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娇

作者:秦*******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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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陌路(下)


      风都城内诡异的平静仍在一天天地持续,封城、戒严、宵禁,理由是毫无新意的捉拿乱党,并不指望说服谁,不过是公事公办地为偌大的排场贴上一个官样标签。虽然生活平添了许多不便,但对久经变乱、见惯兴衰的京城百姓来说,这一次的局面已足够安稳。当日裴初入主风都,百无头绪之下不得不依靠当地旧有官员,未曾得江栾重用的一批永宁旧臣因而受到倚重,占据了不少紧要职位,在顾雁迟着意扶持之下,倒也颇能与裴初亲信分庭抗礼。其后融洲一役,裴初后院失火,仓惶北撤,风洲又重归靖室。可朝廷远处永安,虽派来一批官员,毕竟不能即刻接手,而永宁一脉因夺城有功,更是受到提拔,在风洲已成一家独大,并无第二股势力可与之相争。因此如今虽是遍地官兵,一派紧张,百姓们却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很快明白局势仍在一家掌控之下,绝不至掀起大乱。流言起得快,淡得也快,不出十日工夫,沸沸扬扬的议论猜测也便在日复一日的井然秩序中渐趋平淡,人们渐渐耗尽了热情,也放下了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心,终于认定这场半调子的变故不过是一枝湿柴,只起烟,不冒火。

      就在这样一个压抑而平静的夜晚,风都城南的昭阳门轻轻开启,一名齐齐整整穿戴着墨底银线鹏羽纹二品入照官服的中年男子在身后一众官员侍卫簇拥下,恭恭敬敬地负手为礼,迎进一辆不甚起眼的双驾马车。

      锦帘掀起,江一望坐在车内略一欠身,抬手示意众人免礼,一派谦和地笑道:“我信中言明此次是私访,只叙旧谊,不论职衔,赵大人何必如此隆重。”

      赵景升轻轻扫过车后寥寥几骑侍卫,眼光在江未然身上一转,压下满腹狐疑,微笑道:“王爷与小殿下大驾远来,未及出城郊迎已是下臣失职。”他昨日才刚收到官驿送来的容府公文,正匆匆忙忙派人去查江一望行踪,哪知尚未收到回报,人已到了门口,果然如信中所言轻车简从,还带着个未足十岁的女儿,悠闲地如同游山玩水,在这等敏感时刻,着实让人摸不透来意。而风洲此时处处戒严,他一行十余人竟能无声无息地便到了风都城下,也让赵景升背后暗冒冷汗。心下虽打足了精神戒备,面上却仍是笑得温文尔雅,既不刻意亲近也不故作高傲,淡淡抬手请道,“今日已晚,两位远道奔波想必也累了,我便擅作主张,明日再设接风酒宴,今晚便先下榻歇息吧。不知王爷可有什么属意的住处?”

      江一望见他不卑不亢,对自己突如其来的造访既不显敌意,也不虚意逢迎,更生了笼络之心,随和地笑道:“客随主便,赵大人随意安排便是。明日的酒宴也大可免了,我不讲这些虚排场,倒是想与几位大人好好聊聊。”

      赵景升听他暗指自己是风都之主,语气却一派诚恳,并无讥刺之意,心下便约略有底,当下点点头道:“那便暂住叶公府如何?”

      江一望自无异议,便由他当先引路,沿着主道直行便来到叶公府,仍是不开正门,只在顾雁迟当日所居的偏院住下。

      说是不设酒宴,毕竟少不了一番排场,赵景升早已命人在偏厅内置了一桌精致小点,同另两名高阶官员一道陪江一望父女落坐,聊作洗尘。

      灯光之下江一望才看清赵景升神情举止虽是自若如常,可脸上却是眼带血丝,面色暗沉,显然有些憔悴。他不动声色地客套两句,便指着江未然道:“这是小女未然,自上回陪着临风公主在京中时读到赵大人诗文,便一直心存仰慕,这回便非央着我同来。我想她书已读了一些,也该长长见识,便一同带了来,若有幸能得赵大人指点一二,便是她的福气了。”说着转过头对江未然微微笑道,“未然,给三位大人敬茶。”

