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

　　韩柳和金俊九被关在医院里强制观察，其实更多是惩罚性的圈养了，两个人都是百无聊赖的。蒋琬领着她哥来看所谓的病号的时候，那人正懒猫一样趴在窗户边上，神经病一样的吐泡泡玩。
　　天冷的时候就想窝在屋子里，趴在窗口的软垫子上晒太阳，喝点茶……是的，不喝酒，喝茶就行。韩柳晒完这面翻个身，晒另一面。
　　蒋瑜走到跟前，低头俯视她：“你烙饼呢？你在医院呆的也挺自在啊。”
　　韩柳抬头，哼哼唧唧，半死不活的抬抬手：“先生才三分熟，再烙一会才能吃。”
　　蒋瑜蹲下身子，在她旁边用手指头戳她：“没事，我是外星人，就喜欢吃生的。”
　　韩柳吭哧吭哧笑：“我也是火星来的，不要伤害同胞，叽里咕噜叽里咕噜七里卡擦piapia.”
　　“你说什么呢？” 蒋瑜觉得手感真好啊，继续用手指头戳她。
　　“我说，小哥哥，你长的可真好看啊。”韩柳仰头眨着杏核大眼电他。
　　“就爱听你说实话。”蒋瑜也吭哧吭哧的笑乱了桃花面。
　　“你俩说话能不能别这么臭不要脸的，这还站着几个大活人呢。”蒋琬表示隔夜饭要吐出来了。
　　本来在一边削苹果的金俊九，直接把水果刀插苹果上，递给一边的云晓楼，对方满脸不情愿的接过。
　　金俊九拉个大长脸凑过来，就插两人中间看着，一脸专业叛逆三十年的表情。
　　韩姑娘翻身坐起，歪着头一脸担忧状的看着他，说：“脸儿啊，就你们这样以后怎么在娱乐圈混啊，喜怒都在脸上，虽然说你呆的那地方叫圈（juan），但谁也不是真的笨猪，都是要七窍玲珑心才活的下去。”
　　蒋瑜跟着站起来，继续俯视她：“有求于我？你今天只怼别人，难得的对我和颜悦色，定是有所图谋。”
　　“不喜欢啊？”韩柳翻身坐起：“那咱们换个说法，好好聊聊。”转头又冲金俊九抬抬手：“去，给姐倒杯茶。”
　　“我不喝茶。”蒋瑜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
　　“本来也不是给你倒的，知道你喝奶。是我口渴了，别自作多情的。”
　　“就知道你也没那么周全的待客之道。”
　　韩柳还是坐在窗台上，抱着自己的腿，看着金俊九愤愤的去倒茶的背影。她直觉就是现在他们的感情也是两情相悦的，那些姐弟情都是扯淡，靠在那个现在还不算坚实的怀抱里，安全感却是一如往昔。两人彼此名不正言不顺的拈酸吃醋，也能满足有些变态的幸福感。可是那层窗户纸她却不想捅破，他和蓝德敏都还没有分手呢，她可是个有底线的人啊，别人嘴里的肉吐出来都要洗洗再吃，何况还没吐呢……再者另一时空里，他们也是纠结了好久才在一起的，暗搓搓的韩柳就是不想直接告诉对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们豺狼虎豹就在一起吧。
　　“嘿，想什么坏事呢？”蒋瑜的手在韩柳眼前晃了晃。
　　“昨晚上做梦来着，梦见我拿了刀把我家小九给捅了，后来就醒了，也不知道死没死。”韩柳很认真的说。
　　一边削苹果的云晓楼手一抖，好悬没削手上，苹果直接掉地上了。
　　韩柳一个眼神过去，云晓楼忙捡起地上的苹果扔垃圾筐里，又取了一个新的削。
　　“咱能正常点，不吓人行不？”蒋瑜都无奈了。
　　韩柳呵呵的笑：“你不是最近接了个试镜，演偏执狂吗，我这不是想给你点启发嘛。”
　　“意思是你也知道自己不正常啊？说到戏，还得告诉你一声，我现在拍的那个剧组里，从导演到剧务可都惦记你呢，一门问我你咋还不去，发了信息你也不回。”
　　“我过几天出院就过去，不是还没杀青吗，着什么急。”韩柳一直跟着蒋瑜转战各个剧组，别人的经纪人助理都是伺候自己艺人的，就她是从这个组玩到那个组，上下打成一片，主要是从来都是无所求的样子，也不替蒋瑜争取好感度之类的。长的好看人又直爽，花钱也大方，还无所图能不招人吗？有的时候两个剧组一起拍戏碰上，话题关注度不是彼此主演，不是宣传噱头，提到的倒是她这个打杂的，现在跟着那个组混呢。
　　“那个马导找你找的有点急，你是不是有啥事没告诉我？”
　　韩柳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下，抬眼看着蒋瑜：“你不是合约已经到期了吗，别续约了，签给我吧，姐姐带你翱翔带你飞。”
　　“哈？”话题跳跃度有点大，蒋瑜有点傻眼。
　　韩柳摆出很认真的姿态：“不开玩笑的，你要是再在三四线混两年可就废了，我打算组个公司，你签了约可就是公司一哥哦。”
　　蒋瑜回头看蒋琬，蒋琬炸毛：“你看我干吗，她发神经，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然后还有个事和你说，就是我组了个组，马导找我应该就是这个事儿，男主角就定你了，这也算是签约赠礼，剧本和合约条款晚上我发你邮箱你看看。”韩柳继续扔炸弹。
