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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章
part1
八楼,索伊按下八楼层键,上面已经有六个亮着蓝光的按钮了。
其中,写着阿拉伯数字六的那个是我的。
电梯里包括我在内一共八个人,我们彼此相熟,刚刚结束一场毕业派对,巧的是我们几个住在同一栋楼,于是结伴一起回家。
我左边的波浪卷的金发姑娘安娜和我住在同一层,我们是关系特别要好的闺蜜。
出了电梯,安娜邀请我到她家去参观,我拒绝了。
安娜关上门,不知为何,我松了口气,背对着门转身朝自己家走去。
站在门口,我正准备掏钥匙开门,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记错地址。
我略微感到惊诧,明明记得很清楚自己住在隔了一条街的A楼,怎么跟到B楼来了,果然酒精会使人记忆混乱吗。
我无奈苦笑,等待电梯再次开门。
夜间的风吹得人哆嗦,一个人走在黑暗的路上,联想到最近新闻上报道的抢劫失踪等,我有些害怕,于是加紧了步伐。
走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发现自己一直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记得家里的住址,却不知道怎么走?太奇怪了不是吗,心里莫名阴森。
胡思乱想中一不小心撞上一个男人的肩膀,怀着歉意,我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目光看了一眼那个人,黑色带帽的防风大衣,帽子搭在头上遮住大半张脸,全身黑色装束,整个人藏在黑暗里,除了稍微露出的一张英俊面庞,漆黑得和夜色都融在了一起,不仔细注意几乎察觉不到有这么个人。
晚上穿一身黑,真是奇怪的癖好,我想。
余光却瞥见对方嘴角一丝古怪的笑意。
太奇怪了!脑海里闪过那转瞬即逝的笑,心头突突的跳了几下。
路灯照亮了夜里的街道,夜晚的街道向来冷寂,但乘着晚间出来赚钱的车夫还是有的,为今天不靠谱的记忆头疼了下,最终的选择还是雇一辆车回家好了。
车平缓的行驶在马路上,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困困乏,百无聊赖往窗外看了眼,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全身黑色的男人站立在昏暗的路灯前,静静地朝我方向望来。
车轮往前骨碌地滚动,黑衣男人的身影逐渐缩小模糊。
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个古怪的笑。
一种不详的预感升起,我扑向车门,门被锁得死死的,车夫的位置空无一人。
车惯性前进,绝望潮水般涌上心头,在我的正前方,一个巨大的广告牌正朝我所在的方向飞驰而来!
part2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站在电梯里,身边几人低声耳语聊着天,这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着了,然后又做了一个不美妙的梦。不过我没有拒绝安娜的邀请,并冒昧的提出了想要留宿的想法。
安娜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对我的留宿表示欢迎。
安娜的招待很热情,我在她家度过愉快的一夜。
早晨醒来时,我打了个哈欠,余光无意间扫到窗外一个熟悉的黑影,于是身子朝前探了探,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没料想脚底一滑,整个人向前倾倒。
映入眼底的是不断放大的锋利的桌角,我的心跳骤停。
“哐啷!”
我摔在桌子的旁边,心中松了一口气,即使掌心还泛着尖锐的疼痛,温热的液体滴落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如果再晚一秒,皮开肉绽的就不是我的手,而是我的脑袋了!
“你在干什么?”
