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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沧黎对于这种游戏倒是没什么太大兴趣,他若是想,别说连中五贯,就是连中百贯也不在话下,只要那铜壶能装得下。
蒋仲谷却好像觉得很好玩似的,看着接下来投掷的人神情紧张。
他也算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但这种游戏不只考校技巧,还得有运气。
投掷用的木矢都是精心制作出来的,五只木矢放在一起也就差不多与壶口一样粗细,除非有鬼,否则普通人是谁也投不进去的,就更不要说是头等的双耳贯日了,那彩头上挂得最高的金葫芦根本就是糊弄人的。
不过蒋仲谷却还没看出来,倒不是他不明白这其中的猫腻,而是他现在微醉,情绪有点兴奋,脑袋自然也就转不过弯来。
他原先也不是有多机灵,但温良憨厚得让沧黎觉得贴心,现在则是傻乎乎的让沧黎更是觉得可爱。
规矩守礼惯了的人稍微表现出的一点放肆就好像带着催情剂的小火星,点着的不只有沧黎的笑容还有他不知不觉就冒出来的宠溺的心情。
看着蒋仲谷那随着别人投掷的动作而微微紧张的神情,忍不住就笑着将手搭在他的后背上。
这次投掷的人准头差劲得可以,一连投了十几次居然是连一次也没有投中,甚至还有一只木矢的尾巴勾住了他的衣服,惹得周围的人一阵大笑。
待那人摇头放弃离开之后,沧黎对那摊主招了招手,将几个铜钱丢在他手上问道:“若是我能在一局里做到双耳贯日,是不是那个金葫芦就是我的了?”
“那是自然!不过,这双耳贯日可是极难的,公子有把握?”
沧黎一笑。
十步之外用来投掷的是个双耳窄口、及膝高的铜壶,壶里盛着沙。
所谓的双耳贯日,便是将一局的七只木矢全部都投中,壶里五只,两耳中各一只。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是天方夜谭。
但对于沧黎来说,这就是手到擒来。
蒋仲谷心中自然是明白的,但一看见沧黎两指夹着木矢缓缓呼吸的时候,就禁不住跟着紧张起来。
沧黎在他心中不只是关心的人、在意的人,更是偶像和神。
他对这男人时刻的崇拜着,敬仰着,相信他无所不能的同时也不自觉的就维护着他。
这种时候虽是坚定不移的相信他一定能办得到,但也怕有始料不及的万一出现。于是关注的神情就控制不住的紧张起来。
本来就因为喝了酒而微红的脸,现在更是红得发热。
等沧黎稳稳当当将四只木矢都准确投进去的时候,连围着看热闹的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沧黎仍旧是淡然自若的神态,接过蒋仲谷递来的木矢时还在他手上轻轻碰了碰,而后轻松的将第五只投在了铜壶的左耳上,而后是右耳。
七只木矢就只剩下最后一只,也是最难的一掷。
摊主脸色已经十分难看,沧黎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掂量了一下最后的木矢,对着那铜壶投了过去。
这最后的一掷之所以最难,是因为壶中已经有四只木矢将本来就不大的壶口几乎全部占满,要正好将最后的木矢挤进那剩下的一点空隙里,没点取巧的办法是不行的。
沧黎冲着那木矢的尖头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人群在那最后的一掷里终于是又一次爆出惊呼声。
这游戏兴起至今,沧黎是第一个能做到双耳贯日的人。
沧黎拍了拍双手,一指那挂得高高的金葫芦道:“这是我的了,麻烦老板拿下来吧!”
那摊主脸色十分难看,但碍于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也只得不情不愿的将金葫芦递给他。
沧黎看了一眼。
那金葫芦其实并谈不上做工,金子重量也没多大,只不过是挂在那里吸引人的东西。
但好歹这也是他博来的,总是努力过才得到的,用来送人也还说得过去。
蒋仲谷看着眼前托着金葫芦的手,又看了看那手的主人,也明白了沧黎是要把金葫芦送他的意思。
蒋仲谷略微迟疑了一下,便高高兴兴的接了过去。
对于他来说,重要的并不是这东西是金子做的,而是沧黎用了点办法才拿到它的那心意。
只要是沧黎给他的,无论是那件求不来的天丝披风,还是这根本算不上金贵的葫芦,都让他欣喜、珍惜。
蒋仲谷仔仔细细的将金葫芦挂在腰间,又确认了系得安稳,不会掉落,才挺直了腰背跟在沧黎身旁继续往前去。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经西斜。
集市上的摊贩和行人都渐渐散去了,只零星的还剩下几个。
玄俭这时候才不知从哪个方向冒出来,说住处已经准备妥当了。
院子是在城郊,从买下来到收拾停当只用了大半日的功夫。沧黎环顾四周,觉得还是满意的,就只是花木少了些看着有点冷清。
卧房床上的被褥、枕席全是新的,靠墙的衣柜里端正放着全新的换洗衣衫。
两人这次来州府穿的都是寻常衣物,做的是普通人打扮。
并不是蒋仲谷的道袍有什么不好,但走在人群里还是有点太过引人注意,若不巧遇见个把熟人就不好解释了。
