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娇

作者:秦*******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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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千钧(下)


      秋往事进了城,也不掩藏行迹,也不挑选时机,大剌剌便往海布宫行去。杨棹雪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满面惊急之色,一瞅着四下无人,便压低了嗓子一迭声问道:“往事往事,你当真想周全了?顾大人是和小姐有交情,但这会儿可是一边属显,一边属靖,你冒冒然跑了去,万一他不肯相助,岂不反而露了行迹,连唯一的救人机会都丢了?”

      “你不用急。”秋往事笃悠悠地负着双手,懒懒笑道,“释卢若真要不利于他们,早就动手了,既然留到现在,便是还有用处,出不了事的。”她微微一顿,似笑非笑地斜瞟杨棹雪一眼,接着道,“何况顾雁迟只要同我打了照面,答不答应便未必由他说了算了。”

      杨棹雪心下一凛,眼中霎时闪过一抹凌厉的寒光,右手在袖中微微一紧,终究还是缓缓松开,暗吸一口气,追上一步急促地道:“我不管你去找谁,总之不能扔下我,我没地方去,可全都指望你了。”

      秋往事正要她如此,面上却露出不情愿之色,直到她三番四次地恳求,才撇了撇嘴,勉强应道:“你要跟就跟着,只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别指望我定会保着你。”

      杨棹雪见她答应,略松一口气,忙欣喜地点着头,连声答应。

      到得海布宫前时天已大亮,老远便望见乌压压一片人影自山脚直排到山腰,将大殿前的三百级台阶挤得水泄不通。半空中浮着一片低沉的念诵声,杂而不乱,颇见肃穆。一问之下,才知因新王选举临近,此处主殿开放时间减至每日两个时辰,也不容多人同时入内,以致大批信徒只能彻夜排队,等候一个进香祈愿的机会。

      秋往事四下看看,见左近并无其他上山通路,侍卫也只守在半山腰,想要进宫,只能跟在人群后头老老实实排队。可看看蜿蜒的队伍,待排到门前也不知是几日之后了。她一时无法可想,正打算强行硬挤,忽瞥见众人手中捏着的神像,心念一动,拉着杨棹雪匆匆跑至山脚,在兜售神像的小贩间挤了一圈,已东一具西一具地摸来十余具神像。

      杨棹雪不明所以地跟在她身后,但见她兜回石阶下,渐渐放慢脚步,十余具神像忽地齐刷刷浮上半空绕作一圈,将她两人围在中间。

      秋往事微昂着头,神情庄严,双手在胸前结成辟邪手印,口中低诵咒文,缓缓向石阶上走去。

      山脚下很快响起一片惊呼,沿着石阶层层向上蔓延。众信徒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神迹”,最初的惊愕迅即转为敬畏,人群无意识地让开一条道,“呼啦啦”在石阶两旁跪伏一地。念诵声陡然高了一个调,万般迫切地急促起来。

      秋往事压着嘴角的笑意,端足架势拿腔捏调地一步步缓缓向上。走到半途,山腰的侍卫已发觉异状,赶下来查探,一见之下也纷纷诚惶诚恐地解下腰刀跪拜下来,其中一名头领模样的人怔怔地呆立着瞪了她半晌,忽失声高叫道:“啊,是当日救护老国母,惩治奸徒郎蹇的神使大人!”

      原本低伏着头的众人闻言顿时纷纷抬起脸来,眼中满是崇敬狂热,旋即又叩拜下去,颂赞感念之声此起彼伏。

      秋往事见众人一派虔诚,忽地心中一动,冲那侍卫端妍地微微一笑,说道:“施主灵慧,当受加持。”语毕但见那侍卫腰畔的神像忽地上下跳动起来,挣脱系绳,绕着他转了两圈,方悬在他胸前停住。

      那侍卫欣喜若狂,“扑”地跪倒“咚咚”磕了几个头,伸出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那神像,抱在面前不住亲吻。

