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云端（GL）

　　叶瑾瑜和姬云都将楼下细致打扫一遍，展架擦得纤尘不染。因为怕雨初出汗伤口好不快，话虽揶揄，活却不让碰。

　　看她们忙上忙下，叶雨初不好意思，冲了壶蜂蜜水沏上，三人又歇了半小时。

　　叶瑾瑜坐不住了，开始催妹妹：“阿然来玩，怎么能整天闷家。初初，你带人家四处走走。”

　　俩人被“赶”出家门，叶瑾瑜只潇洒地附赠一句叮嘱“不要玩出汗”，就利索地不闻不问。

　　天气晴朗，冬天阳光泛白，不温暖却很明亮。上午十点，去市区园林怕逛得太匆忙，转寒山寺又恐赶不回吃午饭，叶雨初盯着姬云都身上风衣，突然来了主意：“去逛商场吧？”

　　打车到最近的购物中心，她挽过姬云都走进去。盘算着是买大衣还是羽绒服。虽然姬云都说不觉得冷，但是天生体寒的人，怎么能还不保养？

　　想到她那一柜子一样的衣服，叶雨初忍俊不禁：“姬云都，你是不是很久没逛商场了？”

　　对方诚实点头，扫她一眼，看她笑意盈盈，开心得很。不明白笑点在哪里。

　　“一柜子同款衬衫长裤……啧。我读大学时候年级传过笑话，说物理专业有个宅男就是你这风格。他朋友都错觉，那人一夏天没换过衣服。后来都成段子了。”她拉她在衣服展架间穿梭，眉眼弯弯地絮叨着，“本来稍微打扮下就能赚足回头率，浪费好底子啊。”

　　叶雨初一件件式样仔细看着，没注意到后面那人眉心微皱，不知想到什么，她轻声问：“要回头率做什么？为何要打扮给闲人看。”

　　“那给我看啊。”叶雨初饶有介事接口，拿出一件珍珠色大衣，递给她谆谆教诲，“我想看，行不？”

　　姬云都一愣，显然没想到她来这一出。接过衣服，低头思忖片刻，她缓缓抬眼，直视叶雨初：“你想我打扮，给你看？”

　　她只觉她语气好像偏严肃了些，但也没啥不对。肯定地重复一遍：“对。”

　　姬云都眸光幽幽，叶雨初背后有点冷，像中了算计。再看姬云都，她已是神情自然，微微颔首，很认真应了声“好”。

　　她进了试衣间，叶雨初看到旁边卖奶茶的，要了两杯。回头正好她从试衣间走出。

　　姬云都高瘦修长，是典型的衣服架子。因为平时穿得衬衫都偏大，有些松垮，不太能看出曲线。记得上次在凤凰的家里她裹着浴巾，虽然包严实了，但直觉应该很窈窕有致。可那会儿困，心思没放上面。之前雪地里背她，吓都要吓死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因此，怀抱瞧美人的小心思，叶雨初特地挑了修身款。虽然做足心理准备，但该有的惊艳还是没少一分——

　　她身影笔直，曲线玲珑有致，被贴合身形的大衣彻底勾勒出来：胸前饱满坚|挺，腰身一收，臀部浑圆紧翘。

　　站在穿衣镜前，与其说像寒山青松般挺拔清朗，倒不若似深谷白梅，探枝于寒气间，占尽幽绝。

　　月明林下美人来。叹得刚刚好。

　　而姬云都好像在和店员说什么，店员又递给她一条腰带。

　　紧跟着，叶雨初更挪不开眼：腰带明显把腰又收得更细……更婀娜。

　　饱眼福的预期超额完成。

　　叶雨初咬着吸管，慢慢走上前。晕乎乎地想，原来她这么会藏货。真是见鬼了胸啊臀啊她都怎么藏的？还有……和她比起来，我是不是该多吃点木瓜？

　　姬云都眼风扫过去，见她慢吞吞地，自己走上前。她比叶雨初高小半头，距她近到不足半尺，叶雨初才感到阴影逼近，回神看到自己快要贴美人身上了，忙后撤一步。

　　姬云都却拉住她，低沉蕴藉的嗓音响起：“好看吗？”

　　微凉气息拂过耳畔，激得她一阵酥|痒。

　　“好看。”她咳了咳，把奶茶递给她，掩饰失态，忙道，“很好看。”

　　然后……姬云都刷卡结账，行云流水、分秒搞定。在叶雨初还不清醒的时候，最重要的环节就结束了。

　　等她反应过来，有些懊恼：“你也动作太快了，都没怎么试别的。”

　　姬云都浑不在意，侧头看她：“想看我穿别的？”

　　这话隐隐透着不对劲，但的确涵义是对的。叶雨初还特地强调：“买东西，得货比三家。”

　　姬云都赞同：“好，那继续。”

