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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人情世故（下）
翌日，盖毓用过朝食，整理了一下今日要带的东西，向晓梦说明情况后便随着张良出了门。两人一路前行，来到景澜送给女子的院落前。
院落大门紧锁，没有经过太多装饰，也没有仆从应门，隐匿在山林之中毫不显眼。
盖毓拿出钥匙，试了两把，打开了大门。昨日景澜给的绢帛之中，除了地址之外还有院落房间的分布图。张良见到她标注的房间分配，忍不住笑出声来。
“子房，你从哪儿找到这么好的据点？”盗跖用电光神行步移动到两人面前，随他而来的是墨家首领、项氏一族和逍遥子。
昨夜，盖毓向张良传了灵蝶，简述了景澜送她院落的事情以及将这里用作据点的想法。张良相约反秦众人，从旧据点转移到此处。此处与旧据点之间有一条隐蔽的小路，不需要穿过城中，正可以避开巡逻的秦兵。
“此处真是据点的绝佳位置。”众人交口称赞。
张良没有说话，而是将盖毓手中的房契递给了盗跖，盗跖看完之后，面色有些尴尬。
“原来是毓姑娘的房子。”盗跖挠了挠额头，嘻嘻哈哈地转移话题，“毓姑娘从哪儿找到这么好的地方？”
墨家首领一听是盖毓的房子，眉头都皱了起来。当初墨家与她闹过几次不愉快，如今却住在她的屋子里，到底意难平。
院落有三进，最外面是会客大厅，方便议事，第二进是左右各四间厢房，旁边还有几间小耳房方便放东西。第三进是六间正房，中间并排两间屋子最大。
“怎么找到的并不重要，只要适合做据点就行了。”盖毓瞥了一眼墨家的几人，开始分配房间，“二进院里面，墨家六位首领两人一间，这一间留给天明。这四间给范前辈，项梁将军、少羽和逍遥师伯，阿兄住在三进院中间的大屋子。
“里面的院子这么多房间，为什么我们要两人住一间？”大铁锤嚷着。
“你们墨家不是讲究勤俭节约吗？住得太大太舒服，不怕对不起你们的墨子祖师？”盖毓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刚刚忘了说，各人房间的卫生自己解决，院落里的清扫工作就归墨家了。”
“你……”
“大铁锤。”高渐离向他使了个眼色，又对盖毓道，“这样分配很好，能有如此位置上佳的据点，多谢。”
盖毓点点头，知道高渐离明白了她这样分配的原因。
盖毓知道张良准备让流沙与墨家联合反秦，空余的房间就是为流沙准备的。逍遥子是道家之人，又是一宗掌门，与其他人同住并不合适，天明和少羽也是同样的道理，身为巨子和少主，自然该有一个单独的房间。盖聂是盖毓的兄长，又属于纵横家，也该单独一间房。墨家人多，只能两人一间。
至于让墨家清扫院落也在情理之中，盖毓亲眼见过班大师有一只木质人偶，会做这些事情，并不需要墨家人亲自动手。
“只是天明和少羽在小圣贤庄读书，一时也不需要过来住，他们的房间……”盗跖疑惑道。
“他们二人很快便会离庄，到时再另外安排，怕有些仓促。”张良解释道，继而又略述了让二人离开的原因。
众人放下行囊，来到议事厅讨论龙且信件被劫一事。在来的路上，盖毓已经跟张良说过，她曾经对白筱旁敲侧击，知道她与钟离眛暗中将楚军凶尸藏了起来，张良便说出此事，让众人暂时安心。
“这白姑娘与钟离眛为何要帮楚军？”范增问道。
“据说那位钟离郡司马也是楚人，怕李斯查出这些人是楚军，他们便必死无疑。”张良道。
“这么说，白姑娘是有搭救楚军的方法了？”
“现在她还不确定，只能说在努力尝试，毕竟他们已经被炼制成了凶尸，目前还找不到一种解除活人被练成凶尸，完全可行的方法。”盖毓解释道。
“逸灵，你们用道家术法试过了吗？”逍遥子问道。
“逸生师兄试了，可耗尽精力才能勉强让一个人清醒，无法完全救治。”
“范先生，以后你们传信就用墨家的机关朱雀，”班大师取出木鸟，“此次信件被劫，着实让人担忧。”
“如此甚好。”
“逍遥师伯，我有些事情需要与您商议。”盖毓道。
众人有些奇怪，只觉得盖毓竟然有事要与逍遥子单独商议，莫非是张良授意，有些事情不方便在大家面前说出来？
“子房，你还让毓姑娘一个人与逍遥掌门谈，自己怎么不去？”盗跖调笑道。
“并非是良，毓儿与逍遥掌门所谈的乃是道家内部事务，良也不便参与。”张良摇摇头。
道家内部事务？！
几人面面相觑，以盖毓的身份，能与逍遥子这样的人宗掌门谈论什么道家事务？
