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主GL

作者:万俟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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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雾


      夜已深了,医馆后院寂静清幽,月色朦胧,更添了几分空灵。
      欧阳毓灵在李思晗的指导下扶着她找到了客房,掌上了灯。
      “我扶你回房吧!”看着烛光下,双眼空洞的李思晗,欧阳毓灵心生不忍。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习惯了。”李思晗推辞。
      “不,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我先送你回去吧。”欧阳毓灵说着,不待李思晗拒绝便扶着她往外走。
      李思晗的房间离客房不远,她的房间没掌灯,好在月光如水,倒也不觉黑暗。欧阳毓灵取出怀里的火折子,顺手点亮了房内的灯烛,房内顿时一片明亮,但李思晗的双眼依旧没有亮光。
      “思晗,点上烛火,你也看不见么?”
      “嗯!”李思晗点点头,隐隐觉得欧阳毓灵问得有些蹊跷,这个问题刚才在客房里,她不是已经知道了。
      在得到李思晗肯定的回答后,欧阳毓灵顿时噤声,安静的房间里,李思晗能感受到欧阳毓灵急促的呼吸声,“你怎么了?”她不安地问。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年你一个人住很不方便。”欧阳毓灵认真环视着房内的一切,企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习惯了就好,再说我也只是夜里才看不见。”
      “漫漫长夜,到底不方便。”欧阳毓灵感叹道,“对了,你本是王相千金,这些年,你怎么就没想到回去呢?”
      “什么王相千金,我和瑾瑜一样,早在十年前便与家人决裂了,我以什么面目回去?”
      “哦!”这句话好像没能问出什么,欧阳毓灵有些不甘心,突然想起一事,复又说道,“对了,你需要什么衣物,我帮你拿一下。”
      “不用了!”李思晗急忙说道,然而这都没能阻挡欧阳毓灵打开她的衣柜,欧阳毓灵想着,如果瑾瑜还活着,她一定是和李思晗生活在一起的,然而当她打开柜门时,见到的都是清一色的女装,欧阳毓灵一时愣住了。
      “都是些粗浅的衣服,见笑了。”李思晗摸索着走到欧阳毓灵跟前,将打开的柜门合上,道,“白天时,我已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放在床上了。”
      虽然李思晗夜不能视,但此刻她能感受到欧阳毓灵此刻的失落,她转过身子,说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希望瑾瑜她没死,希望她只是躲起来了,或许她就在某个角落悄悄地看着我,然而一次次的等待、期盼最终破灭,我不得不承认,瑾瑜已经在当年便消失了。毓灵,夜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欧阳毓灵失落不已,转身离开,清冷的月色如她失落的心,冰冷如水。
      客房里,欧阳毓灵和衣而睡,往事历历在目,一夜未眠,她内心有个坚定的信念,白玉她一定没死!
      夜不能视的李思晗实在平静得不像一个失去心爱之人独居十年的人。

      对欧阳毓灵这个不速之客,李思晗没有驱赶,也没有挽留,“你要住多久就住多久,还请自便,我可不会殷勤地招待你。”李思晗这样说道。
      “嗯。”欧阳毓灵点点头,她选择了住下来,她并不需要长住,她只是要等皇甫瑾瑜现身。
      然而欧阳毓灵那颗满怀期待的火热的心,随着时间一天天地流逝,也慢慢冷却了,她在平安堂里住了近十天还是不见皇甫瑾瑜出现,她把平安堂里的其它房间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出别人住过的痕迹,她坚信皇甫瑾瑜还活着的念头,发生了动摇。
      而李思晗还是很自然地每天白天给上门的病人看病抓药,晚上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吹吹风,有时吹吹笛子,拂拂琴,她每天的生活很规律很平静,欧阳毓灵的存在对她的生活似乎并没什么影响。欧阳毓灵站在院中,看着李思晗坐在长廊上怡然自得地吹着笛子,看着如水的月光在她周围铺就了光华,她看不出李思晗到底是洒脱还是落寞,她亦不清楚,眼前这个曾经活泼灵动的女子是以怎样的心境度过着十年无人相伴的岁月。
      终于有一天晚上欧阳毓灵忍不住了,她走近正在吹笛的李思晗,问道:“思晗,这些年,你寂寞吗?”
      李思晗闻言握笛的手顿了下,她停下了吹奏,转向欧阳毓灵,问道:“你呢?”
      “寂寞,很寂寞!”欧阳毓灵仰头回道,晶莹的泪光在眼中打转,终于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
      两人沉寂了片刻,终于李思晗开口道:“怎样?你要不要来段舞蹈,我吹笛伴奏。”
      “呵,不了。”欧阳毓灵惨笑,“我累了,我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李思晗点点头。
      欧阳毓灵转身回房,关上门,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一副画,缓缓打开,画中,一片桃花雨中,她跳着舞,旁边的男子的吹着叶子伴奏。欧阳毓灵颤抖着纤长的手指从画中的男子身上划过,缓缓摩挲着,“白玉,我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欧阳毓灵说着,泪水再一次克制不住地落下,滴落在画上。

