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不须答

作者:三枝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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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姬宁的太爷爷年轻的时候留洋海外,回国之后娶了在国内痴等他五年的未婚妻。
      未婚妻出自北平大族,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也上过多年的洋学堂,样貌生的极好,更兼温婉贤淑,是以婚后二人渡过了一段极为甜蜜的时期。
      婚后第三年,二人有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姬宁的爷爷。
      太爷爷留学国外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女友,阴差阳错分隔天涯,这也是当初太爷爷为什么那么痛快决定结婚的原因之一。
      人总是这样,对自己失去的总是耿耿于怀不能释然。多年后的偶然相逢,旧情重燃,两个人似乎回到了国外的时光,美丽而激情。
      不过,对于自己的妻子,太爷爷心中怀着愧疚和怜惜,所以只能一瞒再瞒,直到瞒无可瞒,两个女人还是不可避免的碰面了。那时候,那位为爱情献身的女子,已经怀孕五月有余。
      太奶奶是大家族养育出来的女子,外柔内刚,她亲自做主,迎了那名女子入姬家,做了二房姨太太。
      在那之前,她已诊出有两个月的身孕。终究是受了心伤,这一胎怀的极为艰难,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好歹孩子还算健康。她在病床上熬了半年,终究撒手人寰,临走之前,握着丈夫的手,让他好好地照顾一双小儿,太爷爷含泪答应。
      不过大儿彼时已晓人事,对于父亲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心底不免生了怨愤,和父亲之间的感情不免有些波折。
      做了姬家姨太太,有了儿子,心中的算盘打的极好,想着能够扶正,只是那时候太爷爷对姨太太生了嫌隙。当初的那场相遇,是她刻意为之。对她也只剩下了冷淡。
      太爷爷年纪渐长,三个儿子也逐渐长大成人,姬家有着不成文的规定,只有嫡子嫡女才有资格继承大当家之位。
      老大和老三一母同胞,感情自然无话可说。再加上老大也就是姬宁的爷爷在商场上却有天分,一直是无可指摘的继承人。
      只是老二心有不甘,同样是儿子,为何差距如此悬殊,所以一直明里暗里动作不断。这场争夺战一直持续到姬宁的爷爷去世之后达到高潮。
      姬宁的爷爷只有只生了姬宁母亲一人,也就是现任姬家当家姬愫蓝。
      姬宁爷爷去世的时候,她母亲姬愫蓝只有二十岁,柔弱女子,撑起偌大门庭,在有心人眼中,不免是个机会。
      幸好姬愫蓝遗传了父亲绝佳的商业头脑,在三叔的扶持之下,铁腕手段雷厉风行,几年下来,将翡翠行上下尽收囊中,坐稳了大当家的之位。
      姬愫蓝因为身份原因,不可能外嫁,所以她的丈夫算是入赘姬家,婚后生下姬宁,也按照姬家的规矩,随姬姓,按内孙的称谓称呼姬家上下。
      今年是姬宁三爷爷七十大寿,虽然在B城姬家一向低调,但今年是在整寿,家里都有意大办。
      三爷爷的生辰是农历的八月十六,依着以往的规矩,姬宁她们都是在八月十五中秋节这一天提前先把生辰过了,一家人凑在一起欢欢乐乐的吃顿饭,也免得第二天正寿的时候和前来祝寿的人撞了。
      姬宁和母亲姬愫蓝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夜幕低沉暮色四合之际,东方幽蓝的夜幕中挂着一轮圆月,月辉清影,暗影绰绰。
      大伯和大哥陪着三爷爷在说话,小嫂子坐在地上和三岁的小侄子玩积木,大伯母去了厨房忙碌。
      姬宁和妈妈走进去,依次打招呼。
      三爷爷向来最疼爱她们母女俩,早就已经抻着脖子等了好久,眼下见到她们近来,白胡子翘了翘,对姬愫蓝说,“怎么瞧着又瘦了?”
      每次来老人家都是这么一句话,还当她是小孩子一般,姬愫蓝忍不住笑着摇头,“哪有,我这些天吃的多了,穿衣服都觉得紧了。”
      到底是自己一手起起来的孩子,忍不住嘱咐道,“行里的事情能让老张他们做的就让他们做,你得空多歇歇,你看看,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了。”
      姬愫蓝失笑,“好。”
      进来了半天,三爷爷也叫了,半分眼风没扫给自己,姬宁就知道自己把老人家得罪了。
      忍不住向坐在一边的大伯投去期待的目光,大伯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姬宁没办法,只能厚了脸皮往前凑,彩衣娱亲。
      “三爷爷。”
      不理。
      “三爷爷?”