      江未然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悦崇仰,端起茶盏姿态优雅地踩着平水步走到赵景升跟前,双膝半曲,含胸低头,茶盏平举齐眉,娇声道:“先生请用茶。”

      赵景升见她执弟子礼,忙连称不敢,欠身回了半礼才伸手去接茶盏。刚与她手指一触,她却轻轻一颤,茶水溅了出来。赵景升手上一烫,本能地一缩,茶盏便“叮”一声跌在地上。他吃了一惊,忙欲取手巾替江未然擦拭,却觉手上一紧,直被掐得发疼,抬眼一看,才见她面色苍白,双眉紧蹙,一手掩着嘴似欲作呕,一手紧紧拉着他,勉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吓了一跳,忙抱她到椅上坐好,一面探手试着她额上温度,一面轻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一望与另两名官员也赶紧围了过来,蹲下身关切地询问着。

      江未然胸口起伏片刻,似是渐渐压下了不适,放下手勉强一笑,摇摇头道:“没事,大约刚才在车上颠着了,停下来便有些想吐。”

      赵景升也猜她是路上受了暑热颠簸,忙一面吩咐侍女去端乌梅解暑汤,一面命人去请大夫。江未然却摇头阻止道:“先生不必麻烦,我没什么,睡一觉便没事了。”

      赵景升觉她手已不似方才般冰冷,气息也还平顺,不似有什么大碍,又见时辰已晚,再请大夫恐怕反而耽搁了休息,便也不坚持,转向江一望道:“王爷?”

      江一望询问地望向江未然,见她点头,便道:“如此我便先失礼了,明日再置酒向几位赔罪。”

      赵景升三人忙连称不敢,七手八脚地扶江未然下地。江一望见她脚下虚浮,不由伸出手,虽知她隔着衣物不能施用读心术,仍是略一犹豫才抱起了她,在众人簇拥之下回了房。

      关上房门,他遣退侍从,轻轻把江未然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好,端过侍女送来的乌梅汤喂她喝了几口,轻声问道:“怎么了,真是受了暑?”

      江未然苍白着脸摇摇头,嘴一扁,忽一头扑到他怀里“哇”地一声哭出来。江一望微微一僵,顿了片刻才抬手回搂着她,轻拍着她背脊安慰着。

      江未然哭了好一阵才渐渐止住,抹了抹泪,抬起头哽咽着道:“我看见五叔了,他、他……”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才擦干的脸上又流下两行泪,“腿折了,并不拢;右臂变成扁的了,软塌塌的,好像骨头没了;胸口整个塌掉了;脸、脸也……”

      江一望听得发怔,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是惊是喜,只觉一股冲劲激得浑身血液直涌头顶,心脏“砰砰”狂跳,手脚都发起颤来。李烬之已死,世上再无人有资格与他相争,大好江山,无边天下,终于尽入他指掌之间。

      不,大事未定,此时正是关键,还不能昏头,不能松懈。他闭一闭眼,深吸几口气,压下大叫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正欲再细问几句,却见江未然呆呆坐着,满面惊惶,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他心下轻轻一震,忙柔声道:“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别再去想,安安稳稳睡一觉,明早便忘了。”说着脱下衣物上了床,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哄道,“来,父王陪你。”

      江未然哭得抽噎不止,缩在他怀里轻轻发颤,半晌方渐渐平静下来,气息渐稳,似是睡着了。江一望看着她沾满泪痕的脸,心下忽生出一股歉疚。想她自幼飘零在外,不知受过多少苦楚。回到他身边后虽是锦衣玉食,可亲娘已经不在,他又无暇照管,身边又无同龄玩伴,整日形单影只,只有侍女作陪。每天在高墙深庭内学习礼仪、经史、枢术,小小年纪便已沾染了谋略心机,如今更是正式参与进无所不用其极的天下之争,读心之术固是天赋之能,可人心的万端丑恶又岂是一个稚龄孩童所能承受。虽每次见她都笑得灿烂,可细细想来,真正值得她开怀一笑的事,究竟又有过多少呢?

