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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发
辗转迁徙,终于我们来到一处废弃多年的厂房,没有牌匾,从前这里是做些什么的,并无从知道,只有一间连着一间空阔破败的生产间,锈蚀的窗框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摆放着年久失修、不知用途的机械。
“这里空置很多年的样子。”我说着,将匕首收了起来:“应该没有什么人,当然也不可能有行尸了,这个地方不错。”
刘纯摇头:“小心一点最好,谁知道有没有流浪汉把这里当家呢,所以万一在外面被咬了,回来尸变也是可能的。”
“想象力不错。”确实有这个可能,我笑了笑,转出了车间。
于高处俯瞰着低地的车棚,沿着狭窄的铁架楼梯下去,咚咚地发出沉闷的声响,空荡的厂区里时光沉寂,不复往昔。
背后何圆匆匆哭着跑来,通红着脸:“纯姐!”
刘纯安慰着何圆,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问着始末,原来陈强刚才摸了她的屁股。
“陈强?”我顺着楼梯上去,走到她们近前,并不惊讶地问着:“他摸了你屁股?”
他还是逾越了那条羞耻线,将手伸向了胡湘懿之外的女人,我的第一反应。
起初我就觉得陈强迫使大家认可胡湘懿和他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事苗头就不太对的,大庭广众地对她抚摸、亲吻,让我们称呼胡湘懿陈嫂、大嫂什么的,小希是第一个没有这样叫胡湘懿而被陈强打了一顿的人。
那顿拳脚是陈强笑着打下去的,明面上玩笑占三分,实则威慑占了七分,毕竟小希吐了血。虽说胡湘懿也有半推半就的成分在里头,但应该完全称不上自由恋爱。
而回想不久前的那天,就我与陈强站在路边放哨的时候,他竟毫无廉耻地问了那句:“你要不要做我的情人?”
“……?”
什么鬼?
我不怎么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光天化日的,在大家都已经明知他和胡湘懿之间是男女朋友关系的情况下,这种有妇之夫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提议?
“做我的情人怎么样,不说话是看不上我?”
“不是,陈哥……”
“难道你怕胡湘懿?像你这么凶悍的,她那种瘦巴巴的女人连你一个胳膊都打不过吧?”
大概是被浓妆女和古着戒的男人先后熏陶,加入这群人之后,我砍杀行尸的时候都有他们的影子,果决、冷漠,和这里的女孩子比起来确实凶悍得不行。
“咱们不合适而已……”
我拒绝了他不知所谓的提议,那之后我就与刘允诺走得更近了些,一方面是为了绝了陈强的念头,另一方面给自己找个男性基友在这个情形下更为安全,而刘允诺性格和人品都没话说。
同时我剪掉了长发,半寸长的头发剪得还跟狗啃过的一样,只为了降低女人味,并不追求什么美感。杠精退散!别跟我说短发也有女人味什么的话,这种男人眼里,长发就是和女人味挂钩的好嘛。
所以现在听到何圆说陈强轻薄了她,我一点都不惊讶。随着流亡生活的继续,陈强这种唯我独尊的姿态只会愈演愈烈,对待女人的占有欲也将与日俱增,而胡湘懿的经历不过是这一切开始前的预兆。
何圆的遭遇,大概就是陈强试探他在这个小群体里淫威的初期表现。
被末世滋养的狂妄,会日渐吞噬他,之后肯定不会满足于只拥有胡湘懿一个,他大约会想着复辟帝皇的三千佳丽?
呵呵,被下半身支配的男人。
MDZZ。
……
何圆点头,刘纯却比何圆还要惶恐的样子:“别怕别怕,没事的,只是摸了一下,可能是不小心碰到的。”
我不置一词,静静地想着。
何圆激动地退开了些:“故意的和不小心我会感觉不到吗?”
刘纯凑近她小声道:“那你想怎么办,我们现在能怎么办呢?不管小心还是故意的,都算了吧,忍忍就过去了,不是没怎么样吗。”
何圆涨红了脸:“算了?那下次不只是摸一下怎么办?”
我的心跳得很快,脑袋里想着万一真的陈强有了更出格的行为,又有谁会站出来制止他?
硬碰,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还有一堆狗腿子。
我深知社会秩序靠道德支撑,却是靠着暴力的维护。陈强能成为我们这群人的队长,靠的不仅仅是四肢发达,还有强悍的格斗技巧,打架,未有对手。所以他要是跳出来说一句,我就是秩序,估计没人反对。
刘纯惶恐不安地看了看我,又对何圆说:“不会的!他、他……不敢的!”
