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娇

作者:秦*******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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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深谋(下)


      秋往事辞别李烬之后,命贺狐修挑了五十名精干的铁川卫兵士一同上路。欲往永安,自融洲经由风洲下凉州固是稳妥,可却一折一返兜了老大的圈子,未免太耗时日;若就近取道,自是过枢关经不孤城入广莫,顺平江接凤江直抵永安,只是且不说顾雁迟的不孤城放不放行,剩下的路途更有一大半在裴初辖下,只怕殊无坦途。她盘算片刻,终究被满心疑团堵得没个着落,只想早一日解谜,不欲绕路,便决定往不孤城去闯一闯。

      江未然仍与她同乘一骑,虽未听她透露此行目的,可瞧着马队所行方向,也猜到并非去融洲或风洲,仰起头转着眼珠觑她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七姨,咱们这是上哪儿?”

      秋往事心不在焉地答道,“咱们去捉楚二叔。”

      江未然眼神一动,问道:“上永安?”

      秋往事此行目的原不在楚颉,不过随口一说,听她反应倒是一讶,问道:“你知道他在永安?”

      “我有什么不知道。”江未然道,“父王原就是如此安排,燎邦事若顺,你多半没命,他便出永宁太子旗号,径直打上风洲去;事若不顺,你这永宁遗孀还在,又定了北境,稳了融洲,他便不好贸然出头,那时便由二叔上永安,先撬朝廷,再入风洲。”

      秋往事怔了怔,问道:“大哥果然相信五哥已死?”

      “自然相信。”江未然不无得意地答道,“我以读心术自赵景升那里读来的,如何能假。”

      秋往事吃了一惊,讶道:“你扯了谎?”

      江未然摇头晃脑地笑道:“举手之劳,七姨不必谢我。”

      秋往事暗叹一声,懊丧地一拍马背道:“你怎不早说,我也学五哥装个死岂不省事。”

      江未然扁扁嘴道:“若不是燎邦的事未办成,父王也不放我出来,就这我也磨了许久呢。先前也想过写信,只是这等大事,当面说你都半信半疑,又怎会凭着区区一封书信便定下来。”

      秋往事也不过随口牢骚,挥挥手道:“罢了罢了,这么说来咱们上永安真是对了,听说朝廷里有人策划弹劾卫昭,是大哥手笔吧。”

      “七姨果然猜着了。”江未然笑嘻嘻地回答,四下望了望,问道,“咱们是往凤陵走?”

      “不。”秋往事摇头,“杨家态度古怪,走凤陵指不定又惹上什么莫名其妙的麻烦,咱们走不孤城。”

      “不孤城?”江未然眨眨眼道,“顾先生对你倒是观望的态度,未必不肯放行,只是后头便是显境,能走得过去么?”

      “有什么过不去。”秋往事挑眉,“我杀过卢烈洲,斗过顾雁迟,打过裴初,显境还拿得出什么更好的手段?”

      江未然也笑起来,眼中闪着光,似是十分兴奋期待,拍着手道:“好,我也瞧瞧七姨的威风。”

      秋往事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着实没底,不知没了自在法的今日,尚有多少突围的勇气。虽殊无把握,颇觉忐忑,却知断不能生了怯惧退避的念头,因此非要硬着头皮去试上一试。

      柴塔窝子离不孤城不远,路上歇了一夜,第二天起个大早,到得日中时分已驰出约莫二百里,秋往事见人马皆已疲惫,算算日落前后当可赶到,便欲寻个地方歇脚。探马回报说南边十里地外有处水泽,她便领着众人驰去,不久便见前头水光粼粼,尚未行到近前,却远远见得尘烟漫漫,似有一队人马奔来。她微微一讶,略一盘算,猜不透是何来路,看看扬起的尘土,估摸着对方也不过数十骑,便命众人一同上去查探。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们,便停了下来,只派四人先迎上前来。秋往事见那四人皆作西北小族商旅服色,行事却如此谨慎,更知必有蹊跷,便也停下马步,等着他们上前。

      四人驰到跟前,皆是精壮大汉,举动之间干净利落,显见身负武艺。当先之人虽未蓄胡,却一张口便以纯熟的燎语高声道:“前面的朋友是从东边来?兄弟打听个事儿。”

      秋往事披着斗篷,一身灰扑扑的风尘,混在众骑士间并不显眼。贺狐修回过头,见她使个眼色,便挥挥手,高声道:“好说,兄弟哪里来的,上哪儿去?”

      那大汉倒执马鞭,当胸一横,依燎邦习俗行个见面礼,说道:“我们一班兄弟哪里人都有,一直在平江一线跑生意,西北、燎邦、风境都走。这两日听说东漠烧得熏了天,我们想着能从西北弄些牛马干粮过去,嘿嘿,兄弟别恼,我们不卖高价,就赚个辛苦钱,也是个赈济的意思。这不我们几个先往东边去探探道,瞧瞧烧成怎样。兄弟从东边来?可知火势如何,灭了没有?”

