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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不速之客的身影进入视线范围,透过树叶缝隙看见来者的面容,蓝染下意识的瞇眼,在心里默念对方名子的同时猜测对方的来意。
只见下方,金发的男孩低垂着头,双手抱着一条展开的睡袋,睡袋上半部用颈侧夹着,尾端过长的部分则是拖在地上,一路拖曳让睡袋的底部染上泥地的污渍。
男孩从草丛走出,到蓝染待的那颗树下站定,这时他才抬头往上看,露出脆弱白皙的脖颈,眼睛一眨不眨专注的凝视上方,海蓝的眼瞳好似盛满了星光,又好似在光线折射下波光粼粼的汪洋,浓烈不含一丝杂质的情感翻滚沸腾着难以平息。
夜晚的森林在只有被乌云半掩的月光照耀下显得十分昏暗,再加上繁杂的树叶干扰,男孩根本捕捉不到蓝染的身影。
海蓝色的眼瞳闪过失望的情感,男孩终于不再执着于看见蓝染的身影,他低下头将手上的睡袋铺在树干旁,然后自个儿钻了进去摆好侧躺的姿势,颊旁金发顺着脸部轮廓滑落,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男孩阖上了双眼。
此时,掩盖部分月光的云朵渐渐前移,圆满的月无缺地展现,散发着清冷的淡淡微光,月光穿透顶层的树叶照在蓝染的脸还有死霸装未遮掩的几处肌肤,让他本就偏白的肤色升级为病态的惨白。
蓝染维持着双手环于胸前的姿势,从高处俯视雨葛兰的一举一动,镜片后的棕色眼眸除了慑人的冷漠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凭己之力寻来了么。】
蓝染没有隐逸己身存在,所以对有一面之缘的雨葛兰找来并未感到奇怪,感叹雨葛兰对于气息的敏锐之余也不免觉得对方的举动耐人寻味。
是想一个未成年幼童在亲眼目睹一场凶杀案的正常反应,就算对死者再反感再不待见,也应充满恐惧才对,不该是像现在这样,亲人惨死数小时后立马寻来,难道是要替血亲报仇看起来又不像,更何况,当初的选择题里男孩可是明确的选了不救的答案,可见男孩和那名血亲的关系还停留在名义的层面,两者之间不存在深厚的感情。
报一箭之仇的假设并不成立,所以男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并未出声驱赶,他默认了雨葛兰的举动。
确认来者不具备半点攻击性,蓝染调整了下姿势,前倾的身躯往后靠上树干,缓缓地垂下眼帘。
隔日一早,阳光从树叶缝隙洒落于大地,窝在睡袋里只露出个金灿脑袋的男孩在点点阳光锲而不舍的骚扰下脱离了梦乡,又长又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紧闭的双眼挣扎了会才张开,海蓝的眼瞳迷蒙而没有焦距,翻身让侧躺的姿势改为正面朝上,雨葛兰将手背靠上双眼,阻绝了太过刺目的光亮。
雨葛兰神情恍惚,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安心的睡过了,身心皆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没有警惕,没有不安,没有压抑,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完全的沉静在甜美的梦里。
一分一秒过去,混沌的大脑逐渐清晰,停滞的思绪开始运转,雨葛兰才猛地弹坐起来,下颚高扬使劲的往上瞧。
此刻光线充足,即便树叶繁多也无法完全地遮挡视线,雨葛兰清楚地看到了上方枝干,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雨葛兰顿时变得恹恹的,金色脑袋无力的耸拉着。
【走了吗……】
【昨晚明明还在的……】
黑暗笼罩,月光被云朵掩盖的夜晚,雨葛兰虽然无法看见蓝染,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存在,知觉感官向他传递着‘那人就在这里’的讯息,可是梦醒时分却什么也没有。
他试着感知蓝染所在,但注定失望,蓝染早在凌晨日光初现时掐准时间,替山本元柳斋派发的任务收集数据去了,任务中当然会隐逸气息,雨葛兰自然不可能像昨晚一样顺利,结果自是一无所获。
金色脑袋垂的更低了,雨葛兰十分沮丧。
他寻着气息一路找来,没什么不轨的意图,只是单纯的,想再见那人一面,纯粹的憧憬着,有如天上最为耀眼的恒星,于漆黑夜空中绽放的光芒。
与之相比,自己就像地上的尘埃。
雨葛兰想。
他曲起细瘦的双腿,两手交叉放在膝上,缓慢地低下头颅,额首靠着手臂将脸深埋进特意圈起的范围内。
暂且,让他低落会,等整理好情绪再站起来时,又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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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树林迎来黑暗,蓝染脚步踏出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阴影处,(施施然)的现身于前一晚待过的那棵树下。
他原本没打算回来,单独出任务,任务中更换休息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落脚的地方是临时定的,随时更改都不成问题。
本该如此,但他却一时兴起,决定顺从心底的声音回来看看。
凉薄的眸子移转,瞳中倒映眼前所见。
金发男孩毫无形象的仰躺在睡袋上,脸带倦意脸颊尚余少许汗渍,看起来像是刚经历一场耗费体力的运动,力竭后陷入睡眠。
雨葛兰意料之内的没有离开,蓝染颇好奇他不在的时候雨葛兰究竟做了什么才会累成这样。
锐利无比的目光晃过现场,将细微的线索纳入脑里。
【地面明显有脚步移痕。】
蓝染往前几步,站到雨葛兰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
【手掌有红肿的磨痕,这部位…】
蓝染看出雨葛兰手部的磨痕形成时间尚浅,练剑已有一段时日的他,藉由这些细节轻而易举得出结论,既而挑眉。
【锻炼身体？靠一根木棍？】
会这么想纯粹是因为看到雨葛兰身旁的一根木棍,木棍宽度比对雨葛兰手上的磨痕,答案再清楚不过。
极短时间内得到的答案让蓝染深感无趣,还以为是做了什么,原来是自己训练到精疲力尽罢了。
雨葛兰的行为被蓝染评价为‘愚蠢’,不会看着行事,把身体搞到脱力自动进入休眠状态,无疑是处于毫无防备的危险境地,蓝染不解,雨葛兰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认为自己睡着时不会有危险。
蓝染不知道的是,那不是自信,雨葛兰心中怀抱着近乎盲目的信任,相信蓝染会回来,没有任何理由。
在雨葛兰尚未发展健全的思想里,只要蓝染回来那么一切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至于蓝染回来是要‘照看’他还是补他一刀,雨葛兰表示那不重要。
他要求的并不多,只要能见上一面,便足以。
不知道也不想猜测雨葛兰想些什么的蓝染,对于自己在某人心中拥有极高地位的事一无所知,他只是漠然的移开视线,瞬移至昨晚待的位子,抬手拍拍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调整好将维持一整晚的姿势。
【第二次了。】
再一次,选择不杀。
眼瞳吸收着光亮,更显难以捉摸,深不见底。
本就没打算毁了和灵王的约定,蓝染的所有举动皆是经由判断而做出的决定,既然决定不杀雨葛兰,那就代表他收起了杀意。
蓝染深信,这世上能逼迫自己做他不想做的事的人,并不存在。
事实也的确如此,就‘现在’而言。
未来所具备的不确定性,不论是谁都无法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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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幼训染中毒,诱拐（误）小碰友乃家常便饭！
...
......
愛睏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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