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同在

　　【11——皆城总士副司令最近的一天】

　　“……士。总士。”
　　听着那令人舒心愉悦的柔声呼唤在自己的意识中逐渐变得明晰，总士才刚苏醒的意识轻易就悦纳了这个声音。他懒懒地张开睡眼，看到的，是自己曾经无比思念的面容。
　　而这张面容的主人正微笑地对自己说：“早上好，总士，到时间起床了哦。”

　　因为又可以亲眼见到对方，所以惺忪的睡眼不自觉由愉悦的笑意弯起眼角。总士挑起嘴角，刚刚睡醒的暗哑话音懒洋洋地发出招呼：“早安，一骑。”

　　这是来自一骑的morning call.
　　因为[资产]不需要睡眠，所以一骑就自荐说让自己每天喊总士起床。
　　基于一骑看起来十分坚持，总士就答应了这个建议——虽然总士觉得，如果是让一骑叫自己起床的话，说不定自己会舍不得起来。
　　……为了能够一直听着一骑叫着自己名字的温柔话音。
　　结果，自从有了一骑牌morning call之后，素来严于律己的总士还真的试过一次稍微的赖床。
　　谁知道那时候，对着在“千呼万唤”后终于从被窝中爬起来的总士，一骑竟然开心得笑容灿烂地说：“赖床的总士感觉超可爱，看起来就像一只猫咪那样！”
　　对此，当时总士即场就通红了脸，然后是颇为不好意思地一声干咳。自此之后，他就没再试过赖床超过半分钟——这让一骑率性地带着满脸的遗憾表示：好可惜呢，看不到可爱得像只大型猫咪的总士了。

　　总士每天的工作行程十分规律，也十分紧凑。

　　首先是到研究所。
　　总士到那边，主要是给一骑的正体检查，然后根据一骑的状况而调节用药。

　　一骑受到的同化现象是最严重的。这可以说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
　　于公，如果能把一骑的同化现象治疗好，那就相当于研发出最为有效的同化抑制剂。
　　于私，那是一骑。
　　不过，不论什么理由都好，总士能够交出成果就行。
　　这就是事实。

　　今天，在进行这些工作的期间，总士他接到了Alvis主持医师-远见千鹤的通讯。

　　今天是确认准备送去Alvis学习的人员名单。
　　龙宫岛的Alvis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进技术的集合——不仅是以法芙娜为主的机械工学，还有包括同化现象研究在内的特殊医学，甚至是对过往传统文化的保护和传承，曾经较长一段时间远离战乱的Alvis可谓是保持着领先的地位。
　　在目前严重缺乏人才的局势下，人才的挖掘和培养，可以说是重中之重的急切。
　　由于陆地并不像在龙宫岛那样可以轻易地使用催眠学习，而且催眠学习的起效对象是少年以下的人群，对于青壮年的培训，只能采取这种形式——不过对于孩子教育，还是可以纳入考虑的范围。

　　完成研究所那边的工作后，再一次确认一骑的正体维持状况没出现什么问题，总士基本是很快就会离开。
　　在不是定期体检的日子里，从研究所那边出来后，总士更多的时候是呆在指挥部里。

　　虽然是被派驻到陆地，但严格来说，总士所管理的生存圈，其实是与龙宫岛距离最近的一处港口，人口是以当初的印度生存圈的民众为主，立场上是从属于龙宫岛。
　　在战事结束的现时，总士的精力更多是在留意新国联那边的动向。
　　在对Festum的战事结束后，由于对Festum的态度上的分歧，幸存的人类分而自治，有像龙宫岛那样偏向双方友好共存，也有像新国联那样偏向对峙——总之，就算在人类中，势力之间也是相互制衡的局面。
　　总士本身有战功和声望在手，而且自小就有接受关于管理的这方面学习训练，所以他才会在年纪轻轻的此刻以Alvis副司令的身份来管理这个地方。

　　在换班之后，总士会趁着这段下班时间，时不时到街上看看。
　　坐在街上休息用的长凳上，见到大家都在努力地开始新生活，总士心里总会一阵安慰。

　　“大家，似乎都过得很开心呢。”在平行世界中坐在总士的身边，同样看着总士所能见到的场景，一骑心有所感地感叹道。
　　依然是看着街上的状态，总士点点头，“毕竟和平是来得那么的不容易。”
　　“那就好了。”一骑的声音安宁中洋溢着欣慰。
　　“你的努力守护没有白费。”
　　“不单是我，应该是还有你、还有大家。”一骑纠正总士的说法，“这是我们共同的努力。”
　　“是吗……真难得你会这样说。”总士藏在眼镜后的眼神微微垂落。

