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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炊闲话说神隐
“文哥,这虾没拔筋喂……” 我提溜着虾筋,看向杨文:“你平时不都去了筋的嘛,这次怎么没有?”
“不是跟你说了我们是和会场的人出任务,半路抽空跑来的。”杨文笑了说,手下没停,腌好了三文鱼,又忙着跑到烤架旁翻烤鱿鱼:“所以赶着去买了这些就匆匆忙忙地来接你了,没来得及抽虾筋,不过就这样也能吃,一回两回的没大事。”
听他们说会场接了大单,因为镇上的造纸厂被举报封停,要拆楼还林,但是由于邪灵盘踞,拆迁工程一直动不了工,一开工就出事,某领导请了辞寅会场介入处理。
“……”
杨文故作思考状:“应该……毒不死……”
“剥虾筋严重影响了我的进食速度,而且真吃了这个不就是吃虾……”
这黑线是虾的肠子,所以吃了它就等于吃虾的排泄物。
杨文会意,笑着接话说:“那你就当你是只小考拉吧。”
我:“小考拉?考拉?是那个吃叶子,一天24小时发呆的……”
杨文笑:“嗯。”
坐对面的旦殷听到这儿,兴致勃勃地刚要张嘴说什么,被喻叔白了一眼:“吃东西别说影响食欲的话。”
见状杨文憋笑中,旦殷怔怔说:“那我给她发个表情包,私聊。”
坐我旁边的涂逸鹿侧身塞了一只剥好的虾仁到我嘴里,又凑到我耳边轻轻道:“小考拉吃大考拉的粑粑长大的哦!”
眯眼中,万物一线。
同时我收到了旦殷发来的信息,配的表情图片是一只发呆嚼着叶子的考拉,图片上的文字是:“我是吃屎长大的,怎么啦?”
手痒,想打人。
旦殷还接着甩了个链接给我,标题是:考拉吃桉树叶中毒,小考拉无法排毒只能吃妈妈的……
震惊过后,心态恢复,没去点开链接。但嘴里嚼着嚼着,越嚼着越觉得虾仁越不是个味儿,叹了气:“古人说食不言,是有道理的……”
涂逸鹿眼睛一眨一眨,又坏笑着凑到我耳边,一人分饰两角:“有天别人问小考拉说,小考拉你吃屎长大的啊,小考拉硬气地回答,是啊,怎么啦?”
我抽开身子,瞪着涂逸鹿,他却笑到眼睛弯成了两只小月牙。
杨文笑得抖了手,不小心铲掉了烤架上的一条鱿鱼,俯视着:“洗洗还能吃吧?”
喻叔抬眼:“能,扔了。”
杨文遗憾:“这么大一只呢。”
旦殷指着涂逸鹿对喻叔说:“我听到了,他说了!”
喻叔又白了他一眼:“我没听到就够了。”
“啊!……”旦殷仰天长叹,西施捧心状:“偏心吧师傅!我说不行,他说就没事。我可是你根正苗红的亲徒弟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我心痛到不能呼吸,不能……呼吸……”
涂逸鹿和杨文笑到变形,面部扭曲。
我坏笑地唱着:“呼吸……呼吸这冰冷的空气……”
半天才笑得缓过气来的杨文捡起了掉到地上的那条鱿鱼,神色悠远地环视众人,最后看着盯了他很久的我:“你看到它掉地上啦?”
我呆呆地点头:“是啊。”
“真的看到啦?”
“是啊。”
“哦。”杨文一副遗憾的样子:“可惜了,浪费了。”
“……”
杨文扔了鱿鱼到垃圾袋里:“那就不给你吃了。”
我惊恐地看着杨文:“哈?”
杨文:“哈。”
虽然知道是玩笑话,但我还是随口问了句:“是不是我没看见你就给我吃啦?”
杨文:“你看见了也可以吃的,我们不介意。”
“……”
他们四个都笑了!
我生气,破笑。
琢磨着考拉的事情,上网查了一下,知道了考拉的习性,我正经道:“喂,你们够了啊,才不是……明明说的是半流质软质食物,米糊一样的东西,怎么就被你们说得这么恶心了。”
喻叔面有笑意,无奈地摇摇头。
杨文挑了挑眉,给旁的鱿鱼认真地刷油。
涂逸鹿又坐回去剥虾了,嘴角依然挂着笑弧。
“你干嘛发一大段乱码给我?”旦殷正疑惑地一手抓着一根烤玉米,一手远远地递给我他的手机让我看。
“是吗?”我瞟了一眼,明明都是字,清清楚楚:“没有乱码啊,你再看看。”
旦殷发呆状:“还是啊。”
我想着,继续剥完一只烤虾,扒掉虾筋,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向喻叔他们道:“你们呢?”