一声穿破耳膜的尖叫声响起,我捂着疼痛的手朝门口看去,金发披肩,打扮得漂漂亮亮,踩着一双艳红高跟鞋的安娜冷冷地看着我。
与昨晚的友好亲密大相径庭,现在的安娜目光冰冷,表情极度厌憎,带着恨意的眼神简直让人生寒。
虽然吃惊于她的装扮,但更让我无法理解和难受的是安娜转变的态度。才过了一夜而已,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仇恨夹杂着恶心的眼光,到底发生了什么,安娜会用这样的目光看我。
安娜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没有直接走向我,而是直径到桌子旁,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她和她的男朋友——记忆告诉我照片里的男人是她的男友,上面沾着血迹,大概是我刚刚用手撑住桌角划到时不小心沾上的。
安娜掏出一张干净的纸反复擦拭上面的血迹,近乎病态的动作,用力到她拿纸巾的手的指节泛白。
做完这一切之后,安娜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放进包包,然后转向我。
安娜的目光冰冷而危险,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黑白的眼里布满血丝,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后背抵着冷硬的墙,往后一看,惊觉没有能退的地方。
这时,余光瞥见安娜的身影朝我扑来,霎那间,喉咙被一双纤长有力的手掐住。
我惊恐地瞪大双眼,恐惧地望着眼前明显陷入疯狂的人,安娜一双充血的红色眼眸遍布歇斯底里的情绪,那是遭受背叛的愤怒。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张口想要解释,却因为喉咙被扼制的紧紧的,无法发出任何声音,随着那双手力气越来越大,口鼻吸入的氧气越来越少,我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然而意识不受控制一点点模糊,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part3
摸着胸膛,那里藏的一颗心脏在激烈地狂跳,周围充盈着人们的或窃窃私语或高谈阔论的交流声,我的脑袋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得自然,却又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已经不记得自己死过多少回了,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逃离死亡的结局,深深的无力感钻攥住了我的心。
我知道我陷入一个巨大的幻境,每次死亡过后,都可以重新读档,回到特定的时间点,然后再来一次,结局永远是死,唯一不同的便是死的过程和死法。
怪圈,不知怎么,脑海里闪过这个词语。
是的,现在的我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自己陷入了一个没有止境的怪圈。
在特定的节点醒来,又于不同的触发事件中死去,无从探知为何会陷入这样的怪异事件,唯有不断的死去与复生,一点点被蚕食求生的欲望,直到甘愿沉入虚无的黑暗。
站在等待的电梯前,闭上了眼睛,一切景象都无法看到的我,任由所有经历过的死法反复地在脑海播放,一个个虚假又真实的场景不断倒带拉长扩大。
一定有办法离开这儿。
一定有什么关键的东西被忽略了!
脑袋几近炸裂地嗡嗡作响,一件件发生的事情被思维迅速串联成一条线,而贯穿整根线的线索终于清楚的出现在思维里。
不顾一张张熟悉面孔露出的惊讶与疑惑,我转身拔腿狂奔,跑出B楼小区大门,穿过繁复的街道,其他人诧异的目光被我抛诸脑后,唯一的念头就是:到那里去!去往那个地方的路线清晰地显示在我脑中,稍微牵动神经便可毫无遗漏的记起。
熟悉的路口,熟悉的门牌号,熟悉的门窗花纹。
“咚咚咚!”
不管敲门的手劲多大,响声多重,我消耗全身力气,为了门打开的那刻。
然后,我撞进一双温柔澄澈的黑色眼眸。
是了,此时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外貌英俊,神情温柔,目光蓄满深沉令人无法解读的情绪的男人,正是我几次死亡前都见过的那个男人,明明是同一个人,两者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每次死前看到的那个人,浑身阴沉,眼底囚着一头疯狂暴虐的野兽;而眼前的这人,无论是温柔而深情的注视,还是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都无比的令人心安,被纳入那双柔美的双眼,恍如跌入天使的怀抱,温暖,而迷人。
最让我在意的是,从这双专注凝视的眼眸里,我居然看见一丝的熟悉。
在哪见过……
“你是谁?”
将眼前的男人压倒门上,我伸手拽过对方的领带,用力抓住,心底有个意识告诉我,抓住他,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他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被压在门板上的男人,衣衫因拉扯显得凌乱,细碎的发丝搭在额前遮盖原本俊朗的眉目,深邃悠远的黑眸泛着别样的光。
“你是……谁?”我重复之前的问话。
含情带笑的温润眼眸,薄凉的唇角恰到好处的弧度,陌生却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我忍不住伸手抚上那双眼睛,盖住它。
周围的一切开始崩溃,时间和空间扭曲塌陷,地面颤抖着裂开,一条扩张的裂缝延展到脚底,面前的人坠落,我死死的攥紧手中的领带,身体不受控制一同下落,重力不复存在。
不能放手。
意识对我说。
坠落,永无停歇的下坠,我们唯一的联系是我手中的领带。
记忆里的死亡画面跟随空间景象的远去消失,四周黑暗一片,寂静无人,如同漂浮在广阔的深海,忘却了时间的流逝,我的眼底只剩下他的身影。
part4
阳光洒在洁白的被褥上,昭示新的一天揭开序幕。
房间静悄悄一片,无人来打扰这份安宁与静谧。
我睁开眼睛,意识许久仍未回笼,回神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突然从一个地方来到另一个地方,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还深陷怪圈。
注意到床边枕着一个人,我不禁拿眼望向那人,伏在床边,黑发的脑袋深陷在臂弯中沉睡,以至于看不到他的脸,不过可以肯定是个男人。
我暗暗猜测他跟自己的关系,苦恼地想了半天,结果,还是想不出。
叹了一口气,转移视线开始打量起四周,蓝白相间的窗帘布在风的吹动下轻轻起伏,床头的木桌上的花瓶插着一束刚采摘下来的花,新鲜的花叶上残留着清晨的雨露,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花瓶旁边放着包装精美的果篮。
我的身上是一件同样蓝白相间的病服,那么,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医院。
思绪混乱一片,只好伸出手指用力按压太阳穴,以缓解对目前处境的焦虑,忽然,我感受到床侧的人动了,抬眼看去,霎那间怔住——
裹挟着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一汪清冽而幽深的黑色眼眸牢牢的吸引住我的视线。
身体比意识更快地扑了过去,即使动作过度带来了剧烈疼痛也浑然不觉。
“你是谁?”我又一次问出了那句话,急切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只要抓紧这个人,就能找到答案。
这是身处那段无尽的黑暗时,支撑我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现在,答案就在我的眼前,迫切的念想使我无法冷静,死死地盯住那张薄凉的唇,没有回答,他只是目光深沉地注视着我,片刻无言的凝望,仿佛过了许久,于我来说简直是一场煎熬!
