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娇

作者:秦*******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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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回天(下)


      索狐连被方定楚与杨和一左一右夹着走出塔楼。两人皆抹黑了脸,粘了假须,虽然粗陋,但好在天色已渐暗,隐在全副盔甲之下,一眼瞧去倒也不至惹眼。沿途上的侍卫虽见两人是生面孔,可有索狐连这统领宫中侍卫的右庭长领头,自然也没人多事。他一路心思疾转,寻觅着反败为胜的机会,无奈右手一阵紧似一阵的麻痒扰得他心烦意乱,只得依着两人吩咐,先调来百名心腹亲兵,嘱明无论有何异变,皆只能听自己号令行事。

      一行人随即前往地牢。守在出口处的侍卫头领见了他,立刻殷勤地迎上来。索狐连被方定楚两人紧紧盯着,只得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负着手装模作样地巡视一番,随口训斥了几句,才煞有介事地板起脸,吩咐道:“大殿下一会儿要下去审两个犯人,上头守卫要加强,底下更要布置。你开门,我先带人下去安排。”

      头领不疑有他,当即命人开启一道道铁栅。索狐连将亲兵分作两队,五十名在上面留守,另五十名则随着他与方定楚等人,乘坐绞车分批下往牢底。

      “吱吱呀呀”地降到最深处,亲兵先行进入石廊,沿着长廊两侧一溜排开,十步一人,相错而立。

      长廊中一片昏暗,泛着浓浓的霉腐气味。索狐连领着方定楚二人,先来到关押米狐兰的牢室门口。他透过铁门上的小窗格向内看了几眼,吩咐陪同下来引路的侍卫头领道:“大殿下两个都要见,暂且移到一处吧,免得兄弟们还要两头看紧。”

      头领嬉笑一声,哈着腰道:“到底是头儿替兄弟们着想。”当即“叮叮当当”自一大串钥匙中地寻出一枚,开了牢门。

      米狐兰早已听得外头动静,正自打起精神留意,却有一名侍卫开门进来,打开她手铐脚镣连在铁床上的一端,推推搡搡地押着她走出牢房。

      米狐兰被外头的火把光亮刺得眯起了眼,尚未看得清楚,已听一人拿腔捏调地笑道:“兰殿下辛苦了。”

      米狐兰认出是索狐连的声音,顿时面色一沉,冷哼道:“米狐尝终于等不急要下手了?”

      “哪里。”索狐连干笑道,“大殿下不过是怕两位闷着,打算一会儿下来和你们聊聊天。”

      米狐兰听他颇有些低声下气,心下微微一怔,又见他面上皮笑肉不笑,尴尬中似还有几分讨好,不由更觉讶异。心念一动,暗忖道:“莫不是阿汀那里得了大胜,大王兄抵敌不住,不得不来寻我们谈判?”想到此处,顿时精神一震,下巴一扬,傲然道:“好,就听听他有什么说的。”

      索狐连喏喏应着,将她带到米狐哲牢室内,仍在床架上铐好。退出后即吩咐那侍卫头领道:“一会儿你就在上面看守,底下由我陪同,钥匙便暂且交我保管吧。”

      头领面有难色,迟疑道:“这……好像不大合规矩吧?”

      索狐连双眼一蹬,怒斥道:“规矩?我依大殿下吩咐办事,有什么规矩,你上殿下跟前说去!”

      头领吓得一缩,慌忙连声认错,双手将钥匙奉上。

      索狐连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接过钥匙收好,再往其他地方巡视一圈,便领着方定楚等回到地面。

      上面的侍卫听说米狐尝要来,正忙着分派人手四处警戒。索狐连看了几眼,登时面色一沉,叫过几名头领不由分说地一通怒骂,随即指手画脚地亲自安排起来,将原本驻守在此的兵士皆调至外围,内圈只留下自己带来的五十名亲信,操作绞车的两人也以不够机灵为由,换上了自己的人。

      一切布置妥当,他便领着方定楚二人离开地牢,行至僻静处,瞧瞧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道:“我现在去见大殿下,你们到不了他跟前,不如便留在这儿等着秋往事吧。”

      “不必了。”忽听一个清亮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索狐连吓了一跳,霍然回头,只见一个侍卫装扮的人正自阴影处走出,行到近处,才认出正是改了装的秋往事。

      索狐连苦笑道:“秋姑娘,不是我不肯带你们去,实在是大殿下素来谨慎,根本不容外人踏进他寝殿半步。我身上的毒还指望你呢,定会尽心办事的,你大可放心。”