      众人顿时“呼啦啦”围了上来匍匐在地,捧出随身神像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请求赐福。
      秋往事嘴角勾起一丝暗笑,居高临下地半垂着眼,语声清冽而不带感情:“我奉天命而来,辟除邪秽,以佐新君。尔等若心意端诚,当沐浴净身,诵经千遍,广喻万民,明日来此,受我加持。”

      众人磕头念诵不已。先前那名侍卫站起来恭敬地躬着身道:“神使大人暂候片刻,小人这就入宫禀报,请王子殿下与大司祭出来迎接。”

      秋往事忙道:“不可张扬,以免惊动邪秽,你领我入宫便是。”

      那侍卫受宠若惊,大声应下,不敢抬头,胸却挺得老高,当先引路,领着二人向宫内走去。

      宫门前的兵士尚伸着脖子察看情况,那侍卫上前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又郑而重之地交待了不可惊动宫内之人。他原本是个头目,众人又亲见奇异地绕在秋往事身边的神像,加上山坡上万人跪拜虔声诵念的景象,立刻便诚惶诚恐地让开道,放他们进去。

      一进宫那侍卫便欲领二人去见普日息与大司祭,秋往事收起神像,肃容道:“除邪要紧。外族不洁,扰我清宁,一处已受拘制,一处仍然肆行,我们先去那里。”

      那侍卫能为神使办差,早已兴奋骄傲得不知所以,又听她一进门便知道两拨使团一方自由一方受制的情况,更是敬服得死心塌地,哪有半句二话,当下带着她俩往顾雁迟处行去。

      一路虽关卡重重,但那侍卫持有令牌,一路无阻,直到顾雁迟所居偏院前才被他自带的兵士拦下。秋往事命那侍卫在外等候,自行上前对门前守卫道:“你们进去通报,就说秋往事求见。”

      众守卫一惊,慌忙进去禀报,不片刻匆匆返回,让开路请二人入内。

      顾雁迟听到消息,虽有所预料,仍不免吃了一惊,匆匆到前厅做了些布置。一见秋往事二人入内,他淡淡扫了杨棹雪一眼,便朗笑着站起,略一欠身道:“秋姑娘果然好本事,竟无声无息便到了大门口。”

      秋往事回了一礼,笑道:“怎比得上顾大人无声无息便缚死人手脚的手段。”

      顾雁迟一抬手请她对面坐下,直截了当问道:“姑娘是来讨人的?”

      秋往事不置可否地一笑,悠悠道:“朝廷使臣出了事,容府固不好向天下交待,可若说会就此退却,也未免儿戏。顾大人这么做,是逼着容显短兵相接了。凡事总可商量,如此不留余地,对两边都未必有什么好处。”

      顾雁迟微微一笑,淡淡道:“哦?然则秋姑娘以为哪种做法是能让双方都得到好处的?”

      秋往事目色深深地望着他,嘴角微勾,说道:“大人要的不过是马。如大人不加阻挠,让普日桑顺利登基,我们可让释卢向大显开放马市,但有所需,必如数供应。”

      顾雁迟纵声大笑,抚掌道:“秋姑娘以什么身份作此保证?”

      秋往事坦然自若,不疾不徐地答道:“普日桑登基,便是火火氏说了算。我娘对火火寿有延命之恩,我与她姐妹关系亲密,非旁人可比。而朝廷对我的青睐顾大人想必也看见了。如果再加上这次顺利收服释卢的功劳,要建一个区区马市,想必还做得了主。”

      顾雁迟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意味深长地点着头道:“这便是说,合作是秋姑娘的意思,并非容王的意思?”

      秋往事垂着眼,但笑不答,径自道:“顾大人好好想想,如今释卢王室衰微,就算普日息当真登了位,也阻不了火火氏日益坐大。顾大人费尽心机,到头来只得个空壳王庭,岂非竹篮打水,白忙一场?”

