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仙女的自我修养

　　熊孩子不打就是皮痒啊。

　　雪莱鸟悄地记住了蓝染小朋友到底在过新年的时候说了她几次泼辣，并且让系统记在了小本子上——系统并不是很愿意干这个活儿，但是雪莱的怒气值太可怕了。
　　【真的要这样吗？】系统一边记一边问：【大年夜的晚上十二点二十七分，对着海燕说了姐姐泼辣——我觉得我在干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
　　让你记你记就是了。
　　雪莱抿了一口微凉的茶汤，而身边有人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雪莱抬眼一看，发现是板着脸的匣。
　　“少爷吩咐的。”他看起来很不情愿：“还让我来劝你一起去外面看，我说我劝不管用，但是少爷还是把我打发过来了。”
　　他充分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情愿，而银发姑娘也给他倒了杯茶，放到他手心里，然后跟他碰了一杯。
　　“新年快乐。”
　　银发姑娘笑眯眯地说，一杯饮尽了热茶后站起来，去找自己家的小朋友了。

　　蓝染小朋友跟雪莱也说起了许愿的事情，并且问雪莱要不要一起许愿。
　　“那就试试看吧。”雪莱想了半天：“但是暂时没有什么愿望，要不然我就许愿希望你的愿望成功怎么样？”
　　蓝染小朋友的睫毛眨了眨：“好啊。”
　　海燕小朋友这时候觉得很不公平，哼唧了一下拽着自家的大哥说是要自家的家长也帮自己——志波家来了不少人，都笑眯眯地答应了。海燕小朋友感受到了一种人多力量大的优越性，正想着炫耀一把，但蓝染小朋友已经开始跟雪莱展望未来了。
　　“雪莱，海燕说真央灵术院很好玩。”小棕毛眨眨眼睛：“等我长大，我也想去那里看看。”
　　你不是早就看完前三年的书了吗。
　　雪莱歪歪脑袋，突然领会了他的意思，点头答应了他。
　　“好啊，那你要加油哦。”
　　就在说话的时候，最大的那颗烟花缓慢地升到空中，蓝染小朋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雪莱学他，然后真的在心里许了愿。
　　只是愿望并不是希望蓝染小朋友愿望成真。
　　而是她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
　　她啊，走到过不少世界，又见过好多好多小朋友。
　　其中能够平安快乐，一路没有什么忧虑的人，真的并不多。
　　而雪莱最后也能够体会到为什么这句祝愿是这么广泛适用的。
　　大概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个多么大的福分。

　　“但我其实并不觉得许愿就能愿望成真。”
　　蓝染小朋友在回去的路上讲：“嗯，怎么说呢，我觉得这个东西还是自己欺骗自己的意思比较强，最终还是要事在人为的。”
　　“大过年的，自我欺骗一下不是也很好吗。”
　　雪莱带着蓝染小朋友风尘仆仆地回了家，安顿好之后去了一趟区役所，给区长丢了一包鹤别的点心，接着两个人舒舒服服地去泡了个澡。她们两个人似乎都从新年的模式中脱离得很快，雪莱觉得自己适应得很正常，但是蓝染小朋友……
　　之前很向往新年的是他，现在跟没事儿人一样的也是他。
　　“新年过得跟我想象得不是很一样。”蓝染小朋友这样总结：“明年的话躲开他们吧？”
　　他指的是那些看起来非常端庄的贵族，好像他们的存在让他不是很舒服。雪莱答应了他，然后问他为什么。
　　“大概是……他们把自己看得太高了，而从高处看，很多东西就会变得很小。”蓝染小朋友说：“而他们会把这个错觉当真，以为所有东西都很小。但其实真的很小的是他们，而他们站得越高，就会越小，还会越危险。”
　　“诶……”
　　雪莱品了品：“没想到我们家的孩子还是个哲人啊。”
　　小棕毛无声地哼了一声：“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已，好像以为自己很厉害似的。”
　　“有真本事的家伙还是有不少的哦。”雪莱说：“虽然那个轻浮浪荡的家伙很讨厌，但是这个人啊，的确是有两下子的。还有辅助，那个人……”
　　银发姑娘皱了皱眉：“那个人真的给人感觉很不一样，总觉得他身体内有另一种能量在运转似的。”
　　“……？”
　　“不过这些都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雪莱又摸了摸疑惑的蓝染小朋友的头：“你现在的任务是快点长高，然后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嗯？”
　　“我以为雪莱要说，然后考到真央去的。”
　　小棕毛看起来有些意外：“雪莱不希望我去考真央吗？”
　　“如果你喜欢的话，那么就去考。”
　　红眼睛眨了眨，好看的姑娘挠挠脸：“只要长大之后不在街上无所事事骚·扰小姑娘，哪怕你喜欢每天晒太阳都好。”
　　“……”小棕毛一脸不可置信。
　　“我为什么会在街上无所事事骚·扰小姑娘啊？！”
　　“假设，一种假设。”
　　“哪有这样的假设！”