      江一望轻声喟叹,出神地看着她,忽觉这张面孔似有些陌生起来。仔细回想,竟记不起上一次仔细看她是什么时候。他不由伸出手指轻轻掠过她眉眼,仔细在这张脸上寻找着自己的痕迹,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忍不住凑过头去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江未然微微一颤,似是被他惊醒,睁开眼怔忪地望着他,忽喃喃道:“五叔真的死了。”

      江一望点点头,忽微微一笑抱她下床来到房间东边,打开窗户指着沉沉黑暗道:“未然,往这个方向走,三里之外便是万世宫,你愿意和父王一起进去么?”

      江未然有些懵懂地望着前方,半晌方认真地点了点头:“愿意。”

      “好。”江一望转过头望着她,畅然笑道,“将来我理政务,你掌监察,我们父女俩同治天下。”他转身熄了灯,抱她回床上躺下,轻声道,“今晚辛苦你了,安心睡吧,父王陪着你,不会做噩梦的。”

      江未然低低“嗯”了一声,贴入他怀里,片刻后忽小声唤道:“父王。”

      江一望了无睡意地睁着眼,心中思绪纷繁,含含糊糊问道:“怎么,睡不着?”

      江未然仰头望着他,双眼在黑暗中仍是湛然发亮,轻声道:“父王明日大可放心开价,赵先生不大喜欢七姨,他唯一能选的就只有你了。”

      当晚江一望一夜无眠,纷繁的思绪似乎不受控制,时不时漫无边际地飘开去,一会儿盘算应当先平朝廷还是先平裴初,一会儿思忖与燎邦该和该战,一会儿考虑如何处理秋往事,甚至连登位后的制度更改,人事安排都不时在脑中冒出来。拉拉杂杂地想了大半夜,好容易能静下心来,天已朦朦发亮,他也无意再睡,索性集中精神,细细琢磨眼下要如何收服永宁余党。

      江未然一宿酣睡,早早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江一望揽着她半躺着,眸中神光隐隐,显然已醒了多时。她掩嘴打个哈欠,含含糊糊道:“父王没睡好?”

      江一望低头冲她一笑,低声道:“醒了?还难受么?”

      江未然面色虽仍稍嫌苍白,但比之昨夜已好转许多,只是流了许多泪的双眼仍有些发肿。她轻轻伸了伸筋骨,软绵绵笑道:“没事了。父王在想什么?”

      江一望定定望着她,忽将揽着她肩头的左手摊开在她面前,微微笑道:“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未然慵懒地一笑,微微撅嘴道:“我才不读父王,父王什么都会告诉我的。”

      江一望捏捏她脸颊,低声笑道:“将来你枢术精进,看人一眼便能读心,父王迟早要被你读了去,不如早些坦白算了。”

      江未然撒娇地钻进他怀里,嬉笑着摇头道:“读心好费神呢,才不要浪费在父王身上。”

      江一望哑然一笑,抱着她半坐起身,下巴上的胡茬轻轻蹭着她额头,问道:“你昨晚可读到赵景升对咱们的事知道多少?”