      “秋姑娘所言,倒也并非没有道理。”顾雁迟笃悠悠地啜着茶,面上神情淡远,清雅得仿佛正坐在湖边茶楼中与友人谈诗论画,“合作,不是不行,只是我倒想换种方式。”

      秋往事微微一笑,抬手道:“大人请说。”

      顾雁迟抬头望着她,眼中满是疏淡的笑意:“秋姑娘既有自信能支配火火氏,何不让他们转而支持普日息,咱们撇开容府,联手共治释卢,岂不皆大欢喜?”

      秋往事轻笑一声,摇头道:“顾大人此话未免太缺诚意。火火氏失了容府与普日桑,便只是被释卢人厌弃了百年的邪族,届时不是退回南漠,便只能依附王室,哪里还有说话的份。顾大人既得势,又得利,好处岂非全让你一人占去?届时别说什么共治释卢,只怕我连些辛苦钱都讨不回来。”

      顾雁迟朗声大笑,眼中忽地精光一闪,说道:“秋姑娘过虑了,顾某岂是言而无信之人。只是此事干系重大,或许秋姑娘不能一人做主,不妨便在这里小住几日,等李将军来了,再一同商议。”

      秋往事眼角一瞟,见窗外人影憧憧,早已围满了士兵,顾雁迟身后几名目光凌厉的贴身侍卫也双手虚垂,严阵以待。她心下暗笑,伸伸筋骨懒洋洋道:“看来顾大人是想强人所难了。”语声未住,忽见两道银光自她袖底射出,快得几乎目不能视,惊电般一闪而过,却并非指向顾雁迟,而是直向一旁的杨棹雪袭去。

      电光火石间,忽见杨棹雪身形一花,凭空消失般没了踪影。秋往事大吃一惊,知道不好,但觉劲风扑面,只来得及抬手一格,却觉手背上一刺,浑身枢力忽似自这刺痛处倾泻而出,“叮叮”两声,两枚凤翎已坠落在地,而知觉也自指尖起一寸一寸地消失。

      杨棹雪一击得手,顺着前掠的势子冲出老远方才停步。秋往事暗一提气,但觉体内虚乏,自在法虽仍可收放,却疲软得连轻薄的凤翎也难以举起;右臂已殊无知觉,身体倒尚可动弹,只是又重又钝的颇不听使唤。她知道中毒,见杨棹雪已远远退开,厅中侍卫也已围上,索性也不挣扎,往椅背上懒懒一靠,拔下右手背上一枚寸许长的空心钢针左右端详着,笑道:“天下风毒多半要么偏火,乱人神志;要么偏水,损人精气。如此不偏不倚纯粹制人枢力而不伤本元的倒还真没见过。”

      杨棹雪的面容不知何时已恢复原状,脸色一片苍白,额上汗珠密布,看来倒似比秋往事更虚弱。面上倒是一派从容,盈盈笑道:“承秋姑娘缪赞,这毒是我杨家世代相传,不敢说独步天下,倒也确实别无分号。”

      “到底是凤陵杨氏,虽然没落已久,底子终究不同。”秋往事无奈地摇头笑着,啧啧叹道,“我原以为你就只精通无相法,没想到奇正法也有此造诣。能在瞬息之间将速度提到一流尘枢的境界,少说也该有个三四品吧?裴节恐怕还是你教出来的?”

      杨棹雪点点头,撩起长发,露出右肩靠颈根处衣衫上的裂口,微微笑着,眼神却一派严肃:“我也避得勉强。何况秋姑娘未尽全力,否则未必有我的便宜。”

      秋往事也不否认,眉梢微挑,盯着她道:“你若非事先有所防备,就算修到一品也未必躲得过。你早就知道我已猜出你身份。我究竟哪儿露破绽了?”

