:“我去给你打盆水擦擦脸,都哭成小花猫了。”
计蒙纹丝不动,固执地搂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
谢程英无法,只得搂着她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窗帘没拉,月光将屋里照得明亮,他细细看着她的眉眼,无甚出彩,却让他魂牵梦绕,成了他心头的一颗朱砂痣。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轻轻地说着她听不到的话,“因为你很不幸地被我看上了,而我是个连我自己都瞧不上的坏家伙,看上了谁,就一定要得到谁,就这样。”
但我保证,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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