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街生人勿近

作者:抓住夏天的尾巴吃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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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惑(三)



      从蔡府出来,成家扬让汪师傅载着我们去了就近的养心堂,一间国人改造旧药铺建成的西医医院。一番检查下来说是没什么大事,叫安心养着,清理了伤口,该缝针的缝针,该擦药的擦药。

      处理好伤口拿了药,成家扬让汪师傅守着我,叫我去医院的花园里坐着等他。神秘兮兮,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是汪师傅却一副看透的模样,全程一脸慈祥,殷殷笑对。
      蜗速移动,被搀扶着走到了花园里,我搬手搬脚地试探着撅起屁股,缓缓坐定在略有摇晃的长椅上,触及椅面,尾椎骨传来隐隐作痛。

      无聊的我开始琢磨,汪师傅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问他,他也不说。
      叫他坐,他也只站着。

      难道,我并不像被告知的那样没事,而是那医生有伤情隐瞒于我的,现在成家扬偷摸地找回去听医生说实情,交代我的后事?

      可是我觉得自己并不像命不久矣的样子,除了受了巨大惊吓,动了场大气,导致现在后劲虚脱了些,再者失血不少,脸色惨白,浑身上下哪哪都痛痛的……

      那时正午的时刻,天气阴凉得很,即使有太阳,也不见得多暖和。
      不过比起医院里,旧房改建的空间闭塞,人人形色匆忙沉闷,鼻息间病患脓血臭气的交集,这外头敞亮的没有人影晃在眼前,空气又清新,还是要舒服得多。

      彼时满园子都是挂满了青青果子的李子树,沉甸甸的坠在枝头,绿叶掩映。
      碧海连天,李子林茂盛繁密,一望无际的绿色殿堂,心旷神怡。

      只是分明是果园,哪里是花园呢,我笑着这间医院的怪诞,这时眼里落了树上掉落的飞尘,眨了眨眼,眼帘涌泪,人也恍惚了些,有可能是麻药的缘故。

      坐了没一会,正巧碰到了一老邻居。是从前住在我们铺子背街的巷子里,叫冯梁的大小伙子。不过现在已不是邻居,早几年前就搬了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日常在街上溜达的时候会遇上,记得他上回说是在警察局的消防队上班。

      冯梁的臂膀、大腿都被血染的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黑灰一样的东西糊在原本白净的脸上,绷带绕头,还缠上了左眼,也是和我一样一瘸一拐的走着路,仿似更僵硬些。

      我目迎他捡了我旁边空着的位置坐下,他笑着看我,一副苍凉深沉的口吻:“你怎么也受伤了?”

      我皱眉打量彼此,对比之下,心疼地看着冯梁摇摇头:“我没事,倒是你怎么了,包得像个线卷子,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了吗?”

      冯梁呆了那么一瞬,微微点了头,释然地缓缓撑臂靠在椅背上,许久说:“最后一次出勤,以后我不用做消防了,真好。”

      我偏了身子看向他,会过意来,真心替他高兴:“换工作了啊,挺好,这工作也挺危险的,换了也好。其实你这么聪明,有抱负,换个行业说不定更有前途。不过你这份工作说来并不比人医生悬壶济世的差,都是救命,只是你自己也容易受伤,看你,诶,心疼得很,你身上应该挺痛的吧?”

      冯梁闻言,神色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缓缓地摇头,语气深沉:“没事,再也不用痛了。”

      我低头想了很久,他这话莫名地让人伤感:“你上次说你不喜欢消防队的工作,我记得。”

      冯梁怔了会,仰头看了看那挂满青李子的树:“是的,也不是生活所迫,谁会喜欢干消防的工作呢。常常不仅仅要灭火,还要做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抓个贼、和打老婆虐待孩子的干架……就这样辛苦,队里还经常拖欠工资……总得做些别的什么补贴家用,我晚上有时会去拉人力车,还得躲着局里的人,不能去繁华的地段,不然让他们看见了,消防队的工作也没了……可是我妈总觉得要找个铁饭碗,进了警察局就光宗耀祖了,铁了心不让我离开这消防队。她哪里知道消防队的难堪呢……编制不算编制,人员混杂,干事的被不干事的欺负,机器也破,设备也旧……人能不出意外吗……”

      “诶……嘶……”倏地,麻药药劲过后,身上各处缝针的地方开始阵痛着,我咬牙忍着疼,嘶着声,可又看了看冯梁包得像个粽子一样,我噗嗤笑了出来:“我这可是真疼,瞧你跟个没事人一样,果然你这男子汉比我厉害呢。”

