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街生人勿近

作者:抓住夏天的尾巴吃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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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上的巴士



      车窗呼呼地灌着风,三人的倦意清醒了一半,也不知道老人究竟为什么那么仓皇地喊叫着,好像要出大事一样。
      我只是匆匆地瞥过,稀微的灯光笼罩着那破旧的站牌,边上乱跳着一个老人,浑浊的双眼炯炯地投向我们,瘦骨嶙峋的双手拼命地招着,终是瑟瑟地站立在马路边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带着满脑子的不解,我抽回半个身子坐定。旦殷微微蹙着眉头,半发呆状,他标志性的疑惑表情,我和杨文错目相看,又各自思忖着,并没有想开口的意思,毕竟车里太过安静,大家都已经睡了。
      我们警惕地抬头四处瞟,车内没有管制刀具,司机安分地将手撑在方向盘上,身上搭着一件宽大的黑外套,车内的旅客也都沉沉地睡着,售票员不知什么时候将杨文付的二十块收了,又是沉沉地窝在靠车门边的座位上,一切都很平静,不大可能是黑车。
      车上总共也就十四个人,我们早先也没仔细打量,现在也就只有在后排看前面数人头来计算。
      咯咯咯地……传来小孩子的笑声,莫名得觉得有些慎得慌,在安静的车厢里闪过一阵后停了下来。

      车窗外是越来越浓的夜雾,夹带着并非符合这带气候特点的沙尘,让可视度几乎为零。只感觉那随着破巴士前行,往后疾驰的绿色物体应该是行道树,路依然很颠簸,不时传来一声声微不可察的咔哒声,有点像是两个东西磕绊住了,随着车子的震动而击打着,击打着。
      咔哒,咔哒,咔哒。

      过了不久我困得很,旦殷却一直没有想睡的意思,漫无目的地盯着那早已经看不太清的前方,我暗自感叹这巴士司机熟悉路线的程度,这种天气也能保持这个速度开得稳稳当当,这样想着,慢慢地倚在杨文的肩旁熟睡了。

      我睡饱后醒来,车子依然在开,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凌晨4点了,按道理说这个点早已经到了城里才对,我们来时也不过是花了三个小时。
      那时旦殷还在睡着,杨文醒着,见我看完了表便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看得奇怪,杨文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出了一排字:“你的表不会坏吧?”
      腕上的表是上个月才买的,造型别致,表盘是熊猫的头像,而时刻都以数学算式的方式表达的,譬如2点的地方作“1+1”写着,4点的地方作“2*2”,因为新颖故而我保养得仔细,更不可能坏。

      我摇了摇头,准备说‘我的表是新买的,不会这么快就坏了’,却见他急忙用手堵住了我的嘴,摇了摇他的手机,又指了指我的口袋。我拿出手机,那时他已然又按出了一排字来:“不要说话,用手机打字交流。”

      无奈地,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机,也按了字:“你搞什么呢?”
      咯咯咯……
      恰这时,又一阵小孩的笑声响在安静的车厢里。

      渗得我头皮发麻,杨文皱了皱眉,又警惕的摸样看了看四周,按了字:“我的手机是两点,我看了旦殷的手机,是七点……你的石英表是四点……你再看看你的手机是几点?!!!”

      我才发现杨文不爱按标点的习惯忽然改了,这‘几点’后面赫然多了三个感叹号,仔细一看,我的手机显示的时间还是昨晚七点半,也就是我们刚上车的那个时间,我清楚地记得那时我退了游戏。

      细微声,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旦殷这时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刚要开口说话便被杨文如法炮制地堵住了嘴,旦殷可不像我的脾气,立马就要发作,却见杨文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张毛爷爷,一面按了几个字,又迅速地把手机亮给他看:“别说话!”

