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非蝶

作者:走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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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镜澜的逆鳞


      来来往往的校门,金黄色的斜阳把大家的身影拖得老长老长。
      校门口的一边,保安亭的后面,站着一个芊瘦的身影。
      他注视着门口的那两个人。
      一个是一身雪白的花镜澜。
      一个是穿着妖艳的长卷发女生,那个女生他认识。
      第一次是在雨天的早晨,他撞到了花镜澜,并且把花镜澜撞倒在地上,结果被花镜澜狠狠揍了一顿。
      当时,他的背是被人推了一把。他回头时看见了她脸上得意的笑。
      第二次是三个人找茬来教训他,却被他教训了。
      他知道那三个人是她叫的,因为她看那三人的眼色不对。
      花镜澜搂着卷发女生的肩膀,在众多学生面前狠狠在她火艳的嘴唇上狠狠咂吧了一口。
      亲完后紧紧抱着女生的肩膀,笑起来,两眼跟月牙儿似的,在这张白嫩的脸上显得多么的纯洁无暇。
      在余茧的眼里那是罪恶的象征标志。
      瞪着花镜澜的背影,余茧清澈的双眼下燃起一团旺盛的火焰。
      那个给他带来不幸的人,让他在学校立足痛苦万分的人,那个让他恨不得把他踩在脚下躏死的人。
      [这位同学,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在余茧左边响起。
      余茧侧头望去。
      一个短发女生。
      虽说是短发,长的却是可爱型,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再配上胸口处有一个大大蝴蝶结的上衣和蕾丝边的短裙,更显可爱诱人。
      可是她的嗓门实在……
      [看来你真的不太舒服啊,要不我带你去医务室。]女生边说边拉着余茧往学校里面走。
      余茧恼怒地瞪着她,却发现她不停地朝自己使眼色。
      余茧明白过来,朝女生的看着的方向望去。
      两个警卫站在刚才余茧站的位置看着余茧,其中一个警卫在对另一个警卫耳语着什么。
      无奈地被女生拉着走,余茧看着校门口,花镜澜已经上了停在门口外等他说的小车。
      余茧他们没有去医务室,而是离校门口较远的喷泉后面。
      [你这是做什么?]余茧停下来,语气有点恼。
      女生笑笑[你没有看见那两个保安吗?刚才他们正要过来抓你呢。]
      余茧一愣。
      这嗓音怎么和刚才不一样?怎么变得甜美了?
      但是……
      [他们为什么抓我?我没犯错。]余茧不服气说。
      [你用那种仇恨的目光看着花镜澜,谁知道你会不会做出什么犯法的事。]女生用“你真是傻瓜”的眼神看着余茧苍白而气恼的脸。
      [我……]余茧无话可说,看着女生一脸不在意地到处张望[你为什么帮我?]
      他记得没错的话,他在这所学校是一个垃圾的存在,每个人看到他只会厌恶,别说帮他,就算看他一眼都嫌脏了他们的双眼。
      可是这个女生……
      女生睁着大大的美眸一本正经地看着余茧[我和他们的看法不一样。]
      余茧眼里满是疑惑,但没有问出来。
      多个朋友比敌人好。
      “当黑暗席卷而来
      这世界好像已被寂寞深埋.
      就连作梦都崩坏.
      我也会拼了命忍耐.为你存在.
      爱让我们义无反顾扮演了硬派.
      也让我们歇斯底里变成了病态.
      或许我们始终都没有明白.
      爱只要瞬间精彩.
      Oh爱爱爱没有安全的地带.
      快乐悲哀其实不过只是意外.
      Don`tcryDon`tcry有我在.
      别怕天塌下来.
      别怕剩下空白.
      你的世界有我在.
      我陪着你.
      所以Don`tcryDon`tcryDon`tcry
      亲爱的你Don`tcryHeyOhHeyOh
      心疼的你Don`tcryHeyOhHeyOh
      亲爱的你Don`tcryHeyOhHeyOh
      心疼的你Don`tcryHeyOhHeyOh
      ……
      ……“
      一曲了终,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花镜澜将话筒放在麦架上,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将旁边的卷发女生搂进怀里[亲爱的,本少爷唱得怎么样?]
      卷发女生甜蜜一笑,往花镜澜的怀里缩了缩[镜澜唱得当然比罗志祥的要好一些,尹兰最崇拜你了。]
      卷发女生刚说完,再次引来了周围五个人的喧闹的掌声。
      花镜澜宠溺一笑,食指弯曲刮了刮尹兰的鼻梁[小样!]