      贺狐修豪爽地笑道:“兄弟有心了,若果能平价,那真是解了燃眉之急。我们的确是东边过来,风人那个永宁太子开了平江堤,火虽未尽熄,却已压住,过不了几日想必便自己熄了,这几天已有心急的人往回迁,兄弟只管放心回去组织马队便是。”

      那大汉听得火已大致熄灭,面上神情明显一松,又急切地问道:“兄弟可知伤亡如何?这几日不是打得热闹么,满地跑的都是大人物,可曾烧着了谁?”

      贺狐修摇头道:“这倒不曾听说。”

      大汉面上喜色一闪,笑道:“没有便好,我们跑生意的,就怕世道不稳。”说着道过了谢,正欲告辞,忽听一个女子声音道:“这位兄台担心的是哪个大人物,说出来听听,我或许能告诉你准信。”

      这女子说的是风语,大汉微微一讶,循声望去,一眼便见众骑士中一个身影犹为扎眼,心下一震,还未看清便脱口叫道:“秋往事1一声出口,知道不好,蓦地拔出腰刀向前甩出,一扯马头,大喝道:“走1另三人立刻也调转马头,跟着他狂奔而去,一路跑一路敲打着刀剑,高声呼喝着向前头的大队人马示警。

      秋往事格开他掷来的刀,喝道:“都别动1接着提起江未然往贺狐修马上一扔,便单骑追上前去。前方人马听得示警,虽不明所以,也立刻掉头,转眼已前队改后队,显然训练有素。秋往事一面疾追,一面大声叫道:“裴节,给我站住1

      前方人马正欲逃跑,听得她一声喊却停了下来,一人越众而出,独自迎上前来,渐渐看得清面目,果然正是裴节。他胡须拉碴,双颊瘦削,目带血丝,显然连日不眠不休地奔波。见了秋往事,面上带着明显的讶异,命那四名大汉自行归队后便缓下马速,上前问道:“你怎在这儿?”未待她回答又迫不及待问道,“东边……”

      “你爹没事。”秋往事径自答道。

      裴节微微一愣才似反应过来,长长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松下去,怔怔地不说话。

      秋往事见他如释重负的模样,不免想起终究没能逃出火海的姐姐,心下一阵酸楚,也低头不语。

      裴节许久才回过神来,见她发呆,也能猜到她想些什么,只觉心里空落落的一阵难受,张了张嘴,讷讷道:“你,你……”

      秋往事醒过神,甩甩头勉强一笑,说道:“你爹和我是一起从火场里出来的,安然无恙,这会儿往双头堡和米狐哲议事去了,杨宗主也在。”

      裴节愣了愣,问道:“你不去?”

      秋往事摇头道:“不去。”

      裴节颇觉讶异,又问:“李烬之呢?”

      秋往事不欲多言,含含糊糊道:“他自有事要忙。”

      裴节听她说得敷衍,回想当日若成功出逃,与她本该是最亲近的人,如今却立场相异,早已见面无话,心下也渐渐冷了,点头道:“好,多谢告知。”正欲调转马头,却听秋往事道:“你若要去双头堡,我想倒不如回去好好巩固边防,莫要被人趁火打劫。”

      裴节心下一凛,问道:“怎么说?”

      秋往事望着他,沉声道:“米狐尝死了,燎邦将有大乱,若动不了凤陵融洲,未必不打你们的主意。”

      裴节一惊,低呼道:“米狐尝死了?他好好地在凤陵,怎会死了?”说着面色一变,急道,“那父皇岂不危险,我更该去双头堡1

      “你放心。”秋往事道,“米狐哲手头也没有多少人,双头堡还不是他地盘,轮不到他为所欲为。”

      裴节知她所言不错,却终究不放心,皱眉不语。

      秋往事见他显然一心想去救人,不知怎地想起当日的自己,忽觉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你爹之所以入燎,险些被火烧死,也是因你当日擅自行动。这会儿你带着几十人,就算去了又能如何?别又给他添了麻烦才好1

      裴节面上一阵热辣,一时无从辩驳。秋往事不待他开口,又道:“你去不去我不管,只是念在我给你带了个好消息的份上,可否帮我一个忙?”

      裴节怔了怔,问道:“何事?”

      秋往事答道:“我要去永安,可否借你显境之地一过?”

      =========================================================

      裴节一愣,讶道:“你去永安?既然米狐尝已死,岂不是一战平燎的大好机会,你这会儿离开?”