　　“你组了个剧组？”这事应该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个比和韩柳签约更让人惊讶，毕竟以前韩柳喝多了，也说过要罩着他成一线巨巨的胡话。
　　“你以为我天天和各组里的人都白混了？我连你的经纪人都给你找好了，就是上个戏你演小男配那个组里的剧务，叫庄昇那个。”
　　“靠，当时我以为你看人家好看才天天和他凑一块，原来还真是有奸情啊。”蒋瑜觉得之前想不通的好多事都能找到蛛丝马迹了。
　　“就他那样也叫好看？再好看，有我家小九好看吗？你侮辱我眼光呢。”韩柳说着话从站身边半天的金俊九手里接过茶杯。
　　蒋瑜：“你家小九那么好看，你签约不找他，找我干嘛？”
　　金俊九：“对啊，我也想知道。”
　　蒋琬：“我也想知道。”
　　云晓楼在一边点脑袋。
　　“自己家人，不太下得去手。”韩柳喝口茶，说的义正言辞的。
　　“行了，这个话题我看今天没法谈了，我先回去，我看你也没啥事，别在医院里耗着了，赶紧出院，咱们再办正经事。”蒋瑜觉得话题进展很难进行，他还是回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蒋瑜前脚走，站韩柳身边的金俊九瞪着她，从她手里拿回茶杯，把杯里的水一仰而尽，然后杯子重重的顿在了桌子上。
　　韩柳看着空空的手，再看看金俊九消失的背影，有点不习惯百依百顺的人对自己耍脾气：“这是热水，你有病吧？”
　　“没病的正常人谁会喜欢你啊。”云晓楼自觉的在一边抓紧给她削苹果，服务之余不影响他吐槽。
　　韩柳腻味的仰头长叹：“这个世界都有病。”
　　“是啊，但是就只有你没吃药。”云晓楼把削完的苹果塞她手里。
　　韩柳咔嚓咬一口，斜睨云晓楼：“内分泌失调最近？吐槽技能突然满点了？”
　　云晓楼看着她语重心长：“你可消停点吧，你就不觉得自己是个惹祸的体质？咱就过点普通日子不好吗？”
　　韩柳眨眨眼，卡擦咔嚓咽下嘴里的苹果：“我给你讲个故事哈，说的是有一天厨师亲切地对猪说，你想被怎样吃掉？不要怕，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畅所欲言。猪说其实吧……我并不想被吃掉。厨师说，你看你看，说着说着跑题了吧？然后猪就死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猪只有发言权，没有决定权。”
　　云晓楼看着她，半天才有些无奈的开口：“不是，我一直就很奇怪，不知道你发没发现，只要是你和我说话，怎么就都能扯到猪身上呢？”
　　韩柳拍了拍他的头：“你多想了，你要相信你自己，你跟任何一只我故事里的猪都是无关的，你只和你自己的猪圈有关。”
　　………………
　　金俊九跟蒋瑜身后出来。
　　“你是不是喜欢她？”金俊九单刀直入。
　　“谁？”蒋瑜演技满分。
　　“别装糊涂，没意思。”
　　“那你从认识第一天，好像自己玩具让人抢了似的宣誓主权就有意思了？”蒋瑜觉得两个人谈话的立场其实有点可笑，谁也不能算是那人的谁。
　　“我一直好奇你看上了她哪一点？”
　　“是啊，我也好奇，你说她人懒嘴贱惹是生非，贪杯好色到处乱放电，然后还说自己不搞暧昧谁都不爱。缺点还真是不少，但是相对于星星一样多的缺点来说，优点却是太阳一样稀少。”蒋瑜掰着手指头数。
　　“那你干嘛还死抓着不放。”
　　“因为太阳一出来，星星就消失了啊，我就只能看见优点了。”蒋瑜真诚状眨眼睛。
　　九少爷葡萄大眼瞬间眯成虾条，认真的上下打量对方后说：“你都是这样撩妹子的？那我就放心了，你尽管去对韩柳放大招吧，看她吃不吃这套，我会早晚三炷香的佑你平安。”
　　蒋瑜想自己要不要表示感谢。
　　本来转身要走的金俊九，又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下才问：“我就好奇的问问，你能告诉我，你在韩柳身上发现的那个太阳一样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面对对方一脸的求知欲，蒋瑜同样沉默后深沉的说：“你可以先问问那星星一样多的缺点。”
　　“我就想知道太阳是什么，对银河系我没兴趣，那些星星我见的比你多了去了。”九少爷真的是可好奇了。
　　“呃……现在还一直在夜里徘徊，等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
　　“你能活到那天吗？”
　　“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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