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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森林（一）
起初，我的意识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有时一无所知地游离于不明其意的晃影和声响中，有时却能清楚的感知身周的一切，甚至识觉远远超脱人体的极限，微乎于事物的毫厘之间。
一砖一石，一草一木。
水分浮沉，气流过往。
那样的感知，相当神奇。就连十米开外大树梢头，那叶片的茎络纹理都看得分明，听得见那枝叶与微风轻轻摩擦的颤动之音。
除此，还能触及人间之外，听得见那些从前混沌不明的声音，看得见从前眼中恍惚不定的画面。更有神识时而脱离本身，远及在千里之外的不知何方的一处山林深谷，纠缠于山间的一穴苔藓，一株花木，一潭泉水，紧接着又倏地风驰电掣之速穿越那漫漫浓雾的山路，一径抵达在那山脊高耸之境的云海之巅，其间识觉瞬时转变，刹那衔接，却全然没有突兀难挡的感受。
一幕幕，像极了白三爷从前说的，全开了阴阳眼，却比阴阳眼还要厉害。
又或者像是我看的那些武侠故事里的人物，有了秘技神功，打通了全身经脉，却更像是与天地通了经脉，羁绊于那不知何地的深林山谷。
也有时，我在说话、动作，躯体却并非是我控制的。那时我的意识与它的意识微妙地并存，得以听到、看到它的所作所为，作为一个置身其中的旁观者。
很长的时日，晨昏昼夜，它游走在不同的城市里，穿行于不同的场合。依稀记得去过黑暗深巷的烟土作坊，旖旎下作的妓院窑子，人来人往、汇聚三教九流的天桥一带，光线疏漏满是难民的破庙，茅草和破被散发恶臭的贫民窟，烧杯量瓶各种仪器琳琅满目的教研所实验室，堆满大大小小货箱的码头仓库，与形色各异、为数众多的人接头。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各样肤色的，有上百人。
常常他们会提起一个古旧的地名来，H州。
于我的印象中，H州约莫是N朝某一代的都城，现在的名字仿似是叫HZ来的，风景极其美丽就是了。
特殊的是，H州是中华几千年的朝代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地处南方的都城之一，受制于疆域版图、政治经济等综合原因，也只在那一代，只在那短短几十年里启用为都城。
它的地理位置南抵C江的下游，是块平原地带，往北并无高耸绵延的山脉峻岭，也无险要的河川地势作为天然屏障得以保卫其不受北敌侵犯。故此，实在算不上是处定都的良址，不过是看上经济物资富庶，风景气候宜人罢。想当时作为都城也是南逃的君主匆匆定下的，自然了，这是旁话。
它告诉来人，说终于找到了预言中天定的宿主，妖女转世，身负山神之力。
我，就是它口中所说的妖女转世。是人，却可以和妖灵共鸣，所以可以以人的躯体，进入它们说的那道阻拦妖物的结界，又可以看到并且触碰妖灵石，因此可以唤醒石灵，又因负有山神之力，可以导出那股山灵，复活榴月山，解放那些被镇压的妖怪，解放它的同族。
所以，届时哪怕是他们与那些和尚斗得不剩一兵一卒，只要我能安然过去，就有希望。
而它已经涉险尝试过催动我的神识游走榴月山，那些守山的和尚根本没有察觉。这样一来，它觉得是时候与我连接意识，彻底融为一体了。
如此，它也不能再去找新的宿主，无法附身换魂到其他的皮囊中。二者共生共存于这副躯体，我死，它死。