      “别紧张,我不会为难你。”秋往事笑嘻嘻地拉过方定楚道,“我是要和二嫂去办点其他事,米狐尝那里,你自己去解决便好。至于杨兄还是跟着你,不过你放心,他自有本事出入自由,不必你做什么。”

      索狐连抬眼一瞟杨和,方才一路上这人一直没半点声息,连他也经常走着走着便忘了身边还有这样一人,加之一张平淡无奇的脸,确有几分让人视而不见、过目即忘的能耐。他勉强点了点头,说道:“他跟着试试也无妨,只是若被人拦下来,我可没办法可想。”

      秋往事频频点头,又问他要了一块令牌,便挥挥手令他们去了。

      待两人走远,方定楚问道:“你又有什么花样了?”

      秋往事笑道:“那两个毕竟不大靠得住,不必样样都知道。何况我先前四处转了一圈,发觉地牢的位置是个死地,四面口子上都有堡楼镇着,卡得死死的。一旦起了冲突,就算索狐连真能死心塌地地帮忙,咱们胜算也不大。再说,米狐尝身边不是只有一个索狐连,还有他那亲兵铁卫呢,想在地牢里制服他谈何容易。就算真的得了手,米狐哲兄妹出来后恐怕也没法立刻镇压王宫,更不必提都城,到时别说控制大局,恐怕连退路都成问题。所以我想,咱们还是该另外做些布置。”

      方定楚想了想,问道:“你何必非要让米狐哲上位?若是将他们三个都杀在地牢内,以你的本事岂非轻而易举?他们三人一死,燎邦自然大乱,届时咱们要进要退,皆可从容计议。”

      秋往事摇摇头,叹道:“我不是没想过这层,只是你不要忘了,六哥和四姐已经陷进来了,若是燎邦大乱,各地人马无人节制,恐怕最先遭殃的就是他们。只有尽快让米狐哲掌权,才能借他的势力,把六哥他们保下来。”

      方定楚心下一凛,皱眉道:“那你打算如何?”

      秋往事微微一笑,附到她耳畔轻声说了一句。方定楚眼中一亮,低声道:“那……”

      “索狐连就委屈他做个替死鬼吧,至于杨和,以他的能耐脱身不成问题,说不定还能顺手解决了米狐尝。咱们趁着他们纠缠,自然是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秋往事促狭一笑,拉起方定楚道,“事不宜迟,咱们动手。”

      却说索狐连到得米狐尝寝殿之外,当即有人进去为他通传。寝殿的侍卫皆是米狐尝的亲兵,不属他管辖,不过他是米狐尝身边的红人,与一干侍卫皆熟,便说说笑笑地搭着腔。杨和默不作声地站在他侧后,无人留意。

      片刻后殿内召见,索狐连同众人道个别,便径自入内。杨和若无其事地跟在一边,一众侍卫虽然看见了他,却皆不以为奇,似乎觉得他的存在理所当然,并无值得留意之处。

      殿内灯火通明,乐声悠扬。米狐尝正自闲散地斜靠在榻上,一面饮酒,一面微皱着眉,翻阅着几卷羊皮书文。

      杨和一如殿内便退到门边不起眼处立着,索狐连右手平举于胸,躬身行了一礼道:“殿下,天都黑了还看公文?不知下臣可能替您分忧?”

      米狐尝将手中的羊皮卷随手一抛,懒懒道:“贺狐汀那小狼崽子倒有几分能耐,阿定居然也输了一阵。还有裴初那老不死,咱们一心防着西北,被他钻了个空子,从西南角上钻出来,嚣张得很,东奔西窜,边打边跑,倒把咱们那一套学了个十足,一时也掐不死他。但这一股人不多,蹦达不到哪儿去,我看还是得先往西北加人,你说这回让谁去?”

      索狐连朗声大笑道:“我看谁也不用派了。”

      米狐尝一怔,上下打量他两眼,忽坐起身,双眼发亮地盯着他问道:“哦?看来你有喜讯?”

      “正要恭喜殿下。”索狐连右手不自觉地藏在身后,面上的兴奋之情却惟妙惟肖,“米狐哲认栽了!他说只要殿下饶他兄妹一条性命,他便让贺狐汀退过纳岚海以北,从此再不往南半步。”

      “当真?”米狐尝“腾”地跳下榻来,纵声大笑,“阿哲这小子,枉我原先还器重过他,怎地如此没种!我还没动刑,他倒先服软了!”