　　——那为什么牺牲的，就只是你？
　　这个是战后萦绕总士内心至今的其中一个问题。

　　从侧面见到总士的眼神，一骑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只把脑袋枕在总士的肩上，一只手探入总士的一只衣袋里。
　　与此同时似乎心有灵犀那样，明明是对一骑的动静一无所知，但总士还是探入自己的那个衣袋中——在那里，正放着一张黑色的硬质卡片。
　　他们两个同样把指尖放到卡面的圆窗上。
　　同一时间，这二人的指尖触碰到一起。

　　“总士，现在，我就是在这里哦。”
　　“我知道，一骑。”

　　指尖感受到的温暖和柔软，都是货真价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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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打算随意找个食店把晚饭对付过去之际，总士却遇上了一个他完全不想见到的存在。
　　那个自称为[麦迪斯银行行员]的不速之客。

　　“晚上好，皆城先生，鄙人是来接您的。”
　　总士神色不悦地质问：“真坂木，昨天不是已经进行过[交易]了吗？”
　　对方不慌不忙地应对：“万分抱歉，因为我方的原因，皆城先生您今天依然需要入市[交易]。”
　　总士毫不客气地一针见血：“是有人提交了申请吧？”
　　对方提起手杖半遮着脸，流利得过分地说道：“毕竟规矩就是规矩。”

　　在差不多大半个月之前，总士莫名其妙地多添了一个身份。
　　——[企业家]（Entrepreneur）。

　　[企业家]，那是对[金融街]上的参与者的称呼。
　　根据那个叫[真坂木]的麦迪斯银行行员的说法，这同时也是以[未来]作为抵押的人群。
　　虽然还不明白这个名为[金融街]的奇怪空间的性质，也尽管是至今对这个身份依然不得要领，但总士很多时候都会有种微妙复杂的感激心情——因为这个身份，自己终于可以再次与一骑相见。
　　……尽管为此，自己身陷于另一个感觉更加诡谲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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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认不会再有[交易]等着后，本身就不喜欢战斗的一骑皱着眉头咕哝：“竟然是一口气连打三场……”
　　总士倒是一副意料中的不以为然，“估计是觉得我们是新来的，所以感觉比较好欺负。”
　　当然，愿望总是美好的，但现实也总是骨感的——在那三组申请[交易]的[企业家]中的一组，被总士和一骑毫不客气地抽走了七倍的盈利。

　　虽然暂时还没找到胜负对于他们两个的意义，但既然有取胜的能力、以及没有特意告负的需要，总士自然是不会容许己方落败。不过，只是关于取胜的幅度，总士就没有去在意这个方面了，哪怕是知道资金的增长关系到自己那张麦迪斯卡的升级。

　　在这样的闲聊下，总士和一骑来到一处规模显然是小本经营、但目前正在休息期间的食肆小摊前。

　　“哟，总士君、一骑君。”
　　看到打着招呼迎面而来的摊主，总士点头一声招呼：“你好。”
　　一骑微笑着的招呼紧随其后：“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了。”

　　摊主一边麻利地收拾腾出座位，一边热情地问：“这次是要吃些什么吗？”
　　总士却是娴熟地把卡夹在食指和中指间一扬，“租借厨房和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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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一骑似乎是有着某种微妙的亲和力。
　　尽管当事人貌似对这一点毫无自觉，但对此，总士在[乐园]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只是没想到，在这条奇怪的街上，自己还会有机会再见到而已。
　　看着一骑和摊主有说有笑——后者是被前者高超的料理水平给深深折服，吃着一骑做的美味咖喱，暂时被晾到一边的总士不自觉地这样想着。

　　在总士的咖喱差不多吃完之际，一骑又娴熟地运起窄身菜刀，在摊主的目瞪口呆下，动作利落地把一个鲜红欲滴的大苹果切成八块完美的兔子状，放到碟子上整齐地围成一圈，再体贴地把那一碟子放到总士面前，显然是饭后水果的意思。