　　叶雨初又挑了六件，姬云都一点也没嫌烦，一件件换着试。对于个子高、身材好、皮肤白的美人来说，只要衣服款型合适，剪裁得体，上身无一不养眼。趁着姬云都换衣服，店员不无羡慕同叶雨初絮叨：“你姐姐吗？”

　　叶雨初应了句“啊”，那店员就感慨起来：“你姐姐是演员吧，或者模特？长得真好。”她多瞄了叶雨初两眼，感慨更深，“你们一家人基因都好啊。”

　　叶雨初笑而不语，心想如果你见过姬云都挥刀斩高达的样子，恐怕说不出这话。

　　“那倒不是，她是警察。”

　　姬云都已经出来，她忙问：“你喜欢哪件？”

　　“你觉得呢？”

　　她有些发愁：都是自己挑出来的，关键还是要看穿的人心意吧。姬云都明显没有让她纠结的意思，对店员道：“都包起来吧。”

　　叶雨初惊悚看着她：“买这么多？”

　　姬云都淡淡道：“你不是嫌我没冬衣么？一周七天，一天一件，不容易看腻。”

　　叶雨初：“……”

　　片刻后，她才艰难道：“其实，我本意是想你多穿点避寒。”

　　“哦。”姬云都无甚惊讶，反问，“你觉得这些不足以避寒？”

　　叶雨初：“……走吧。”

　　回去路上，叶雨初要帮她拎衣服，姬云都直道：“帽子有些歪。”

　　“嗯？”她忙扶了扶帽子，回过神，姬云都已经走开五米，定身回头等她。

　　算了……反应过来她这是“不用帮忙”的意思，思及她惊人的战斗力，叶雨初只好自我安慰，不再坚持。

　　周围熙熙攘攘，两人并肩行着，喧闹中不再交谈，享受一刻默契的安静。叶雨初脑海里还在回味方才姬云都的惊艳，想着反正走得慢，有恃无恐，没想到拥挤中迎面而来一辆电动车可能闸不灵，眼看要撞她身上。

　　叶雨初觉得腰后一紧，整个人被迫转了个圈，揽在某人身前，错愕目光撞入她古井无波的眼瞳里。

　　“怎么了？”

　　姬云都不答，旁边人不停地“不好意思”，让她自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走路出神……差点被撞。

　　她脸颊微热，也觉得尴尬，姬云都低声：“看路。”

　　旋即放开了她。

　　“……嗯。”叶雨初更加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脑子里在想她所以出神了。只低头跟她身后继续走。

　　姬云都停下脚步，回头道：“雨初，看路不是盯地面，是注意周围车子和红绿灯。你低着头，是累了么？”

　　叶雨初恨不得找块砖把自己拍晕。自己身为警察被另一个警察谆谆教诲怎么过马路……真是荒唐。

　　好容易捱到家门口，叶雨初终于松口气，迅速进门换鞋，姬云都随她身后，等她弯腰找鞋的时候，突然轻唤：“雨初。”

　　她将袋子放到一旁，直身蹲下。

　　“嗯？”叶雨初偏头瞧她，目露询问。

　　姬云都目光悠然，神色平静。只是身体慢慢前倾欺近。叶雨初不知她要作甚，低声问：“怎么了？”

　　“如此衣裳打扮，合你心意吗？”她凝视叶雨初眼睛，问。

　　叶雨初满脑她惊艳的样子，挥也挥不去，诚实点头：“好看。”

　　“那我今天，取悦到你了么？”

　　叶雨初张口结舌。

　　——取悦到你了么。

　　她低沉的声音在脑内无限放大循环，完全无法思考。

　　只听姬云都的声音又幽幽响起：“女为悦己者容。我的容色，可让你欢悦？”

　　她心跳漏了半拍。

　　直到叶瑾瑜从厨房走出来，招呼：“初初？愣在玄关做什么，进来择菜。我忙不过来。”

　　叶雨初忙应了，避开姬云都视线，转身逃也似的走了。厨房里又传出叶瑾瑜哭笑不得的调侃：

　　“蹲那儿那么久，挑半天棉拖，最后还光脚？”叶瑾瑜又瞄她两眼，觉得妹妹怪怪的，“脸怎么那么红啊。受凉发烧了？”

　　她简直不想说话，支支吾吾：“没什么。我、我去穿鞋。”

　　姬云都背对两人，坐在沙发上悠然喝茶，好似全然没听到般。

　　吃饭的时候，叶雨初不断催眠自己忘了这茬。姬云都可能太累了表达不清……

　　一顿饭吃得忐忑，她闷头扒完饭，找个借口上了楼。叶瑾瑜莫名其妙地看着妹妹走了，对姬云都道：“你们出去做什么了？她好像不太对劲。”

　　姬云都笑笑：“就逛商场，买衣服。”

　　这怎么会让初初变得奇怪？

　　姬云都不待她问出，起身收拾碗筷：“逛街时她精神太好，现在可能倦了。瑾瑜姐，麻烦你煮饭了，很好吃。洗碗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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