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温赤]催眠师

　　25.面具下/嫌疑人锁定
　　26.“谁？”/与嫌疑人的会面
　　27.《致爱丽丝》/最后危机
　　温皇也沉默了。赤羽的背后，只传来怀表滴答的声响。
　　像是思考了片刻，温皇才开口道：“赤羽，怀表盖子有什么问题？你可以亲眼确认。”
　　“我不会看。”赤羽立刻回绝。“如果我处于催眠中，眼中所见不过反映我心中所想。你执意要我亲眼看，是因为你并不知道怀表的盖子上有什么，我说的对吗？”
　　“赤羽……”
　　赤羽回过身，望着身穿天蓝色衬衫的催眠师。
　　“因为你根本不是温皇，你是——”
　　与此同时，别墅里忽然响起钢琴的乐声。
　　琴声从一层传来，传到三层已轻了许多，但深入人心的曲调绝不会让人错认，那是一首贝多芬的《致爱丽丝》。轻快跃动着的音节里，带有了某种温文尔雅的特质，又似混着某种不能言说的热情。
　　那一刻赤羽想起某个人，想起他的很多事。
　　——初次见面，赤羽医生，我是温皇。
　　——如果我说人不是我杀的，你会相信我吗？
　　——我等你的答案，赤羽。
　　——如果我不在了……
　　——日后若有机会，有一首曲子我确实很想弹给你听。
　　——赤羽医生不会好奇是什么曲子吗？
　　“呵呵呵。”红发医生低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声调与乐曲一同变得愉快起来，甚至不经意间讲出了自己的母语。
　　他再度抬眼，看着身前的温皇，重新说道：“你不是温皇，你是任飘渺。”
　　眼前的景象晃了两晃，蓝衣的催眠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站在原位上的一身银白色的男人——任飘渺。
　　“不错。真正的温皇，正在楼下的餐厅里，弹着这首《致爱丽丝》。”任飘渺扬起嘴角，单薄的唇形显露出几分讥诮。“他马上就要死了——”
　　“因为任飘渺，不是一个人啊。”

　　修长的手指在钢琴键盘上灵活跳动着，黑与白上下起伏。
　　餐厅里一片漆黑，唯有钢琴摆放在落地玻璃之下，弹琴的人被笼罩在一片莹白的月光里。
　　此时的温皇腰杆挺得笔直，双目半阖，薄唇也轻轻抿了起来。这副安静又认真的模样他甚少在人前表露，就连他的助手凤蝶也难得见到。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散去，指端缓缓抬起，随即阴影里响起零星几下清脆的掌声。
　　“温皇这一曲倒是真情流露，不知赤羽医生收到你的心意没有？”
　　银白色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走到温皇身后驻足。
　　“那不重要，只要赤羽收到我的警示就够了。”
　　温皇从钢琴键盘上收回双手，平放在腿上。他坐直了身躯，因为有什么冰凉且尖锐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后腰上。
　　“你认为他收到了吗？”
　　“当然，赤羽可是心思锐利的人。”

　　“温皇可是城府深沉的人，不过多了几名任飘渺，你们就有自信干掉他？”赤羽冷笑着说道。
　　任飘渺不为所动，淡淡道：“何必心急，胜负总有分晓的时刻。我倒想知道，从温皇的讲话语气到习惯动作，我自认模仿得不差，你如何发现我不是温皇？”
　　“语气和动作只是塑造人格的一部分，别忘了，我可是温皇的心理医生。”赤羽说道：“与徒具一副空壳的任飘渺不同，温皇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可以模仿一个人的语气动作，却模仿不来每个人独一无二的气质，更无法模仿这个人的记忆。”
　　“记忆？”
　　“或者也可以称之为经历——促使一个人性格形成的经历、他与其他人产生交集的经历。性格相仿的人未必有着相同的促成性格的原因，喜爱同一事物的人也未必有着相同的出发点。当表象背后的根源发生偏差，违和感就会出现。”
　　“比如？”
　　“如果温皇对自己下午时曾说过‘男人是经不起挑衅的生物’这句话记得清楚，就不会若无其事地向我问好。那个男人对挑衅的容忍度不止是说说而已，真正的温皇早就已经向你们宣战了。”
　　“如同他现在在一层对上任飘渺。”这一个任飘渺冷哼一声。
　　“我的记忆并不清晰，无法分辨下午发生过的事情是真实还是做梦。”赤羽的目光游离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锐利的样子。“所以原本我只是怀疑，借怀表试探你。然而听到钢琴声的那一刻便能确信，你不可能是温皇。”
　　他顿了一顿，说道：“温皇的警示，赤羽信之介确实收到了。”

　　“再来，你猜赤羽会相信你的琴声，还是相信站在他面前的‘温皇’？”
　　温皇感觉得到，抵在他后腰的利器越发地逼紧了。那冰凉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衬衫传递给肌肤，他甚至能够在脑海中描绘出那把刀子的尺寸和形状。
　　正是与刺杀宫本总司和刺伤剑无极型号相同的刀子。
　　“钢琴谁都可以弹，但温皇只有一个。”任飘渺继续说道。
　　“的确，温皇只有一个。所以赤羽知道，那个‘温皇’是假的。”
　　“你的自信从何而来？”
　　温皇向后瞥了一眼，从他坐着的角度，只能看见白色风衣的一角。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莫名有几分得意。
　　“因为我让赤羽医生做了个好梦，一个你们不知道的好梦，一个让赤羽医生记忆深刻的好梦。赤羽对这个梦记忆深刻，他面前的‘温皇’怎么可以一无所知呢？”
　　“你口中的好梦，对他来说大概就是噩梦。”任飘渺轻声咋舌，竟是有些嫌弃的样子，似乎不打算再演戏下去。
　　温皇夸张地叹了口气，笑道：“温皇一向以诚待人。”
　　“还有，”他抬起右手，滑过钢琴键盘，发出由低到高一连串如同宣言一般有力的乐声。
　　“钢琴并不是谁都可以弹。这栋别墅里的九个人中，只有两个人会弹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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