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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古灵精怪”
盖毓躺上床榻，抚了抚滚烫依旧的双颊，想着张良与自己只有一墙之隔，唇角绽开笑意，却又蹙起眉心。
虽然她并不想与他分开，可是却不得不走。明日一早，她就让张良送自己回墨家据点。心中打定主意，就阖上了双目。
大概是药起了效用，不一会儿，她就酣然入睡。
而另一边，盗跖也回到了藏匿于深山中的墨家据点。众人询问了羽明，良毓几人的情况之后，盖聂对盗跖抱拳行礼：“多谢。”
“哼，我又不是帮你，只不过是帮子房和毓姑娘罢了。不过嘛，”盗跖摸了摸下巴，露出不怀好意的窃笑，“大概是有人要做大舅子了。”
盖聂闻言，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抱拳道：“诸位，我先去休息了。”
“切，”盗跖心中鄙夷，不想听就拉倒，“我跟你们说，这个子房和毓姑娘……喂，你们怎么都走了？”
倒不是墨家人都无心听八卦，只是对于张良和盖毓之事，大家只听了个开头就能猜到结尾。
高渐离陪雪女回到房间，两人便议论了起来。
“阿雪，你不觉得他们二人的事有些过于顺利吗？”顿了顿，“张良绝不是轻易交付真心之人。”
雪女只是沉默不语。
高渐离继续说道：“嬴政见到她便要她入宫，这样的女子……”
“我不知道嬴政是何情况，但是我却清楚张良，必定是他预谋在先的。”
雪女的语气斩钉截铁，让高渐离不禁有些奇怪。
“你为何如此肯定？”
“我们逃亡之路上，都是他在故意引起毓儿注意。找她闲聊，帮她熬药，事事配合她，我怎么会看不出？”
“可是以张良的性格，我不相信他如此简单就喜欢盖毓。”
“即使有什么别的原因也无妨，我们与儒家的联系就是张良，他现在与毓儿关系越好，对我们越有利。如果张良对毓儿是真心好，于毓儿也是好事一桩。只可惜，无论我们怎么劝她，她都不愿做墨家统领，不然墨家与儒家的关系就更为密切。”
除了雪女与高渐离之外，另一边的木屋中徐夫子与班大师两人也在讨论着此事。
“这个盖毓真是很有本事。”徐夫子捋了捋胡须，话语里有些意味不明。
“不错，在我们毫不知情之下就与子房关系如此密切。”班大师点点头，“拉拢子房对如今的墨家大有裨益，不然怎会子房一开口，我们就轻易同意让她去儒家？”
盖毓是盖聂的妹妹，原本该随盖聂与墨家之人住在一起。但是今日张良要盗跖传话，希望盖毓能住在儒家之时，所有的墨家统领竟也都欣然同意。
“之前连巨子让她做统领她都断然拒绝，她又是道家人，心恐怕不在墨家。”
“在不在也无妨，只要张良会为了她的身份继续相帮墨家就行。”
“既然盖聂也没反对，他们也只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罢了。
“希望她能担重任。”
徐夫子在屋中踱步，蓦然想起一件事。
“班大师可知道道家的‘古灵精怪’？”
“略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具体是什么。”班大师摇摇头。
“道家分为天宗和人宗，‘古’便指的是古药泉杳冥，有千年之久，这座药泉在两宗之地分别有一个，泉水不仅有助于修炼，还对治疗内伤有极大的功效。
“‘精’指的是万年树精，在两宗交接之处有一棵神木，据说树干有三十人合抱粗细。道家每有弟子入门，便会在树旁站立。资质越好的人离树越近，反之则越远。若是超过五十尺之外，便不能入门。随后神木会指引弟子入哪一宗门下，弟子便进此宗修炼。”
“‘怪’指的是道家禁地的怪物。怪物守护禁地，不准任何人进入，若是靠近，便会有性命之忧。”
“原来如此，”班大师点点头，“那‘灵’指的是何物？”
“‘灵’并非一物，而是一个人。”
“莫非就是盖毓？”
“当日我听逍遥子大师唤她‘逸灵’，又见她学道家术法如此之快，便肯定了。”
“她有何特别之处可以与这三物齐名？”
“神木可判断资质，道家近百年来资质最好的便是如今的天宗掌门晓梦大师，她当初离神木为二十尺的距离。”顿了顿，“而盖毓初入道家之时，根本无人指引，便自行跑去了神木那里。”
“她莫非资质比晓梦大师还好？十尺？”
徐夫子摇摇头。
“难道是五尺？”
“据说神木伸下一根树枝，带她去树上玩耍……”徐夫子感叹一声。
“竟有此事？”
“还不仅于此，神木并未指引她去天宗还是人宗。”