何圆质问着刘纯:“你骗人!你凭什么这样说?”
刘纯被问得哑口无言。
何圆又气又无奈:“你说不出话了吧,哈哈,好笑啊,真好笑,我以为咱们一起会强大一些,我真是找错了人,你就是胆小鬼,你只想着自保是吧,不想得罪陈强!是不是?!”
刘纯看着何圆,支支吾吾:“我……我……不……”
何圆不知道是气到肚子疼还是怎么了,捂了捂下腹:“你就想着自己有个弟弟保护你,陈强就不会欺负到你头上是不是?天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出去总会碰到行尸,总会碰到意外,你就求着菩萨保佑你弟弟长命百岁不要出什么意外好护着你,不然你要是没了弟弟,就和我一样了!一样了!”
刘纯生气地扇了何圆一巴掌:“你咒谁呢!”
一向胆小怕事的刘纯突然的爆发让我吓了一跳,她,竟然扇了何圆一巴掌。
到底这个时候了,她与刘允诺也算是相依为命的,怎么听得了那样会失去他的话呢。
何圆神色复杂,半天才反手推了刘纯,后者踉跄地撞在我身上。
何圆咆哮着:“你就是个自私鬼!你就希望着陈强没有更过分的举动吧,不然我遭殃了,总有一天你也逃不掉的。”
刘纯在颤抖。
何圆指着我,失心了一样,也一样气到颤抖:“你也是!”
“你……”我摇摇头,沉沉道:“不要这样,没有人要抛弃你,我们是一起的,一个阵营。我,纯姐,你,我们都是女人,应该团结起来保护自己,我们都明白你说的情况,不傻,不会丢下盟友,搞什么孤军奋战。还有,你是认真的吗?就我这平板加寸头,还有脸上这道疤,你确定他会对我有兴趣?”
三人诡异的安静了一阵,我尴尬到想笑,可是这个情况下怎么能笑呢,也只能憋得辛苦。
何圆瞪着大眼睛,泪水兜转,忽地委屈地哭了出来:“可是纯姐刚才说的话叫人寒心!她话里的意思都不在乎我被欺负的事情,还叫我忍忍就过去了。怎么忍,你说怎么忍。”
我扶正刘纯,走过去抱着何圆:“她和你一样害怕罢了,她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什么状况的时候,都老是一惊一乍的。现在真的出事了,为什么又要让她去一下子面对那么可怕的事情,就算是想帮你,她也得先克服自己心中的恐惧呀。你太急了,傻瓜……忘了她虽然被我们叫着姐啊姐的,却是最柔弱的一个。”
刘纯只是沉默地看着我们,用力地抿着嘴唇。
我又缓缓开解何圆:“而且你刚才也说了很过分的话不是吗?为什么要咒死刘允诺呢,我可记得他帮你背过包呢,平时对你也很友善啊。”
何圆哽咽着:“小白,我好怕,我怕陈强会……”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他要是做得更过分了,咱们就离开这里,自己走就是了,我会陪你的,好吗?”
何圆红着眼睛看着我:“可是单靠我们……真的能活下去吗?”
我笑了笑:“可以试试呐。”
何圆抹了眼泪,呆呆地站了一会:“我……我大姨妈好像来了。”
我挑了挑眉头:“哦?”
与此同时,我也感受到下腹的坠胀以及后背的酸痛。
刘纯走了过来,将手搭在何圆的脸上:“对不起,刚才我气昏了头打了你。”
何圆破泣为笑,哭腔说:“我也推了你,扯平了。”
刘纯瘪嘴苦笑:“我感觉……也好像来月经了,是你传染的吧!”
我愣了会:“真是巧了,我也来了。”
何圆思忖状:“不知道带的卫生巾够不够用呢?”
“……”
三人忽地笑做一堆,刚才的剑拔弩张烟消云散。
到底大家都被这流亡的生活逼得变态了些,情绪容易失控。
女生这种集体血流成河的现象并不稀奇,现行的科学解释里有种叫麦克林托克效应,讲的就是集体生活的女孩子月经周期会趋向一致。
也幸好这次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住下,不用担心血气会吸引行尸。同时近几天是不必担心陈强会有什么进一步的威胁了,也算是暂且缓和了妇女危机。然而靠生理周期规避迫害也并不是长久的办法,只要在狮群待下去,危险就不会解除。
总之先走第一步,断发。
于是何圆的长发也被我剪了,刘纯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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