      江未然正了正神色,答道:“他知道二叔当时在卫昭营里,怀疑五叔的死与他有关。”

      江一望缓缓点了点头,神色略见凝重。

      江未然见状立刻朗然笑道:“父王不用担心,他怀疑归怀疑,可无论如何米已成炊,如今他们一伙当务之急在于另寻新主,不在报仇,父王是最好的人选,这一点他心里可是清清楚楚。”

      江一望低下头望着她,眼中满是欣喜赞叹,像是看着上天赐予的宝物。蓦地一骨碌翻身坐起,眉目尽展,畅然笑道:“如此我便有底了。”

      门外侍女听到动静,当即进来伺候两人起身。江一望仍坚持要江未然再躺一会儿,自己洗漱穿戴完毕,命人端来早膳,正坐在床沿同她说说笑笑地吃着,门外报说赵景升前来探访。他精神一振,知道他是来探底,本欲去外厅内见面,念头一转,还是命人请他进屋来。

      赵景升今日换了一身靛色便服,左侧领口、袖口、前襟与下摆处绣着雪青燕尾纹,却及中缝而止,右侧是毫无饰纹的一墨色,看来却像是不曾绣完。江一望见他穿了这一身“未央式”袍服,显然有示好之意,心下更定了几分,嘴角微勾,起身相迎。

      赵景升行过礼,看一眼江未然,问道:“小殿下身体如何?是否还是请个大夫瞧瞧?”

      “先生费心,早已没事了。”江未然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行礼。

      赵景升忙过去按住,连声道:“小殿下歇着,不必多礼。”

      江未然顺势拉他在床边坐下,抓着他的手不放,笑盈盈地东拉西扯着,道些仰慕之意。

      江一望自然知她用意,当下在床对面的椅上坐下,与赵景升空泛地聊了几句天下局势后,忽面色一沉,重重叹道:“唉,皇上沉迷享乐,无心朝政,卫昭这奸贼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次领兵出征,本是伐燎,却在风都外一停半月,迟迟不动,依我看,恐怕不是什么好意思。”

      赵景升就等着他进入正题,微微一顿,便即问道:“王爷此次前来,可要见一见卫大人?”

      江一望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五弟,他被卫昭召来风洲,如今是否还在他那里,就要有劳赵大人查证了。”

      赵景升垂下眼,不动声色地答道:“卫大人驻在风郊时忽然遭到袭击,连夜撤退,如今在暮方城闭门不出,断了联系。至于李将军的下落,倒未听说。”

      江一望默然片刻,忽抬眼直视着他,沉声道:“我一路过来,处处戒严,说是捉拿乱党,可四处打听之下,却听到一种传闻,说当晚袭击卫昭的,打的是永宁太子旗号。”

      “哦?”赵景升微微一笑,淡淡道,“不知王爷对这流言怎么看?”

      江一望神情一肃,正色道:“江栾篡位在先,失德在后,而永宁太子年幼之时便有英敏仁厚之名,若当真在世,理应继承大统。我等身为臣子,自也当扶持正统,戮力以赴。”

      赵景升神色微动,默然不语,片刻后抬头,眼中已褪去了谨慎的谦恭,添了几分直刺人心般的凌厉。

      “王爷既听说了永宁太子,不知是否听过另一条传闻。”他紧盯着江一望问道,“永宁太子不是别人,正是王爷麾下的李五将军。”

      江一望与他对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我来这儿便为查证此事。”

      “可是我也听说一条传闻。”赵景升眸光转冷,“李将军之所以被卫昭囚禁,是出于楚二公子的陷害。他直到最后一夜,仍和李将军同在卫昭营内。因此李将军的下落,王爷似乎不应反来问我。”

      江一望早有预备,露出悔恨之色,叹道:“我与五弟确曾有些不睦,此点我不否认,可我从头至尾也不知他竟是如此身份。他近年来行径出格,在在露出野心,我因此生了防范之意。此次北伐燎邦,战事未起,他先在融洲做了许多小动作,人又忽然一声不响地瞒着我跑到风洲与卫昭见面,我岂能不往坏处想?安排了二弟过去,多半还是监视挟制,若他真有不轨之意再另做打算。哪知二弟这头还没传来消息,秦夏这里却擒获了三弟。逼问之下,竟得知五弟正是当日的永宁太子!我大为震惊,连夜派人打探消息,自己也动身欲往风洲,却在琅江南岸遇上二弟,这才知道出了变故,他趁着混乱之时逃了出来,五弟却不知所踪。我本以为他被那晚袭营的人马所救,派人多方联络,却等了数日不见半点消息。我日夜挂怀,寝食难安,终究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若真查实五弟确为正统血脉,我纵欺君背主,落个逆臣之名,也定当扶他重临万世宫。”