      “你头上的东西我给你拿了,能救命,但是我的手过了你的头……也有伤害,可能以后会头痛了。”莫名其妙地,冯梁正从我头顶直直地招过一只手,仿佛穿过了我的头一样,只见他手心摊着一乌红的血坨,眨眼间又只是一片青黄的叶子,随风划过了我的眼帘,落在脚边。

      冯梁脸色发青地转过头,许久有些呆滞地看向我:“晓晓,很高兴我们做过邻居。”

      “嗯……”他这没来由的一番话,怔得我不知道怎么接,只能说:“嗯,我也很高兴。”

      冯梁目色空远地笑了:“晓晓,我看到白三爷了,你多保重。”

      “哦?……”忽地,我脸上的缝针处疼得我紧闭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缓过神再次抬头看冯梁时却不见了人影,汪师傅正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晏姑娘,你刚才是一直在跟我说话吗?”

      我呆了一呆,摇摇头,缓缓地说:“我在跟冯梁说话呢,可是他人……”
      极目所视,冯梁已不见了踪影。

      话未说完,我发觉了不对之处。
      不单单是冯梁伤成那样,却一溜烟没了影,蹊跷得很。
      那满眼挂果的李子树也不复存在,医院的花园只有常青的灌木丛,一道连着一道,却并无树木,就更加没有李子树了。
      又何来碧海连天的李子林……
      确实季节也不对……

      愣神中,成家扬正推着一辆崭新的轮椅走来,他内里的衬衣上还沾着我的血,在衣冠楚楚的他身上醒目得很。
      我有些领会了成家扬的用心,他不会真想娶我当二房吧?嘴里有着新思想、新理论的人,为何独独受了这娶妻纳妾的封建遗毒呢?又为何看上了我?
      看来所谓的新人类,也不是一切都要新的,不过是取利舍弊罢了。而男人,终归是喜欢三妻四妾的。

      成家扬扶着我上了轮椅,边推着我,边给我说了刚才路上听来的新闻,城西酒厂一个小时前失火了,死伤了好多人,去救火的消防兵因为上级调度失误,设备也破,栽进去了不少人。

      城西就近的医院收不了那么多伤者,有些正是送到了我们在的城南养心堂抢救的,然而耽搁了救治,大多都没有救活。

      轮椅车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看了许久阴冷的天空,花园里的低矮灌木丛,骤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李子树,满树满树的青李子,和冯梁一起消失不见……

      他有可能,已经死了。
      而我,见到的是鬼,是冯梁的魂。

      “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
      我招了招手,让成家扬停下轮椅,怔怔念叨着。

      恍恍惚惚地站起身,径自地一瘸一拐地往医院大楼里走去,成家扬追在身后,我叫他别跟着我,委婉地说做生意的人家忌讳这些。
      他会意没多问,只让汪师傅跟来,和保镖在花园里等我。

      一路从看诊台问到了停尸房,汪师傅给了一个大洋给那秃头的管理员,我才被放进去。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试探地问今天有没有叫冯梁的送来,秃头没回答有或者没有,只问我是他的谁,我心灰意冷地想了想,说是朋友。

      秃头皱了眉,直说叫我最好不要看,太惨。

      太惨。
      太惨。
      言简意赅。

      秃头的头锃亮空无,脸也只一水的肥腻色,眼神的内容却在那一刻丰富得很。
      怜悯,动容,不忍。
      千万句,化作寥寥两字,震慑住了我。
      毕竟秃头是这冰室的管理员,见多了这种场景,能够被他形容为太惨的,就真的是不忍直视了。

      凉气外溢,透过门玻璃,余光里那夜撑伞出现在银楼面前的盘头女人正立在停尸房的角落里,红唇微张微合地开口,音质却缥缈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让我附身,我就帮你救他。”

      秃头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却不明何意地想了想,说了不是角落那具,开了门,指了指靠近三人门边的一具,一样的自头到脚蒙上了白巾。

      所以,秃头看不到女人。

      可能是死亡和悲伤引来了邪祟,又可能这处本就是阴气所钟之地,总之不能多逗留了。

      我浑浑噩噩地摇头,将探入的身子退出了门,由着汪师傅搀扶着我,缓缓道:“那就不看吧,反正……已经算是见过最后一面了。”