　　“没想到刀功也是这样厉害……不过说真的，一骑君你的咖喱煮得真好啊……”有幸品尝过一骑煮咖喱的手艺，摊主由衷地感叹，“可以教我一下吗？”
　　如果能多掌握一道令料理变得更好的窍门，他的店的生意，应该会更好些吧？摊主朴质地这样推想道。
　　只可惜[资产]不能离开[企业家]太远或者太长时间，不然摊主他其实是更想，让一骑到他的小吃摊里掌厨。

　　“当然可以！”一骑爽快地笑着一个点头，只是在见到摊主竟然拿出自己的麦迪斯卡，看样子是准备过账，一骑连忙叫住他的动作，“不用给钱啦……”
　　虽然早就习惯了这一对组合是[资产]完全可以自己拿定主意的行动模式，但摊主还是正色道：“人情归人情，数目要分明。”
　　听到摊主这样说，一骑为难地向总士投出求助的眼神。
　　总士面不改色地说：“就当是这次租借老板你的厨房和食材的报酬吧。”

　　来回看了看这对奇怪的[企业家]和[资产]组合，摊主决定收回自己的卡，“好，这样也行。”

　　喝着一骑炮制的香浓咖啡，总士好奇地问：“老板你有回去过现实世界吗？”
　　“没有。虽然听说已经和平了，但在这里感觉挺好的，干嘛要出去？”摊主把自己的试作品咖喱放到总士面前，“帮忙试吃一下吧。”

　　“既然你们能在这里生活这么多的时间……”在拿起勺子准备开吃的同时反应过来，总士终于问出了之前一直都想问的一个问题：“那么，这条街上其他人的物资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在这条街上来的。”摊主理所当然地回答，“毕竟这条街上的人本身就有各自的专业技能，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早就已经学会了自给自足。就算不是为了维持这里的商品经济模式……总不能让自己饿死吧？”

　　——感觉有点像龙宫岛还是封闭期间的模样啊……
　　吃了几口咖喱，总士漫不经心地这样想道。

　　见到总士已经吃下几口自己做的咖喱，摊主满怀期待地问：“我做的咖喱味道怎样？有一骑做的那么好吃吗？”
　　总士教养良好地以餐巾擦擦嘴巴，淡定而又公正地坦言：“平平无奇。”
　　话音刚落，摊主当场一下卡壳。

　　“哎、至于要这么直接吗你这小子！？”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刺激的摊主随即炸毛了，“一骑君，你家那位还真的是一点也不可爱耶！”
　　“嘛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劝架，一骑唯有报以无奈的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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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现实世界后，已经夜深时分。
　　尽管如此，总士还是坚持去一趟研究所看看一骑正体的状况，亲眼确认过没有异常情况后，才回去住处。

　　简单地洗浴出来后，确认过已经没有需要处理的文件，总士懒洋洋地把自己抛到床铺上，培养睡意。

　　“一骑。”
　　“嗯？”闲来没事的一骑歪着脑袋闷出一个可爱的鼻音。
　　刚刚仰躺下来的总士往身旁偏去一个眼神，“看来要加入体术的训练了。”
　　“总士你别这样努力过头啦！”一下子就领会到总士的意图，一骑蹙着眉头，柔和的话音并没能掩盖他说话中不赞成的意思，“本来[企业家]在[交易]期间把自己藏好，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我知道。”总士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向支立在枕边的卡面中心，看着一骑的眼睛，真诚地表示，“但我想跟你并肩作战。”

　　在卡面的圆窗中，听到总士理直气壮的无辜语气，看着总士这般理所当然的诚恳神色，一骑愣了下，之后半是开心半是无奈地微笑起来，语气略带苦恼地柔声抱怨：“你还真是死脑筋耶……”
　　对此，总士只是浅浅一笑，没有反驳。

　　因为知道明天对方会准时带着微笑叫醒自己，所以在跟一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的过程中，我们的皆城副司令安心地逐渐沉入梦乡。

　　一整天下来的感觉是那么的充实和完美。
　　正如当初，总士自己跟自己的妹妹、也就是第一代[核]-皆城乙姬在[兀儿德之泉]的对话。

　　（—这就是你跟最重要的人一起共度的幸福时光？—）
　　当初，自己的妹妹就是这样说道。

　　只是当初说的，是总士在[齐格飞]和法芙娜双重负担下还能活动的时限“十八个小时”。
　　而现在说的，是“现在”。

《与你同在》
皆城总士×真壁一骑，龙宫岛的不器用与大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