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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戏
郭铭台也看到了杜小铮。他大踏步登上台阶,然后回过头来,冲杜小铮诡异地笑了。有些惊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杜小铮下意识地往陈西宁身后躲了躲。
“杜小铮,我爱死你了。”郭铭台站在南二食堂的第五级台阶上,用手做喇叭状,对着朗朗乾坤大声喊到。周围几十号人停下脚步,自动腾出了一片场地,互相打探,谁是杜小铮。
杜小铮石化了,像被美杜莎凝视过一样。不过机智如杜小铮,这根本难不倒。她装着好奇,一脸求知欲地仰视着陈西宁:“谁是杜小铮?”
可惜,世界太小了,南二食堂门前的小路尤其的小,隔壁宿舍的一位女生帮众人指认了她。这位同学,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没抢过你男朋友也没抢过你女朋友……
何田田呢,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时候到了,为什么你没有出现。杜小铮挨个儿检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确定三个损友不在。看来,她得独自面对了。
陈西宁一看大事不好,瞬间撤出危险区,站到台阶上,看好戏去了。他根本不想陪她一齐面对。
陈西宁站在几米外,冷冷地看向郭铭台。他尽量置身事外,给杜小铮一个圆满的青春。该苦的时候苦,该甜的时候甜。他不想绑架杜小铮的人生,甚至甘愿冒着失去她的危险。
小路上只剩下杜小铮一个人与第五级台阶上的郭铭台遥遥相望,眼神杀来杀去,绝望对峙。
郭姓少年生的端地好看,目光清澈,没有一丝杂质。如果不是杜小铮意志坚定,差点就被感动了。
不能认真,谁认真谁就输了。在众人当中,他们两个人像是含情脉脉地恋人,此时正处于终于表白后的感动中。只有杜小铮知道真相,这只是一次报复。
路人开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music!”
郭铭台朝激动的人群拱拱手。杜小铮翻着青白眼扫视着好事者,还有本班的,回去就把他拉进黑名单。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有人看出了其中的问题,已准确预测到了结局。
杜小铮一步一颤,踏上台阶。一个台阶:没有在对的时间;两个台阶:没有在对的地点;三个台阶:没有遇到对的人。郭铭台,不管你是报复还是真爱,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
艰难迈上第五个台阶,从郭铭台身边走过。杜小铮缓缓地走到陈西宁旁边,问:“导演,这场戏过了吗?”
陈西宁压下心中的狂喜,犹如珍宝失而复得。他走上去拍了拍郭铭台的肩膀,回头向台下的观众看客挥手,说:“话剧社彩排完毕,谢谢各位群众演员的配合。”
散场了,落幕了。几乎虚脱,满头大汗。杜小铮拼劲全力爬上了南二食堂的十五级台阶,气喘吁吁,一半体力,一半心力,都已入不敷出。
感受到身后郭铭台追随的目光,听到他追上来的脚步声。
“杜小铮,给个机会吧。”郭铭台显得尽量有诚意,却掩饰不住戏谑的眼神。
幸亏,虚脱后的饥饿感一下子侵袭了思维,杜小铮从迷离中醒过神来。人首先需要物质基础,然后才有上层建筑,马克思不欺余也。现在最重要的是晚餐。
陈西宁及时地挡在了杜小铮和郭铭台之间。她莫名心安,抓住陈西宁的衣袖,盯着郭铭台说:“你是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餐吗?”
杜小铮无力地抓着陈西宁的胳膊,生怕自己会跌倒。再一次感到了饥饿,双腿打颤,这场戏她演的心力交瘁。
“请客是吧,我要吃玲珑虾饺。”只有饺子一样的实惠才能弥补刚才的巨大消耗,陈西宁是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定要抓牢。
这根最后的稻草很给力,只说了两个字:“吃货。”
在郭铭台忧怨的目光中,杜小铮狐假虎威地跟着陈西宁进食堂去了。
好不容易坐下来,空位太难找了。杜小铮端着一屉玲珑虾饺挤了好几趟,在一对已吃完的情侣旁边站了三分钟,用视线将其凌迟了几百次,人家才搂着离开。
陈西宁还在菜窗口边等白灼虾。杜小铮捂着蒸屉的小盖子取暖。天气还未进入深秋,这没来由的颤抖到底为了什么?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陈西宁坐下来,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伸出手摸了摸脑门,显然没事。正因为没生病,杜小铮马上被嫌弃了。
“到处惹桃花。”陈西宁剥了一只虾放在她的餐盘里。杜小铮的眼泪止不住地哗哗流下来。谢谢你,陈西宁,我的窘迫你没有点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是非了。