      赵景升紧紧盯着他,似在判断方才这番话的真伪。江一望见江未然嘴角悠然带笑,心下笃定,坦然地与他对视。半晌后赵景升方略一欠身,肃容道:“王爷匡扶社稷之心,下臣万分钦佩。只是李将军自那一夜后便失了消息,至今下落不明,我们也在全力查探。”

      江一望并不指望他立刻承认李烬之已死,听他默认了太子与永宁一党的存在已觉心满意足,便顺着他的话问道:“是否被卫昭带进了暮方?赵大人为何至今仍不攻城?”

      赵景升烦躁地摇摇头,轻叹道:“唉,卫昭毕竟是当朝要员,二等高爵,我区区一个旧都钧枢府司检,实在既无立场公然反叛朝廷,也无资格号召天下。要攻暮方城只是一句话,可是……唉,谈何容易啊。”

      江一望心知若李烬之真在暮方城内赵景升必定早已攻城,如今这番苦闷的话几乎是承认了世间已无永宁太子。他这会儿露出这样的破绽,显然是心下已生了动摇,江一望心下窃喜,正欲趁热打铁,却见他眉头略展,轻舒一口气道:“不过我已遣人去通知扶风公主,等她回来当有定夺。”

      江一望心下一凛,眼角却瞟到江未然轻轻摇头。他登时会意,知道赵景升并未当真通知秋往事,只是虚言诓语,一则自抬身价,二则另留后路。当下不动声色,点头道:“是该叫七妹回来,只是,”他收住口微微皱眉,见赵景升专注地挺直背脊,才道,“赵大人可知五弟究竟为何无端端去见卫昭,又被他扣留在军中?”

      赵景升摇摇头,旋即面色一动,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江一望淡淡道,“只是七妹与卫昭和皇上的关系,可是好得天下皆知,她这公主也是他两人力排众议凭空封出来的。五弟与卫昭间出了什么事,我想她或许会比较清楚。”

      赵景升面色微变,低头不语。

      江一望见江未然微笑点头,便又接道:“叶公当年据传勾结当今皇上谋反,这固然不可采信,可皇上登位后对叶公的推崇却是有目共睹,七妹受宠也是因此。据说皇上甚至透过意思,要将七妹正式列谱,封为皇储,将来继承大位。七妹与他们也颇为热络,不知是否虚与委蛇,打算继位之后再还政于五弟。”

      赵景升面色愈发沉凝,正自皱着眉不做声,忽听江未然轻轻打了个哈欠。他回过神来,起身行了一礼,说道:“小殿下既然无恙,我便放心了。李将军的下落我会尽力去查,稍后必给王爷回音。眼下便不打扰两位歇息,先告辞了。”

      江一望送他出门,约定晚上摆酒宴请。回到屋内只见江未然坐在床上,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便过去亲亲她脸颊,笑道:“如何,你的意思父王可都猜准了?”

      “准得和读心术一样啦。”江未然亲昵地抱着他胳膊,盈盈笑道,“咱们只管安心等着,今晚宴席上,他们恐怕就要请父王出面攻暮方城了。”

      江一望又问:“七姨呢,他可定下主意了?”

      江未然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微微笑道:“七姨该发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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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诸位亲爱的大人,后面几天临时要出差,更不了了,暂停一回,礼拜一继续,抱歉抱歉。

    7/29
    =======================================================
    我礼拜四要去旅游啦,为期一周左右,所以礼拜三我会努力尽量更一次上来,否则就要等到下个礼拜四之后了。。。不过努力归努力,不一定成功的哈。。。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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