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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午后的本丸很安静，东向的长廊上置了一方矮桌，两振轮休的短刀正陪着审神者坐在桌边画画。
墨在砚中，笔搁纸上，画好一只乌龟的森蔚掂起纸来吹了吹，感觉自己的画工没有退步。大抵是五虎退怀里已经被两只老虎占满了，一只尾巴上绑着红色蝴蝶结的小老虎趁她直起腰时，从矮桌下溜进了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窝了下来。
森蔚从头到尾撸了一把小老虎，才探过头去看厚和五虎退的画。
前田和平野带着糕点和茶绕过回廊过来的时候，恰好撞见森蔚正歪着脑袋偷看的小摸样。两振短刀靠近，刚想招呼审神者和兄弟们吃点茶点，就看见桌面上凌乱放置的纸堆里全是奇形怪状的画。
“诶？”平野将托盘放在地板上，疑惑地问：“主人不是在学写字吗？”
“嗯，是啊。”森蔚相当热情地盯着糕点回答道：“但是我不会用毛笔，退酱就说可以先熟悉一下怎么用，所以我们就开始画画了。”
说着，她还从自己画的乌龟们中筛选出了一副自觉最生动活泼的乌龟举起来，“看，我画的！”
小审神者求夸奖的意思太明显，平野歪头一笑，诚恳地表扬了对方一句，才将茶点奉上。
夏日渐深，午后的阳光更是晒得人懒洋洋的直不起身来。四振留守本丸的短刀和森蔚一起画了画，又玩了一会儿游戏，终于困不住午后的散漫，都打着哈欠趴了下来。森蔚也困了，将睡得四仰八叉的小老虎们集中堆在一起后，也想就地趴一会儿，却不经意看见桌脚半落的纸张，白纸上歪扭古怪的笔画只能勉强看出是个字的形状。
啊——森蔚忽然想起——今天是打算学写字来着。
森蔚在地板上瘫了几秒，还是爬起来，重新磨砚起笔，在白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午后的阳光亮得晃眼，今日也正好轮休的骨喰从河边回来，就看见了长廊上端坐写字的森蔚。听到声响的森蔚转过头来，瞧见是他，便挥手打了个招呼。
“主人。”骨喰平静地点头回应，刚想等对方回过头后继续往回走，又看见了桌边睡成一堆的弟弟们。
银白短发的胁差少年在心中无奈地叹气，随后就近到粟田口的房间里拿出被褥垫在地板上，再将弟弟们以及五只小老虎逐一抱到柔软的被褥上去。短刀们都纤细轻盈，因擅于黑夜中作战也都感知敏锐，他们在睡梦中感觉到骨喰的动作后作势欲醒，但察觉到是兄长的气息，便虚睁开眼咕哝了几句后继续睡去。
厚呈大字型躺在被褥上，五虎退半侧着偎在他身边，平野和前田这两个超体贴会照顾人的小天使则枕着兄弟们的手臂肩腿各自睡得很熟。
这样干净明媚的画面太美好，仅仅是看着，就让骨喰从血脉中油然而出一种难言的满足和幸福。如果出阵的秋田、乱和药研以及鲶尾也在的话，就更圆满了。
……不……要是一期尼和其他还没见过的弟弟们也在的话……才算真的圆满吧。
想到这个，骨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长廊上的小审神者，目光正好撞上双手托腮一脸乖巧望着他的森蔚。黑发的小女孩眼眸清澈无邪，见他看过来，歪头就露出一个明快的笑容。
“主人。”骨喰迎着森蔚的笑在桌边就坐后，才找出一个话题，“不午睡吗？”
“很想啊。”森蔚用笔头戳着脸自如地回答：“不过原本是想学写字的，一不小心和大家玩起来就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刚刚突然想起来，所以还是决定练一练。”
说着，森蔚就蘸了蘸墨，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出了自己的名字。写完她就看向了骨喰，举起纸期待地问：“好听吗？”
骨喰：“？”
难道不是应该问‘好看吗？’？
“我的名字。”森蔚意识到自己又问了奇怪的话，于是重新问：“好听吗？”
骨喰并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但想来是些小女孩的心思，便一板一眼地点头：“好听。”
“我也觉得很好听。”森蔚笑得见牙不见眼，“我的名字是哥哥取的。森蔚，是很繁茂的意思，会联想到茁壮生长的树，写起来也有好多木头。”
森蔚一边写着，一边和骨喰说话，又问骨喰的名字怎么写。寡言安静的胁差少年拿了笔，在纸上端正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给森蔚看，森蔚学了一遍，笑言自己又会了两个字。骨喰没有说话，只是拿着笔继续把兄弟们的名字都写了下来，最后执笔的手微顿，又把山姥切和今剑的名字加在了最后。
骨喰写，森蔚就学，廊下一时安静无言，只剩风卷花瓣穿过回廊的声音，倒也自得其乐。
写完名字，胁差少年抬头，看见森蔚正认认真真地抄写着他笔下的名字。女孩微微弯着腰书写，虽字体稚拙，但一笔一划无比专注。鸦羽般的黑发顺着她的动作落下来，半掩了终于养得圆润了些的白皙脸颊，黑与白的对比带着迷惑性的青涩纯挚。骨喰想了想，又提笔将森蔚的名字写在了最上方。
