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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伽蓝（章七）
（84）
事情比想象得要简单。
秦零走后的第二天，警方审问的内容就从“案发当天你在做什么”变成了“你认识这个人吗”，其中的“这个人”是一张画像。
如果按照画像里这个人来说，唐豆豆确实不认识。至于画像和真人的相似程度如何，这就不好说了。
“警察同志，这人谁啊？”
警察拒不回答她提出的任何问题，气得唐豆豆都想骂人了。回到她的“豪华单间”后，她立即将刚才扫描到的图像传给秦零，问他画像里这人他是否认识。
答案是“不认识”，但秦零同时告诉她一个劲爆的消息——证人跑了。
就是指证唐豆豆杀人的那个目击证人。
“等等，该不会……画像上的，就是那个证人吧？”
“有可能。”
“他为什么要跑。”
“谁知道，估计是栽赃了你，心虚吧。”
“太好了，那是不是我就清白了？”
“别高兴得太早，只是出现了转机而已。而且你想想，警方光调查个你都好些天调查不清，现在又多了一个调查对象，恐怕你还得在里面多住几天了。”
“……你那边有什么线索？”
“你们家冰箱里的鸡蛋长毛了。”
“你不是说去调查线索吗？怎么溜进我家了？”
“看看有没有人偷偷来过。”
“有吗？”
“沙发上有一根陌生DNA的头发，不属于你和你哥。”
“谁的？谁来过？”
“奇怪，脱落日期是你离开家的那天晚上。”
“哦，那有可能是nono的。”
“nono是谁？”
“我新认识的一个可爱的男孩子，我发给你的资料包里提到过他。”
“有我可爱吗？”
“……想吐……我把他个人的详细资料打包发给你，你自己比较一下然后给我一个conclusion。”
“除了这根头发，屋里还有被翻动过的迹象，指纹和足印都很杂乱，至少来自四个不同的人。”秦零说，“不过时间也是在你离开家那晚。”
“那应该是nono的族人。”
“哦？又一伙儿人掺和进来了？有意思。”
“就没有点对我现在处境有帮助的线索吗？”
“不好意思，我一位女性朋友约我见面，先不跟你说了。”
“哎，秦零——你大爷！”
此后又隔了两天，两天里警方执着地审问她两个问题——一是认不认识画像里的人，二是案发现场的超威力“铁管”上怎么会有她的指纹。唐豆豆一律咬紧牙关说不知道。幸好这是新社会，看得出那位姓张的警官也被她气得不轻，内心想必十分渴望“刑讯逼供”，可惜这是新社会。
就在唐豆豆对这种僵持不下的日子渐渐习以为常，并且还有点品出看守所里餐饭的美味的时候，突然某一天一睁眼，她就被无罪释放了。
大铁门外晴空灿烂，她就像电视里演的每一个刑满释放的犯人那样茫然地用手掌挡了挡太阳，发现看守所的暖气是烧得真不错。这才住了一礼拜，就不适应外面的世界了，可想而知那些住了几年几十年的人，踏出大门的那一刻内心得有多彷徨。
正在这里感慨得起劲，突然感觉背上一暖，回头见是唐钊给她披上了她自己的大衣，手里还拎着一只装着她各种杂物的袋子：“人家警察叔叔叫你走之前去领自己的随身衣物，你怎么穿个秋衣就跑出来了？”
“啊，忘了……难怪我觉得冷飕飕的，”唐豆豆讪笑，“太渴望自由了嘛。”说完摸了摸揣在内衣口袋里的玉简，心说还好这玩意儿藏得隐蔽，要是被警察搜出来，再一联系上半年轰动全国的“敦煌血玉失窃案”，这事情恐怕就没玩没了了。
“我们要不要自拍一张？”唐钊掏出手机，“纪念一下我们小豆子平生第一次蹲班房。”
“哥你……好吧也就是哥你了，换别人敢提这事儿我废了他再蹲一次班房。”说着冲镜头草率地比个剪刀手，四下环顾寻找秦零的身影，并没有找到，忍不住问出来，“哥，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来了呀，在那边发动车子呢。”
“我们快过去吧……天儿怪冷的。”
三步并两步来到唐钊所指的车子旁，发现这家伙竟然又换车了，换的还是一辆非常低调的黑色奥迪，心想这不符合他骚燥的人设啊，一拉门发现司机不认识，赶紧连声抱歉地退下车去。唐钊却拉住她笑说：“怎么，前两天才见过，倒不认识了？”
“啊？”
“没上错车，这位是王律师啊。”
“啊……”原来是会错意了。实在不怪她健忘，这王律师大众脸也就罢了，侧脸跟正脸差异也太大了……其实说白了还是怪她给了自己一个心理预期，“王律师您好。”
上了车感谢了几句仍不死心，就直接问唐钊：“你见过秦零了吗？”
“他回来了吗？”
“是啊，他没去找你？”
“没有啊。”
“言而无信的家伙。”唐豆豆靠进坐椅背里，有点丧气，“对了哥，刚才在里面我都没敢问，怎么就把我放了呢？”
“怎么，你还舍不得出来？”