在那些奇怪的对话间，我意识到它好像在召集幸存者，为某项大业奔波着。
而这大业，与佛门有所瓜葛，好像已经计划了数百年。
计划了数百年，也拖延了数百年。
时间流逝，族人们也散失到天涯海角。而这些妖怪为了保存力量，大多数正沉睡在某一宿主的身体中，此时此刻需要去唤醒它们。
因此，有了那种种呼朋引伴的举动，才有了期间的种种见闻。
而那之后，渐渐地，我们意识重叠，力量融合。无尽的时空在我脑海里演化流逝，感受着穿透千载万载的浩瀚渺茫。
它说最终的境地，它便是我，我便是它，它知晓我的过往，我也知晓它的过往。
时常一闭眼，我就看到了巍峨矗立在山脚百米之高的四方塔楼，看到了在四方塔楼牵引下建起厚重非常的结界金障，在那金障之后，寂静的深林里草植繁茂的一切。
空林万物，青墨沉沉，本应是生机满目，却见那其间的一尺草地、一片古木，悉被薄霜覆盖其上，无数的动物酣眠无声，恍若被封印了。
拂开浓雾，至深之处有一潭清澈泉眼，在那泉水一侧的碎石土地里长着一株枝干瘦瘠的石榴树，迎着深山中投下的水汽漫漫的日光，妖娆而上伸展着枝叶。
它说那潭泉眼连通着地底的妖气之流，而那株石榴树，便是这座妖山的山灵，换个说法又被称作山神，不过是榴月山的山灵是妖罢了。
画面里常常于某一刻，时光无色，水静无波。
唯有那石榴树袅袅婷婷地立在光影之中，枝头火红色的石榴花会轻轻地脱落下一朵，旋转着坠入那泉眼之中，叮咚一声，红波涤荡，骤然时空复苏，万物生长。
可不过一瞬，那四方的金障传递而来的法波，以排山倒海之势震荡而来，又会平息这一切。尘封之力下，眼见泉眼干涸，石榴树急速枯败，极目所视的山林罩上了一层凝重的死灰。
按照它的说法，这才是如今榴月山的常态，尘封。
之所以见到偶尔的变化，是因为榴月山虽被下了封印的术法，但是山中的四位大妖做法对抗牵制，只要妖力存续，它便不会真的被封印、被消磨掉，而是有了那样一段微缩往复的时空，山间的万物生灵便仿似沉眠了。
然而原本那封印之术对抗的并不是榴月山，只是想抓住山中的妖怪，炼化它们的妖力。不过妖怪们又怎会屈从这样不公的安排，终是两败俱伤。
妖怪们自己做法封存了被逼出体外的妖灵，导入了一块妖灵石，又将那块妖灵石藏在了大山中。和尚们找不见妖灵石，无他法只得直接以整座山为对象，布下了那炼化之术。可惜了，即便如此，也未炼化成功，便僵持在那儿了。
整座山被封印住，那作恶的和尚也怕了妖怪的复仇，便日日守着。如是术法的对抗之下，山中便是一片死寂，只偶尔一瞬有那微缩往复的时空变化，那是妖法对抗的极限了。
我并不是很懂，它也不稀得解释。不过等我们神识进一步融合，大约就明白了。
偶尔它心情不好，那些数百年前的雷雨日，仓皇尖叫回荡了满山的一幕幕便会于我脑海中再次重演，穿着黄色袍子的和尚们立在四方山脚做法，布下遮天蔽日的法网罩住了这座山。
王军浩浩荡荡地进山捕捉山民，在和尚的做法下那囚笼里关起的山民一一化作了山鹿。原就寥寥无几的鹿氏妖族，余下的几人不得不弃山奔逃，从此再也没能回来。
剩下的妖们与和尚浴血奋战，但那威压之力剥皮拆骨，斗不过只得险险逃离，困在山中者，七彩的妖灵一个一个被生生逼出了那鲜活的躯体，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炼化，形销神散之际，四个修为深厚的大妖赶至那株泉边的石榴妖树下，匆忙做法，才保得那山中的一只只妖物没有湮灭，只是化作原型，就此长眠。
我看到，彼时那祭出的，点点团团，灿若星辰的妖灵之力，交融着化作了流光，被封印在了那块金光闪闪的妖灵石里。
落入那黑袍的妖怪手中，失力倾倒前，松手掷落，入了那清澈见底的泉水之中。