      “一战平燎?”秋往事冷笑,“一战灭了米狐哲、打下博古博也许未必多难,可之后呢?六千里燎邦,谁有那肚量吞得下?如何收服民众,如何妥善治理,较之区区一战,难上何止百倍?燎邦局面到这份上,已只得彼此收手,再纠缠下去,无非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旁观者而已。”

      裴节略一思忖,也知平燎非一时之功,便问:“那你去永安做什么?”

      秋往事道:“复命。”

      裴节轻哼一声道:“朝廷于你无非披在身上的一面旗,岂真有半分约束,你复个什么命。”

      秋往事眉峰一剔,冷冷道:“裴大公子,你是何身份?我是何身份?我去做什么,不管同你说什么也不能是真话。你猜得到便猜,猜不到便罢,问我作甚!”

      裴节面上一红,也有些恼怒,沉下脸道:“秋夫人,如今可是你向我借道。”

      秋往事冷冷睨他一眼,冲后头一挥手令贺狐修等上来,一松马缰往裴节身侧走过,说道:“你爱借不借,我是走定了。”

      “慢着。”裴节见她头也不回地离去,忍不住叫道,“我问你,我爹当真无恙?”

      “活蹦乱跳着呢。”秋往事没好气道。

      裴节思忖片刻,一拨马头道:“好,我和你一起回去。”

      秋往事倒有些意外,回头瞟他两眼,冷笑道:“想通了?”

      裴节沉声道:“既然他要与人议事,那边境稳固,方是他的底气。”

      秋往事缓下面色,安慰道:“你放心,燎境之内,风人总是一家,如有变故,五哥也会照应。”

      裴节点点头,先吩咐跟来的一众骑士仍往双头堡去打探情况,供裴初差遣,待众人离去,便对秋往事道:“我可以借道给你,只是得由我送你上永安。”

      秋往事吃了一惊,旋即明白他用意,冷哼道:“你这算盘不嫌打得忒如意些么?你打个燎邦凯旋的旗送我上永安,朝廷不放你进去,未免只顾私怨不顾大体,若放了,便是认下了你大显国,再要硬指你们为逆贼未免名不正言不顺。伐燎未见你们出力,只陪我上永安走一趟便想做功臣了?”

      裴节淡淡道:“你有所求,我也有所求,各取所需而已。你若觉价码不公,大可不接这交易。”

      秋往事忿然瞪他半晌,暗忖原本或许还可暗中穿过显境,如今他既已知晓,更是难上加难,终究不能硬碰,只能暂且敷衍着,路上再做打算。又想他真入永安,也是朝廷与显廷间的较量,与她倒未必是弊是利,便道:“你若放心得下北边,便只管跟着去。”

      “北边我自会安排。”裴节抬手一请道,“那便上路吧。”

      秋往事回头见贺狐修等已跟上来,正欲挥鞭,忽听一声尖利的惊呼,回头一看,但见江未然面色苍白,神情骇然,在贺狐修怀中拼命挣扎着,似想跳下马去。她愣了愣,忙上前抱过她,问道:“未然,怎么了?”

      江未然一个劲儿往她怀中缩着,一面扯着马缰似想驱马离开,一面惊恐地瞪着裴节尖声道:“他,他……”

      裴节此时才注意到她,也不由愣了愣,面上现出一分尴尬,讶道:“你,你怎么……”

      秋往事这才想起当日在泸中城江未然曾被裴节劫走,只是从她口中得知当日之事皆出她一手安排,岂会惊恐至此,略一思忖,便知她用意,当下也拍着她背脊安慰道:“未然,别怕,这叔叔今回不是来抓你,是送我们上永安,没事的,七姨不让他欺负你。”

      江未然听得裴节要跟上永安,更是一咧嘴,嚎啕大哭起来,一时间涕泗滂沱,直瞧得秋往事叹为观止。

      裴节当日劫了这样一个小丫头为质出逃,也颇觉不光彩,伸手想去摸她,柔声道:“你、你别哭,我……”

      江未然见他伸过手来,尖叫着往秋往事怀中钻去,哭道:“七姨,赶他走,赶他走!”

      裴节僵在一旁,转头问秋往事道:“她怎会同你在一起?”

      秋往事一面煞有介事地哄着江未然,一面敷衍地答道:“一言难尽,总之她现在没处去,只能随我上永安。”说着回头鄙夷地瞪他一眼道,“她就算是大哥的女儿,到底不过是个娃娃,你倒是对她做了些什么,让她如此害怕?”