      [花镜澜少爷。]
      忽的,一旁一个声音。
      周围的四个人都安静下来。
      花镜澜侧头看去。
      一头玉米色头发的男生,左耳上一颗蓝色仿钻耳钉,皮肤却有点黝黑。
      他恭维地端着一杯红酒递在花镜澜面前[很高兴花镜澜少爷能赏我的脸过来玩,这段时间也托你的照顾,这杯酒我李云海敬你。]
      花镜澜接过他手中的酒,将一杯一饮而尽,杯子放在水晶桌上,继续抱着尹兰。
      对于这个刻意模仿自己的人花镜澜最不屑瞧他一眼。
      花镜澜的这种态度让李云海尴尬,他笑笑,到一边点歌去了。
      见李云海走开,花镜澜冷笑一下,对旁边的白艺说[那边怎么样了?]
      这个包间里都是花镜澜的跟随者,白艺也一样,他和学校周边的混混关系不错,曾和那些混混打过不少架,基本上也都顺风顺水。
      白艺显得有些愤恨[找了几个兄弟,但都带伤回来了。]将手里的杯子重重砸在桌上,啤酒冒着泡泡撒了一桌。
      但随即白艺的脑袋上中了一个爆栗。
      [叫你多带几个人!]花镜澜狠瞪着白艺,身边的尹兰被推到一边。
      白艺捂着脑袋抱怨说[上一次那几个兄弟被挨了我当然知道他的厉害,关键这次我叫了十个人,那也不是他和小日本的对手啊。]
      [哼!]花镜澜冷哼一声[那小子!对了陈思源,你那里有没有认识的几个好手?]
      坐在包间最角落的是一个矮壮的男生,他抱着一个小姐正亲热,听花镜澜提到自己名字立刻竖起了耳朵,停止了亲热。
      [有倒是有,只是……]陈思源犹豫说。
      [只是什么?]花镜澜不耐烦地皱起漂亮的眉头。
      [他们到外地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花镜澜沉默片刻,音乐骤然响起。
      [好,我等!]突然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同午后的阳光。
      其他人都一脸不解地看着花镜澜,唯独李云海拿起话筒开始唱起歌来。
      尹兰从几个跟班的身上收回眼光,看着正在沉思的花镜澜。
      最后,尹兰缓缓开口[镜澜,我倒是听说……那个余茧有两手。]
      花镜澜看着她。
      几个跟班看着她,除了李云海。
      尹兰怯怯地看着他们[我叫了三个人去试探了一下他……]
      花镜澜眯着双眼,带点质疑,带点温怒,带点杀气看着她[你说,你去试探他?!]
      听到花镜澜的语气,尹兰全身一颤,恐惧立刻爬到脸上[镜澜少爷将他恨之入骨,我也只是想替你教训他,谁知道……他竟然……轻而易举地把三个人弄倒了。]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句话,说完一脸恐惧地看向花镜澜的双眼。
      直直盯着尹兰的脸良久,花镜澜收回目光,看着投影到墙上的mv,暗自想着什么。
      [镜澜……]中间高高瘦瘦的男生万敏说[不如就让余茧去对付金醋。]
      [对,余茧现在掌控在你的手里,他不会反抗的。]白艺也开口叫说。
      花镜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不愧是一石三鸟,不管结局是哪一个,对我来说都是好事。]说完笑起来。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笑容特别妖冶。
      看准了花镜澜的脸色,尹兰双手环上花镜澜的脖子,声音妩媚地凑近他的耳朵[人家帮上镜澜的忙,镜澜要怎么奖赏我呢?]
      花镜澜笑。
      笑得倾城。
      笑得深不可测。
      笑得如狐狸狡猾。
      如同赤丸银般让人莫名心生畏惧。
      包间的音乐结束,瞬间安静得诡异,只剩浓烈急促的喘气声。
      陈思源刚和那小姐风雨后正躺在小姐怀里大喘着粗气,李云海放下话筒正点着歌曲,其他的白艺、万敏和一直沉默无言的王倞杰都望着花镜澜和尹兰。
      轻快的音乐声再次响起。
      只见花镜澜一只手从尹兰脖子上伸去,将尹兰狠狠勾过来,重重地吻了上去。
      这吻来的猛烈,尹兰显然有些慌张,还没有反应过来去配合他,任由花镜澜狠狠撕咬着她。
      如同惩罚般的疼痛让尹兰很快清醒过来,轻轻挣扎却没有任何效果。
      直到一会儿,花镜澜松开了尹兰,昏暗的灯光下依然能够清晰看见她唇上的殷红。
      尹兰用手捂住嘴唇,不可思议地看着花镜澜。
      [任何人都不能擅作主张!谁都不能例外!!]