灵石顷刻褪去了颜色，伪装矫饰，化作一块普通无奇的石头。
只隐隐地，在我眼中波动着一丝光彩，微鸣共振。
那座山，那株石榴树，仿佛召唤着我去找寻它。
去完成我的使命，方不负体内的山神之力。
……
有时透过那滑稽至极的表演形式，在她们夸张地振臂高呼之时，我能领悟到那其中妖灵的热血沸腾。那时他们故事中长达数百年的苦寂隐忍，寻觅奔走，也一并为我所感受。
“我的族人们，苏醒吧，为了榴月山，为了那即将来临的旷世之战。”
我想，我是被妖怪感动了。
从前，似乎对妖怪的见解太过片面，只觉得妖怪就是邪祟的、阴暗的，从未怀疑。
哪里有这样情感丰满，有血有肉的样子。
哪里知道它们也曾经是这世道的受害者，却无处伸冤。
而我之所以会那样去想，世人之所以有那样的刻板印象，原因终是太过复杂，许是只因为存在形式的不同，许是确实有过没来由残害于人的妖怪存在，许是因为它们对立方的僧佛经年的黑化宣传，许是大家彼此不了解。
……
20世纪初的S市有一群人组建了石榴社，社内的成员大部分都是年轻女子。坊间传说她们是一群精神错乱的人，会胡言乱语、行动癫狂，诱杀了不少人，其中更是设计坑杀了不少和尚，手法还相当残忍。
但是如果你见过她们，睹见了那典雅大方的身姿，便会将那些风言风语都抛到九霄云外。毕竟，谁也不会将那样美丽的人儿和那杀人的桥段联系起来。不定赏心悦目之时，那些公子哥还会应景地说上一句，甘愿拜倒在姑娘的石榴裙下。
这里的石榴裙也可指石榴社定制的社服，是件胸前至右肩处，有朵火焰般绽放的石榴花的绿面绸缎的旗袍。挺括的旗袍，绿面红花，艳丽煞人，再衬上社内女子曼妙的身材，又有何人不沦为这裙下之魂呢。
那些剃了头，为着各种名目坑骗世人的假和尚，也不例外。
然而她们并非是像外传的旗袍俱乐部，又或者什么新式话剧社，不是自诩非凡的名士口中一群单纯的捣鼓服饰的花瓶、一群喜好话剧的低劣表演者。
她们走街串巷地分发手册、故事本，举办茶会，还组织了数次面向公众的玄学演讲，一时间在S市掀起了一股奇异的玄学风潮。那街头巷尾闲谈的人口中无不有说上一两句石榴社的事情，甚至有报刊杂志社争相连载个中志怪奇谈，闻听一些制片商也要和她们商谈，将其中的故事拍成电影的事宜。
之所以说因她们而起的这场玄学风潮奇异，是因为其中主张的玄学，不同于当时主流的玄学与科学之争中定义的玄学。它的主旨与内容也全然不去解释天常律法，不在乎朝代兴衰与天人感应之说，更不预测当代名流人物的生死之事，只是顾自地讲着一个略有些荒诞的传说，一个略有些离经叛道的故事，一个佛为了人间苍生不义于妖而犯下的恶事。
仿佛，所有的动作、造势，为的只是将这个沉寂于时间长河的冤案公诸于世，求一方公理，论一次正邪。
然而听众沉下心想想，也只会顿悟那也只不过是个故事罢了，即便是证道了，得了公理，又如何。没什么意义的，她们又为什么要执着于此，奇怪。
仿佛，是为了讲故事而讲故事，以为自己真的是故事中的人了，入戏太深。
不论是一百人，五百人，还是一千人的讲演现场，奇的是总座无虚席。若是你去过，也知道这一次次演讲的内容，皆是说着许多世间不得见的妖魔鬼怪。而那些从不重复的妖物鬼魅的轶事趣闻确实引人入胜，然后便是从未变更过的主题，讲起那惨绝人寰的灭族祸事。
……
彼时讲演所内掌声雷鸣，一双俏丽的演讲者登台，是两位着了祖母绿的石榴花旗袍的盘头年轻女子，容貌俱是秀美之至。论区别，不过一个声音清灵些，一个听上去低沉些，倒都是悦耳的。
站定，鞠躬，她们介绍着自己来自石榴社，衣服肩头的石榴花可以作证，台下闻此哄笑一片。
