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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被子弹贯穿的痛感似乎还没有散去。
四下张望，视线所及都是满满的白雾，正如上次看到幻境的时候一样，一切都如隐在雾中，窥不见半点踪迹。
“所以……上次不是因为我中了月读？好吧，那这次又想给我看什么？”平静地说着，经历过一场死亡，小爱已经没有太多情绪能够被调动了。
就像是真的听到了他的声音，某一个角落里，白雾散去，有两个人影从中相伴走来。一高一矮，都是圣洁的白衣，高的那个有一头温和的灰发，儒雅的金丝边眼镜，脸上是和煦的微笑。
“拉斐尔……大人。”小爱喃喃着，然后就看清了跟在拉斐尔身边的孩子——披在身后的银白长发，清澈透亮的鲜红眼眸，分明就是他自己！
可是，这怎么可能会是他？
虽然由于怕伽蓝唠叨而没剪短头发，但小爱在天堂的时候可从来不会有这样开朗单纯的笑容，也从来不会在看见拉斐尔的时候不是扭头逃跑，而是上前去请教问题……
没错，这个……这个幻境里的小爱竟然向拉斐尔请教了一路的问题，从空间能力在实战中的应用到各种高深的魔法，直听得小爱头晕。反正，他可是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好学的时候，更没见过拉斐尔大人这么温柔细心地解答问题。
啊，也不能说从来没有——小爱曾偷看过拉斐尔大人私下给祭上课时的样子，确实是像现在一样温柔。
但祭可是他亲手选的徒弟，和小爱这整天逃课偷懒，最大愿望就是混吃等死的废柴可谓是云泥之别，能大方不计较他幼稚的恶作剧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眼前浮现出了上一次幻境里，拉斐尔大人那带着冷意的森然微笑……
小爱不由苦笑了下，说不定在天堂这么多年，其实只有他自己觉得自己很受宠吧？
或者，他心里难道一直是羡慕祭的？尽管会吐槽他被管得太严，连性格都扭曲了。但谁知道呢？或许每个学渣心里都曾有过学霸的梦想？所以这个幻境才会如此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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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大人。”
被呼唤的人回过头来，连明知这是幻境的小爱都不由摒住了呼吸。
桌边的人身材修长，黑色长发垂落，身穿天使军的制服，依旧是白色，衬上他轮廓颇深的面部更显英气逼人，周身萦绕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天堂实际上的最高权力人，米迦勒。虽然外交商谈之类任务都是拉斐尔出面，但在各界人心中，能够代表天堂形象的一直都只有米迦勒大人，就像地狱的代表一直是路西法大人一样。
不过，尽管有这么多意义，但小爱记忆里的米迦勒大人其实就只有每次罚他关禁闭时的冷酷样子，哪会像这里一样，看向拉斐尔身边的“小爱”，竟然还问了一句：“在请教问题？”可以说是温柔到姥姥家了！
那个“小爱”羞怯一笑：“是的，看了书，有些地方不太懂，就想来问问拉斐尔大人。”
拉斐尔笑了笑：“这孩子课业测试都是全A，我就准他先自学高级魔法了。很厉害吧？果然是一模一样呢。”
学渣小爱正扁着嘴，心里不停冒着酸泡泡，这时却听见这么一句，不由疑惑地抬起头来——正好看见被传为面瘫的米迦勒轻微地皱了下眉，低声说了句：“别这么说。”
“啊，抱歉……”拉斐尔笑着，边转头看向自己的学生，“小爱，我们还有些事要谈，你先回去吧，我下次上课再给你答案，或者你可以和祭先讨论一下，他虽然不如你，但总会有些新奇的看法。”
拉斐尔大人居然叫他“小爱”诶？明明以前都只会连名带姓地叫他……
还有，听了这两句和祭有关的话，小爱真是要为自己的不要脸点赞了——他潜意识里居然会觉得被全天堂看好的优等生不如自己？要知道那个课业测试，祭只有一个项目没拿到A，据说已经是极少有的天才少年了。
至于小爱的成绩……咳，伤心的事咱们就不要提了哈，反正和这个幻境里的全A基本完全相反就是了。
正想得出神，却听见身后又有对话响起——“你不该在他面前说那些。”“他总是要知道的。”“拉斐尔，你该分清楚，他不是第二个路西菲尔，永远不是。”
路西菲尔……？“路西法大人？”
震惊的心声和身边突然响起的说话声重合，小爱吓了一跳，才发现是那个学霸版的自己。他竟然正在门外偷听，难怪小爱会又听到了后面这几句话，原来是从他的视角来看的。
而他喃喃了一句，便像是坚定了什么想法一样，微微一笑，转头离开了，然后就这么消失在小爱的视野里，也消失在再度出现的迷雾中……
这时的小爱却已经完全注意不到这些，整个心神都沉浸在刚才听到的话里——
路西菲尔是路西法大人堕落前的名字，是前任的天使军首领，前任的天堂最高权力者，传说中最完美无瑕的天使……