蒋仲谷也觉得是这道理,何况他即使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也一样可以捉鬼降妖,并没什么好在意的,只把常用的符纸和桃木剑小心包在行囊里背在身上。
事实上自从他的无灭金印在初遇见沧黎时的乌龙事件里毁坏了以后,他就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宝贝了,沧黎送他的天丝披风虽好,却并没有攻击的功用,其他的东西带在身上也没多大用处,索性就精简到只留下了桃木剑而已。
而沧黎觉得,桃木剑什么的其实也很多余,只要他每天的乖乖跟在自己身边,那就万无一失了,根本不需要那些东西。
看衣服的尺寸很容易就能区分出来,从前伺候仙君起床洗漱、穿衣的一直是玄青和玄俭,现在这样贴身服侍的功夫自然是要变成蒋仲谷的。
给沧黎系好腰带,穿上最外面的纱衣,蒋仲谷又仔细将他发冠的位置正了正,才满意的拍了拍男人挺括的胸膛,笑起来。
沧黎习惯了穿颜色鲜艳的衣服,身上穿着的这一套里面虽是白色,但纱衣是淡红绣金丝的,袖口的白锦上也是一样的金丝滚边,半梳的长发束在上好的羊脂玉冠里,下面的散落的头发在朝阳的光辉里隐隐透着暗红的颜色。
男人身材适中,面容英朗沉静,即使穿着奢华艳丽,也依旧散发着不可亵渎的高贵的气息,蒋仲谷看着就觉得一阵一阵的脸红心跳。
好像眼前的人,每一次看见都在变得更加的器宇轩昂,更加的风度翩翩,也更让他痴迷着魔。
与沧黎比起来,自己一身淡青的书生打扮就乏术可陈了。无论身高、容貌还是本事,他们都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但他却能幸运地跟沧黎并肩站在一起,这种怀着敬畏的心情的幸福感,让他雀跃又紧张,忍不住就想碰一碰沧黎,手,或者是脸颊。
只不过,他平时不太敢。
穿着道袍的时候,自己与沧黎的身份、辈分的差别无法忽视,但现在那层身份却好像因为换了衣服就变得模糊了,以至于蒋仲谷总有想干点出格的事的冲动,拍了男人的胸膛还不够,还想也像那人平时对自己的那样,捏一捏他的耳朵,揉一揉他的头顶。
当然,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行动。
那样的话实在是太唐突了,何况……他也没有那样的身高!
出了房门,外面晨风徐徐,又是一日晴好。
早饭是清粥搭配两碟清爽的小菜,当地盛产的螃蟹经过黄酒和姜的腌制后,下酒、下饭都不错。那让人食指大动的金黄色的蟹膏蟹肉看着就觉得喜欢,蒋仲谷细心的给沧黎剥了一个醉蟹,酒香混着肥美河鲜的香气一下子就扑鼻而来。
沧黎夹一小点蟹肉喂给蒋仲谷。
其实算起来,蒋仲谷早就不知破了多少戒,偏却还守着那清规戒律不放,若不是沧黎给他的,酒肉就绝对不动。
蒋仲谷看了看仙君淡然微笑的脸,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口吃了蟹肉。
这样的东西他是第一次尝,刚一入口时也觉得味道浓厚、绵长。
然而第二口时却是陡然就变了滋味。
原本醇厚的滋味变得油腻、腥咸,河鲜特有的沙土腥气一下子变得突出且不能忍耐,胃里一瞬间就翻江倒海的,控制不住的觉得恶心想吐。
等蒋仲谷慌忙的跑到院中柳树下去吐的时候却又吐不出来了,只干呕了一会儿。
回到桌前时已经惨白了脸,觉得头晕目眩,直出冷汗。
“这是怎么了?”沧黎微微皱着眉,伸手在蒋仲谷背上顺着:“刚才还都好好的。”
蒋仲谷自己也觉得纳闷。
他向来不挑嘴,虽然看着人是清瘦了点,但也没有疾病。这样突如其来的反应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好在这状况只持续了那么一会儿,玄俭将那一碟醉蟹端下桌之后,他就好了很多,那种让他烦闷的气味也不那样明显了。
沧黎拿手背在他头上试探了一下,并不热,便又拉过他的手,掌心相贴的送了些仙力,直到见他脸色缓和了一些才停下来。
对于医术,沧黎还是个门外汉,还是要请个郎中才能知道蒋仲谷到底是怎么了。
“大概是昨日酒喝得有些多……”蒋仲谷被沧黎命令着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想。
但等那郎中把过了脉,得到的结论却是让大家都十分惊愕的结论。
身为男人的蒋仲谷,居然有喜了。
那郎中行医数十年,什么样的怪病也见过了,但在一个大男人身上摸出了喜脉还是头一回,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冷汗顺着后背往外冒。
屋内一时间静得连几人的呼吸声都隐约听得见了。
蒋仲谷是惊讶得不出声。
沧黎却是心惊得出不了声。
仙凡有别,正常的男女尚且不能孕育,何况他们两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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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ω^)↗
包子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