      裴节涨红了脸,连连摇头道:“我当真什么也没做,一路背着她,除了少吃少喝,那也是没办法,其他没把她怎么着。”

      秋往事冷哼道:“她才多大的孩子,经得起你这么折腾么,瞧瞧吓成啥样,当日回来之后也闷了好久不出声,好容易好些了出来散心,偏偏又撞上你。”

      裴节陪着笑脸劝慰半晌,她却只是哭个不住,直至声嘶力竭,一抽一抽地几乎似要晕去。裴节被她哭得天昏地暗,又觉歉疚,又是尴尬,无计可施之下,只得掏出一块令牌抛过,说道:“罢了罢了,我这就走,你拿着这个可过关。”

      秋往事接过令牌,心下大喜,面上却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想清楚了,当真不跟去?”

      裴节想了想道:“我另派别人去,你只管自己走,自会有人追上。我会快马传书,只有指定关卡会放你过去,你须按时限依次过关,不能乱跑,若失了行踪,可不要怪我派兵搜捕。”

      秋往事听得虽限制颇严,到底好过他亲自跟随,便点头应下,与他商定了行走路线,即领人往水塘边饮马歇息,预备索性过一夜再走。裴节则独自先走一步,往枢关而去。

      到得湖边,秋往事装作要哄江未然,领着她离了众人单独寻个坐下,瞧瞧四下无人,拍着她笑道:“好了,别哭了。”

      江未然倒不似先前哭出来时得心应手,又抽噎了半晌才渐渐止住。秋往事见她面红眼肿,发鬓凌乱,气息急促,显然哭了一场也甚是疲惫,便抚着她背脊,打开水囊递过道:“辛苦你了。”

      江未然喝了两口水,渐渐平下气息,抬手抹去泪痕,仍是一声不出。秋往事见她似真有些低落,便笑道:“可是太入戏了?你这小鬼倒真能演,这许多眼泪说掉就掉。”

      江未然走到水塘边掬水洗脸,喘息片刻,似是定下了神,忽勾起一丝讽笑,低声道:“掉两滴泪有什么难,这可是我存命的本事。”

      秋往事愣了愣,听她语气凄楚,便问:“怎么了?”

      江未然走到一边坐下,却不与她挨着,神情淡淡的,甩甩头道:“没事,小时候如此惯了,没什么难。”

      秋往事听她那日说并非江一望江栩亲生便知她幼年必颇有曲折,此时愈觉疑惑,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怎么会成了大哥的女儿?”

      江未然低头不语,直到秋往事以为她不会回答,才低声道:“娘的亲生女儿三岁时便染病死了,我是她自慈济堂中抱走。她说那日她送死去的女儿去慈济堂落葬,恰好见到我在哭,哭起来的样子像极她女儿,这才一时起兴偷偷抱走。回去后才发现我若不哭便与她女儿无半分相像,因此每日总要我哭上两场才肯亲我抱我。我若没有说哭就哭的本事,只怕早已被她扔了。”

      秋往事怔了片刻,心下不免唏嘘,轻叹道:“未然,你幼时过得苦,如今好容易境况好些,又何故非往是非堆里钻?天下大争,多少勾心斗角,步步都是生死相逼,多少英雄豪杰都心力憔悴,死不得其所。你纵有窥天之能,到底是个孩子,如此耗费,岂不辛苦,倒不如寻个地方安顿下来,清清静静过些安稳日子岂不是好?”

      江未然凉凉瞟她一眼,讽笑道:“七姨,这样的话,也只有你才会说。我这样的人,若不为人所用,便必定为人所毁。谁心里没些肮脏龌龊事,谁能忍受有人可将他们一视到底?天下有十二法,却为何独独只有一个钧天岛?岂不便是钧天枢士不为世人所容,只能离群而居。我因为哭得好,所以有人做我的娘,因为能读心,所以有人做我的爹,若什么都不做,世上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旁的不说,父王便容不得。”

      秋往事一时无言,也不知如何安慰,想想自己对她也未必不曾存了利用之心,更觉无话可说,只得默默闷坐。

      江未然见她不出声,揉揉眼睛道:“七姨,我累了,先睡会儿。”

      秋往事也觉有些倦意,冲她点点头,便也仰天一躺,解下披风盖在身上,闭目养神。只听江未然在一旁翻来覆去,似是甚不安稳,过得片刻,但听窸窣有声,回头一看,只见她拖着披风过来,低着头嗫嚅道:“七姨,我可以挨着你睡么?”

      她之前睡觉素来离得人远远,这次忽主动挨过来,秋往事倒颇觉讶异,瞧见她面上落寞之意,心下暗叹,掀起一角披风,笑道:“来吧。”

      江未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看了看自己手中披风,似还有些犹豫。秋往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拉过披风遮好,闭上眼道:“睡吧。”

      江未然似还有些不惯,怯怯地与她挨着,不敢贴得太紧。待见她神色安稳,呼吸匀停,才渐渐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往她怀中靠了靠,闭上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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