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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蜕变
拉比带着亚伯回来时，就看见艾伦双手捂着脸可怜兮兮地站在一边，再一看苏希脸上那高高挂起的表情，挨过她揍的拉比自是再明白不过。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在的时候艾伦遭掐了。
带着幸灾乐祸的嘻笑望了艾伦一眼，四个人开始走回头路。也许是因为圣洁被取出来不能作怪的关系，笼罩在山头的雾已经完全消失，连这需要七绕八拐的丛林走起来也简单了不少。回到村内，几人一合计，便按先前的计划各自上路——苏希和拉比回教团，艾伦继续他的寻师之旅。
回到总部之后，苏希仿佛失去了一切玩乐的兴趣，仅仅是与相熟的人打了几次招呼，便脱下身上的黑色团服，换上了象征科学班的白大褂钻进了自己的实验室——此行为很明确地表示出她最近的动向。这个举动让考姆伊奇怪的同时又松了口气，她能老实地呆在总部那是再好不过了，否则自己会被上层的警告给头疼死。
比起苏希回来后那副为所欲为谁也可以不用鸟的拉风架式，拉比就有些凄惨了，一回总部就立马被书翁给揪走，不过刚巧拉比也有事想询问一番。
“老爷子，小苏希到底是什么人？”书翁走在前方，拉比双臂枕在脑后边跟边问着，“炼金术不是西方产物么？为什么她一介东方人会这么熟练地使用？还有她一身先进到不可思议的科学技术，明明才十几岁，就算是天才也不能逆天成这样啊？凭我们书翁一族的手段，还有黑教团的调查，到现在都没人知晓小苏希的来历，简直就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嘛！”
老者依旧一言不发，只是脚步略一停顿，回望了他一眼，接着继续转身走人。
“爷爷，你告诉我啊！你一定知道什么的！要不然第一次和小苏希见面，你不会对她这么客气的！”一看老头这副不合作的态度，拉比立马纠缠上去。
“拉比。”书翁被他烦了几次之后终于开口，就在拉比欣喜有答案时对方换上了警告的口吻，“这次任务发生的事，不要和教团的人讲。还有今天你说的这些话，也不要随便乱说。”
红发少年的脚步不由愣愣停下，看着老者径自渐去渐远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主人，您吩咐的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苏希的私人研究室内，梅露站在门边恭声提醒道，把还盯着手里“贪污”来的圣洁发呆的苏希吓了一跳。
看着人偶娇好的容貌，苏希不由歉意一笑：“对不起呀，梅露。上一次圣洁的实验也是你帮忙，这一次还是要靠你呢。”
“梅露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生化人偶，是主人给了梅露思想，一切只要能让主人您高兴，梅露也会高兴。”忠仆系人偶完美地表达了它的那份虔诚，苏希有些怀疑她身为“半月女王”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完全考虑到自己下一步会怎么走，所以完全提前给这个“略为没用”的自己准备了一切后路。
所以那一觉醒来，自己得到了最想要的圣洁，有了最可靠的身份地位，最安静安全的私人领地；然后是帮助自己成为驱魔师这项实验的重要道具梅露，还有……
不由咬紧下唇，果然不管性格如何变化，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变化的性格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自己，发觉自己最需要的和以后也会需要的，看到原来的自己暂时还看不到的东西并迅速给予弥补……忽然间对那半个月的“自己”的高瞻远瞩感到敬佩了感激了。
“梅露。”松了一口气似的，苏希扬起声调叫着人偶的名，“我打算把这颗圣洁给你，以前真是自己太欠考虑了，这些人在我心里远比我想象中的要重要一些。如果以后我不在了，你就替我守护好他们，也算是我对他们的报答了。”
※※ ※ ※ ※ ※
仅仅不过五六天，教团的战斗人员包括搜索班成员就相继少去了大半。三天前还在食堂有看见的神田已经被派去寻找他的师傅提艾多鲁元帅，本来还能看到人影的拉比和书翁也外出任务去了，就连利娜莉也毫不例外。