二人复又鞠躬，恬淡地笑了笑，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起了几则鬼怪趣谈，什么醉鬼碰见了真鬼，掘坟碰见了诈尸这样啼笑皆非的事情。
热闹了气氛，让人错以为是身处了名嘴坐场的茶楼呢。
这样接连说了四五个故事奇闻，终是沉了沉口吻，讲起了若似悠远无稽，却铭刻在心头的那些话。
“我们说的妖族，指的是妖怪，却有人的实体，能够为人所见，形貌上也与人无异。他们是远古时候就存在的，是妖怪和人类结合，繁衍而来的后代，往往又被称作半妖、妖人之类。”
……
“而现今，妖族虽由于某种原因不复存在，但是妖怪却还有，普通人当中如果有缘，也是能够看见妖的。”
……
说起西学东渐，科学已走入人心。说起许多新理论，新知识，听众无不感叹这石榴社的姑娘博文广学。
“但，你可曾看见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物，你可曾经历过科学无法阐释的经历，那么何不考虑一下你是遇到了妖怪呢？这些个新知识先进是先进，但是哪里能解答世间一切原理？”
……
“既说到妖族的没落，当然就不得不提妖族的兴起。”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人类里有一支氏族居于林间，擅长驯鹿，叫做鹿氏。后来鹿氏因置身森野之地会获得森林赋予的特殊力量，人能化身为鹿，所到之处催生百花、草木，荒山秃岭也能重生为林。有了这样的奇迹，鹿氏又被其他的氏族称作森林之子，神子等等。”
……
“森林之子与妖的渊源颇深，生养于森林，与妖和谐共处，甚至能与之繁育后嗣。”
……
“而从前有一座妖山叫榴月山，山中便生活着一群妖怪和森林之子所组成的群落，被称之为妖族。”
……
“传说榴月山每逢五月满山的石榴花开，那时在山中看到的月亮会变成赤红色，那红色越红，昭示着这座山的妖力越盛，而左右这座山妖力的东西不是其他，而是贯通于地底的无数妖气之流。”
“就像熟知的堪舆之术中说的龙脉、龙气一样，妖气也是有主脉河川的，里面包罗着孕育万妖的妖力法理，是那最原始、最纯粹的存在，受制于自然，与之生生相息。那些个体光芒微弱的存在，渗透进土壤中千万里之下，却能汇集在一起，成就磅礴的妖气之流，化为那琉璃璀璨的光河，滋养妖灵，诞育万妖。”
……
“诞生于这样的法理，这一支妖族的没落，便是随着人类文明的推进，世间城市兴起开始的。”
……
“举国上下大兴土木，森林遭到了空前的毁坏，绿地面积锐减，与之共生的妖气之流也因此失去了依托，稀薄微弱，蛰伏于更深的地底，榴月山一年一度的赤月也不复见了，五月的山里，那眼中所见的月亮，渐渐苍白得和人间的月亮无异。”
……
“然而人们并没有感受到森林损毁的恶果，没有感受到妖气的隐没，不在乎那看不见的世界正走向衰亡。巍峨的宫殿、庙宇、陵墓依旧一片片地拔地而起，个中更有了覆压三百余里的阿房宫、南朝的四百八十寺，可是又何止三百余里，又何止四百八十寺。”
……
“榴月山俯瞰苍生，不悲不喜。”
……
“直到N朝Q代定都H州，华丽的宫殿平地而起，之后除了榴月山一片，H州一地疆土千里，竟再没有旁的森林。”
土地沙化、水土流失。
气候大变，旱灾连连。
河道淤积，水患频发。
“经年死伤无数……”
“这时人们才意识到保护森林的重要，然而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被破坏的植被，平息这天灾人祸，如何去维持那已然飘摇的N朝都城虚伪的绚烂？”
