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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中毒
诗眠回到天澜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打开门,就看见坐在客厅的顾厉省。手中的动作一停,有些意外。自从那天两人谈崩后顾厉省就没有回来过。诗眠知道他的住处很多,自己却只知道他们户口本上的地址。
因为才开始接受公司,诗眠不懂的地方还有很多,每天都是随便叫些外卖上楼,然后又继续看工作。所以,从南非回来后好像还真的是没有在家里做过饭。只是这些,顾厉省当然不知道,今天回家,如果这里可以称之为他的家的话,一个人都没有,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厨房里很干净,垃圾桶都很干净,顾厉省这才知道诗眠也向他一样,很久没有回来吃过晚饭了。
“你怎么回来了?”诗眠走过顾厉省身边淡淡地发问。
“你很久没有做饭了。”顾厉省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跟她的问题毫不相干的话,诗眠放包的手一顿,然后,努力装作自然地提手捋了捋自己耳边掉落的头发。
“嗯,以前自己不聪明,每天都做好饭等待,却不知道不是放在心上的人做的再好再对都是徒劳。”诗眠顺手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然后侧目看了看顾厉省,他的表情还是像平常一样,看不出任何情绪。
诗眠在心里苦笑一声,不错,这才是真正的顾厉省,狠心不亚于任何一人,只是以前的自己却假装看不见,为他找的借口编得最后自己再也找不到理由。
顾厉省现在心里不是什么滋味,但是他已经习惯在人前隐藏起自己的真实情绪。当他听到慕诗眠的这句话时,不触动是不可能的,她的每个字都敲打在他的心上。
以前他做什么怎么会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虽然是妻子,但是对于他而言也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女人,一个身份比较高贵的女人而已。可是,现在,从前的斑斑在今夜的吊灯下无影遁形。
“我先上去了。”诗眠说完就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顾厉省的突然到访,打了诗眠一个措手不及。她以为顾厉省不会再想见到她,毕竟他有他的骄傲,这几天,她已经幻想过无数次接到顾厉省的律师带来的离婚协议。
为什么不是她把协议书送到顾厉省手上?每当想到这个问题,诗眠就潜意识屏蔽。为什么?因为心里哪怕是还抱有一丝幻想都会坚持到最后,这就是慕诗眠的执着。
慕诗眠不知道自己身后那道感情复杂的目光一直追随她关上了主卧的门。顾厉省看到丽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这才缓缓收回了视线。林群说得对,他对慕诗眠现在有了别样的感情。
慕诗眠靠在木门上,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不是以往的频率,这让她的脸蛋显得红润。诗眠从浴室出来,就看见顾厉省无比自然地坐在了床上。脚下的步伐一顿,那晚之后,她不觉得他们还有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必要了。可是,顾厉省现在这个状态,好像跟她预想的有些出入,不,是有太大的出入。
见诗眠站在门口没有移动的脚步,顾厉省抬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目光瞥向自己身旁的位置,“怎么,站着做什么?”
慕诗眠知道现在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丢脸,绝对的。而顾厉省,也绝对是故意的,她有理由相信。
磨蹭着诗眠还是决定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去了客房,她现在不能保证今晚若是跟顾厉省睡在一起不会发生什么,为此,她决定还是不去面对顾厉省这个她从来都看不透的男人。
看见诗眠噼里啪啦翻箱倒柜,然后,不可思议地看见出现在她手中的被子,最后,看见佳人消失在门口的拐角处。
“碰”的一声关门声,把顾厉省拉回了现实。
慕诗眠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惹怒了顾厉省,从小到大,只是自己拒绝别人的份,哪里有过女人拒绝过自己?从床上翻身而下,甚至脸鞋都没有穿,就大步跨在了客房的门前,然后轻轻一转,打开了门。
慕诗眠显然是没有想到顾厉省会马上跟来,直到门被男人粗暴地打开,然后看见顾厉省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口,接着男人以绝对的优势压住了她,背后是大大的落地窗,身前是带着一身占有欲的顾厉省,慕诗眠现在就像站在了悬崖前,进步得,退不了。
“跑?跑哪去?”顾厉省黯哑的声音从削薄的唇贴着她的耳廓通过骨头传到她的心间。诗眠浑身一震,顾厉省有太多面她没有见过,就像现在,带着一身情欲夹杂着怒气,嗯?还有怜惜吗?是她感觉错了吗?面对自己顾厉省也会有这样的感情吗?
