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娇

作者:秦*******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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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奇兵


      山中的夜极静,偶尔几声颤悠悠的春虫低鸣也显得异常清脆,不知怎地撩得人心绪不宁。李烬之闭着眼躺在炕上,偏无半分睡意,虽然枢力尽敛,感觉却似比平日更敏锐,身下粗糙扎人的草芯褥垫,屋内窒闷干燥的空气,还有耳边一下一下蹭得心底发痒的悠长呼吸,在在叫人心烦意躁。他轻轻叹出一口气,偏过头,借着窗板缝隙中透入的一点月光细细打量着远远睡在另一头的秋往事。她卷着被褥侧卧着,睡得很沉。几缕发丝从被窝中漏出,贴着脸庞顺炕沿垂下,合着呼吸的频率轻轻翘着,说不出的舒坦适意。面上神色平和,眉目间一片舒缓,轻松得就像个寻常山野间无忧无虑的女孩。李烬之不自觉地嘴角微翘,下意识地瞟向屋角小桌上的铜镜:不知这几月来劈柴担水,狩猎掘菜的自己,看来是否也是寻常猎户的模样。

      他心下忽然伤感起来。这样平静的睡颜,又能持续多久呢。三个月前,她熟睡时并不是这一派安稳模样,而是紧紧贴着墙角,身体放得很松,神情却极专注,似是将睡眠当作一件紧要事来做。她一躺下就睡得很沉,任是外间风雨大作也不会醒转,可却习惯临睡前在周围地面墙壁内上上下下遍布枢力,一经触动,双眼一睁便是夜猫般的清醒。

      经常在夜半无声的时刻,李烬之看着她日渐平稳的睡颜,会涌起一阵阵冲动,情愿就为了这一刻的安稳,把一切雄图大业都放掉。曾经如此刻骨铭心的仇恨,如此执着专念的壮志,如此呕心沥血的图谋,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平淡里,竟似一日一日不着痕迹地轻易消磨了,一回首间乍然惊觉,心下倏然一轻,竟不知是空虚还是踏实。

      只可惜功不成,身何以退。若舍了血火纷争,这平静的日子只怕也会失了底色。若当真只作一对山野夫妇,秋往事何必是秋往事,李烬之又何必是李烬之。他转回头仰天望着屋顶,心下又渐渐涌动起来。百般隐忍,千般谋划,终于就要走到最后的时刻。眼看着天下大势悄无声息地按着自己一手划出的轨迹扭转,看着众多豪杰不知不觉地顺着自己所指的方向一步步前进。这其中如立绝顶的兴奋,如履薄冰的战栗,让人止不住地血脉贲张,手脚冰冷,在与失控一线之隔的极限边缘稳稳立足,身有千斤重压,举步维艰,心却轻若羽毛,直上云霄,个中滋味,又岂是一生平淡者所能体会。

      李烬之轻轻闭上眼,任思绪无边无际地飘远。想着下山后的婚礼该如何筹划得辉煌盛大;想着与她在千秋壁上同看群雄俯首,天下归一;想着大业成后仍要每年来这里住上一月,不闻世事……

      正在半睡半醒间,朦胧中忽听屋外窸窣轻响,似是脚步声。他神志一醒,枢力一转,黑暗中模糊的世界登时历历在目地鲜明起来。屋子东面二十丈外有人。他起初还以为是火火沐随行的侍卫值夜,可待察觉那人枢力充沛,显然修习枢术,才知当真有不速之客造访。

      他一骨碌翻身坐起。秋往事几乎在同一时刻自炕上弹起,问道:“怎么了?”

      李烬之指指窗外,低声道:“外头有人,我去瞧瞧,你先留……”

      话未说完,只听窗板“嘎吱”一响,秋往事已倏地没了影,只来得及见到一件外袍自窗口向外飞出,追着她的身影去了。

      李烬之无奈地轻叹一声,披上外袍抓起腰刀便跟出去,追着她同前方一个黑影往东面谷口处的树林奔去。

      秋往事跑不多远便觉有异。前头的人影跑得忽疾忽徐,似乎并不急于将人甩掉,只堪堪维持着二十丈的距离。她心下一动,故意缓下脚步,果见那人也放慢速度,等她跟上。她心下冷笑,索性收住步子,慢悠悠向前走去。李烬之追到她身边,指指前方树林道:“里头有埋伏,两个方圆法,八个纵横法,都有五六品功力。前面跑的这个是奇正法,功力很高,大约有三品。”