      杨棹雪摇头笑道:“破绽倒不在你。其实很简单,《九洲方舆志》原稿中记有杨家身份,这一点外间不知情,我还能不清楚么?骆沉书当年来杨家之时,我还曾见过她一面。你有她的手稿,能知道我的身份自也绝不奇怪。当日你主动透露行踪,自然是想我们有所行动,而你若知道我是做哪行的,自然知道无相法是我必修的功夫,便也多少能猜到我会怎么做。老实说,直到最后我也不能确定你是否真的知道,只是做我们这行的,凡事总往坏处打算,既有一分可能,便要留十分小心,秋姑娘不是寻常人物,我可不敢小瞧半分。”

      秋往事微微一怔,泄气地垂下头长叹道:“唉,好像真的很简单。亏我以为自己是黄雀,原来是只呆螳螂。”

      顾雁迟缓步上前,淡淡笑道:“秋姑娘过谦了,你可是把我们都弄糊涂了,直到你们方才进来,见到你把棹雪这不相干的丫头带在身边,我才确定你早已知道她身份,并想凭着这点反制我们。我这才能及时提醒棹雪,让她别注意我,只小心自己就行。”

      秋往事一愕,讶道:“你什么时候提醒她的?我怎全未察觉?”

      顾雁迟伸手轻揽着杨棹雪,朗声笑道:“我要提醒她,自然有我们的方法,好比姑娘一个眼色一个手势,旁人看来只是寻常,李五将军却自能明白其中含意。”

      秋往事陡然一呆,眼神忽地一阵迷茫,怔怔地出了神,恍恍惚惚点头喃喃道:“是啊……”

      顾雁迟深深望着她,微微一笑,说道:“姑娘今日也辛苦了,不妨先下去歇着,改日待李将军到了,咱们再好好聊。”

      秋往事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绪,忽地展颜一笑,爽快地点点头,站起来老老实实任侍卫持
      刀架在颈上便向外走去。到得门口,她忽有意无意地回过头,似笑非笑地一勾嘴角,懒懒挥手道:“两位也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又有的忙了。”随即便笃悠悠地踱步离去。

      顾雁迟见她笃定的模样,微微一怔,自语道:“什么意思,她莫非还留有后招?”

      杨棹雪忽地心下一动,急促说道:“是了,还没告诉你,方才上山时,她……”

      还未说完,忽听外间一片嘈杂,出去一看,却见相辅黎梁舟推开守门侍卫阴沉着脸直闯进来,一见面便拉他俩进屋,“砰”地关上门,沉声问道:“可是秋往事那妖女来了?”

      顾雁迟还不知他为何如此大反应,平静地应道:“不错,大人放心,她已落在咱们手里了,玩不出花样。”

      黎梁舟仍是眉头不展,隐有怒容,咬牙道:“她的花样早已玩下了!当初她就仗着自在法装神弄鬼搅了祭天大典最后整垮了郎家,现在又来故技重施。我一听人风风火火来报什么神使就猜到是她搞鬼,果不其然!”

      顾雁迟忙追问情形,杨棹雪细细说了,又道:“只是我听不懂她说了些什么,似乎惹得众人都极兴奋。”

      “还有什么,蛊惑人心呗!”黎梁舟眼神狠厉,冷哼一声道,“她说今日进宫除邪,让众人回去召集民众,明日在山上开什么加持大会。释卢不知十二法,见了自然以为神迹,都信得死心塌地。这会儿宫里的侍卫都嚷嚷着要回去沐浴,明日只怕全湛罗的人都会拥到山下来,若届时
      她不出现,恐怕要出大乱。”

      杨棹雪立时提议道:“我倒可以扮她模样,只是用不了自在法,但施两手无相法,或许也可唬人?”

      黎梁舟皱着眉,低头思忖。顾雁迟却摇头道:“你不通释卢语,根本开不得口;再者无相法也不比自在法,只能对己,不能及人,更没法学她的样子替人加持,糊弄一时或许还行,久了必遭质疑。眼下正是选举新王的关键时刻,出不得半点纰漏,所以此法固然可用,只是也不能不另外再做些打算。”

      黎梁舟听他语气沉稳,忙问:“听顾大人口气,似乎已有对策?”