      索狐连怕他起疑,立刻“嘿嘿”笑道:“殿下也知道地牢的厉害。那地方又阴又湿,终日不见阳光,墙上的污花能有一寸厚。里头的人又整天被栓在床上,想站直腰都不行,就算铁打的汉子不出一月也保管他锈烂了,何况米狐哲这种排骨身板。他嘴上说是怕妹妹熬不起,可我瞧他自己也已受不了了。”

      米狐尝大喜,一击掌道:“好!你带他过来见我。”

      索狐连忙道:“殿下,带过来恐怕不妥。这两人到底也姓米狐,在宫中难保也有眼线。现在宫里又有几个靠不住的风人,这儿离地牢那么远,一路押过来,万一出个纰漏便麻烦了。我瞧还是劳殿下走一趟,去牢里见他最为稳妥。”

      米狐尝皱了皱眉,实在颇不情愿去那霉气熏人的地牢,可想想索狐连所说也不无道理,便一挥手道:“好,那你去安排安排,我这就去!”

      索狐连立刻道:“我预备着殿下要去,已经布置好了。”

      米狐尝大笑,当即召来两队侍卫,与索狐连一同向外走去。杨和仍是默默跟在后头,自始至终无人留意。

      米狐尝心情大好,一路谈笑风生。索狐连却是看着前呼后拥声势赫赫的两百名亲兵护卫暗暗发愁。虽然不曾出动最精锐的神箭营,可这两百人身为米狐尝贴身侍卫,也皆是百里挑一,勇武过人,殊非他手下的外宫守卫可比,一会儿若当真动起手来,胜负实在颇难预料,唯一可恃的,或许只有出其不意,擒贼擒王一条。

      索狐连一路忐忑,右手无意识地松松紧紧,只觉越来越是麻木迟钝,连肘部的弯曲也渐渐不如意起来。不知是因为毒性还是紧张,心跳也一快一慢地不着调,背上阵阵发冷,体内却分明灼热难耐。先前多少还存着几分反扑的念头,这会儿已是一心只想着忠人之事,得人解药,其余君臣之义,邦国之责,皆只有抛开一边,且待拾回性命再一一细论。

      地牢外的守卫早已翘首等待着米狐尝的初次亲临,几名头领远远听着声响,当即拥上来迎接,一路拍着胸脯吹嘘牢外守卫如何严密,牢内囚犯如何绝望不堪,不出几日必定崩溃服软。

      米狐尝拈着胡须,眯缝的双眼精光粲然,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现任燎王的病势一日重过一日,眼看不治,只待最具威胁的米狐哲一低头,其余有心争位者与中立观望者皆会望风而靡。过了今日,虽然父王还没咽气,真正的燎王却已无疑是他了。

      绞车容纳有限,每次至多只能乘坐十人,而索狐连又一再强调底下地方狭小,侍卫已是足够,再多反成拥堵,于是米狐尝的亲兵便大半留在上面,只带了八人随他一同下去。

      地牢内因人多之故,较之平日更觉窒闷。一入石廊便闻一股浊臭之气扑面而来,中人欲呕。米狐尝厌恶地掩着鼻,说道:“人在哪儿,快点见完走人!”

      索狐连右拳紧握,吞一口唾沫,低声道:“往里倒数第三间便是,殿下跟我来。”语毕当先引路,到得牢室之外,打开窗洞向内张了张,隐约见两人互倚着靠墙坐在床上。他回头扫了扫两边的兵士,问道:“可有什么异常?”

      兵士摇头称无。索狐连却越发忐忑起来,本以为秋往事二人应当会在牢内等着,哪知现在却不见踪影,若是她们一直不现身,却不知一会儿还该不该动手。他满心焦虑,又往牢室内张望一阵,忽觉床上两人的姿势似有些怪异,仔细一看,两人的头皆不自然地转向一边,冲着墙壁,又披发覆面,全然看不出脸孔。他心下蓦地一动,又惊又喜,暗忖米狐哲兄妹定已被偷天换日,如今房内的二人必是秋往事与方定楚无疑。他心下大定,立即打开房门,笑容可掬地弯腰道:“殿下请。”心里已默默为米狐尝念起往生祭文。

      四名护卫率先一闪而入,分立在屋中四角弯刀“嚓”地出鞘。米狐尝在另四名护卫的簇拥下昂首挺胸地踏入,才一进门便纵声大笑道:“哲弟,终于想通了么?”