      秋往事应了声“知道”,仍是漫不经心地微微笑着,负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踏入林中。李烬之见她眼中神光闪烁,知她入二品后尚未试过身手,早已手痒,知道劝不住,因此虽见这伙人阵势不小,恐怕不易应付,仍只得叮嘱了一声“小心”,便落后几步跟在她身后进了林。

      一入树林,前头的人影便明显放慢了脚步,走到林子中心一片空地上停下,转身面对着跟上来的两人,负着双手翩然一欠身,微笑道:“两位如此配合,在下感激不尽。”

      语音方落,忽有几道细线自密林□□出,倏忽间在秋往事与李烬之头顶与四周一丈处结成一道疏疏的网。那线又细又软,色作纯白,轻不受力地浮在半空,似能轻易扯断。李烬之却能清晰地察觉到这碧落丝上所附的枢力,试着抬手一碰,果觉触手轻飘飘的,使不上半分力。他不动声色,转头冲秋往事笑道:“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天网阵了,号称能叫十万大军束手,你还没见识过吧。”

      天网阵是枢教名阵,据传也是碧落女神当日所创,是以因果法、方圆法、人我法等为核,以纵横法为枢纽的阵法。这几法因枢力不能外传,用于实战时只能贴身近战,不能及远,未免威力有限。虽能借助碧落丝传递,可这几法枢力不似自在法之纯,一经分散传远,威力便大打折扣。天网阵由此应运而生,借着纵横法能对周边枢力或吸引或排斥的特性,将他人分布在网上的微弱枢力聚于一处,以应敌击。如此一来,既破距离之限,又聚数人功力如一人,更有灵活调配以弱制强之效。若应用得当,一经展开,几名中品枢士足以困死数倍于己的一等高手。

      秋往事久闻其名,今日一见,大觉新奇,立刻送出两枚凤翎一缓一疾地向网眼处飞去。才一靠近,附近细线如有所应,立时聚向刃尖所指。两枚凤翎一前一后撞在网上,内里的枢力立时消散无踪,“当当”两声跌落,在地上一弹,又倏然一闪,飞回秋往事袖中。

      秋往事拍手笑起来:“哈,真的灵!”

      “凤神所传,自然是灵的。”空地中那人见两人把他晾在一旁,倒是饶有兴致地研究起天网阵来,不免有些尴尬,摸摸鼻子,轻咳两声道,“两位若对这阵法有兴趣,稍后自可放手一试。现在,还要先烦两位听我说几句俗事。”

      秋往事这才回过头,借着月光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人。只见他约摸四十来岁年纪,身形极为高瘦,比李烬之还高出一头,竹竿般插在地上,直有摇摇欲坠之感。春寒料峭的天气,他却只空空荡荡地套了一件宽大的及地长袍,风一吹便紧紧贴在身上,似连胸前的肋骨都能一根根数出来。秋往事见她形容特异,大觉有趣,忍不住揶揄道:“阁下这等仙风道骨之人,也免不了俗事缠身么?”

      那人作势叹一口气,无奈地掸掸衣袍,摇头晃脑地答道:“姑娘说笑了,天下之大,无非俗尘,谁又能超脱于外。在下此来,是想请两位帮个忙。有无礼之处,实是怕一言不合,这把瘦骨经不得姑娘折腾,只为自保,绝无加害之意,还望两位海涵。”

      秋往事轻哼一声,不服气地挑挑眉,傲然道:“以实战威力论,自在法在十二法中排第一,原因之一便在难于克制,防不胜防。你这天网阵纵然困得尽天下高手,也未必能奈何得了自在法。”

      那人胸有成竹地一笑,泰然答道:“天网阵由内而外绝难破解,自在法之所以难以克制,便在于可内可外,无所拘束,姑娘若有朝一日修到一品,固然是天下束手,可如今毕竟还有所局限,在下也便厚颜钻个空子。”

      秋往事正欲答话,忽听李烬之朗声笑道:“施阵之人皆在二十丈外,阁下倒是把她的功力深浅摸得明明白白啊。便是同她交过手的敌人,只怕也未必如此清楚。”

      那人微微一顿,旋即笑道:“秋姑娘声名响亮,好不吓人,连当世第一猛将卢烈洲都不免一栽到底。我等不自量力,上门讨教,自然事先须把功课做足。”

      李烬之暗自冷笑,知他不会吐露什么,便也不多做纠缠,说道:“我问你背后主使是谁,想必你不会开口,那便直说吧,你要我们帮的,是哪一路忙?”