望着略显冷清的食堂，苏希也只能撇撇嘴，这些外出的人大部分都是前往一个地方——巴塞罗纳。原因很简单，教团的五大元帅之一，科洛瓦•提艾多鲁正朝那里进发，估计差不多快到了。自从另一位同为五大元帅之一的伊艾卡元帅被诺亚和恶魔围攻而死后，剩下的四大元帅立刻就被众人紧张重视起来，不断派谴驱魔师过去就是为了保护他们。
和元帅们一样被众人所紧张的还有一样，就是被称为“心之圣洁”的物品。根据考姆伊的解释，这心之圣洁是109块圣洁的所有能量来源，一旦心之圣洁被毁那么所有的圣洁都将跟着消亡。这也是为什么元帅会被杀的原因，比起别的驱魔师，拥有更强力量的元帅的圣洁确实是首要怀疑对象。而这，也更是教团的人会比千年伯爵更加紧张的原由。开玩笑，这可是对付千年伯爵的重要途径，没了圣洁拿什么和人家斗啊。
按照故事情节的套路，这种重要又强大的东西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出现的。看着利巴班长一伙人忙东忙西检察这个圣洁那个圣洁的，苏希不由心怀恶意地揣测，没准就像那种剧情，非要等到主角去殴打最终BOSS时，那玩意儿才会压轴出场。
算了，这种事还是继续让室长大人来操心吧，她继续忙活她的。刚巧这事发生之前，那些搜索班成员的微型结界装置又一次改良过了，所以苏希完全不担心这场战争黑教团会是惨败的一方——最起码不会死很多人就是。
几天之后，利巴班长接到了西班牙部队打来的电话，巴塞罗纳的战争已经结束，恶魔完全消灭，提艾多鲁元帅同样也平安无事。战事的胜利在苏希看来是完全不意外的，在统计己方损失的时候得知搜索部队仅仅牺牲十位数的成员也没出她的意料。但是，这场战争发生的同时，其它地区却也接连传来噩耗，分布在世界各地的驱魔师遭到了强力袭击，死亡的人数大大了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黑教团总部的小礼堂内，一副副雪白的棺木整齐地摆在其中，考姆伊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面色震惊。他的身后，利巴和苏希一左一右站在旁边，再往后是一群科学班的人遥遥望着。
“提艾多鲁部队：特夏•巴里；索卡罗部队：卡萨那•里多，彻卡•拉彭；克劳德部队：蒂娜•斯巴克，格恩•福莱尔，索尔•加兰。以上，总计6名驱魔师死亡。”利巴缓声读着手中的资料，“加上侦探员，总共57名队员确认死亡。”
随着这一声宣判式的确认，守在死者棺木旁的人们不禁都失声痛哭起来。空气里弥漫出压抑的哀色，苏希望着眼前一个个垂头痛哭的身影，想着那些陷入沉睡的有好些熟人以后再也不能遇见，心里不由突然酸酸胀胀，直接刺激着眼睛鼻子。人群却在这时骚动了起来。
“短短几天，就被干掉不少人啊！”
“怎么里面还有6名驱魔师？看起来完全不行嘛！不是神之使徒吗？”
“如果连驱魔师都不能获胜的话不就束手无策了吗？”
“我们要怎么办啊？”
“会被伯爵杀死吗？”
这些不安的窃窃私语零零碎碎地传入前方考姆伊等人的耳中，苏希不由心头火起，刚想出声教训那些人几句，不想有人已经抢先开口。
“闭嘴啊！”从未有过的凝重语气从利巴班长的嘴里发出，一下子将场面镇定下来，苏希侧过头，看到这个平日里十分稳重的金发男子正怒瞪着身后的那些家伙，“在拼死战斗的同伴面前，别说这种丧气的话！”
拼死战斗啊……苏希低垂下眼睑，这些人是真正的烈士，不像她这种人，有了力量之后依然摇摆不定，最起码，他们心里都有明确的渴望，而她没有。
她没有拼死战斗的理由，她只想，活下去……脑海中忽然闪过白发少年那张豁达的笑脸，苏希下意识地一征，立马回神。她的面前，向来嘻嘻哈哈总不正经的室长考姆伊突然摘下头顶的扁帽，从手臂的动作判断是放在了胸前，她听见他低声说：“欢迎回家，感谢你们的努力。”然后，弯腰，鞠躬。
心中的某一根弦被触动，霎那间，苏希泪流满面。
欢迎回家，是的，欢迎回家……
她似乎开始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 ※ ※ ※ ※
“苏，这次不是开玩笑。上层的命令已经下来了，这一次我们损失了6名驱魔师，对教团的实力有不小的打击，他们希望可以在一个月内看到第二个非适合者的驱魔师。”拿着一份文件，考姆伊直接将之递到对方的面前，眉宇间有着盖不住的忧色。