      床上之人一无回应,只闻得意的笑声四周回荡。他推开挡在身前的护卫,大剌剌来到床前,俯视着床上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两人,得意地笑道:“哲弟,我是你大哥,生来便在你之上,你输给我那是理所当然,倒也不必如此没脸见人。”

      床上两人仍是一动不动地倚靠在墙上,毫无动静。这下不仅米狐尝觉出有异,连索狐连也奇怪起来,左等右等不见两人动手,不由急躁起来,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推搡道:“还不快拜见大殿下!”

      哪知触手之下又软又实,他立知不妙,尚未惊呼出口,那两人已身形一晃,软绵绵地瘫倒。

      米狐尝大惊失色,一步冲上前撩开两人乱发,只见一个面容瘦削,左脸上老大一块暗青的胎记,另一个面上胡须被剃得精光,只留下满颊淡棕色的胡茬。他愕然呆立半晌,蓦地怒吼一声,一把揪过索狐连大叫道:“这两个什么玩意儿?人呢?!人呢?!”

      索狐连心下的震骇更在他之上,劈手自护卫手中夺过一个火把,上前仔细照了照,见两人气息平稳,只是晕了过去,立刻抄起墙角水瓮劈头盖脸地浇下去。

      两人被水一淋,登时浑身一震,懵然睁开眼,不知所措地四下望着。

      索狐连揪着两人衣襟,劈面大吼道:“鬼脸、黄毛,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两人被吓得神志一醒,四下看看环境,更是魂飞魄散,当即跪倒,结结巴巴道:“我们奉、奉大人之命下来,后来、后来……”两人惶惑地对视,却怎么都想不起进入牢房后的事,正努力思索间,忽觉脑后发疼,这才恍然大悟地叫起来,“我们、我们被人打了头!”

      索狐连怒喝道:“胡扯!你们两个不是留在上面么,我几时让你们下来了?”

      两人立刻委屈地叫道:“是大人的亲信拿着令牌来吩咐的,说是为防万一,要先对那两个囚犯用点刑,着我们下去帮手。我们跟着去了,哪知一进房,就被人敲了。”

      索狐连已约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声,奔出房外拉过门边一名侍卫问道:“刚才可有四个人下来过?”

      侍卫点头答道:“有啊,鬼脸、黄毛,还有两个是生面孔,但手上有大人的令牌,其中一个还是方才陪在大人身边的。说是要用刑,进去转了一阵,闹得鬼哭狼嚎的,没多大功夫就出来走了。”

      索狐连跺着脚急道:“你也不瞧清楚,出来的已不是进去的那四个了!”

      侍卫吓了一跳,惶然道:“不会吧,那两个生面孔扎眼,我瞧仔细了的,剩下的一个半脸青记,一个满嘴黄毛,哪儿会认错。”

      索狐连捶胸顿足,心下又惊又急。他好容易才下定决心帮秋往事几人把米狐哲放出来,哪知半路上她们自己倒一声不响地将人弄了个不知去向,这下也不知她们还要不要米狐尝,更不知解药要着落在何处。杨和又不曾跟下来,也没处可以商量,真是不知该进该退。

      米狐尝见他神情紧张,举止古怪,登时起了警觉,前前后后一想,愈发觉得疑点颇多,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忙暗暗收摄心神,不动声色地向外走去,一面使眼色着护卫戒备,一面沉声道:“他们想必已出去了,这里不必多留。责任不必急着追究,先出去封宫封城要紧。”

      索狐连见他竟没发火,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他已觉出端倪,心下更是一阵抽紧。左思右想,此时收手也已不得善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先拿下了他,毕竟有机会去换解药。主意一定,当即大喝道:“封住入口,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米狐尝一惊,霍然回头,沉声道:“索狐大人这是何意?”

      索狐连一挥手,命周围侍卫围拢过来将他和米狐尝隔开,一面倒退着向外行去,一面道:“殿下所言不错,人犯想必已不在牢内,因此这地牢倒成了眼下最安全的地方,若贸然出去,倒要防被他暗箭所伤。因此下臣斗胆请殿下在此处停留片刻,待我擒到人犯,自然恭迎殿下出来。”

      米狐尝气得七窍生烟,无奈眼下强弱悬殊,唯有强压怒火,干笑道:“好,还是索狐大人想得周到,那我便在这儿等大人好消息。”