终于,那张唇开合,然而低沉的声音说出的却不是我想要的答案,而是一个女生的名字,“陈苒。”
我愣了愣,男人开口,强调的语气说道,“陈苒。”
他伸出强有力的手臂,将我扣住,然后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将头埋在我的肩上,紧紧地抱住我,感受到肩头湿热的气息,我听到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我好想你,陈苒。”
那一刻,我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任由对方动作。
陈苒,这两个字一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失去的记忆犹如潮水向我涌来。
是的,我就是陈苒。
part5
2007年3月26日
我离开了那个家,噩梦一样的地方。
……
2010年4月7日
妈妈寄了信给我,信里有一沓钱,我知道,那是她背着那个男人偷偷寄给我的。
我真的好害怕,害怕那个男人在知道她寄钱过来后,会动手打她,梦里都是在家的那段黑暗记忆,我逃出来了,可是妈妈却留在了那里。
妈妈说,他是我的父亲,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别恨他。
可是,妈妈,你的痛苦又有谁会体谅?
……
2011年7月13日
今天,下雨忘记带伞了,遇到一个好心的男生,他将伞送给我,我问了他的名字,他说他叫何翌。
……
2011年8月5日
何翌居然是学生会会长,完全没想到。
不过如果是他的话,一点都不奇怪吧。
……
2011年12月25日
我和何翌交往了,他身上有种令人舒服的味道,待在他的身旁,我总会觉得格外心安,我能感受到和他在一起时的悸动,只要待在他的身旁,心跳便不受控制地加快。
我喜欢他。
我想,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喜欢上他了。
……
2012年5月3日
同学聚会结束了,安娜让她男朋友送我离开,但我万万想到,之后发生的事让我彻底的坠入深渊。
那个男人把我拖到了房间,狠狠地撕扯我的衣服,我拼了命的挣扎却毫无用处。
幸好安娜即使赶到,她拉开了她男友,男人不断地解释,让我不敢置信的是,安娜当面甩了我一个巴掌。
她说,陈苒,你是我见过的最下贱的女人,不要脸地勾引我男朋友,当初白瞎了眼认识你这样一个人。
明明不是我勾引的,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信任我呢?
不能流泪,不能……流泪。
狼狈地捧起一堆衣物,我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里。
……
2012年5月11日
我听到了学校同学的议论,关于聚会后发生的那件事。
……
2012年6月8日
妈妈死了。
被父亲家暴死的,酗酒伤人的父亲被送入监狱。
妈妈的身体孤零零的送进火化场里。
浑身淤青,艳红刺目的鲜血凝结在冰冷的身体上,她走的时候一定很痛苦,现在她解脱了。
目视她被送入火化炉,我突然意识到,最爱我的人,离开了。
回到家,我独自一人坐空荡荡的家中,了无生气的
房子已经不能称为一个家了,我躺在妈妈的房间里,手里抱着妈妈的衣服,鼻尖环绕着妈妈的气息,我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
2012年9月9日
何翌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系了——从上次聚会那件事以后。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何翌抓住我的肩膀,质问道。
低沉的声音隐隐蕴含怒气,我心虚地游移视线,不语。
“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发了多少条短信给你吗,我无时无刻不在等你主动找我,可你呢?你连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回我!”