而顾厉省趁着诗眠愣怔的时间,早已俯身攫住了眼前的娇柔,辗转缠绵。不管顾厉省想不想承认,他知道诗眠是深爱着自己的,不然,为何就算慕诗眠明白自己不能够再放任对他的感情,但是遇到眼前这的情况还是潜意识地承受而不是爽快地转身离开?
顾厉省有把握就算诗眠离开他一样可以留住她,这不是因为慕诗眠爱着他,而仅仅是因为他是顾厉省,不是别人。
当顾厉省的大手顺着腰间滑进底衣的时候,诗眠脑中的警铃大作,承受着来自眼前强势的男人的热吻时,慕诗眠环住顾厉省腰间的双手缓缓抬起,然后,在顾厉省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掐住了他因为俯身而稍稍弯曲的脖颈。
在诗眠的手的虎口处刚好贴着顾厉省的皮肤的同时,前一秒还沉浸在深吻中的男人闪电般地睁开了狭长的丹凤眼,目光不再是暧昧的情欲,而是没有一丝温度的凛冽,然后这次换做诗眠猝不及防地被大力推在了床上。
“顾厉省!”诗眠有些气急败坏,“你干什么!”
顾厉省看到狼狈地摔在床边的诗眠,数分钟前还温柔缱绻的男人变得深沉,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诗眠,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慕诗眠,你还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先看清楚你是什么身份,别给我蹬鼻子上脸!”
虽然很早之前诗眠就告诉过自己不要再被眼前这个男人的任何话影响,但是现在,顾厉省的每句话就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向自己毫无防备的心间。苍白的手指紧紧地拽住身下的床单,慕诗眠昂起头,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指向门外,“滚!”
这句话好像拼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样,在顾厉省迈出门的那一瞬间慕诗眠就倒在了床上,没了支撑。
不要哭,他不值得。她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却越是这样越觉得委屈,只有默默地落泪,这个世上,早就没了能够庇护她的爸爸妈妈,她只有自己了。
想到这里,诗眠从床上坐起,洗了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应该还可以见人,什么都没有收拾,就背着自己的包出了门。最后,站在这栋差不多一大半时间都是自己独居的别墅前面,默默地看了一眼,然后压下心里的不舍,转身离开了。
顾厉省当然听见了楼下传来的关门声,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他在黑暗中伫立,手指间有一点猩红,整个房间里弥漫着微微苦涩的烟草味。诗眠不爱烟味儿,他在结婚前就知道的,或许这一点是他唯一知道的关于自己妻子喜好的一点了。
直到指尖的烟头完全燃尽,顾厉省都没有抬手,任由一支烟默默地燃烧了自己。
早晨,张峰跨进办公室的一瞬间,被伏在办公桌上的人影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诗眠。
走过去好心地把她叫醒,诗眠似醒非醒地看了眼自己处在的环境,好一会儿才确定昨天晚上自己已经“离家出走”的这个事实。有些尴尬地看了眼还站在自己面前的队长大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说:“那个,张老师,能不能帮我在公司附近看一处房子?越快越好。”
张峰听到诗眠的虽然感到有些诧异,但是还是选择不过问她的感情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旁人触及的领域。
“这个好办,不过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比如说多少层,大小什么的。”张峰说着就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
诗眠捋了捋自己的思路,自己喜欢什么?很久都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了,过去的婚姻生活中总是顾厉省喜欢什么。顾厉省不喜欢什么,而自己的感情,早已搁置了好久好久。
“嗯,不用太大,两室一厅就行,卧室不用太大,书房稍稍大一点都没有关系,楼层低一点比较好,我不是很喜欢住得太高。”诗眠没有说的是她有轻微的密闭空间恐惧症,一个人坐电梯的话那感觉让她无所适从。
张峰有些诧异地看了诗眠一样,见她确实没有其他的要求了后,状似不经意地问:“只要两室一厅就够了吗?”
诗眠朝着他灿烂一笑,“对啊,够用就行了呀,就我一个人住那么大怪冷清的。”
张峰不多言,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
等张峰一离开,诗眠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一整夜就趴在桌上睡觉现在她的精神当然不是很好,但是相比在家里面对顾厉省这个她永远也看不懂的男人,她还是觉得身体受一点苦也还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顾厉省,顾厉省,这个名字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慕诗眠承认自己中毒了,中了一种名为顾厉省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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