      还是不理。
      一家人围坐在一边看着姬宁小意的模样,忍不住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不行,最后只能使出杀手锏了,她抱着老人家的胳膊,一个劲的摇晃,边摇边一个劲的喊爷爷。心里,忍不住给自己吐了个槽,自己十多岁都不好意思干的事,这二十多了做起来,还是这么得心应手。
      老人家最后绷不住了,“好了好了,再晃下去我这把老骨头都被你晃散架了。”
      姬宁凑过去脑袋,甜甜的说:“三爷爷,您老不生我气了。”
      老人家一直希望她能够留在B城,离家近,做起事来也方便,这份希望拗不过自己的坚持,到最后还是松口让她去了N城。
      三爷爷今年七十岁,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带着岁月沉淀下的深沉和慈爱,翘了翘白花花的胡子,“你啊你,还记得你有个三爷爷?”
      “记得!记得!哪能不记得!”她捧起自己的小脸,“阿宁天天都想三爷爷,想的都瘦了!”
      老爷子年纪大了,最关心的就是小辈的健康,听她这么说,心疼的不得了,“我瞧着也瘦了不少,回来的正好,在家里好好歇两天,给你多做点好吃的补补。”
      “嗯!”
      说话间,佣人已经把菜摆放好,一家人拥着老人家坐下,其乐融融的吃饭,切蛋糕,唱生日歌。家里最小一辈的元元拍着小手软软糯糯的唱生日歌,逗得一家人前仰后合。
      吃完饭,姬宁抱着元元在院子的葡萄架下玩,小人儿留着圆圆的锅盖头,腻在她的怀里喊姑姑,喊得她心都化了。
      三爷爷的生日宴是在酒店举行的,这种公开的场合姬宁一向不参加,在酒店开了一间房,躲在房间里陪着元元玩。
      小家伙精力充沛的不得了,她玩了一会游戏就累得不得了,躺在雪白的地毯上装死,“哎呀呀,不行不行,小姑姑快累死了,走不动了。”
      元元转了转黑溜溜的眼珠,挪着小碎步到她跟前,红嘟嘟的小嘴凑到她面前,“小姑姑不累,元元给你呼呼。”
      姬宁忍不住把他搂到怀里,“哎呀元元你怎么这么可爱这么可爱呢!小姑姑真是爱死你了!”
      三爷爷的生日宴,秦述自然是要来的。两家交好已久,这种时候自然不会缺席。
      秦述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梳的整齐,一张俊脸毫不客气的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引了一群小姑娘心跳加速。
      他递上了礼物,陪着老人家说了两句话,举止得体,进退得宜,引得老人家频频点头。
      正好又有人来贺寿,他趁机退出来,一双桃花眼环顾四周,仿似含了三千桃花水,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走到姬愫蓝身边,“阿姨。”
      姬愫蓝看见是他,笑了笑,“阿述?什么时候过来的?”
      姬家和秦家也是几代人的情谊,小时候秦述没少往姬家跑,两个小人儿好的不得了。姬愫蓝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看见他觉得分外开心。
      秦述摸了摸鼻子,“刚到没一会。阿姨,宁宁呢?”
      “在楼上呢,这种场合她一向不参加,陪着元元在上边玩呢!”
      秦述从姬愫蓝那里得到了姬宁的地址,半分不耽误的往楼上跑,姬宁看见他比见了亲人还亲,忙不迭的把他迎进去。作为一个二十四岁的大龄女青年,其精力体力绝对比不上三岁的小娃娃。
      秦述对着元元难得好脾气,哄着他玩,什么要求都答应,不顾一身好行头,跪在地毯上当大马给他骑。
      姬宁捂着肚子笑,要是让外边那些人看见秦少的这副模样,还不笑掉大牙!
      过了中午,元元就困了,一个劲的打哈欠,眼睛像沁了水一般,姬宁看的心疼不已,哄了他上床睡觉。
      小人儿困得睁不开眼了,还拉着她的手,“小姑姑,元元要听故事。”
      姬宁大脑飞速运转,迅速的将记忆深处的童话故事往外掏,好容易想起了一个莴苣公主,小人儿不满意,“小姑姑,这个故事元元听过了。元元想听大将军的故事!”
      大将军,什么大将军?姬宁囧的不行,她不知道大将军的故事好不好?!
      秦述欣赏够了她的窘态,拿了手机进来,摸摸元元的小脑袋,“你小姑姑没上过学,文化水平太低!元元,叔叔给你讲大将军的故事。这个,从前啊····”
      姬宁瞪他,你才没上过学,你们全家都没上过学······
      秦述父亲找了半天,也没在厅中找到自家儿子,忍不住问站在一边言笑晏晏的老婆儿子去哪里了!不会半途溜走了吧?!
      对于儿子的心事,当妈的还是知道一些的,忍不住在心底给儿子点了个赞,面上不显,“哦,宁宁回来了,阿述去找她说话去了!”
      秦爸爸放心,唔,只要没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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