“逸灵是天宗上一任掌门秋水的弟子，也是天宗未来的掌门，”逍遥子解释道，“现今天宗大多事务都是由她来处理的。”虽然天人二宗来往甚少，但关于盖毓的传闻逍遥子却不绝于耳，处理事务这样的事情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直以来，大家看盖毓都是冠以张良妻子或是盖聂妹妹的身份，却忽略了她道家天宗的身份。逍遥子此言一出，墨家众人的面色难看至极。他们曾经甚至还想要她做墨家统领，却没想到她是天宗继承人。
“逍遥师伯，你可还记得人宗长老木虚子？”
逍遥子眸色一沉，捋了捋三寸长的胡须：“他已经叛出人宗。”
“那师伯可知道木虚子的弟子袭击我师叔晓梦一事？”
“这……”
“师伯放心，我并不是来兴师问罪，只是想提醒您，注意人宗内部，以免有些宵小之人趁机作祟。”
“多谢。”
“师伯客气了，天宗与人宗本就是同源，自然该同气连枝，对抗外敌。”
“逸灵，晓梦师妹对人宗参与反秦一事是何看法？”
“师伯不必试探我，以天宗目前的情况，绝对不可能参与进来，”顿了顿，“我也不会将你们的事情说出去。”
逍遥子还欲再问些什么，却又将话咽了下去。盖毓心中猜到了七八分，大约就是关于那只红盒子的事情。逍遥子不提，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提。等她解开盒子里的秘密，再等他和盘托出也不迟。
盖毓与张良从新据点出来之时，已经临近哺食，两人在有间客栈吃了些东西，就来到之前那处诡异的结界。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没想到却是景澜。连日来萦绕在盖毓心头的问题，同样也困扰着景澜。
“你们也觉得这里很有问题？”景澜眉心微拢，语调也不似平常那般轻快。
“师叔说，这里有冥界的气息。”盖毓道。
“不错，虽然不强烈，但的确是这样，”顿了顿，“我问过我师父了，穿过这个结界，就可以到达冥界。”
“不是只有通过三界之门才能到冥界吗？”
“理论上是这样，但似乎有种骇人的力量，强行设置了这处结界。”景澜沉声说着。
“结界会影响周围的事物吗？”
“暂时不会，久了就不知道了。”顿了顿，“你放心，我已经设了些禁制，一般人不会误闯。”
“如此甚好。”
公事谈完，自然就该谈谈私事。景澜也不管张良就在一旁，径自说着：“那处院落看了吗？满不满意？”
盖毓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道一声“多谢”。
之前张良听到盖毓接受这座院落时，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景澜总能恰到好处地送上对方无法拒绝的礼物，这份心思不免让他有种棋逢对手之感。
“听言索说明日天宗要去小圣贤庄切磋学问，这个热闹我是要去看的。”景澜见到盖毓的神色，不欲她为难，便随意带过了话题。
“姐姐，小景！你们怎么在这里？”白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白筱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若不是逸生端来的饭菜太香，她大概还不会起身。她发现盖毓不在她身边，闹起了脾气。
“毓姐姐怎么不在？”
“她早就出门办事了，不像你这个小懒猪。”逸生捏了捏她的脸。
“好吧……”
白筱找不到盖毓，便去看看那群变成凶尸的楚军，再去小圣贤庄与颜路研究保住他们性命的方法。从小圣贤庄出来，经过树林之时听到几个熟悉的人声，过去一看竟是景澜与盖毓，便打了声招呼。
“景公子要来小圣贤庄，自然欢迎之至，”张良接了话，“白姑娘也一起来吧。”
“好啊！”白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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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秦代的院落结构的资料不太能查到，就按照我自己的理解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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