      “将军果然爽快。”那人拍掌大笑几声,陡然语音一冷,沉声道,“风洲自有其主,一切安好,不劳他人插足。靖室当日危难之时弃众而去,今日又要回来坐享太平,未免有失公道。两位与靖室相熟,还望替我们带句话,劝他们安安稳稳在永安逍遥快活便好,风洲地窄,怕已无旁人落脚之处。”

      秋往事冷哼一声,啧啧讥讽道:“枢教都沦落到与人争地的份上了,怎不索性扯面大旗划地称王?没准还一呼百应呢,也省了纡尊降贵巴巴地跑来求人!”

      那人听她挖苦,倒也不气恼,眯缝着眼,慢条斯理答道:“姑娘这话就错了。枢教不得染指政权,这是千年的铁规矩,我们岂有胆子冒这大不韪。只是枢教有护民之责,苍生疾苦,我们也断无坐视之理。靖室奸臣当权,昏暗无道,若重回风都,非百姓之福。我们既习了慈悲教法,少不得要替天行道,为济济苍生尽些绵力。”

      “哈,好个慈悲胸怀。”秋往事讽笑一声,问道,“那依阁下之见,谁主风都才是百姓之福?容王?裴初?还是你们看上的哪位英雄?”

      那人眼珠一转,打个哈哈道:“谁堪重任,自有天命,却不是我区区一介枢士可说三道四的了。”

      秋往事故作讶异地瞪大了眼,问道:“原来枢教也不知天命在谁?那与靖室作对,又是替的哪重天行的哪条道啊?万一会错了天意,岂不糟糕?”

      那人听着她的挤兑,仍是泰然自若,仰头一笑,慨然一挥手道:“靖室无道,天下皆知。若天意当真不恤民生,我们拼着一身罪孽,也要效仿凤神当年,逆天护道!”

      秋往事见他皮厚,一时倒也没了言语,忙扯扯李烬之着他接话。李烬之负着双手饶有兴致地立在一旁,仿佛听秋往事同那人拌嘴才是眼下最有意义的事。待见两人目光都望向自己,他才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点点头道:“阁下所言甚是,我们答应便是。”

      那人听他一口应下,倒是愣了,微微一顿方才问道:“将军所言当真?”

      “岂有不真之理。”李烬之爽然笑道,“靖室入风都,往大里说,对天下无益;往小里说,对我容府更是百无一益。不劳阁下相托,我们本就打算阻挡他们进京。只是是否顺利,我便不敢作保了。”

      那人大笑起来,躬身行了一礼道:“既如此,话便好说了。将军不敢作保,我倒能替将军添几分把握。”

      李烬之心下了然,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淡淡“哦?”了一声。

      那人又冲秋往事一躬,双眼湛然有神,盯着她道:“听说卫昭与姑娘甚是投缘,视若亲妹,若姑娘能委屈几日,随我去敝院小住一阵,卫昭情切之下,想必无不应允。”

      秋往事恍然大悟地点着头,伸手轻轻戳着头顶丝网道:“唔,我说些许小事何必摆这大阵仗,原来不管我们今日应与不应,阁下都早就拿定主意捉人了。那还废这许多话做什么,早点说不早就结了嘛。”

      那人见她态度平和,只道她已绝了抵抗的心思,束手就擒,登时眯起眼笑道:“姑娘深明大义,我……”

      话未说完,却见秋往事笑嘻嘻地歪过头问李烬之:“五哥,话是说不通了,能动手了没?”

      李烬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懒洋洋地笑道:“下手轻些,我留着有用。”

      那人见他们有恃无恐的模样,虽不知要如何动手,却也知道不好,气息一转,浑身肌肤登时紧紧绷了起来,霎时间便如披上了一层硬铠,足以当得矢石攻击。

      哪知等了片刻,秋往事却闲闲地站在网内殊无动静。他正自狐疑,忽听密林之内接二连三地传来惊呼之声,接着围着二人的大网便似忽然失了支撑,软软地飘坠下来,甫一触地,又轻飘飘地腾起,在半空缓缓收拢,缩成拳头大小的一团,落在秋往事手中。

      那人大吃一惊,张口结舌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将网收入袖中,一时竟做不出反应。尚未回神,忽见几个人影跌跌撞撞地从林中跑来,有的拐着脚,有的捂着手臂,有的捧着下颌,有的头面流血,皆是狼狈不堪。

      那人惊骇莫名,愕然道:“他们都在二十丈外,你、你够不到的……”

      “你的消息显然不准,看来有人对你留了心眼啊。”秋往事好整以暇地踱步上前,笑盈盈地打量着他,“这位枢士大人,现在怎地说?可还要亲自下场比划两招?”