      索狐连一心急着上去找杨和,料他不敢乱来,便匆匆往外走去,乘上绞车拉响铃铛,上面听到声音,便转动绞盘,缓缓拉他上去。

      这一程似是走得特别慢,好容易到了出口,他一颗心尚未放下,忽听“吱”一声刺耳的尖叫,只见一道白影不知打哪里钻出来,蓦地蹿出绞车,闪电般向外掠去,一路发出尖锐凄厉的叫声,直叫人头皮发麻。

      索狐连大惊失色,认出这是米狐尝蓄养的白沙岭貂狐,体型远较普通的大尾白狐小,不过比松鼠略大,却是异常机警灵活,于悬崖峭壁间已可纵跃如飞。眼见它一闪而没,往神箭营的方向奔去,索狐连知道不好,他原本打算寻个借口稳住米狐尝留在牢外的二百亲卫,然后再从容调兵,待同杨和商议过后再定安排。如今被这狐狸一闹,警讯传遍宫廷,片刻后神箭营便会赶至,届时强弱又将易势。

      他心烦意乱,人也阵阵发晕。米狐尝的亲卫已拥了上来,急切地询问发生何事。他胡乱吱唔两句,眼光疾扫,却是四下不见杨和,更是焦躁起来,只得先道:“牢内丢了人犯,恐怕还在宫内,殿下暂且留在下面以防刺客,你们先在上面守着,我去安排拿人。”

      一众亲卫哪里肯留在上面,纷纷要下去探视。索狐连面色一沉,喝道:“我不怕老实告诉你们,人犯之所以跑了,便是因为出了内奸,就是你们的人!底下那个已经拿下了,难保上面没同党!因此殿下命令,你们都留在这儿一步不能动,神箭营一会儿就会过来!”

      众亲卫一阵哗然,可头领跟着米狐尝去了下面,一时也没人做主,虽觉受了奇耻大辱,到底不敢乱来。

      索狐连无心多管,叫了一名得力亲信来到一边,压低声音吩咐道:“立刻把宫里的兄弟都调来,守住牢口,别管是亲卫也好,神箭营也好,一个都别放下去,见血也不怕,实在不行就把绞车毁了!总之无论如何要守住这儿,其余的等我回来再说。”

      那人见这情势大不同寻常,忙问:“大人到底要做什么?交待一声兄弟心里也有个底。”

      索狐连烦躁地摇头道:“性命交关的事。”

      那人见他双眉紧皱,面色铁青,也便不再多问,拍拍胸口道:“好,这里交给我。下去一个,我提头来见!”

      索狐连拍拍他肩膀,匆匆离去,四处寻找秋往事三人踪迹,可左转右转,却是半点影子也不见。连杨和带来的一干手下也不知去了哪里。宫内越来越乱,四面火光缭乱,到处皆是纷沓的脚步声。一队队兵士疾奔而过,皆向着地牢而去,有他手下的外宫守军,也有米狐尝亲掌的内庭亲兵。

      索狐连谁也不理,只一心祈祷三人还在宫内。时间渐渐过去,天色愈发黑沉,他的希望也愈发渺茫不见,只觉身体越来越沉,心跳阵阵急促,打鼓般重重地擂在胸口。忽听地牢方向喧哗之声陡然高涨,火光冲天,刀兵之声赫然大作。他知道两方已彻底撕破脸动上手了。他这一方兵力虽占优,可精锐却不及,何况他这头领也不在,更没个说得过去的名头,时间一长必定落败。这头解药无影无踪,那头局面又渐趋危殆,索狐连欲哭无泪,只觉身上再没半点力气,脚下一晃,抱着头颓然在路边坐倒。

      身边时不时有人疾步而过,黑夜之中也没人留意他。不知过了多久,忽有人轻轻推搡着他,低声唤道:“大人,是索狐大人?”

      索狐连怒从心起,猛地一挥手臂,怒吼道:“老子想清静点死都不行?!”

      只听一声轻呼,那人被他推倒在地,低声□□起来。索狐连这才看清面前的是一名侍女,看着颇为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是哪处殿里的。他心下不耐,挥挥手道:“别来烦我,滚远些!”

      那侍女匆忙爬起来,扯着他衣袖急声道:“大人,我是服侍王上的,求您听我说,宫里不知出了什么事,四处找不到人,大殿下也不在,我、我只能找大人了。”

      索狐连这才想起他是卧病已久的燎王身边的人,心下一动,忙问:“王上归天了?”

      侍女双目泫然,急促地摇摇头,哀声道:“王上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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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诸位老大,明天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推迟一天,周五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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