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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好的人儿
蓝山是个成年人,且还是个正常的热血方刚的成年女人,对着睁着水汪汪大眼睛盯着她看的可人儿,想没反映都是不可能的。
她早年间多年在外征战,身边都是一群粗糙的女人,磨练了心智。后来又及家变,亲人去世,家里的仆从也是走的走,散的散,她也便没了这般心思,过起了清心寡欲的日子。
如今,虽说泡在水里的是自己,可是活色生香的人儿就站在眼前,还扬言要伺候自己洗澡,她的身体出现了许久未见的燥热,燥热的令她有些不安。
周安安的固执倔强,这两天她有所领教。他的彪悍、不顾礼节,她也都看在眼里。
要身份没身份,要礼节没礼节,还容易炸毛扎手!
要说这样的一个人儿放在想当初是如何都打不动自己的,怎么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呢!
可爱?蓝山有些惊悚,这是一个什么形容词?她怎么可能想到这么一个词语来形容一个男儿?蓝山此时的心情乱七八糟到无法形容。
蓝山却是不知,她那颗沉寂了三十几年的春~心终于萌动了。
周安安小脸绷得紧紧的,脸颊上红晕团团,细看便会发现,那红晕甚至一点点蔓延到耳朵后面。
见蓝山独自发呆,鼓足勇气,终是下定了决心。眨眼间做出了一副壮士扼腕的表情,抬腿便要冲过来。
那来势冲冲的气势,饿虎扑狼的娇姿,蓝山被唬了好大一跳。
这到底是闹哪般?
反应过来,蓝山迅速探手拿过旁边架子上的衣服,转瞬间蒙在了周安安的头上。
衣衫宽大,将小人儿牢牢的罩在里面。
周安安惊叫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拉扯头上的衣服。
趁着小人儿慌乱的功夫,蓝山火速的裹了一件内衫,然后把将将拉下衣服的周安安又蒙了进去,连衣服带人的推了出去。
关紧了门,拽过一张桌子顶在门板上,蓝山面色忽青忽白,是不是角色有些颠倒?
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被调戏的那个?
她堂堂一介......竟被个男儿吓得失了分寸?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站在门外,周安安面色发窘,又有些发怒,体味明显,这特么是蓝山刚换下的内衫!
糊里糊涂的弄妥了衣裳,蓝山再次开门的时候,周安安又炮竹似的冲了进来。
蓝山头上的青筋跳的有些欢快,抬手扯住了往房间里冲的人小儿。
无奈她力气本就大于常人,这一扯之间的力道,让周安安收势不住直接扎进了蓝山的怀里。
一刹那间,温香软玉,娇体生香,蓝山悲催的想哭了。
蓝山还未想好措辞,如何将小人儿推出去?
周安安便噼里啪啦的说了开:“我帮你倒洗澡水,然后帮你把屋子收拾一下,脏衣服你先放到门边,我明天就帮你洗干净晾出去,你先去东隔间歇歇。”
扶稳怀中不安分的身子,蓝山终是叹了口气,“水我来倒,太重了,其他的你来收拾,可好?”
周安安这回乖巧的点了点头。
蓝山把一桶桶洗澡水到了出去,拉住了要忙碌起来的周安安,目光中带着些许怜色,“你不必做这些事讨好我,我既然收留你们兄妹,就必然会好好待你们,晚了,回去歇着吧!”
蓝山在倒水的瞬间突然明白了什么!
周安安不是急切的往她房子里钻,不是急切的献身,他只是在固执的讨好她,他只是在......不安。
周安安确实如此。
他一直记得爹爹的话,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他和妹妹两条人命的大恩,他不知如何才能让蓝山高兴,他只能尽力的干活,尽心的伺候她,思考自己能用来报恩的法子。
从小到大,多少人欺负他,咒骂他,他都一笑而过。实在抗不过的时候,就找个角落偷偷哭泣,哭过之后,他就又可以蛮横的骂回去。
可是此时想到报恩时,他前所未有的丧气,他发现他什么也没有,唯一的一具躯体还被诅咒过。
周安安用心的收拾蓝山的屋子,一丝一角的灰尘都不放过。他的额头上渐渐浮上一层水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一丝荧光,抬起手臂用衣袖随意的抹了一把,继续认真擦拭。
蓝山没有去东隔间,她一直站在门外看着周安安的一举一动,这么倔强的一张小脸儿,这么倔强的一个小人儿,同样的美丽,却与记忆中的那人相差万里。
记忆力的人同样倔强,同样的漂亮,却是娇纵的很。只因是自己所喜欢的,便不计较后果的去求。那人的事他记得不多,因为从未关注过,只因彼此身份关系,多了几次交集,蓝山对那人没有感觉。
而面前的这个人,他承受着四方的诅咒,却依然挺起脊梁凶狠的回击回去。命运捉弄之下,他坚韧依旧,善良永存,又是什么让他坚持至今?