众人沉默,缓缓地掏出手机各自打量。
“你们不会现在才看吧,我去冲凉回来,距离我出现都快半个小时了吧,要不要这么过分……一点都不关心发生了什么吗?”我吃着虾,愤愤嘟囔着,不悦道:“就这样对待失踪人士的吗,为什么这么不上心啊,一点都不上心啊,一点都不……”
众人:“……”
许久念叨后:“看了没,也是乱码?”
显然另外三人也似乎遇到了同样的问题,看他们的神情,盯着手机摆弄半天,互递眉眼,凝重纠结。可画风忽地就变了,杨文不知道为什么笑得颤抖:“万能的办法是重启程序?”
涂逸鹿也是笑得不行:“可以试试。”
杨文又说:“重启手机?”
涂逸鹿点头:“嗯。”
我茫然得很:“你们笑什么?”
他们不理我,我自己跑过去看的,旦殷没捂住手机,被我看到屏幕,大惊:“什么鬼啊,为什么你们会单独建个群聊啊喂?”
杨文笑:“你一个女孩子有时候不方便听我们说的话。”
“……”
然而一番捣鼓后,各人终是又深沉地琢磨着什么。
许久,直到在涂逸鹿鉴定这次乱码非软件问题之后纷纷放下了手机,继续进攻桌上的那盘基围虾焖烤鱼。
此时烤盘下的固体酒精燃烧得只剩下丁点火苗,旦殷一边说,一边用夹子夹着一块固体酒精往里添:“我们都是乱码,看不了。”
“哪里是乱码了,明明是字。”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刚才看错了,放下了手中剥了一半的虾,用湿纸巾擦了擦手。
旦殷添完酒精块,将手机从桌上滑到我面前:“你看。”
“给它洗个澡先。”我嫌弃地接过他沾了油和粉尘弄得脏兮兮的手机,锁屏,认真地拿湿纸巾擦了擦,又拿纸吸干水后输了1234的解锁密码却提示错误,抬头道:“密码?”
旦殷:“1111。”
杨文见状搜集了他们三人的手机都摆在我手边,开心道:“都洗洗,你不在家一个多月它们都脏得不行。”
“等着。”我将纸巾扔进了装垃圾的塑料袋,杨文又转到烤架旁烤东西去了。
旦殷顾自吃鱼中,涂逸鹿笑着看了我一眼,又给喻叔剥虾去了。
“不是1234吗?又变了,我问一次,你变一次,哈哈哈。”我笑着说,解锁了旦殷的手机,侧头瞧着涂逸鹿将刚剥好的虾肉递到喻叔身前的盘子里。
我深沉地思索着,杨文和我对视了会,也一样看破不说破。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涂逸鹿这小心思昭然若揭,是哄岳丈大人呢。好像起因也只是喻叔念叨过“一个女婿半个儿” 的话,打那以后茶叶、衣服什么的赶着节日就送,喻叔还挺受用这一套。
不久,我游离的神识被旦殷唤回。
“你话里有话,我就不想说你,你是不是蠢,你不留指纹了吗,问个什么密码,直接指纹解锁。亏得占了我四个指纹的位置,我自己也就一个大拇指能解锁。”旦殷吐槽着,白了我一眼,又继续吃着烤鱼。
涂逸鹿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故作委屈,又向旦殷投去眼神杀,旦殷只是笑:“她无聊得很,你不知道?她上次就是无聊地存的指纹,别瞎想,你要乐意,让她也占你四个。”
“指纹解锁麻烦得很,不灵敏的时候得按好多下,最后还是要输密码。”我笑着,看了他的手机,又依次看了喻叔他们的,都是一段段文字,标点符号都清楚得很,并没有乱码。
刚放下手机,涂逸鹿凑过来拿起手机对我说:“指纹、指纹!”
“什么鬼……”我依次存了四个指纹,涂逸鹿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
笑。
我突地想明白了会出现乱码的原因:“汪乐说不知晓那个世界本质的人是看不到这些东西的,即使我说了你们也听不见,所以在你们眼里会觉得是乱码吧,另外那个世界的神灵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杨文一边给烧烤架加炭,一边笑着:“这样啊,那估计过不了几天你也会忘了这次经历的。”
“为什么?”我不懂,汪乐也没说会忘记的事情。
杨文将烤好的鱿鱼从烧烤架上夹到铁盘里撒调料,淡淡地说:“神隐的手段。”
“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哪看的?”我疑惑着。
杨文:“好像是会场的图书馆吧,也可能是借的别家的行事记簿,记不太清了。”
我:“我不知道的事情估计是在会场图书馆看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是的话,也难怪了,我从不去的。”
旦殷思忖着什么,冷笑道:“这么说统治那个异界的还是正经的神灵了?”
“不一定。”杨文看了旦殷一眼,又看向喻叔:“我记得师傅说过力量强大的邪神也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是不是师傅?”