      如同宣布般的话让当场所有人愣住,包括正在唱歌的李云海和做事的陈思源。
      花镜澜拿过啤酒瓶,往透明的玻璃杯里倒满了黄色液体。
      [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说完将啤酒灌进了嘴里。
      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屏幕,无视了旁边的尹兰。
      尹兰用王倞杰递过来的纸巾擦拭着嘴唇,怄气地也没有理花镜澜。
      ……
      “我把时间倒转爱上你的记忆.
      你给我的讯息还带一点甜蜜.
      那时的我就开始怀疑你就快远离.
      原来现实和梦里产生了偏移.
      我和你的距离已失去了焦距.
      时间很快你就选择了放弃也选择逃避.“
      ……
      啤酒一杯一杯地往肚里灌着,眯着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屏幕。
      ……
      “我带上耳机寂寞黑夜里哦哦.
      剩下的勇气学会了沉溺.
      我带上手机蒸发空气里.
      剩下的决定只会非常的安静.“
      ……
      花镜澜的双眼已经利红,看屏幕的目光有点涣散。
      ……
      “我以为我努力过就可以.
      可为何抓住的是回忆.
      我的爱沉睡在几公里.
      不由自主向我远离.“
      ……
      手在半空中轻轻颤动,抓着杯子的手指渗白,逸出来的啤酒从他的手指到手腕,再到手膝流到白色的裤子上。
      ……
      “我以为我珍惜过就可以.
      却怎么只看见了自己.
      你模糊背影我看不清.
      后来怎么怎么怎么怎么也失去了踪迹.“
      ……
      巨大哗啦的声音在包间响起。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看着一地的瓶子和杯子,还有碎了的玻璃碎片,还有一地的啤酒。
      花镜澜站起身,一瓶啤酒砸在了屏幕上,玻璃四溅,白色的墙瞬间出现一大块水印。
      ……
      “我以为我努力过就可以.
      可为何抓住的是回忆.
      我的爱沉睡在几公里.
      不由自主向我远离.
      我以为我珍惜过就可以.
      却怎么只看见了自己.
      你模糊背影我看不清.
      后来怎么怎么怎么怎么也失去了踪迹.“
      ……
      看着花镜澜愤恨地甩门而去,尹兰就听见了这几句歌词,瞬间也是火冒三丈,走到一头雾水的李云海的面前,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刮子。
      看着花镜澜和尹兰相继气愤离去,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两个怎么了?]被扇了耳光的李云海委屈地看着众人,除了王倞杰,其他的也是茫然表情,无奈把目光投给王倞杰。
      高中时期王倞杰就和花镜澜一个学校,而且还是同班,论相处,他是跟着花镜澜最久的人了。
      王倞杰重叹一口气,看着屏幕还没放完的mv[你碰到他的逆鳞了。]

      临近十二点的半夜,周围的建筑死寂一般,没有一点生气。
      唯独听见的只有知了和蟋蟀的叫声,还有远处微弱的蛙叫。
      远远的,看见前面漆黑中一点微光。
      余茧打开随身带的迷你电筒,走在窄而崎岖的干泥小路上。
      推开门,吱呀声惊动了里屋的人。
      余妈妈从里面出来,神色有点慌张。
      [菜快冷了,赶快吃了睡觉吧。]余妈妈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碗开始舀饭。
      余茧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的清炒空心菜和豆干炒青椒[妈妈,我说了你不用等我先吃了睡啊,这么晚了没有必要等我的。]
      把舀好饭的碗放在桌上[都已经习惯了,早了反而睡不着。]抬眼看着余茧,瞬间一惊[你的脸怎么了?]说着伸手摸着他脸上贴着创口贴的脸。
      余茧慌忙用手捂住脸[没事,只是被磕到了。]
      余妈妈明显开始发怒[茧儿,不要骗妈妈,到底怎么回事?]
      [妈妈,真的被磕到了,你不用担心了。]余茧明显底气不足,开始埋头吃饭。
      [学校不要去了吧。]
      平淡的一句,把余茧惊了。
      [我们换个学校,以你的成绩转校应该没有问题。]余妈妈坐下来开始吃饭。
      [不行!]余茧放下碗筷[妈妈,我不会离开那个学校,我什么都还没有做。]
      [把你放在那个学校妈妈真的很担心,听妈妈的话,咱们转校。]余妈妈的语气带着恳求。
      [说什么我也不会转校,妈妈,请你尊重我。]说完开始大口大口吃饭,然后躺在床上裹紧了自己。
      余妈妈眼里强忍着泪水,吃了两口就收拾碗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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