      旦殷笑呵呵地接了钱,杨文好气又鄙夷的样子,他们两个用手机交流着,我则从脚下的背包里拿出了平板来,打开一看时间竟是“00:00:00”,忽地又跳作“--:--:--”。
      这时间打架打得如此混乱还是第一次见,怎么也不该集体在这个时候罢工,但事实却是这样。
      空气的味道开始变了,似乎是窗外的尘土从窗子的缝隙中钻了进来,整个车内满溢着尘埃,夹带着铁锈味、道不明的臭味,混合着我们身上的体味弄得三人有些作呕。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那击打的声音变得急促了些,也更清晰地传入我们的耳朵。

      一阵冷风吹来,几缕丝状的东西落在了我的脖领处,怪异的触感让我浑身不自在,伸手去掏,放在掌心摊看。
      黑黄色的丝状物纠结着,带着发黑微软触感的一片片的皮样物,这一盯,我浑身抖了起来,杨文立马捂住我的嘴,压住了我的惊叫。
      那分明是带着头皮的一缕头发!

      旦殷和杨文的脸都青了,而我整个人都像没了体温,手冰凉冰凉的,只是惊恐地瞧着被我胡乱一扔还挂在窗子上那缕东西。
      我身上的冷汗湿了内衣,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玻璃窗上忽然迸出了几条裂纹,咔擦的声响,裂纹的中心绽出一片血红,血浆似的东西迸得整个车体上都是,那破碎得像蜘蛛网一样的窗子上流着一道道的污血。

      我们三人紧紧地靠在一起,旦殷死死地抓着杨文和我的手,似乎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状况。
      不刻下一波袭击就来了,整个车子剧烈地摇晃起来,那种巨大的震动能把车子掀翻,三人的力量倾倒在杨文一个人的身上,整个车子还在不断地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而且越来越急促。
      巨大的压力迫使着三人挤成一团,处在下方的杨文像是窒息了一样,惨白着脸,胡乱地向我们的上方挣扎着,呛不出一句话,旦殷拼命地将杨文从下方往上拽,杨文也往上挣扎,而我却渐渐觉得似是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包裹着、沦陷着,像是被活埋一般,肺部压得极其疼,脚踝勾住了什么,怎么也挣不开。
      我感觉在不断下坠着,甚至于已经看不清他们,眼前遮挡着雾蒙蒙的东西,窒息的感觉占据着所有的感官,惊恐不已地张牙舞爪,但是旦殷和杨文自顾不暇,我只有一只手死死地扣住一根不知道何物的细长东西,不至于往下沉沦。

      忽地,闪过一道亮光,一切停止,车子还在正常行驶着,三人大口地喘着气,惊魂未定地打量彼此。
      车却缓缓地停了下来,车门也开了,三人怔在当场。窗外原来的混沌渐渐清明起来,那窗上的血迹渐渐褪去,锈迹斑驳的车子又回归了正常,杨文迅速地扒开了身侧的车窗,行道树缓缓地在凉风中摇曳。
      只听,惊悚地,那嘶哑的喊叫声又传了进来。
      “快下来!快下来!”

      那老人竟出现在车外。
      再细下打量,我们三个基本上没变过位置,周身的一切东西都完好无损,刚才发生的一切都那么真实而又诡异,而我的手竟然一直扯着的是我挂在脖子上的金蝉葫芦的编绳。
      哪里容得思考这么多,旦殷拽着我往窗外塞,我一屁股掉在了地上,那老人似是饿虎扑食一样飞奔过来,杨文和旦殷一前一后地爬了出来,那时旦殷还不忘那两袋东西,急得杨文都气得跳脚了,但也顾不得去有分歧,也拉扯着东西,最后也把旦殷拉了下来,三人傻着蹲在路边,看着那巴士忽地关上了门,渐渐行远。