“不行。”研究所内，穿着白大褂的是人来人往，苏希正认真地捣鼓着眼前的一台机器头也不抬地回答，“这一点请恕我办不到，圣洁的霸道在这次的试验里相信你我都有过深刻的认识。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好不容易到现在这个地步，改造的方案到现在也不过是大致完成，其中一些致命的漏洞和和隐藏的缺点还没有全部找出并加以解决，就这么冒冒然增加第二人，难道不怕产生无法估量的意外么？驱魔师……不，使徒的失败品是什么，做了一百年那类实验的他们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
考姆伊叹了口气：“这一点我也知道，不过中央那些人已经等不及了。千年伯爵这次闹出的动静已经让他们坐不住了，所以我才说这不是开玩笑，是你必须做的。”
一直不停歇的双手蓦的顿下，苏希的脸上不由出现恼恨的情绪：“那些只顾自己却草菅人命的混蛋！”她低声喝骂着。
你不也是一样，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么？嘴唇动了动，考姆伊还是没把这话说出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早在你说要开发这个项目时，就该为发生这样的事有所觉悟才对。”
苏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屈服：“我知道了，至于志愿者……”天哪，这简直就是叫她选择一个牺牲者嘛，让她怎么做？
“志愿者的问题由我来处理，你抓紧时间做好一切工作。一个星期后，我会把人交给你。”室长的善解人意体恤下属在这时再次显现出来，这份本不该他来背负的责任被他主动担下来。
“这怎么可以？”苏希当然不愿意，“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室长，请您不要这样。您这样子只会感到过意不去！”早在替死去的同伴送葬时，苏希对于考姆伊这个人，已经是打从心底的敬重。
“所以我才说，是一个星期。”低声强调了这一句，看苏希还在发愣的样子，他拍了拍这位得力下属的肩膀，“好好干吧，趁着这几天，抓紧一切时间做好它。”
深吸一口气，苏希抬头望向眼前微笑的男子，无比认真地回答道：“一定完成任务。”
选中的志愿者是一名来自搜索班的男性，苏希在仔细记录了对方的各项数据之后，终于敲定合适的圣洁。实验对象在看到被改造后的圣洁的模样时，不由露出受到惊吓的模样，那表情和考姆伊第一次看到它时是如出一辙。这个像一团肉瘤一样恶心暗红的东西，的确能够引起由视觉感官引发心理上的不适。
咳，丑是丑了点，但贵在安全，反正是……要植入体内的东西，没必要管它好不好看了。如此干巴巴地安慰上一两句，这只强壮的小白兔被送上了手术台，从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自然是开玩笑，该志愿者的术后恢复都是由苏大小姐全权亲自负责，当然，顺便也方便记录数据。
当属于自己的前期工作全部完成时，终于有所空闲的苏希忽然意识到，艾伦小娜莉他们也有大半个月不出现了。
“室长，小娜莉他们去了中国么？”
“室长，我听说艾伦拉比他们已经在西藏汇合了啊……”
“室长，小娜莉说在那里发现了一位圣洁适合者，是个叫美铃的小姑娘……”
“室长……”
考姆伊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按耐不住大手一挥：“去吧，第二人剩下的工作由我负责，现在你想动身就动身吧。”
早已经包袱款款的苏希在听到这句话时，拖着她的滚轴行李箱就欢天喜地上路了。
少了这个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纠缠的小鬼，考姆伊觉得能耳根清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可清静了一刻钟后，忽然又觉得放她出去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但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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