      ……

      半月后,喧天的炮声落到了XH城。
      守城的卫兵抱头鼠窜,大军从城东长驱直入,滥杀平民。

      我和外婆那时正出门上香去,听到炮声才走到半途。忙从街上赶到家的时候,成家扬早派人接走了白红结和两个孩子。

      彼时不知哪方派系的军队攻进了城,枪声炮声四起。瓦檐脱落,屋顶落着重重的灰尘。这老屋,本就年久失修,这样一来越加摇摇欲坠,似乎就要倾塌。

      我揉了白红结留下的纸条揣兜里,知道了她们已经去了城西的SK山头一处NPL山庄,我知道它的旧址是一处防空洞避难所,被几个外国人买下改建成了山庄。

      容不得多想,麻利地背起外婆,在邻居张曼姐姐的帮助下,三人一道往那边赶去,好在顺顺利利地到了山庄,又和正伸长了脖子等在那门口的白红结汇合,三人被放行进入。

      我才被告知,成家扬派来接人,那来的司机却不是汪师傅,却是成家扬太太娄春娥的司机叫吴宝人的。白红结说她跟汪师傅打听了,原本成家扬要汪师傅过去接,可娄春娥主动提出叫吴宝人来。吴宝人年轻,车技好,人也机灵,成家扬没多想,也就答应了。

      再说吴宝人一到家里,便跟白红结说见着像外婆和我的人往NPL山庄的方向去了,如今也知道,这当然是骗人的。所以,娄春娥想要我死,估计是知道成家扬要纳妾的心思了,冤孽,她可并不是个狠心的人。也好在白红结留了个心思,写了纸条,不然外婆和我又找到哪里去。

      依山建起的防空洞算得上是固若金汤,更不提是多国人士联合经营,有这层国际力量的防护,派系之间再怎么争权夺势,也不会动这里。

      我没说娄春娥和吴宝人做的事情,成家扬倒是不知道从哪里知晓了。第二天晚上找了我去,给了我一把山庄大厅里某一格储物柜的钥匙,他说里面有一些外币和金条,他有急事需要离开XH城,叫我好好保重,尽量不要和娄春娥生过节。

      隔天后的傍晚,忽地山庄地动山摇,有大炮轰炸和机枪突突的声音。我迷迷糊糊地醒来,摇醒了睡得死沉的白红结。二人才怔怔地明白,好像是被人下了蒙汗药。叫醒了外婆,拉扯着两个孩子,几个人跌跌撞撞地跑在山庄的走廊上,娄春娥一行人早已不见。

      天气寒凉,窗外飘雪。
      有的人仓皇奔逃,有的人怔怔地缩在角落,念着害人害人的话。

      山庄前门已经被火炮一通狂轰炸毁了,人们多从后门逃离,但是一出山庄的后门就会被扫射打死,却只见着一辆辆有着外国旗帜标志的、由外国人驾驶的车子载满了人飞速离去,安然无恙。

      这个时候,仅剩下一辆外国车停在院子里,车主却是个黑头发的R国人,会讲中国话。众人求着那人带上各自,我们也求着他发发慈悲带上我们一行,可那人却趁火打劫要吃人血馒头,让我们给他金银珠宝做交换。

      白红结掏了身上所有的银元、金链子出来,那人却说不够,问我们还有没有别的,与此同时旁的人也在东拼西凑地给他钱,R人只说先到先得,叫我们快点想办法,他天黑之前就走了。

      我忽地想起了成家扬给我的钥匙,本来并不想拿他的钱的,只是预防万一才留下的,将这事告诉了白红结。白红结怕我被人抢了,让外婆看着小孩们,她和我一道奔回了大厅。

      对着钥匙上的号码,打开了头顶保险箱一样装置的储物柜,摸出了里面的纸币和金条往兜里塞,期间灰尘抖落,人影仓皇。
      在我装钱的时候,一旁的一对男女眼红地盯着我们,白红结横着眼睛瞪着他们。我知道如果白红结没有陪我一起来,我很有可能就被他们抢劫了。