      欧阳毓灵在平安堂住了十天后,决定离开了,清早,李思晗陪着她走了一段路,临要分别时,李思晗开口说道:“毓灵,皇甫瑾瑜已逝,这世上再无皇甫瑾瑜了。”
      “我知道。”
      李思晗听着欧阳毓灵话语中的落寞与无奈,突然心疼起她了,竟希望能有一人能陪伴欧阳毓灵度过此生,李思晗想着,突然想到一事,便问道:“需要我给你开个方子,调理调理吗?”
      “我又没病,调理什么?”欧阳毓灵苦笑着回道。
      毕竟是女孩子家难以启齿的病症,李思晗顿了顿,才开口说道:“当年瑾瑜带着一身药味回府,她说是一不小心撞翻了你的药碗沾到衣服上,我自小学医,对药材亦多有研究,我能辨别得出那是什么药,是治什么的。”
      欧阳毓灵闻言大惊,她显然没想到李思晗对药材的嗅觉竟如此敏锐。
      “那日你送我回房,我无意间触到你的脉搏,我发觉你这病还在。”
      “呵,我没想到你的医术竟如此精湛。”欧阳毓灵坦然笑道,全然没有李思晗料想中的局促不安、羞赧窘迫,而是平静地说道,“其实在瑾瑜走后不久,刘桐便从宫外为我求得了神医的良方,只是,我把它撕了。”
      “撕了,为什么?”李思晗惊讶,她原以为欧阳毓灵是苦无良方,却没想到她是弃良方不用。
      “因为不需要。”欧阳毓灵淡定地回道,“思晗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以前不需要,我以后也不会需要。在出宫前,我就告诉自己,能找到白玉最好,若找不到,此生我一人终老。”
      “你……”李思晗叹了口气,“好吧,你自己多保重。”
      “嗯,保重,后会有期。”
      李思晗与欧阳毓灵挥手作别,对着落寞离去的女子,李思晗心生恻隐之情,其实欧阳毓灵比她坚强,也比她可怜,她需要承受的是皇甫瑾瑜逝去的痛苦,可欧阳毓灵除了要承受这层痛苦,还得承受亲手杀死自己心爱之人的悔恨。

      原来是徒劳无功,白玉她真的不存在了。
      欧阳毓灵骑着马在路上百无聊赖地走着,不知自己将要何去何从。
      忽然不远处一阵锣鼓声传来,将欧阳毓灵唤醒,欧阳毓灵抬起头,发觉前方围着好多人,走近一看发现有一支迎亲队伍停在路边,紧接着便见得一身大红喜袍、意气风发的新郎在众人的欢呼簇拥中,将自己娇滴滴的新娘从花轿中迎了出来,新郎脸上满是笑意,眼中饱含柔情,只见他温柔地握住新娘的手,随即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周围人又是一阵欢呼,有祝贺的、称赞的、也有羡慕的。
      这个新郎应很爱他的新娘吧,欧阳毓灵想着,随即想起曾经也有人用这样满怀柔情的眼神望着她,在她耳边倾诉衷肠,欧阳毓灵想着,突然感到自己的心一阵阵揪痛,事过境迁了。欧阳毓灵想赶快逃离这个场所,如今心境落寞的她,最是见不得这种欢喜热闹、夫妻恩爱的场面了。然而街上人实在太多了,淮城的街头到底不比浩京的宽敞,欧阳毓灵不得已下马,艰难地从人群中挤过,不时还有人将她往里挤。
      就在欧阳毓灵夹缝中摸索着前进时,她的眼睛无意中瞥到一处,她一时僵住了,随即血脉贲张。
      那门前喜联上她实在再熟悉不过的字迹狠狠地攫取着她的眼球、她的整个身心,这字迹整整陪伴了她十年啊。
      “大哥,那是谁?谁写的?我是说谁写的喜联?”欧阳毓灵从看热闹的人群中随意抓过一人问道,因为太激动,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了。
      “什么?”被欧阳毓灵突然抓住的青年汉子,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喜联是谁写的?”欧阳毓灵重复了一遍。
      “哦,你问这个,在我们这村里,能写得出这一手好字的也就只有李先生了。”汉子自豪地说道,在他眼里写得一手好字的李先生无疑是他们村中的骄傲。
      “哪个李先生?麻烦带我去!”欧阳毓灵急切地说道。
      “可我还要看热闹呢?”
      “请你带我去,我给你钱。”欧阳毓灵说着塞个了汉子一锭银子。
      “哇!”汉子见银子眼前一亮,他将银子发在嘴里咬了咬,确信是真的,没想到眼前这莫名其妙的女子出手这么阔绰,他说道,“多谢多谢,我这就带你去。”
      汉子将欧阳毓灵带到了平安堂门口,“呐,李先生就住着。”
      “这?”欧阳毓灵迟疑了,因为她在这里住了十天,并没有见有其他人住这,难道汉子口中的李先生就是李思晗?“李先生是男子还是女子的?”
      “女子呀,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欧阳毓灵答道,心却凉了半截,但她不死心,或许是这汉子弄错了呢?“李先生就住这,你确定没弄错?”
      “怎么会错,我可记得一清二楚呢!”汉子拍着胸脯打包票,忽想起一事,便道,“对,既然到这来了,顺便给爹抓个药呗,正好药方我带身上。”汉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就要入内,见欧阳毓灵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折了回来,说道:“姑娘,我是真的没骗你,李先生就住这,你看,我爹的药方还是她写的呢!”汉子说着,将药方递予欧阳毓灵,“你看是不是一样的字迹?”
      “真的是一样的字迹,你没骗我。”欧阳毓灵怅然若失,原以为看到了希望,却原来是空欢喜一场。
      治国策、喜联、药方上的字迹确确实实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难道这些年来,自己奉为宝典的治国策竟是李思晗的手笔,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骗自己说是白玉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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