      老人接我们三个回了他的家,蹒跚地走在乡间的路上,絮絮叨叨地跟我们讲了一个有了些年头的事情。

      那是93年的某个冬天,就是这条路上,他送儿子一家进城的日子。天气不大好,极其冷,路边浅埋的水管爆裂,自来水哗啦啦地流上了公路,路面上结了一层冰,目送儿子、儿媳、三个小孙子上了车,还没开百米老人就目睹了那巴士带着一车人冲到转弯的山沟里去了。山沟里泥沙掩埋了半个车子,山沟里的水渗了进去,一车人就这样死了。
      后来每年的这个时候,这趟巴士就会出现在这个公路上,吓得很多人都不敢这个时候出门。山下的人都清楚这巴士上不得,毕竟上去的人没一个回来的。
      看见我们三个上去了,那叫急得跳脚。老人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惊讶地说我们三个竟然幸免于难,看来是他在路边上的那把香起了些作用吧。

      听完老人的话,油然而生一种恐惧来,同时这种恐惧应该人别人一辈子都可能领会不来的,因为我很快联想到了一则世界广为流传的“欧亚大陆的幽灵火车”事件,而且上次去某大学做灵学主题报告时还引用过这则轶事。
      我急忙在平板里扒拉出这篇PPT,上次灵学报告的材料都未删除,便脱手递给了旦殷,杨文也凑过去。
      入目便是冗长的引述——
      据传,果戈里于1852年去世。1931年,果戈里的公墓被迁葬到了莫斯科的达尼洛夫公墓,后来那里成了一座少年犯监狱,当他的遗体被发掘出来时,人们发现他的头已不翼而飞了。几经波折,果戈里的亲戚海军军官亚诺斯基拿到头骨,并带回到他驻防的意大利。此后不久,亚诺斯基便将装头骨的匣子托一位意大利军官带给一位俄罗斯律师。
      1933年春天,这位意大利军官带着果戈里的头骨匣子出发开始了一段漫长的旅程,他的弟弟与几位朋友一起也登上了这列火车,开始了快乐的旅行。当火车进入一个长长的隧道时,军官的弟弟想与他的朋友们开个玩笑吓吓他们,他偷偷拿了果戈里的头骨匣子作为他恶作剧的道具。可是就在火车进入隧道之前,车上的旅客突然莫名其妙的惊惶失措,这个学生当即决定从火车车厢门外的踏板上跳下去。后来他对记者说,当时有一股奇怪的带粘性的白雾将这列不幸的火车整个儿吞没了,他描述了旅客们当时那种无法言表的恐惧和惊慌情景,他承认是他从他哥哥那里偷拿了红木匣子,在这列火车的106名乘客中,只有两个人在火车莫名其妙消失之前跳下火车得以生还。地方当局事后对隧道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和搜索,但是他们甚至连火车留下的煤烟痕迹都没发现,吞噬了这列火车的隧道入口处被封住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颗炸弹击毁了这条隧道。后经调查确证,这列火车的确在1933年消失。那是一列只有三节车厢的火车,是位旅游者从意大利的一家公司包租的,据说这列火车的模型还保存在米兰的铁路博物馆里。调查人员想从这个像玩具似的火车模型着手,找出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这列火车离奇失踪的,但是始终没有结果。
      ——摘自某网

      看完了这些,我们三人就那样颤栗在老人面前,茫然,出奇的安静,安静得听得见不远处树枝擦过写着“高压电”牌子的声音,好像是长长的指甲在抓着,嗞——嗞——嗞。
      直到进了老人的房子,三人才像是彻底解脱了,一个挨一个地歪在藤椅上,老人招呼着老婆婆给我们倒热茶,吃了些烫好的蛋饼,我们才缓过精神来,总结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只能说这与我们所熟悉的鬼魂之说不太像,但又差不多是因为这种魂灵的缘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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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婆的春天




    暗夜




    大师捉鬼很苦逼




    深巷月,井梧桐




    拈花一笑坠红尘
    那一世奴着戎装,但求与君执手。



    执子步仙魔
    未曾为祸,六界不容。仙身尽毁,独身永归。何以为局?何以执手?执子步仙魔,我与你,共踏年华。



    一“吻”封唇
    强推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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