      返回将钱塞给了R人,可是那时旁的人也凑齐了钱给了他,他已让先给钱的两人上了车,车上就剩一个位置给我们了。白红结和我一咬牙,让外婆带着两个小孩挤了上去,就此诀别。

      目送着R人开车离开,夜幕已沉降下来。
      倏地流弹簌簌飞逝,旁边有人中枪倒地。

      我和白红结没办法又躲回了山庄,虽说有炮火狂轰,但总归山庄原是防空洞,一时扛得住。就怕过不多久,他们会攻进来。

      死里逃生,我和白红结喘着粗气歇了会儿,那时也才沉下心听那缩在角落里的人碎念的内容,说是那几个外国人将山庄卖了出去早走了,所以军队就打了进来。

      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就将山庄外面铺得白茫茫的一片。白红结划着了火柴,点了油灯,看着墙上山庄的结构图,忽地拉了我的手奔跑起来,一直跑到了一处直径十米左右半圆的拱形落地窗旁。

      那时玻璃早碎了一地,窗框也断裂了很多。
      将身子探出去看,底下至少是五十米的笔直崖壁,覆盖了冰雪,冷冽的寒风直灌入脖子。然而这边正是山庄的中间,也可以直通外界,只是这陡峭的崖壁阻挡了路,不小心摔下去的话也是没命的。

      白红结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库房,拿了几捆麻绳出来,将两股粗麻绳并在一起,一段一段地打结。我忽地头疼得厉害,许久后回过神时,那绳子的一头不知道被她固定在了哪里,只看着她将绳子另一端扔了下去,刚好垂到了崖底。

      要爬下去,可是我有点恐高,白红结还在给我打气,这个时候埋伏很久的那一男一女忽地冲了出来,拿着刀威胁着我们退后,抢在了我们前头顺着绳子爬了下去。
      当时气得我真想割了绳子,白红结只是摇摇头,让我原谅他们。

      终于我们也一前一后顺着绳子爬了下去,白红结先到了底下,我还在半空就见她老远地伸手想接住我,大概是怕我掉了下来。落地后我身子软了一软,二人便手拉着手飞奔着,准备越过大路,逃向对面的老林里。

      只是刚到了路中间,忽地一道亮光打了过来,一辆军用大卡车按了喇叭,紧接着响了一连串的枪声。

      惶恐中,牵着的手断开了,身旁的人停下了逃跑的脚步。
      军用大卡车的车前灯十分刺眼,然而我却不愿回避,急于确认她是否安好。

      转头迎着那光看去,表姐缓缓地转过身来对着我,对视后,顺着她略微凝重的脸,一寸寸目光向下,她白色的衣服胸前有了一个血洞,正汩汩地流了血出来。
      鲜红的血在白色的毛衣上淅沥着,有了一抹刺眼至极的红流。

      我瞪大了眼睛,反复确认着眼前的事实,终是破声痛哭着。
      拼命地摇头,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表姐,不该死的……该死的是我,是我啊……
      明明是我……

      他们的枪遗漏了我,他们为什么要滥杀无辜,为什么……
      既然要杀,为什么又留下我一个人活着……

      军用大卡车却只是停在了不远处,竟再没有枪响。

      那一幕时空静止,雪花却依然静静地落下。
      徐徐缓缓,纷纷扬扬。

      白红结美丽地微笑着,站在那光束里看向我,虚弱道:“别哭,别哭……”

      我头晕目眩地望向那刺眼的巨物,望向白红结,那样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我手足无措着,泪如泉流地弯着身子,捂住了嘴巴,站也站不住,也说不出别的话,只是哽咽地啜泣着,念着不要。
      那刻,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我内心的悲痛,内心哭求着上天,不要她死,换我死好不好,好不好……

      生无可恋的时候,撑伞的白衣女人出现了,恍若天神降临在这点点血花的雪地上,附耳在白红结耳边,问她愿不愿意被附身,那样就可以愈合她身上的枪伤,她就可以不死了。

      我拼命地点头想让她说出答应的话,可是白红结却摇头拒绝了,还温柔地看着我,气若游丝地说着:“晓晓,你也不要答应它,骗人的,它至多能复活被附身的那个人,你答应没用的,记住别……”

      话没说完,她终于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歪倒了下来。
      再没有说出一个字,再没有……

      夜色沉滞,茫茫雪野。
      我悲痛欲绝,紧紧跪抱着白红结尚温热的身体,余光里军用大卡车缓缓的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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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刹不住车了,这一卷估计还得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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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婆的春天




    暗夜




    大师捉鬼很苦逼




    深巷月,井梧桐




    拈花一笑坠红尘
    那一世奴着戎装,但求与君执手。



    执子步仙魔
    未曾为祸,六界不容。仙身尽毁,独身永归。何以为局?何以执手?执子步仙魔,我与你,共踏年华。



    一“吻”封唇
    强推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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