然后他堕落了，成为了地狱的领导人，也成为了天堂绝对不能提起的禁词。因此，新一代天使对他的认知都极为模糊，即使小爱曾偷跑去地狱旅游，也只得到了“路西法大人在沉睡”的官方消息而已。
所以，为什么他的幻境里会出现路西法大人的名字？这显然不可能是他潜意识的反应……难道真的是记忆？那么那些和现实不符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这究竟是谁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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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小爱坐到了地上，并且已经烦得拒绝再思考任何问题的时候，他面前却突然多了一双靴子！
猛抬起头才发现，这哪里是双鞋，分明是个人，还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正低头看着他，带着一抹饶有兴味的诡异微笑：“所以你把我赶出来，就是为了把自己折腾死？还真是蠢得清新脱俗。”
小爱一愣，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又一个幻境中的影像，而是个有自我意识的，呃……灵魂？于是警惕地眯起眼睛：“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话说，总觉得这毒舌的风格似乎有点眼熟？
“哦？每到关键时刻都靠我撑场子，现在倒转脸不认人了？”那人抱起双臂，轻蔑一笑，“至于这里……作为跟你共用身体的灵魂，住在你的意识空间里有什么不对吗？”
小爱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脸上能做出这么令人讨厌的表情，咬了咬牙才忍住没跳起来打人：“什么叫共用身体，明明是你趁我昏迷偷用的！还分走了我的力量！”
“能把身体还给你就不错了，还不快跪下感恩？”那人挑了挑眉，一脸欠揍。
如果不是还有问题要问，小爱会毫不犹豫跟他掐个八百回合，然而现在只能咬牙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这里是我的意识空间？那为什么……什么都没有？正常不是应该充满我的记忆、思维、情感什么的象征物的吗？”
另一个小爱耸了耸肩：“大概因为你的大脑就是像这样一片空白吧？没救了，重新投胎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总得有个称呼，至少让我知道我揍了谁。”气得灿烂笑了起来，小爱一边活动起手脚向他走去。
听了小爱的话，那人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勾了一下：“那就叫我小路吧。”“小路？路西法？”纠结太久的后果就是一听这个字，思维便不由自主联想了过去。
那人的脸色却是一变，竟是直接扑了过来一下把小爱按在了地上：“谁告诉你的？”
“谁，谁告诉我什么？我就随口一说……”小爱被这么一撞，后脑疼得要命，气势便一下弱了许多。话说为什么在意识空间里也会撞到头啊？一点都不科学！
眯起眼睛看了小爱半天，那人冷哼一声，放开手站了起来：“哼，不管谁告诉你的，就你这脑子，想来也猜不出什么，只会让人白费心。”
“喂！”小爱坐起身，揉着后脑勺，“你附在我身上就是为了打击我的吗！信不信我把你的东西都丢掉！我空间里那包，咳，那本书是你的吧？”开口瞬间想起那糖已经进了肚子，小爱连忙改口。
这威胁竟然真的有效，那个自称小路的家伙眯了眯眼睛：“你敢动我的书试试？不怕我先扔你的东西？别忘了，你是自己去送死的，接下来掌管这身体的是我。”
完全没想到诅咒这么快就回到了自己身上，想起空间里大家送的礼物，以及从各个世界辛苦买回来的风味不同的糖果，小爱瞬间抛弃了自我，“别别别！大佬，我求你了！还有别乱改我的世界！喂！听见了吗？”
那身影却已经往前走远，消失在了迷雾里，小爱想跟上去，却被迷雾遮住了视线，再找不到方向……
“真令人担心……”于是停下了脚步，“话说回来，路西法大人确实是在沉睡中……难道……呃，不会吧？那也太夸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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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晚了是因为……
发表前一秒我突然听到了路西法大人的声音，所以把后半部分重写了一遍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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