人人都知他霸道、他凶悍,却有几人猜的出,这些全是他遮掩脆弱的手段,抵挡外人的恶意攻击的办法。
这样的人,其实,脆弱的让人心疼!
周安安直起腰,看到门口的身影怔愣了一会儿,“你怎么没去歇着?”
蓝山凝视他的目光越来越柔和,“安安,你若不嫌弃我,便做我的夫郎吧,三媒六聘做我唯一的夫郎。”
三媒六聘是为正夫!
周安安眼泪眼汪的看着她,“你要娶我?”
蓝山点了点头,“若你觉得我这个人值得你依靠,就嫁给我吧。”
周安安眼眶泛红,瞬间流下一串串的泪珠子,整个人都扑了上来,抱着蓝山的腰嚎啕,“我...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没想到...呜呜...没想到还有人想娶我。”
蓝山发呆的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那两个小人儿却不见踪影。她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了?
晨间起来有熨平的衣衫,坐在桌子旁有可口的饭菜,睡前有人帮着铺被子。
这里,蓝山用目光巡视了一遍这个屋子,越来越像个家了。
蓝山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抬目就看见了河边奋力搓洗的小人儿,旁边还有一个小小人儿一边玩着盆里的水,一边乐呵呵的和哥哥聊天。
蓝山脸上的笑意冉冉浮现,她走过去也蹲在了小人儿身边,“这么早就出来洗衣裳,可曾吃了?”
周安安笑出浅浅的梨涡,“还没,我马上洗完了,你先去吃吧。”
“不了,今天有一批酒可以开封了,我得赶过去看看。你和小丫别忘记吃早饭。若是,若是无聊,便来酒肆寻我!”蓝山说罢站起身子。
周安安洗衣的说顿了顿,想了想把手在自己的衣衫上擦了一把,探手抓住了蓝山的衣袖,不安的抬起头,“你可记得昨晚说过的话?”
蓝山脸上笑意渐浓,微微俯下身子,贴近小人儿的脸庞,故意的问了一遍:“我昨晚说过的话很多,安安指的是哪一句?”
纵是拥有铜墙铁壁般厚重脸皮的周安安,此时脸颊也难得涌现了男儿家的臊色,但他向来直来直去,学不来别人家的拐弯抹角,他努力保持镇定,竖起柳眉,鼓起瘦削的脸颊,“你昨晚说过娶我的,今天你便不认账了?”
蓝山心情奇好,拉起地上的小人儿,“我几时不认账了?我不过问你指的是哪一句罢了,这便急了?”
周安安心知这是被蓝山涮了,有些懊恼,又有些不知所措,纠结片刻,傲娇的偏过小脑袋,“哼!”
蓝山轻笑,挽起他耳边垂落的发丝,“你可放心,我蓝山说话向来一言九鼎,说过的话便是作数的。”
周安安脸蛋红红的,贝齿轻咬着下唇,“你为什么想娶我,我命这么硬?”
蓝山笑笑,“你哪里命硬了,不过是些算命的人胡说八道。你看你身边的人不都过的很好么?小丫很快乐,你娘虽然胡吃烂赌,却也身体硬朗的很!”
“可是,我爹爹、我爹爹被我克死了!”周安安低落的低下头。
蓝山抬起他的脸,盯着他失落的眸,“与其说是被你克死的,倒不如说是被你娘亲打死的。安安,不要往自己身上安罪名,我打听过了给你爹爹治病的医师,他说你爹爹是因为你娘亲的那一顿毒打,伤口化脓又染了风寒才去的,不是你的原因。”
周安安泪水低垂,“可爹爹他是为了护着我!”
“你爹爹爱你,所内他宁愿自己受伤,若你想让你爹爹泉下有知,便开心幸福的活下去!”蓝山替小人儿抹了抹泪,又看了看太阳,“太晚了,我得走了,先去酒肆看看这批新酒,你和小丫要乖乖的,嗯?!”
宠溺的口吻让周安安微红了脸,他轻轻点了点头。
蓝山抬步欲离去,却又被小人儿拉住了衣衫,她有些无奈的回头,看那个突然变得扭捏起来的小人儿。
小人儿手里紧紧攥着她的衣摆,踟蹰间点起了脚尖,在她脸上印下痒痒的一吻,“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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