　　谴责雪莱的蓝染小朋友看起来是志存高远的，起码雪莱暂时不用担心他长大以后会在街上无所事事骚·扰小姑娘了——而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雪莱每天起床都没有了动力，大冬天都是被小棕毛拎起来才不得不打着哈欠去执勤的。
　　而在风雪中，雪莱缩成一团，看着蓝染小朋友裹着不怎么厚的衣服，神情坚定地练习刀法和剑术。
　　“太冷了，你会感冒的。”雪莱揉揉眼睛，继续缩成一团：“惣右介啊，姐姐困了，想回家睡觉。”
　　“不行。”小棕毛的眼睛里带着严厉又冷酷的光：“如果雪莱一定要回去的话，那么以后就不要再试图指导我了。”
　　嘿你这个孩子诶……
　　雪莱本来想打他的，她是真的很想打他的，要不是系统劝她她已经把他吊起来打了。
　　但是想想蓝染小朋友也是对自己严格要求，而且冰天雪地的容易出事……
　　雪莱叹了口气，透过白烟看着眼前那个小小的身影。
　　“说起来，你这么热爱练习，是打算以后去考真央吗？”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需要掌握这个技能。”小棕毛回过头，眼睛难得闪闪亮的：“以后无论做些什么，都需要有可以保护自己和雪莱安全的能力。”
　　诶诶诶诶诶？！
　　银发姑娘的心脏被这句话重重一击，目光都要化成水了。
　　“惣右介，没想到你这么在意我啊。”
　　“……还好吧。”
　　小棕毛非常傲娇地转过头，很有气势地挥着竹刀：“虽然看起来需要花很长时间。”
　　雪莱双手托着下巴，眼睛弯弯地看着他。
　　“刚刚太用力了，再举重若轻一点。”雪莱说：“那你有什么梦想吗？”
　　小棕毛的动作顿了顿。
　　“暂时没有——雪莱呢？”
　　他还反问她。
　　“这个……”
　　雪莱有些迟疑：“……我好像也没有诶。”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雪莱才收养我的啊。”
　　小棕毛好像也不是很意外雪莱这个答案：“一个没有梦想的大人捡了一个没有梦想的小孩。”
　　“我是救了你。”
　　雪莱说：“当时如果不是我出手，你没准就被打死了。是救，救。”
　　蓝染小朋友一点都不像是赞同的样子，雪莱不得不重复了好几次。而就在他们就这个词准备争论一下的时候，区役所的家伙又来传话了。
　　“雪莱桑，来人啦~”
　　他说：“朽木家的公子又来啦~”
　　一大一小对了下目光，发现两个人想的都是一样的。
　　又来。

　　苍纯跟匣在区役所坐了一会儿，雪莱才带着蓝染小朋友姗姗来迟——来的时候雪莱的头发上还有雪花，在日光下闪烁着异常好看的亮。
　　互相客气了一下之后，苍纯说明了一下来意。
　　“是关于边境的巡逻员一事。”短发的青年简单陈述了一下：“就这个问题，十三番队的浮竹副队长向山本总队长陈明了情况，发现这个重要位置已经在长时间的监管空缺下，被很多地方交给了没有资质的人任职。”
　　区长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唾沫，恨不得立刻马上消失。
　　“所以呢。”雪莱问：“你是来代替我的？”
　　但其实雪莱压根不相信一个大贵族会跑到这个山沟沟来当一个苦哈哈的片儿警。
　　大概可以这么类比。
　　“不是的。”苍纯继续说：“为了纠正这个情况，山本总队长派了几个副队长，要到各个边境去核实情况，并且对现任的巡逻员进行考核。如果有不合格的情况，需要向总队长汇报后，在现任的死神队伍中择优进行指派。”
　　他看了看雪莱，而银发姑娘歪在座位上，眼神示意他继续。
　　区长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
　　“考核合格的话，也还是需要向总队长汇报，经过培训，最后由中央四十六室讨论通过后，授予死神资格。”
　　他又笑了笑。
　　“考核期最长是半年，中途有任何情况都可能导致考核不通过。”
　　贵族家的公子温和地说：“雪莱桑的考核由我负责，在此期间，还请雪莱桑多多指教。”
　　小棕毛已经变成了死鱼眼，他哼了一声，自己跑了出去。
　　雪莱对苍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起身去追小棕毛了。
　　她出门前回过头，正好对上了苍纯的目光。

　　这家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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