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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
天空中不知何时变得灰蒙蒙的,行人开始步履匆匆,像罗网般交织着的狭长的街巷眨眼间绽放出无数颜色各异的花儿,下雨了。
雨如帘幕,打湿了街头巷尾人家中升起的袅袅炊烟,打湿了小巷中参差交错的青石路面,雨水顺着檐脚滴滴答答,屋中人轻轻推开镂空的格窗,迎着扑面而来的湿润气息,感受那几分凉意,静静听着雨声淅淅沥沥。
“哥,你说他会到这儿吗?”少女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暗怀心事。
“难说,都说相聚时难,自我们与飞龙阳州一别,他已不知飘向何处,而我们又回到了江南——”说话人忽然住了嘴,只是无奈的叹息,少女依旧靠着窗子,一双黯然失色的眸子怔怔地盯着窗外,一言不发。
夕阳西下,远处的天空飘着几朵火红的云彩。
玉飞龙悠哉悠哉的躺在躺椅上,舒适而又惬意。
秀才回来了。
他的一身衣服已然换成了新的,连袜子都是整洁的白色,他的脚步很急,好像是在寻找甚么东西,很快,他看到了躺着的玉飞龙,看到了盖在玉飞龙头上的古书,看到了那本古书忽然就那么愣生生的向自己脸上飞了过来。
“天文地理风水堪舆神农百草,竟还有少林的易筋经、达摩剑谱,王家的百步拳,杨家的问天戟,秀才啊秀才,你可真了不得。”
“你怎么不问问岳家的孙家的兵书,还有……”“得得得”未等秀才说完,玉飞龙连忙打断秀才的话,“好哥哥,我还想多活几天,你就别吓我了。”
秀才双指捏着书的封面,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只是江湖上青衫仗剑闯天下的游侠,没想到还颇有几分见识。”
“我也以为你只是失意书生,却没想到你会如此了得,话说你那些东西光明正大放在那里怎没就没人——”
“他们不来我家的,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何况你也没有听过我这么一号人吧。”秀才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点点的消磨掉了玉飞龙的戒备。
“我真希望自己没这见识,更希望没遇见你。”玉飞龙仍旧一脸哀怨,心却放了下来。
月亮悄悄爬上了枝头。
玉飞龙吃得很开心。
镇上酒楼的老板娘竟然亲自带着伙计在秀才家置办了一桌酒席,面目憎恶的捕头竟也跟了来,甚至与秀才把臂言欢,或者说彼此在抢着把自己酒杯中的酒灌倒在对方的嘴里,你推我搡,依旧是那么不对付,却是换了另一番景象。
虽然玉飞龙的脑子又转不过来了,他却没有多嘴去问,因为他的嘴里塞满了馒头、鸡肉、牛肉,牙缝里还有片菠菜。他甚至感觉自己到了皇帝的龙桌前,因为他这几天来着实没有吃过甚么好东西,此刻的他恨不得自己有一个超大号的嘴,有一个超大号的胃。
“娘亲,我真的饿了。”小女孩悄悄拉着母亲的袖子,愁眉苦脸的哀求。
“好孩子,待会啊,娘再给你做好吃的,千万要乖,等你爷爷说完事儿,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小女孩不再说话,闷闷的看着桌子上的山珍海味,而桌子其实很大,桌子旁又坐了很多人,这些人不仅坐得很端正,动作没有一丝的不协调,而且表情肃穆,仿佛在很严肃的思考问题。
桌子首位坐着一个老人,他的脸像是皱巴巴的橘子,头发稀疏而又花白,胡子却留得很长。任何一个人若是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眯着眼乐呵呵的抱着重孙子,但是他的眼睛却很亮,让人想到了天上的星星,仿佛透过这双眼睛便能看到熊熊的火焰。
他是这一族的族长,曾经带领他的家族走向辉煌,即使现在这族长的位子传了一代又一代,到了他的孙子,老人的威严却是不容任何人亵渎,任何人。
他其实本可以稍微清闲一点的,但显然有人不想让他过上安稳的日子,现在他又坐在了这里,他知道,族里又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的孙子虽已成了家,有了孩子,但他缺乏魄力,不能稳定族人们的心。他的儿子也就是前任族长为了家族献出了生命,老人既悲痛又为自己的孩子感到自豪,现在,他又一次要为族里作出决定,他的胡子颤颤巍巍,他的声音沙哑,但他的声音却如洪钟般响彻在族人们的心中,他是他们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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