“这个大铁锤太莽撞了，”班大师有些懊恼，“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说盖毓没本事，道家人心中会怎么想？”
“事情已经这样，也于事无补，让大铁锤以后注意点就是了，毕竟道家是我们的盟友。”
“巨子曾嘱托我教盖毓机关术，盖毓说过她对机关朱雀眼熟，”顿了顿，“曾经，巨子也让我做过一个机关朱雀，说送给一个小女孩玩，算年纪……”
“这个盖毓到底是什么身份？”
“应该与巨子颇有渊源才对，具体的身份现在也无从得知了。”
*********
夜半之时，盖毓不知怎地咳醒了，嗓子灼的难受，起身想喝点水。借着月光她走到桌边，倒了杯凉水饮下，顿觉清爽了许多，放下杯子，就想回床榻。
“不许出声，否则要你的命。”凶恶低沉的男子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嗓音些许模糊，应该是蒙面而来，盖毓的脖颈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彻凉如水的触感告诉她后面的人所言不虚。
她心中不禁大惊，面上不动声色，此人轻功竟如此厉害，张良只与她一墙之隔，却能在毫无半点惊动他的情况下挟持她。
“站起来。”盖毓缓缓起身，衣袖擦到刚刚喝水的茶杯，稍一用力，“咚”，微小碰倒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杯子慢慢滚向桌沿，却在快要掉地的一瞬被身后之人接住，将杯子放回原位，手中的匕首又朝她抵近了一分，皮肤上有了微微的刺痛感。
“别想耍花样。”
盖毓强自镇定，暗暗思索起来。此人到底是谁？意欲何为？
清脆的叩门声在耳畔响起，温和的嗓音从门外传来：“毓儿，你醒了吗？”
“回他。”挟持她的人耳语道。
“我只是嗓子疼，起来喝口水，都怪我自己今晚忘了吃药了，咳咳咳。”声音中几分沙哑。
“那你早些休息吧。”语罢便离开了，盖毓的唇角浮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
身后的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盖毓脖颈前的匕首也拿远了一些。而下一个瞬间，一声尖锐的破窗声后，只觉得一阵凌厉的风势从身后袭来，而身后的人却立刻反应过来，竟快过张良奋力一击的剑势，抱着盖毓一个转身，让她面对凌虚，而张良看见是盖毓，硬生生地收住脚步，剑尖在离女子胸口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退后五步，把剑扔掉，再敢妄动我就杀了她。”语气淡然，却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之感。
张良缓缓地收了凌虚，扔在一旁，如今一击不成，只怕是没有机会了。不过他实在没想到，这人武功如此之高，在放松警惕的情况下，轻易地化解了自己从他身后的攻击。
这样的人，挟持盖毓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灯火亮了起来，映着张良尔雅隽逸的脸庞，此刻他心中焦急万分，脸上却泰然自若：“前辈若是此刻杀了她，晚辈和您的打斗声必会惊动旁人，前辈还能平安无事地离开吗？若是挟持她离去，脚程也必会拖慢很多，到时晚辈还是有很多机会救人。”
“所以呢？”
“其实前辈并不想杀她，不然早已动手。若是此刻放了她，良保证让前辈安然离去，今夜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你这话要是别人听见了，会觉得有理，不过可惜碰到了我。以我的武功，此刻杀了她，也能平安无事地离开，你是根本追不上我的。”语气中尽是自信，看向张良的眸中也是不屑一顾。
这人当真是难缠，竟然软硬不吃。不过他说得没错，凭他的武功的确不是难事。盖毓蹙了蹙眉，黑色的眸子中映着张良冰蓝色的瞳孔，她知道他也在想办法。现在无法向人求助，只能用拖延战术了。
“前辈今夜到此有何目的？”
“我嘛，就是随意逛逛，不过刚巧看到最讲礼仪的儒家，居然有人藏了个女人在屋里，所以就好奇你跟这个女人什么关系？肯定不一般吧。”盖毓身后的人突然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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