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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罚(二)
张淑秀知道儿子是个有分寸的,也没再说什么。得了这些东西,周茂没什么感觉,他猜师彦不过是在还那筐鸡蛋的情,周全礼数而已。随他去吧,不要妄想那种大少爷能体会民间疾苦,快点长大好好揍他一顿才是正道。
见到那堆东西,周茂就想起遭殃的屁股和手腕,微不可查的哼了声,重新钻回书房‘用功’读书。
就在‘毛脸和尚即将把少妇最后一件肚兜解开’时,周茂家的大门再次被敲响。
小三子不得不承认自己命途多舛,蹲个茅厕都不让人消停。
这次来的人很不一般,嚣张的大嗓门足以划破天际,引得邻居的孩子都偷偷爬墙观看。
“叫你家公子出来,老爷要见他。”
破锣嗓是周昌妻子从娘家带来的老妈子,据说手脚不干净,一直当粗使下人在用。偏偏她自认身份不一般,喜欢对更下的人张牙舞爪。在她看来,这间小院里住的,都是低她一等的。
见到张淑秀走出来,她连个眼神都没施舍。
“王妈,请问您可知老爷为何突然找茂儿?”
张淑秀的轻柔温婉,与她形成鲜明对比。
“你管那么多干嘛,老爷要见自己儿子还需要你同意吗?”
王妈见周茂慢腾腾的从书房里荡出来,当下就火了。
“还不快点儿,再慢等下你就挨揍。”
她冲过去拉住周茂胳膊往外拖,张淑秀见这一副抢人的模样也顾不上讲礼了,立马抱住儿子,死抓住不松手。瘦小的周茂就像暴风雨里海上的小船——东歪西倒。
“贱女人松开。”王妈恼羞成怒,使出蛮力一把将柔弱的张淑秀甩在地上。
周茂看在眼里,却帮不上忙,急着对王妈喊:“你敢伤了我娘,待我今后得势,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找出来抽筋剥骨,你等着。”
他又忙对爬起来的张淑秀说:“娘亲,没事的。不过是父亲找我,一会儿就回来。”
“快走。”王妈像捉小鸡一样把他拖走了,张淑秀和小三子追到门口,赶上周茂让他们放心的眼神。
周茂一边被拖着一边在想办法,是不是该在人多的地方喊救命。走到巷口时,他一眼就发现了正在与街坊大爷们‘畅聊’田力。机会来了,周茂忽然挣扎起来。
“抓小孩儿了——”
这声呐喊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田力自然也认出他来。
他看见周茂被一个老婆子粗鲁的扯着胳膊,踉踉跄跄地被迫跟着。到底这人跟少爷有些关系,田力决定多管闲事帮帮他。
“大妈,捉小孩儿没有白天正大光明干的,快把人放了。”
田力插着腰走过去,大嗓门喊得整条街都能听见。他不傻,能闹这么大动静的肯定不是人贩子。
王妈见他一副下人打扮,顿时没好气道:“我家老爷找自己儿子去问话,抓什么小孩儿,边儿去。”
她重重拧了下周茂的手:“别瞎嚷嚷,真是晦气。”
周茂可怜兮兮地看着田力,做口型说:救我。
听说是爹要找儿子,看热闹的众人都失去了好奇心,纷纷散了。田力看着周茂被这婆子粗暴的扯走,他留个心眼,悄悄跟了过去。
周家大宅他许久没有进去过,早几年周昌逢年过节还会接他去吃饭,近两年他们父子竟一面都没见过。
王妈把周茂扔进前厅,退到一边。主位上坐着两个人,正是周昌和他的正妻刘氏。
“不知父亲唤孩儿来为之何事?”
受到这样的对待,周茂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周昌看这瘦小的儿子本来就不很喜欢,今日听说他昨晚与师将军的小孙子打了一架,现在更是火冒三丈。
“逆子,还不跪下。”
虽然不明白周昌为什么发火,但为了不触他霉头,周茂老实的跪了。
“你啊,闯大祸啦。”
刘氏俨然一副慈母的口气,周茂听见了,身上的鸡皮疙瘩长得比昨晚还多。
见他低头不说话,周昌忍不住发问:“听下人说你昨晚在将军府门口打了师小少爷?”