      顾雁迟沉吟片刻,缓缓道:“自然还是让她现身最稳妥不过。”

      黎梁舟一愕,问道:“你的意思是放了她?这怎么成!她到时想必可劲儿替普日桑那小子吹嘘,就算免了一场乱事,对咱们也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不错。”顾雁迟微微一笑,莫测高深,“所以若要放她,便要有把握让她依咱们意思来。”

      杨棹雪疑惑地望着他,问道:“你可是抓着了她什么把柄?”

      顾雁迟眼中神光湛然,点头道:“你说李烬之这把柄可够分量?”

      杨棹雪吃了一惊,愕然望着他。顾雁迟踱着步,不急不缓地解释道:“我接到消息,容府使团连同火火氏人马都留在归鱼谷以西,想必是听说咱们扣了朝廷使者,不敢轻入湛罗。但李烬之却一定会来,就算现在不来,明日之后也必然要来。咱们只要先想法拖延几日,一面在城里撒下网守株待兔,一旦李烬之撞进来,秋往事还能如何?”

      杨棹雪皱着眉左思右想,仍是摇头道:“李烬之虽然行事大胆,却也不失沉稳,现在该在归鱼谷外等着火火氏调兵才是,为何会单独前来?”

      “因为秋往事在这儿。”顾雁迟意味深长地一笑,答道,“我方才特意提起李烬之,看秋往事的反应,他两人间绝不只是一纸婚约,显然彼此情深,若我猜得不错,恐怕还因既望山一事而恩怨交缠,纠葛不清,正是若即若离、前景不明,最敏感不过的时候。若在这种时候秋往事出了岔子,李烬之绝难坐视。海布宫凭空来了个神使,召开加持大会,又突然一再延期。李烬之听到这消息,自然能猜到事情因谁而起,也能料到她必然处境不妙,这等情势下,我不信他能忍得住不亲自来瞧瞧。”

      杨棹雪与黎梁舟对视一眼,虽仍有疑惑,却多少也信了几分。顾雁迟接着道:“李烬之一日不来,秋往事便一日不能放,宁可让城里闹起来。反正只要咱们封死宫里的消息,闹得越厉害,李烬之便越坐不住。退一步说,咱们此番的重点不在这个王位,就算李烬之真不来,只要秋往事一朝在此,他同容府必也一门心思盯着这里,咱们的计划便又添几分胜算。一旦成功,就算湛罗城里当真翻过天来,也根本无碍大局。”

      黎梁舟沉思片刻,狠狠一挥手,沉声道:“好!这次便听顾大人的。我找息殿下同大司祭商量一下,编些说辞尽量稳着百姓,还要有劳顾夫人不时露上几面,能拖一日便拖一日。我多派人手盯着城门,最好能等来李烬之,不然真乱起来,总是麻烦。”

      顾雁迟点点头,对杨棹雪道:“你再歇歇,一会儿便换秋往事的样子随黎梁大人出去转一圈,免得宫里侍卫起疑。这几日干脆便留在息殿下处做个样子,再学两句释卢语,有什么意外多少也可应付。我到时再寻秋往事聊聊,看看可有进展。”

      杨棹雪点头应下,忽又面容一肃,叮嘱道:“是了,你小心些,每隔两个时辰便得给她补一次药。”

      顾雁迟一怔,讶道:“两个时辰?不是一日一次就够?”

      杨棹雪摇摇头,答道:“她枢力之纯,简直匪夷所思。我知道修自在法的枢力最纯,那针上的药已加了量,本该让她只余神志清醒,身上知觉全失。她却居然行动如常,只麻了一条手臂。”她轻轻叹息一声,似有几分遗憾,喃喃道,“她还不到二十,真是奇才。”

      顾雁迟知她起了相惜之意,一时也觉怅然,暗自一叹,望着窗外霞光满天,鲜红似血,淡淡道:“可惜,我们不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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