      那人心思疾转,情知自己的奇正法正被自在法与入微法克死,天网阵既破,已是绝无胜算,当即仰头一笑,枢力一收,挥挥手令受伤的属下退下,对李烬之一躬身道:“不知将军有何差遣?”

      李烬之朗声笑道:“果然知进退。你放心,我无意为难,只是想请你给贵院司院带句话,就说他若有意合作,想做十二翕之首也并不难,让他且不必急于下注,把风头看清了再说。”

      那人面色一凛,谨慎地问道:“将军这话,我听不大明白。”

      “这倒不必明白。”李烬之笑得云淡风轻,“只要把话带到,你家司院想必会自己掂量。我日后或许会上门拜访,到时还有劳阁下引见。”

      那人神色不定地思忖片刻,终于应下。李烬之与秋往事便不再为难,由他领着一班伤员匆匆去了。

      李烬之见人去远,笑道:“若不是你功力长进了,这次恐怕倒有些麻烦。你方才用什么伤的人?”

      秋往事自身边树枝上掰下一小截冰棱,随手向外一掷道:“用这个。又结实,又尖利,又轻便,又随处都是,再好用不过了。”她微微一顿,一面向回走去,一面问道,“这拨人的来路,五哥怎么看?”

      李烬之淡淡笑道:“能随随便便派得出这阵势的,怎么也是九大枢院之一,他们既自认是风洲之主,想必是风都凌霄院的人。至于幕后主使,不外乎三种可能。一是并无主使,只是他们自己不想江栾这神子回风都后削了他们的势力。不过若是如此,怎么也不至于想到从我们这儿下手,对你功力的深浅,对卫昭同你的关系也不该了解得如此清楚,因此不大说得通。二是裴初一路。只是此时朝廷若不入风洲,容府就进去了,对他来说只有更糟;何况这等行径,也不似裴初做派,因此可能性也不大。”

      秋往事忽似放下了什么心事,轻松地吁出一口气,笑道:“那么果然是大哥了。”

      李烬之瞟她一眼,奇道:“你那么高兴做什么?”

      “我自然高兴。”秋往事脚步轻快,仰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随着步子轻轻翘着,“大哥不仁在先,我们不义在后,心里也理直气壮些。我这阵子总是庆幸,还好大哥是大哥,他若是六哥那样的人,你我又要如何自处呢。”

      李烬之眸色一深,知她心里毕竟负担不轻,不由上前揽住她,轻叹道:“若大哥真是阿宿,我便不争了,安安心心地打完天下,便同你游山玩水,踏遍天下,出一卷新的《方舆志》,让世人都说咱们比你爹娘还神仙眷侣。”

      秋往事倚在他怀里,仰头望着他,盈盈笑道:“咱们现在也很神仙眷侣啊。”说着忽似想起什么,促狭地一笑,斜睨着他道,“只是你先前说风都之内任谁都要向我屈膝,这下恐怕要不准了,起码还有一班枢士不大服气呢。”

      “怕什么。”李烬之挑挑眉,凑过脸去满不在乎地笑道,“江栾封你做了公主,就是收你做妹妹了,算来我也是当今神子八竿子里头打得着的亲戚,还怕几个枢士闹腾么。”

      秋往事被他的气息蹭得耳根发痒,不免又脸红起来,忙扯个正经话题问道:“你想拉拢那伙人,是为将来应付方家预备的么?”

      李烬之微微一笑,略微放松了她,摇头道:“枢教之内派系分明,各有地盘,方家的势力过不了琅江,凌霄院的手也伸不到东南去。因此我一直把枢教给疏忽了,今日被他们一提醒才想起来,江栾头上还顶着个神子名号,我将来若要动他,少不得要枢教支持。这是后话了,眼下还不急,今后多留些心便是。”

      秋往事点点头,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大哥会派人来直接动手,想必是看顾雁迟降了朝廷,知道情形不妙,真的急了。这趟不成功,会不会就这么撕破脸了?”

      “不会。”李烬之笃定地摇头道,“他想抓你,一是要挟制卫昭,二是要挟制我,只有我们两边都稳住不动,才有他周旋的余地。现在的情势对他不利,这一手能成自是最好,若是不成,那他必然先想法稳住我们再说,绝不会在这时候自乱阵脚。”他微微一笑,语声渐冷,“他若有朝一日决心同我们翻脸,绝不会那么轻手轻脚,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把你的真实身份捅给卫昭。”

      秋往事心下一惊,面色顿时一冷。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去一趟永安。一则在卫昭那里做些预防,也巩固同靖室的关系。二则,最紧要的,”李烬之停下脚步,低头深深望着她,“趁着大哥现在有心安抚,不敢阻挠,我们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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