“不是，我是说，杀人案真凶抓到了吗？逃跑的目击证人找到了吗？还有我跟解构槍的关系他们都不好奇了吗？这些问题他们都搞清楚了吗怎么这么草率就把我给放了？”
“杀人犯虽然还没抓到，但听说已经有另外的证人出现了；之前那个跑掉的目击证人，警方调查之后发现他撒了谎，甚至有可能连他自己也参与了那起杀人案，现在已经在全国搜捕了；然后你说的你和解构槍的关系……是什么意思？”
“我和解构槍……警方不是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个有我指纹的解构槍么，还怀疑那个是我用来作案的凶器。”
“没有啊。”唐钊说。王律师也不解：“你说的‘解构槍’是什么东西？是某种枪械吗？你是从哪听说的？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凶器啊。”
“怎么可能，那天那个张警官不还……等等，我知道了……”
唐钊打量她：“你又在雀跃什么？”
“没什么，晚上想吃烤羊排。”
“好，吃烤羊排。”
唐豆豆正欲联系一下秦零问问情况，却先一步收到了他的信息：“跟你哥在一块儿吗？”
“对。你在哪儿呢？过来一起庆祝一下？吃烤羊排——”
“唐豆豆，找个机会一个人下车，到大街上去，去显眼的地方。”
“干什么？”
“有惊喜。”
他必然有他的道理，而且感觉挺急的，唐豆豆没多问，跟唐钊说自己内急，让车子停在路口一个装修得好似欧式宫殿一样的公共厕所门口，自己抱着肚子跑进去，又飞身从小天窗里翻出去，来到一条狭窄的小胡同里。
这里不够显眼。
唐豆豆按照秦零的要求，跑出胡同口，来到了繁华的大马路上。路上人来人往，她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我来了，惊喜呢？”
“你先随便逛逛，若无其事点。”
“你耍猴呢？”
“不是耍猴，钓鱼呢。”
“敢情我就是条虫？连灵长类都不让当啊？钓什么鱼。”
“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
说话间，她已经不自觉地斜穿过了十字路口。街对面的橱窗里，装扮着圣诞节的气氛，红红白白的，看着就热闹。
她饶有趣味地看着橱窗里的粉猪佩奇，心想这哨子头卡通人物究竟是哪个天才大师画出来的，突然感觉手臂被一个从背后经过的人握住了，力道不轻不重，但很蛮横，完全不给她挣脱的余地。
说出来可能她自己也不信，她在回头的一刹那，几乎猜到了这人是谁。
说不出来是怎么猜到的，好像这个答案在解构槍出现的第一刻就已经浮现在她心里了，只是一直以来都影影绰绰不曾受到重视，因为她感觉这不可能。直到听说目击证人逃了，又直到得知秦零的“钓鱼计划”……
“果然是你？”
“告诉我真相。”那人压着嗓子在她耳边说，口音很奇怪。他穿着一身并不合体的……怎么说，劣质唐装，廉价的灰色缎面上，绣着粗拙的花纹……对了，看起来就好像是从旅游景点的十块钱一张的照相摊上偷来的……
“不会真是从照相摊偷来的吧？你这衣服——”
话没说完，那人握着唐豆豆的手已经被偷偷从背后靠近过来的秦零单手擒住，用力一压，带到他背后反扣，自然就把唐豆豆解救出来。而后秦零借着身高的优势朝他压制过去，将他整个人推到橱窗玻璃上，同样压着嗓子问他：“朋友，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奇怪的是，秦零全程没有用到他的左手。
唐豆豆有些奇怪，正要问时，却见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熟人……
“言灵？你怎么在这儿？”又去看秦零，“你们该不会是……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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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主角们离开主场已经很久了，都快变成都市无聊情感剧了。等我召集一下本次的队友，准备向新的目的地进发（努力在本目的地揭个80%的密，要不然前面的线索都放臭了）。
确实是科幻哦请不要怀疑→_→
吐槽:自己眼瞎没看清榜单期限是一周不是两周，字数没更够，要在小黑屋里跨年了。不要不要安慰我，除非喂我吃肉肉。
以及：六级，你大爷的，到底几点收卷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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