原来是这件破事儿,师彦真是个扫把星。
“没打,切磋一下而已。”他不老实的回答。
“还不承认,你把师小少爷的脸都给打肿了。”周昌今早听人形容,把他老命都吓去半条。
哈!这是周茂今天听见最好的消息了,要是是当下场合不允许,他真会笑出来。
“即是切磋武艺,受伤在所难免。”周茂幸灾乐祸的说。
“你……不知所谓。”伴随着周昌的怒吼,一个茶杯在周茂身边炸裂,一块瓷片飞起划过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小小的脸颊半边脸被血染红,加上他愤怒的眼神,让人看着煞是恐怖。
但周昌此时只想打死这个逆子,好给师将军赔礼,只流些血哪能让他解气。
“来人,把这个逆子吊在树上,拿我的马鞭来。”
刘氏在一旁毫无同情心的劝道:“老爷别气坏身体,稍微教训下就好了。”
周家下人很久没有这种热闹看,帮忙递工具、捆人一气呵成,发工钱都没这么积极。
好在周家高的树太高,矮的又太矮,周茂免于被吊之苦。不过鞭子在身上招呼的劲只多不少。
周茂痛道:“父亲,你真要杀了自己儿子吗?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我没你这样会惹祸的儿子,在我们周家被你害死之前,我先了结了你。”
第二鞭下来周茂扭了下身子,肋骨上的衣服撕裂了一块。
“父亲,你这样关门在家里打我谁会知道,你不去把我拉到将军府上打。”周茂这时候只能给他爹出主意,争取缓刑。
刘氏的心眼转的比周昌快,立马拆台道:“师将军仁厚,当面肯定不让老爷下手。先教训他一顿再去,不然显得我们太没诚意了。”
周茂自知今日在劫难逃,狠狠地瞪了刘氏一眼,咬牙道:“毒妇。”
“逆子,看你还敢放肆。”
周昌的怒斥声唱响了整个院子,躲在门外的田力一句没落的听了进去。他暗道不好,翻身跳下墙头,运起轻功飞奔回去向师彦报信。
田力找到师彦时,他正在马棚替爱马擦身。
他来不及跟师彦详细汇报,简洁明了的说:“小少爷,周茂马上就要被周老爷打死了,您要不要去救他?”
“什嘛?”师彦扔下刷子,“因为什么事?”
“周老爷听说昨晚他伤了你,要打死他向你赔罪。”
“快带路。”
师彦和田力纷纷上马,他从未在人多的地方策马,今日为周茂破了例。
“住手!”
周茂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解脱了,谁这么不解风情不给他个痛快。他费力撑开一只眼皮,一个深红色劲装少年拦在他身前,这背影太像师彦了,怎么可能是他呢!
“周老爷,立刻放人。虎毒不食子,你这么做让别人怎么看你?”
师彦像田力使个颜色,田力立马跳到后面解绳子。
周昌不认识师彦,只是见他衣着名贵气质不凡,就对他说话还算客气。
“老夫教训逆子,关你何事?”
“逆子?他犯了什么错?”
一老一少人手拿着条马鞭,一个是鲜衣怒马,一个是残花败柳,好不和谐的画面。周茂被田力架着,笑了出来。
他的笑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师彦瞪他一眼。
“你还有力气笑。”
周茂不知哪生出来了力气,还与师彦聊起天来。
“父亲他抽我一鞭子歇三口气,你要是还来迟点,我怕他会累死。”
这下好,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周昌和刘氏,全都笑了起来。
师彦好不容易按耐住笑意,提醒他注意点。
“给自己省点力气吧。”
“逆子!”周昌反应过来自己被嘲讽了一把,气的胡子都翘起来,扬起鞭子就要抽下去。
“周老爷,你别太过分了。”
师彦眼疾手快,一剑削过去,马鞭成了两节,一节正中看热闹的家丁脸上。
“你…你…你是何人,敢到我家里捣乱。”
周昌用半截马鞭指着师彦,手不住的颤抖,可见气狠了。
“你们这些废物在看什么热闹,快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一旁看热闹看得最开心的刘氏也急了,她顾不得端庄仪态,用涂的血红指甲的手,激动的指着师彦吼。
眼看马上就有人冲上前,师彦一个灵活转身从容避开。
师彦欺身向前,十三岁的少年就已经高出他半个拳头,压迫的盯着周昌的双眼,说:“周老爷,我尊称你为‘老爷’不是因为怕你。而是我爷爷说在别人家要有礼貌,你今天要打死我师彦的朋友,抱歉,小爷不同意。”
“师彦,别废话了好吗?我快疼死了。”
周茂看不得那人慢条斯理的先礼后兵,在血流干前,他有必要提醒一下优先考虑伤员。
“咳咳,”师彦还有台词没发挥完,上辈子治军在台上长篇大论习惯了,一时还没改回来。
“周老爷,我长话短说。师彦,你听说过吗?师礼最小的孙子,就是我。听闻你是因为周茂失手伤了我你才要教训他。现在我人来了,告诉你他是我的好兄弟,昨日我们是在闹着玩儿。行了吗?但是你竟如此狠毒,为了点小事就要打死他,这笔账先记着,等周茂好了再算。”
师彦拍拍石化的周昌,准备带着周茂离开。还剩一口气的周茂让田力扶着他走到周昌面前。
“父亲,今天我一直没说过什么话,就是想看看您能不能真的把我打死。真遗憾,您要是再年轻个五岁也许我已经见阎王去了,这一次是天要亡你,我不会再像上辈子一样心慈手软的。”
师彦听他提到了上辈子,看来他们家的恩怨不浅,他怎么就这么倒霉被牵扯进来。
“走吧,还说我的废话多。”
他们走后,整个周家都好像风化了。刘氏回过神来,问:“刚才那是师彦?镇国将军的孙子?”
周昌也处在惊吓之中,还没回神,呆滞的回了句。
“看那堂堂仪表,像。”
才说完他就清醒过来,发现所有的姨娘、下人,都集中的看着他。这让他感到万分难堪,明明已经吓得半死,还要嘴硬道:“听他们胡说八道,那小子怎么可能当得师家小少爷的朋友,一定是找人假扮的。明天去报官,报官。”
说完袖子一甩,脚步匆匆的回房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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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肥肉!!!!
大修了一下,改了点不合理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