“明天我就把学生会,读书社,围棋俱乐部的职务都辞了,专心学习。”杜小铮信誓旦旦,以安自己的心。
“辞了学生会就好。”陈西宁不在意这些。
那是,读书社就是你的老巢,围棋俱乐部你是顾问。
“早该辞了学生会。看不下去了,那就是个学长勾引学妹,学姐勾引学弟的地方,不适合我。”杜小铮顺杆子上楼,立即表示了自己的识相。
陈西宁正准备把剥好的虾放在她盘子里,听到这话,果断地放进了自己嘴里。没人性,还来抢虾饺。杜小铮捂着蒸屉不肯让步。陈西宁力气比较大,竟然被他抢走了,临了还说:“你已经吃多了。”
杜小铮是吃撑了,但不代表不能继续把这些虾饺塞进肚子,肚子能伸能屈也是本事,有容乃大。
陈西宁吃完了最后一只虾饺,从兜里掏出手绢,优雅地擦了擦嘴。杜小铮没有手绢,怎么办?想优雅也没有道具。当即立断,从包里撕下一块手纸抹了抹,有些粗糙。脸上的泪痕干巴巴的,很是难受。
“等着。”陈西宁起身向着洗手池走去,转眼回来了。
温漉漉的手绢对着杜小铮的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抹了一遍。虽然有种被粗暴地对待了的感觉,但心里不是不感动的。可是……陈西宁下一分钟的动作彻底摧毁了她心中的这点感动。
陈西宁团了团手绢,直接将灰白格子手绢像抹布一样远投进了附近的垃圾桶。杜小铮心有不甘啊。这个男人像变色龙一样,到底有多少种颜色?关键是她的承受能力,hold不住这么快的变幻速度。
陈西宁站起身来,摇摇晃晃,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再来只牙签就更完美了。杜小铮跟在后边,没有思绪。
出了食堂,天色已暗了下来。校园的秋天来了,被凉风打了一下。杜小铮猛然想起明天要交的计算理论作业,大脑快速运转,思索一个可抄袭的对象。三个舍友比她还不靠谱,只有团支书了。
杜小铮急欲离开,团支书的作业可别让别人抢先了。
“陈老师,谢谢您请我吃饭,我得回去了。”
陈西宁继续向教工宿舍走着,头也不回地说:“杜小铮,周五上午八点的随机过程,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旷课。”
不是说好不点名的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又惹到了陈西宁这只煞星。
杜小铮立即在路上反思起来。作为课代表,已经缺席三次《随机过程》了。她不知道陈西宁的茶水是谁代劳的,只是发现了一个真理:没有杜小铮,地球没有停止自转,世界没有变得和平,C大没有遭受恐~怖~袭击,陈西宁也没有渴死。
杜小铮深深的被伤害了,没有谁一定需要谁,陈西宁也不一定非她不可。
回到宿舍,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段的何田田和江柳西竟然都在。程景也没有诉说霸道总裁爱上我的低俗情节,情况有些不妙。
“杜小铮,我爱死你了。”何田田笑得在床上打滚。
江柳西跑过来,说:“如何?如何?据说郭铭台家资雄厚,不输郭台铭,标准的高富帅。”
“他爹都比不上郭台铭有钱吧,更何况郭铭台。江柳西你眼皮子也太浅了。”杜小铮挤在床边坐下,斥责她。
何田田挤过来,说:“又高又壮,看着养眼,吃着可口,用着放心。”去,何田田你不腐一把会死吗?你这么下流你家秦声知道吗?杜小铮使劲拍了何田田屁股一下。
只有程景。可爱单纯的程景过来替杜小铮解围:“听说你是替我去相亲?”不用听说,这是事实,阎力涛亲自委托。
程景拿出粉嫩的笔记本,说:“填一下考评表吧。”
杜小铮愣了,这怎么考评。郭铭台只是个龙套,正主被她放鸽子了。但她还是拿过笔记本,据实填写自己的观察所得:“没有时间观念,对你不够一心一意,不能为了你向另外一个男人宣战。”
程景心满意足地清点战利品去了。
江柳西还是不肯罢休,逼问道:“说说吧,陈西宁怎么又掺和进去了?”
杜小铮心里某个地方抽搐了一下,这个真得不能说。因为说不清楚,更加不能说。
“陈西宁让我转告你们,明天的随机过程再旷课的话期末考试就不是随机过了,是100%不过。”只能转移话题,放大招。
程景担心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杜小铮拿手指戳了戳她平坦的胸部,傲娇了一把:“不是我们,是你们。”
“你怎么看,江柳西?”何田田歪着头,深沉得很。
江柳西一拍桌子,说:“从明天起,我们开始给杜小铮介绍男朋友。除了上课、睡觉,档期排满,让杜小铮在期末登上本校名人榜。”
“程景,你负责将消息通过阎力涛散播到陈西宁耳朵里去。”
程景白痴一样:“为什么?为什么?”
“你不需要懂,只要听从指挥。”江柳西高冷的回答。
杜小铮一时也有些搞不懂,但隐约抓住了什么。杜小铮之于陈西宁是有特殊意义的。这种特殊意义到底是什么,累她思索至深夜。梦中满是陈西宁的影子,他时而化身邪恶的夜魔,时而化身敦厚的术士,散发着侵略性又温润如玉,害她二天差点误了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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