喻叔不置可否,一边嚼着虾肉,一边只将手中正看的书翻了一页,专心致志地。
我琢磨着,笑着跟他们说着环世界里的事情,想捉弄他们。
一段叽里咕噜后,涂逸鹿和旦殷两人忙一人飞了我一个虾壳打断我,旦殷皱眉说:“别开口了,耳朵都差点被你给弄失聪,像是收音机没信号一样滋拉滋拉的,有时还忽然很尖锐。还有我跟你说,不要觉得这样好玩,揭露神隐真相的这种事情,是会消耗自己的生魂之力的,太过触怒神灵的话,会严重透支生魂,会死的。”
“亲、爱、的、师、兄……”我一字一顿,黑着脸:“你不早说,我都说了这么多了,岂不是命不久矣。”
“红颜薄命。”旦殷摇头,故作忧郁:“唉,红颜薄命啊!”
我:“……”
旦殷笑着:“不逗你了,也还不至于死这么快。不过这种事情碰到都少,哪里早说。以后你还是少提里面碰到的人事,我担心你原本生魂就虚弱,这样一浪说不准直接升天,只是可惜赶不上今年的清明了。”
杨文和涂逸鹿笑出声,我奔过去打了他们一人一拳。
回身坐定后忽地想起了老婆婆和汪乐,那样琢磨着,心跳漏了一拍,烤肉也食之无味了,怔怔地出神。
很久后,喻叔用着一副担忧的口吻说:“恐怕不只是邪神,上次会场搜集的案例里,调查显示有些人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杨文:“人?”
涂逸鹿拧着眉头,缓缓地开口:“那应该是和我一样在修神格的人了,是吧喻叔?”
“差不多。”喻叔缓缓点头,又继续看书去了,但是眼神却不像入了那字里行间的样子,时不时飞出了那书页,落到了不知什么地方,看着地上爬过的蚂蚁,在微风中颤动的细杆草。
杨文将烤好的鱿鱼递给了涂逸鹿,涂逸鹿两眼放光地接过那串油滋滋的东西:“哇,路边的烤鱿鱼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好吃的样子,杨哥这手艺看得我口水直流!”
杨文:“别拍马屁,慢点吃,烫。”
涂逸鹿笑着吃起来,咬了满嘴的油:“真入味,可以去摆个摊卖了。”
杨文笑着:“这个行。”
后来他们天南地北、宇宙洪荒地谈说着。
谈话间涂逸鹿插了话题:“对了,刚才小白说河里有动静,可能有水鬼,我们一会要不要处理一下?”
“嗯。”
很久没说话的我开口附和,撑得不行。
旦殷瞪大了眼睛,摇头:“不可能有水鬼啊,我昨天来踩点的时候还看见这条河里有水龙的,有水龙的地方,不会有鬼。”
水龙指的是河神的万千化身之一,一般能化水龙的河神都是神力充沛的那些,而神力充沛的河神所居的水体中,鬼怪是不敢侵扰的。
“我有看到河面上晃过一个影子,真的。”我说着,喝了一口温吞吞的奶茶:“而且金蝉也有感应,应该是有邪力的。”
杨文疑惑地看着我,递给我一串烤好的蘑菇,又顺手摘下那串蘑菇最尖端的一个。
我:“还要吗,不要我就开吃啦。”
“一个够了。”杨文咬了一口蘑菇,嘟囔道:“影子的事情别担心,可能你看到的不是现实的幻象。金蝉也不单单是遇到邪力才会有感应,能量场波动引发的共鸣也是有可能的。”
我歪头:“嗯?不是现实?”
杨文在折叠椅上坐了下来,对涂逸鹿道:“要知道她下车后落定的不是我们所处的现世,时空又向后演化流逝了一段,所以她看到的听到的是过去发生的也说不准,而且她可能不记得,以前就在刚才她出现的那个地方掉进水里过,不定是那时在她脑海里残留的幻象触发了记忆的闪回。”
“掉水里的事情我记得。”我怔怔道:“那么我以前落水是鬼怪弄的?”
喻叔摇头:“你落水是不是鬼怪弄的这不好说,但是救你上来的一定不是人力。”
我无神地嚼着烤肉,回忆着:“我记得救我上来的不是白大伯家的姐姐吗,她听到我的呼救过来的。”
喻叔深沉地笑着:“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嗯?”我歪头看着喻叔,琢磨着。
喻叔只是笑着对涂逸鹿说:“不要给我剥了,你自己多吃点,喜欢吃杨文烤的鱿鱼,以后就常来家里,我们在天井里烤。”
涂逸鹿满口答应,杨文笑得意味深长,我无奈地摇摇头。
某人成就达成,好感度M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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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喜欢的歌手很多,其中蔡健雅的歌《呼吸》也是很好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