“唔？”森蔚看见他的动作，“我的名字我会写哦。”
“嗯，我知道。”骨喰并未解释，只是就此落笔，看着森蔚笔下那些名字，眉目柔和。
日光逐渐推移，午睡的短刀们也在这个闲散的午后逐个醒来。恰好森蔚写得久了正要休息，便又和刚醒的短刀们一起闹着游戏起来，只不过他们才刚决定好玩个捉迷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从庭院那边的廊道传来。
“主人！”还穿着出阵服的秋田从拐角跑来，急切地说：“山姥切先生受伤了，现在在手入室。”
玩闹的高兴迅速从森蔚脸上褪去，她噌地起身，跑向手入室。
手入室。
山姥切被鲶尾和乱一起安置在手入台上，金发青年的白披风已经被血染红，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森蔚带着秋田推门进来的时候，药研正在替对方拔完箭，简单地处理着流血不止的伤口，看见森蔚已来，急忙让开。
“主人……”拿着山姥切本体的今剑有些慌乱地上前递刀。
森蔚拿起刀，开始手入。
“我记得这次去的是镰仓，已经去过几次了。”森蔚手入着，看向药研和鲶尾，“怎么会伤成这样？”
“原本都很顺利，历史也成功回到了轨道。”药研手里拿着自己的本体短刀，微微皱着眉，“可是在我们整队回归的时候，突然被袭击了。”
那箭雨来得太突然了。
偷袭者隐于树林之中，挑在他们刚击败时间溯行军准备回程的时刻。弦松箭发，冷箭曳空，在半空中织出一场细密的箭雨。他们机动性高的短刀还能勉强在箭雨下辗转周旋，鲶尾也恰好在兄弟们中间便于被掩护，但山姥切很快扛不过绵密如雨的箭矢，如果没有短刀们帮忙掩护，此刻早已变成刺猬。
“太奇怪了，我们明明已经击败了时空溯行军，难道他们还有后援吗？”乱也皱着眉头，他手臂伤到了一点，此刻正在自己上药处理。
“不像是后援。”鲶尾摇头，“那种规模的箭雨，只为了在我们走的时候埋伏我们也太夸张了。”
“而且伤到了山姥切之后，那些人就没有再继续攻击。”药研看向今剑，“不过，还留下了什么东西，对吧？”
“对！”被药研一提醒，今剑飞快从衣服里掏出一只做工简陋的麻布锦囊，“就是这个！我们撤退的时候，最后射来的箭上绑着这个。”
乱闻言看了过去，当时他正搀着山姥切撤离，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锦囊，“有什么东西吗？”
药研和鲶尾走进今剑，只见小天狗从锦囊中掏出的，居然是一支旧发卡。
鲶尾：“？？？”
“这个……有什么意义吗？”乱也几步走过来，接过款式老土的花瓣发卡，左右端详了一下，“都褪色了，好像很旧了。”
“但是，这个应该不是我们去的那个时代能做出的东西吧？”药研显然比兄弟们理智些，他思索着，余光又扫见完成了手入的森蔚也走过来，那个黑发的小女孩看着乱手里的发卡，明显的一怔。
药研：“大将？”
森蔚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她拿过乱手里的发卡，直接翻到发卡背面，指腹慢慢滑过上面的凹痕。她怔了几秒，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回想什么，直到药研再次出声叫她，小女孩才回过神，将发卡收捡起来。
“我想去。”森蔚的神情滞涩难辨，她只说：“再去一次镰仓吧，我也想去。”
“您说什么？！”
“不可以，大将，太危险了！”
“有什么事就交给我们去办吧，您不能上战场！”
森蔚抬起头，瞧见她的刀剑们都不认同地看着她。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有笑了一下，然后轻描淡写地说：“这是我姐姐的发卡。那天早上，她走之前，就戴着这个……就是这个……”
刀剑们惊异地互相对视，而知道这件事的乱惊讶更甚。“没有弄错吗？”
“我以前，不小心弄坏过一次，发卡上的花落下来了，姐姐很难过，我也很内疚。我拜托哥哥帮我，我们就一起找了胶想要用火烧开，再把发卡黏起来。可是我们都很笨，结果都被化开的胶烫到了，最后好不容易才把胶粘上去，上面还留下了我和哥哥的手印。”
森蔚摊开掌心，只见发卡的背面，还牢牢凝固着胶痕，上面印着浅浅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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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白木墨林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1-28 00:53:27
谢谢小天使。
因为感觉自己写得很糟，也没什么小天使看的样子，所以对更新比较懈怠。不过大家想看的话，小衣会好好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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