……
“当朝大官们三跪九叩地赶赴苍原寺，传说那寺中的植落师傅是有了神迹的神僧，最善培植树木，知晓个中法理。即便是再贫瘠的土地，他一出手，一准能生出作物来。而植落用的方法，从不外传，是因为那法子中免不得的残忍之处，那便是化妖力为自然之力，需要杀妖，无辜的妖，并且他豢养的那些山鹿，也并不是鹿，而是森林之子，是活生生的人。”
“榴月山的妖，榴月山的人。”
……
“所以有了后来榴月山妖力的寂灭，那是因为植落与众僧做法，企图炼化了榴月山的妖力，去催长H州百里千里的郁郁葱葱，风调雨顺。没能炼化妖力，却只能压迫森林之子常年保持鹿的形态生存于世间。”
……
“我的族人们，苏醒吧，为了榴月山，为了那即将来临的旷世之战。”
……
HZ市LD女校，常常带领一批批学生来听这演讲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短黑卷发的女教授，姓月，教历史的。
每每，讲演结束，她都会替那主办方捧过大约有一升容量的玻璃杯，将里面红色的液体倒入杯盏，一一喂与她的学生以及台下的听众喝下。
别以为人不乐意喝这古怪的东西，这个其实也是重头戏。
传闻喝了这个怪水的人都戒掉了鸦片瘾，所以有很多想戒鸦片的人还四处托人讨这个红水，讨演讲的坐票。
至此，那阵仗倒像是一场□□集会。更是有了这教书育人的女教授在中间牵头，越发的诡异了些。
我坐在靠门口的最后一排，她深意地与我眼神交汇。我虔诚地合上手掌，仰起头，她便喂与我喝下了一杯。
我知道这红色的液体是石榴汁，数月前它去实验室时我见过。曾经我还徒手剥过那半个石榴，看着它们一颗一颗地落在透明的玻璃研钵里。
当时，那一颗一颗的石榴浆果于我眼中就像一颗颗宝石，折射着玫红色的光晕，好像充盈着无限神迹。
当那汁液沾到手上，感受着它一点点地渗透进我的肌肤。
恍恍惚惚，竟传递给我一些更为奇幻的记忆画面，只不过因为破碎得厉害，拼凑不全是什么过往。我有些疑惑，它却不以为然，说我想起的应该是自己的前世。
而这石榴妖果，是保存了数百年的，采自那棵泉眼旁边的石榴树。并不能帮人戒掉鸦片，但是却能唤醒沉睡的妖灵，尤其是榴月山的妖灵。
原理嘛，饮下这石榴汁的人，会散逸出妖物能闻见的一种幽香，从而唤醒那些在宿主体内沉睡的妖怪。不过实践证明，睡得太沉的家伙，还有力量所剩无多的家伙，闻了也醒不过来。所以唤醒那样的妖怪……得采取非常手法，这是后话。
说到散播这石榴汁能戒鸦片，也不过是一种扩散影响力的手段，这招我记得它是从天桥上售卖假的戒烟膏的人手里学来的。
时下国人里至少十中有一迷上这鸦片膏，故此戒鸦片便有了市场营销的噱头，让了那昧良心的奸商有机可乘。那戒烟膏，黑圆的像个龙眼干，实际上里头是更重成分的鸦片膏，因此也卖得极贵。说是用上一颗就不会再想抽鸦片了，管好些天，确实也有这个效用。不过，还是骗人的罢了，你这“戒烟膏”都抽饱了，当然不会想了。
而用了这戒烟膏的人，常常有了更重的鸦片瘾，依恋上这戒烟膏，不久就一命呜呼了。
所以对比着，骗了人说这红水能戒鸦片，也并没有那么丧尽天良了，倒是这些妖怪的无奈之举。
眼下原本群众集会怕有人闹事，在演讲所门口守着的的巡警眼睛都看歪了，叨念着这年头什么神鬼东西的都敢拉出来演讲。不过吐槽完了，还是舔着脸说着要讨点红水带回去自用，也送亲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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