注视着何翌眼底流露出的失望,我的心脏不禁一抽,几个月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被扯断。
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我有什么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我不值得的,不值得你耽搁这么多时间,等你哪天发现了我一无所有的内心,你会后悔的……所以,尽早结束这一切吧,这样,我就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了。
指甲扎入掌心,撇过头,我强忍着心口沉闷的疼痛,一字一顿说道:“我们,分手吧。”
随后,我的世界崩塌了。
何翌的嘴唇开合,似乎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
何翌走上前想要拉住我,我慌张地退后一步。
隐约听见心底的声音叫嚣着:别过来了,别靠近我!
part6
“知道你出车祸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下巴磕在我肩头,何翌缓缓陈述,“只要一想到有可能再也看不见你,我就难过的要死。”
“若不是那天我没抓住你,你就不会出车祸。你知道吗,在医生宣布你脱离生命危险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庆幸,还好你没事,如果你出事了,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我沉默了。
我想起那天发生的全部事情,在说出分手后,我再也控制不了崩溃的情绪,转身跑开,然后一阵刺目的白光将我吞没,之后,我成了植物人,直到三年后的今天才醒来,这期间,都是何翌在照顾着我。
反手环抱眼前的男人,我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掉落。
当初明明是我任性,为什么你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自责不已呢。
我曾经以为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人了,却忘记了有一个人还在乎着我。
吸了吸鼻子,我闷声开口,“对不起。”
何翌坐直,用手扳过我的头,“为什么要道歉?”
“我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总是带给你伤害,一直让你包容着我,都是我不好……”
陷入自言自语的我眉目下垂,心情又变得阴暗抑郁,巨大的不安笼罩着我,内心自卑到无处可逃。
眼睛被一片温软抚过,那是何翌指尖的温度,原来,不知不觉间眼角的地方已经冰凉一片。
一双手托起我的脸颊,光影交织的瞬间,我坠入一汪深邃沉静的黑眸,何翌抵住我的额头,眉头微微蹙起,深凝的瞳孔倒影出我的模样。
“你在焦虑什么?聚会那件事吗,你出车祸后,安娜来探望过你,她很后悔错怪了你,很想得到你的原谅,知道你成了植物人,每周都过来探望你。索伊他们也来过,他们对当初随便议论你的事感到愧疚,还当着你的面郑重道歉了,只是那时侯你没有醒来。”
“至于车祸那晚,都是我太冲动,刺激了你,你不用责怪自己。”
“还有你的父亲,他说他对不起你妈妈和你,他罪孽深重,恨他也罢,但愿你能有一天能醒来,好好地活下去,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妈妈的离世让你很痛苦,但是,人总要朝前走的,逝去的人或物,再怎么挽留也回不来了,与其背负着沉重的记忆活一辈子,不如放下一些东西,不是说要忘记过去,相反的,放下是为了更好的铭记,更好的保存那些你所珍惜的点滴。如果你一味的颓废下去,你离世的妈妈会怎么想呢?她一定不希望你以现在的状态生活下去,所以你要坚强地承担一切。”
望着我呆怔的表情,何翌突然扯起嘴角,动作轻柔的揉了揉我的头发。
“如果到了你一个人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给我一个让你依靠的机会,好吗?”
愣愣地看向面前目光认真而执着的人,我忽然想起陷入昏迷经历的所有事情。
每次临死前,一闪而过的眼前这人的背影,那张面孔上面沉闷压抑的神情,是最使我惧怕,永远不想在面前这人脸上捕捉到的。正是害怕会发生,所以才会更深刻地刻印在潜意识里吧,如同循环唱片反复播放,深陷在惶惶不安之中,于是努力地逃离死亡的结局。
当真正找到这个人以后,便愈加迫切地想要找到这个人强烈反差背后的答案,想要知道真实的他到底是怎样的。
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梦里的我才会执着地想要找寻答案,才会在梦境崩塌的最后一刻死也不愿放手吧。
耀眼的光束照射进我的眼中,重重迷雾在我眼前破开,露出本已冰寒的内心,内心深处冰冷的世界里,灼热温度散开的瞬间,冰雪消融。
双手抱紧何翌,我贴在他的耳畔许下诺言,“好。”
窗台边的木地板上,阳光泻了一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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